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璃见又过来一个,冲着手上的封岳揶揄道:“这个又是谁?是你要找的老爷?啊?”封岳在他手上挣了挣,觉得他力气甚大,实在挣不脱,只好道:“你先把我松开,把扶烟喊来,我自有分辩。”抱璃愣了愣,手上这才松开:“你怎么知道扶烟的?”旁边那小厮凑过来道:“别是咱俩弄错了。这样,你在这儿看着他们,我去把扶烟叫来认认。”抱璃点了点头,就放那人进府去了。

    几人在府前等了只片刻,扶烟嘴里啃着甘蔗,悠哉的过来了,口里含糊地说着:“什么小少爷,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我们府哪里又多出个什么少爷来,你就和我明说了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我告诉你,我今天可是一点富余时间都没有,要是一会儿被老爷晓得我不做正事,跟着你们在这边鬼混,到时候”正说着,两人来到门口,扶烟一看见阶前站的封岳,立马把手里甘蔗往旁边一甩,直往府后面奔去,边跑边喊道:“不得了啦,小少爷出来啦。”

    封岳又看一旁的抱璃,见他一脸惊恐,低着头看着自己。封岳打趣道:“三奶奶,嗯?”抱璃立马陪笑道:“小少爷,快别说了,我带你进府去吧,老爷就在后堂里。”封岳往彧沐身后一躲,道:“我可不敢进去,怕待会叫你们给我轰出来。”说着又问了一句:“父亲母亲最近怎样?身体还好不好?”抱璃道:“这几日老爷忙着新裁的一批缎子已经好几日没有睡好觉了,所以我开始才没让你们进去,就怕你们又来扰了府里的清净。平日里有客人,我们都能放就放,偏这几日严了些。”封岳道:“辛苦你们了,母亲呢?她怎样?”抱璃叹了口气道:“自从少爷你离了之后,太太就一直卧病在床上,瞧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好的。好容易少爷你今儿回来了,我看太太兴许一高兴就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封老爷从屋后面快步走到前来,就看见门口站的彧沐,心里疑惑这是谁,又转头朝扶烟呵斥道:“这就是你说的少爷?他是吃了仙丹了?啊?长的比你爹还高?”话音刚落,封岳就从彧沐身后跑了出去,一把朝封老爷身上扑了过去。封老爷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却不想脑袋里气血一翻,径直地往后栽了去。他身后的扶烟和另一人慌忙的接住他,定睛一看才发觉,封老爷已经昏死了过去。众人顿时慌了阵脚,手忙脚乱地过去瞧伤到哪里没有。

    扶烟抬头一看天上早已经聚了几片乌云,就说道:“我看天就快要下雨了,我们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璃大哥,你先去街角那家医馆里请个大夫来,我们几个就扶了老爷先进屋再说。”抱璃点了点头,三步并两步就往前面街角的医馆处去了。留下扶烟和一旁的另一人左右各一边搀着封老爷往后屋里去。前脚才进了屋子,后脚外面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封岳一人站在屋子门口,心口闷闷的,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用手按着揉了揉,却又觉得喘不过气来。

    扶烟这才过来说道:“小少爷,这儿风大,外面又下着雨,还是别往这儿站着了。我带你去里屋去看看太太吧。我看抱璃他还要过会儿才能回来,老爷也已经安顿下来了,别烦神了。”封岳点了点头,说道:“你带我去看看母亲吧。”两人遂往里屋去。一进屋子,就见床上封母的憔悴模样。她见了封岳,从床上就要坐起来,封岳赶忙过去,坐到床沿上,两人已是热泪满眶。封母抚着他的鬓角哭着道:“儿啊,我还以为再瞧不见你了。娘要把心头血都哭干了。”封岳哭道:“母亲,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啊。”封母点头道:“不哭了,不哭了。来叫我看看你长高了没有。”说着咳嗽了两声。封岳刚要起身,就在这时,外面春雷“轰隆”一声,震得外面万籁俱寂,颜色尽失,却见封母又咳了一声,竟一口气没喘过来,也往后栽了过去。扶烟才要坐下喘口气,就见了这变故,立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跑过来一看,封夫人也昏死了过去。

    他连忙把封岳拉走,说道:“少爷,我看太太她现在还见不得你。你还是和你那马夫先回南院里歇息着,等老爷夫人好些了再来看他们。”封岳指了指外面的彧沐道:“他”扶烟道:“他一会儿就把你们的马牵过去,我先在这里伺候着,等会儿就去南院里把地方收拾出来。”封岳又指了指自己,道:“我”扶烟道:“你就先过去吧,这儿有我们,就放心吧。”封岳垂头耷肩道:“知道了。”

    回了南院里,见这里的摆设同他走的时候一般无二,只是被子和茶盏都被收了起来,一点住人痕迹都没有。他弯腰想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却看见上面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又随手拿袖子随便擦了擦。在凳子上失神了一会儿,趴在桌子上开始哭起来。

    彧沐从外面把马系在院里,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封岳伏在桌上哭的难受,听见他进来就抬起头来。彧沐抽了个凳子,坐到他身旁,伸手把他脸上的眼泪擦了擦,问道:“怎么了这是?”封岳还哭的一抽一抽的,话也说不明白,摇头道:“不知道,就觉得心口胀得好难受。“彧沐把他抱到腿上,哄着说道:“那你就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封岳伏在他胸口,把他的衣服哭湿了一片。渐渐得封岳越来越累,哭声也越来越小,就这么坐在彧沐的腿上慢慢睡了过去。

    彧沐用手轻轻的拍着封岳,见他慢慢睡了过去,却不由的想起他自己的母亲。从前十几岁上,见了母亲突然病倒在床,自己哭的比他还要厉害。已经好一段时间了,可见这天下的可怜人大多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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