小风热辣,顺着窗户的缝隙往内钻,在二楼大卧室中飘一圈,遁入中央空调风道。
呼呼作响。
枕头旁边手机在震。
杂乱的嗡鸣贴着枕套,钻入睡意浅褪的盛晏之脑海中。
她揉着额角,迷蒙地睁开眼睛,看看时间。
早晨10点,身边空无一人。
昨晚太过于放纵,真实的酥麻比演戏还要累人,起床后腰间又在隐隐作痛,酸涩感让她发出呲呲两声。
电话那头夏藤提醒她。
“盛晏之,起床没有,今天下午两点开工,你还得化妆。”
她咕哝两声,溜达着去盥洗室,“我还在家,来接我。”
“哪个家?你和大佬的爱巢?”
盛晏之被“爱巢”这个字眼微妙的恶心了一下,口中一口水差点吐出来,她反唇回怼,“我在酒店还经常跟你睡一间屋子。”
“一张床。”
“盛老师,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是你睡床而我睡沙发。”
盛晏之把震动着的电动牙刷塞进自己口中,咕哝,“藤藤,你真渣。”
夏藤:“?”
“睡了就是睡了,你怎么还不承认。”
夏藤:“……盛老师,别调侃我了。”
她转移话题,“大佬现在没在家吧?”
盛晏之放下刷牙杯,开始洗脸,“他?早没影了。”
“怎么你来我家还要顾忌狗男人在不在,怕他?”
夏藤轻咳一声,“他在的话,有些话还是不太好说。”
“现在去接你去化妆,动作快一点。”
一个小时后,盛晏之到了剧组化妆间。
在酒店17楼临时租了几间房,男女主都是目前大流量正当红演员,有专门的化妆间,剩下的都在一间会议厅里面一起化妆。
今天下午第一场是盛晏之跟陈凌汐的对手戏。
luki提着化妆包在门口等她。
“盛老师,真巧,”luki把自己的短头发撩到耳后去,露出快要垂到肩膀的长耳坠,随着她的动作前后微晃,下方隐隐约约吊着一个银色小牌,一边刻着一个字母。
左边是f,右边是y。
“正好今天早晨的戏份刚刚拍完,正好过来给你化妆,盛老师就坐这边吧。”
盛晏之视线从luki悬垂的耳坠上收回来,“那就麻烦你了。”
无聊中拿起来手机,登上小号,去“言浅情深”超话签个到。
稍微一扫,便看到超话中站姐发的双人返图。
两个人同坐一辆黑色库里南,傅屿深稍稍回头,目光浅淡瞥过从副驾驶席上走出来的言梓,黑发半垂,睫扉浓长。
后者穿着一身清凉的夏季碎花裙,撑起一把阴面遮阳伞。
伞边微斜,盈盈的往前探看。
“傅先生和言小姐今天穿私服结伴而行。”
下面无不是猜测。
“yz应该要去参加sq十周年的物料拍摄,我看很多明星都发了行程,傅先生也要一起参加吗?”
“你们不知道咩,傅先生是本次晚宴投资人之一捏。”
最后这条很快被顶到了最赞。
楼中楼清一色赞叹。
“哇靠,有个大佬男友就是好。”
盛晏之的手指在双人照上停留几秒,利索地转发评论。
“很荣幸,能在烈日炎炎里与你共撑一把遮阳伞。”
发完评论,她又百无聊赖的在超话中转一圈,发现后援会建了一个粉丝独家福利群,内有双人独家高清大图,点了申请,很快弹出来一个问题。
“傅先生的生日是?”
盛晏之不假思索,在里面输入一个6月20日,点了确认,很快弹出一个输入错误的提醒。
她皱眉。
当机立断,掏出来微信给傅屿深发消息。
【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一分钟内有了回复。
【想关心?】
她思索片刻。
—【我哥想知道】
—【让他自己问】
盛晏之嘴唇抿在一起,嘶一声。
在脑海中把这个男人骂过一遍。
luki开始为她修眉,听见声音立刻上前探看,“盛老师,我是不是刮疼你了?”
“没事。”
她手指把页面重新切回去加群页面,陷入沉思。
关系塑料,没道理连生日都记错。
6月20日是高中时傅屿深亲口告诉他的。
盛晏之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关掉对话框,听见从头顶上方传来一个声音。
luki的。
“6月21日。”
盛晏之惊愕地上抬视线。
拿着一把修眉刀的luki抿唇一笑,“原来盛老师也磕言浅情深啊,我也在这个群里,傅先生的生日是6月21日。”
她输入6月21日。
成功加入群聊。
“盛老师,”找到了同担的luki眼睛极亮,笑眯眯地靠近她,“从圈内人的角度看,你觉得傅先生以后会非言小姐不娶吗?”
