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信誓旦旦,可有证据证明?”皇甫翊自光中而来,他拂袖漫步走入殿中,唇边挂着笑意,微微俯身,“儿臣来给母后请安。”

    “落座吧。”沈檀秋眉眼间有几分疏离神色,她只是拂了拂手,继续在旁边看这场闹剧将要如何收场。

    “参见皇上!”

    殿中嫔妃们连忙起身行跪拜之礼,穆柒云的神色也难免变得慌张了些。颜亦姝淡淡用余光观察着她,看她额间逐渐渗出细汗,伸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惊慌。

    穆柒云也只是垂下了眼眸,她不敢回望任何人,此时皇甫翊的目光正注视着她,让她感觉到几分阴冷。

    “瑶贵嫔身子尚未恢复,每日到太后这里请安的礼仪便免了吧。”

    沈安瑶有些惊诧,却也是连忙接了旨谢了恩。她明白的,皇甫翊是担心太后还会逼她复宠,想给她一方清净罢了。

    “穆婕妤,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皇甫翊虽然面中带笑,可话中却带着极强的压迫力,穆柒云有些畏畏缩缩地抬起头,可在对上皇甫翊的双眸时,也害怕地说不出话来……

    穆柒云也不明白,皇甫翊明明……是在笑啊。

    “皇上。”颜亦姝忽然起身挡在穆柒云的身前,“穆婕妤也只是听信了宫中的风言风语,确有些冒失,但并未有任何对皇妃娘娘不敬之意,还望皇上能够从轻处罚。”

    “皇妃觉得呢?”皇甫翊挑眉望向慕容月湘,似是在等慕容月湘的裁断。

    “既是无心,便也无罪。”慕容月湘无意与宫中任何人交恶,便也没有想给穆柒云什么教训,毕竟现在朝中形势不稳,她还是要多顾虑一些皇甫翊在朝中的地位,不能让他为难。

    “既然皇妃不愿意追究,那朕便也不过问了。只是……”忽然皇甫翊的眸光看向了殿中正跪着的那几名宫女,他语气虽极为平和,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杀鸡儆猴的意味,“你们私传未经证实的流言,致皇妃名誉受损,却是不可轻饶的。拖出去,乱棍打死。”

    听到此话,慕容月湘心下一惊。皇甫翊望向她的眼波温柔至极,可她却只觉森森寒意,听着殿外宫女惨叫连连,她更是不由自主想捂上耳朵。

    许是她还无法适应这个年代吧,那几条鲜活的生命就如此在她面前陨落,只是因如此于她而言不堪一提的小事,就让她们命丧于此。甚至……她们可能只是被作为杀鸡儆猴的对象而已。慕容月湘险些忘了,他手中,也是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

    沈檀秋默默看着这一场闹剧在皇甫翊来临后结束,觉得有些无趣,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将众人赶了出来。

    一路上,穆柒云仍是心有余悸,感觉惶惶难安。皇甫翊定是看出了她这般拙略的手段,好在慕容月湘没有放在心上,不然她又该如何自处?

    “……”颜亦姝在她身侧陪同,却也只是沉默不语,这是皇宫,自是比不得宫外。在穆府,穆柒云尚且是家中独女备受宠爱,犯错也有人为之庇护。而在这宫墙之内,她怎么就不懂这谨言慎行的道理呢?

    “阿姝……”穆柒云有些垂丧着气,眼中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我以为太后娘娘是不喜欢慕容月湘的,我以为她会帮我,借此机会惩处她的。”

    “太后娘娘确实不喜欢皇妃。”颜亦姝拉着穆柒云的手,她知道穆柒云是被今日的阵势给吓到了,她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但现在宫里的情形,并不适合与慕容月湘为敌。

    “那为什么娘娘不帮我呢?”穆柒云仍是有些执拗,“纵使皇上喜欢她,可谋害皇嗣的罪名,她是无论如何都担不起的。”

    颜亦姝眼神复杂,她不知道是否该与穆柒云说那些她向来不爱听的制衡之事,但又真的害怕她又惹出什么大祸,不是每一次都能够这么幸运的。

    “阿姝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听着。”穆柒云垂下眼帘,双手绞着手绢,仿佛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妥。颜亦姝思虑良久,才给她列了几条不能招惹慕容月湘的原因。

    一,慕容月湘是云漠送来和亲的公主,她象征着天都与云漠两国交好,也能保两国百姓免受战乱之灾。

    二,慕容月湘是皇上心之所爱,只要她们对其动了什么念头,皇甫翊都会出手惩治。

    三,太后娘娘虽不喜慕容月湘,但太后娘娘也只会为沈家着想,压过慕容月湘沈安瑶也不会被立为皇后,所以娘娘不会参与这些琐事。

    四,皇宫不比穆府,她们是臣皇上是君,君王握有生杀大权,自然要做事小心谨慎。

    五,既已入宫,自己的命运便与家族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能冒然行事祸害全家满门。

    穆柒云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一条条的道理,却还是默默记在了心里。皇甫翊今日已经在众人面前拿那几个宫女开刀了,为的就是威慑众人。

    待穆柒云回宫之后,颜亦姝唤来了采薇,吩咐她去私底下查宫中流言的出处。毕竟……穆柒云虽然目中无人,可她却也不会想出这种法子去对付慕容月湘。

    背后散播谣言之人,恐是城府极深,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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