盛晏之润润唇角,说得谨慎。
“结婚未必就喜欢。”
她说,“心在一起就好了。”
收到来自luki的真心赞叹,“盛老师你真的好会说。”
盛晏之只觉得心虚。
手机息屏,扔到一边去。
中午1点,她的妆发接近尾声。
luki帮着夏藤把她需要的衣物搬上来,“盛老师,昨天穿过的礼裙帮你送洗了,我们给你重新找了一条新的。”
试衣间已经占满了。
luki为盛晏之指路隔壁的单人化妆间,“今天男女主演的妆发已经做完了,隔壁试衣间目前空着,盛老师可以先去那边换一下衣服。”
夏藤跟在盛晏之身后,站在试衣间门口,低声提醒她。
“磕cp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从网上给你下单一个防窥膜。”
盛晏之推开门,声音懒得很,“怕什么,圈内磕的人也不止我。”
怎么能一样,你是人家正牌老婆。
夏藤欲言又止。
盛晏之换好红裙。
裙尾包身,身体曲线凹凸有致,棕黄色的大卷发蓬松地垂搭背脊,随着她的步伐一走一摇。
她站在镜子前,拉着自己的腰线往外扯。
“这件好像比昨天的胖一点,腰围偏大,藤藤……”
她话音骤停。
镜子中,陈凌汐站在他的身后。
穿着昨天拍戏用的西装,头发用发胶固定好,手中拿着一叠剧本,静默无声地凝视她。
“晏之,”犹豫片刻,“下午的剧本里面,咱们两个人的对手戏改词了,你有时间陪我对戏吗?”
盛晏之缓缓放下自己扯着衣服的手。
“我相信以陈老师的能力,现场临时改词也能游刃有余。”
客气地堵回了他的说辞,还要追加一记闷棍。
“我跟陈老师之间不止不需要夜光剧本,也不需要白昼剧本,陈老师应该能明白吧?”
没心没肺地笑,笑意融入眼底。
那里藏着湿润的泉眼,涌动潮气泼入朗朗晴空,化成一颗颗清透的水珠。
无边亮意晃到他的眼睛。
陈凌汐被她说得怔忪,声线紧绷,“晏之我知道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我不是故意放你的鸽子,实在是……”
“是什么?”
盛晏之云淡风轻地打断他的话。
“让我猜猜,你不会下面就要说,是秦沐纠缠着你不放,控制了你的手,让你没有办法配合我这边澄清?”
“还是你的公司告诉你,你要在两个女人的斗争中隐身,顺便继续吃热度红利?”
她嘴皮子太快太溜,一语中的,逼得他说不出话来,捏皱手中的剧本。
“盛晏之。”
陈凌汐忽而把手中的剧本蜷成一团,握进自己的手心。
“你说得很对。”
“现在我来找你,就是要来告诉你,我要跟秦沐分手了,很快工作室就会发声明。”
盛晏之掀掀眼皮。
“哦,所以呢?”
“这件事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凌汐久久得沉默。
看她。
诡异的气氛维持到了两个人重拍的时候。
导演重新跟两个人说戏,告诉陈凌汐怎样用劲最有性张力,又告诉盛晏之要留给镜头一个肩膀角度。
从头到尾,盛晏之心无旁骛,陈凌汐却频频失神,转过身去盯着她的侧脸。
按照戏里的场景,陈凌汐是男主,而她是引|诱冲出泥沼男主重新堕落的女二。
某次宴会之后,在家族不被承认的男主与女二重逢,两个人重新回到过去那间破旧的出租屋。
陈凌汐重新把盛晏之按在门板上,手指顺着她的腰间摩挲而上,攀上她光滑的手臂,扣住她的手背。
面朝下地压着她。
两个人呼吸交融,汗意膨胀,呢喃逸散一方简陋炙热的出租屋内,昏亮的白炽灯悬在屋顶,摇摇晃晃。
男人贴服她的背脊线条,想要印上自己的一串吻,却在靠近她背脊的一瞬间动作骤停。
盛晏之皱眉。
半分钟的悬滞,让导演不爽地喊了卡。
“陈凌汐!”
导演从监视器前起身,挥舞着手中的分镜头脚本质问,“怎么回事?你的心思飞几百里外了?”
陈凌汐没有动,单手扣住她的腰,靠近她。
“盛晏之。”
他不管导演骂些什么,衔着愠火。
“你昨天晚上原来不是回家。“
“而是跟别的男人开了房。”
陈凌汐的声音紧绷又急促。
“他是谁,你跟他什么时候好上的,是圈内人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要是被记者拍到,你在外面的名声会变成什么样?”
盛晏之只觉得好笑。
她转过身,慢悠悠地问。
“陈老师以为,昨天让我上热搜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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