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失控。

    慕长渊并不满足于唇瓣的贴合,  而是很快撬开了他的齿关,青梅酒的清香在俩人唇齿间弥漫,沈凌夕想在完全失控前推开他,  刚抬手身体就失去支点,被慕长渊扑倒在画舫的甲板上。

    皎洁的月光洒在俩人身上,慕长渊咬得沈凌夕有点痛。

    刚亲上时,  沈凌夕感觉心里泛起一串愉悦的泡泡,  没一会儿这些泡泡就从心里跑到了上神的脑子里。

    沈凌夕开始回吻他。

    他两手环抱住慕长渊的脖颈,  宽袍袖往下滑,  露出一截手臂。

    一个是三十三重天上天道至清至冷的上神,  一个是地狱黄泉里至邪至恶的魔尊。

    过度的亲密接触从一开始就充满禁忌。

    慕长渊的亲吻具有攻击性,而沈凌夕也没有退缩,  这把火愈烧愈烈,几乎把二人的理智燃烧殆尽。

    湖风吹拂而来,慕长渊指间都泛着凉意,  直到他酒意上头,快要喘不过气,  才放开对方。

    沈凌夕被他咬得唇瓣红肿,怔怔地盯着他。

    慕长渊似乎是醉的,迷离的眼神中又好像还留有一丝清明。

    上神重新环住肩膀,亲了上来,  魔尊避了一下,  没避开,  上神的唇瓣擦过他的唇角,  很快的,  呼吸交织,  俩人就像两条离了水缺氧的鱼,  稀里糊涂地又亲在一起。

    这场亲吻究竟什么时候结束,慕长渊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上神的唇瓣比任何花瓣都娇嫩,几乎要被自己咬出血来。

    迷醉中飘着青梅酒的香气,他心想这要是一场梦,不醒也可以了。

    江南月色旖旎之时,厚重的黑云覆盖住苍穹,一海之隔的瀛洲陷入黑暗之中。

    大阿修罗刚肆虐过境,浩瀚的鬼气在这里蔓延。

    玄宗门上下一夜之间被屠尽,方圆千里毫无生息,亿万恶鬼邪祟井喷般汹涌而出。

    一名身着蓝色粗布麻衣,头戴蓝色方巾的文质男子,走在焦黑的土地上。他犹如话本中误入险境的书生,一不留神就叫那野鬼捉去生吞活剥,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书生每走一步,颤动的大地就硬生生平息一寸,某种蠢蠢欲动的邪物被封回地心深处。

    松软泥土与骨血混合,他走过的路径没留下任何痕迹,恶鬼邪祟尖叫着擦身而过,却不敢对他动手。

    布衣草鞋的书生看起来三十岁出头,面容俊雅,目光深邃,可但凡瀛洲还有一个活人,必然能认出这是当今天下修士中最强的存在,化境半神的境界足以令三界仰望。

    横跨过玄宗门残垣断壁,沈琢停下脚步,说:“天机阁的猜测是对的,有一只无记载的大阿修罗在瀛洲作乱。”

    他刚说完,成百上千的厉鬼忍无可忍地冲过来。沈琢眼中映出鬼影,竟忽然从瞳仁内开启了一扇青铜门,鬼修被吸进去,轰然炸成千万缕乌黑的秽气浓烟,掀起了书生的衣袍!

    竟是连剑气都无须召出,以分神为剑就能斩杀婆罗门厉鬼!

    然而只消片刻,那团鬼气又重新聚拢,变成一只新的厉鬼,在半空中冲着书生咧嘴阴笑。

    眨眼间,岛上的邪祟妖魔又增加了数倍。

    万里之外,仙盟议事厅内。

    不周山十二峰的峰主全聚集在一起,传讯符将瀛洲的惨烈景象传回仙盟总部。

    众仙修见此情景,神情肃穆,心中渐渐漫起一股寒意。

    “玄宗门门徒死后化作厉鬼,遭斩杀也不消散于天地,禅宗也无能为力。”

    岁杪峰峰主薛昭雪忧心忡忡:“江南离瀛洲直线距离不过五六百里,最后一片净土难道也要失守……”

    议事厅一片死寂。

    因瀛洲大乱,沈盟主提前出关,此刻便坐在首座,垂眸拨着茶盖。君山银针竖直地飘在茶碗里,犹如一根根冒头的青笋。

    天贶峰主叹道:“近来江南三番两次出问题,幸好凌夕还在那边坐阵。”

    就有峰主问道:“江南出了什么事?”

    “玄宗门少主招邪制阴傀,被凌夕撞破,现在凤起语和几名长老被关在玄宗山,由山主亲自审问。”

    瀛洲玄宗门经常打着“玄宗仙山”的名号在江南一带活动,搞得当地百姓云里雾里,分不清李逵和李鬼。加上他们经常背地里抹黑名门正宗,玄宗山与他们积怨已久,这回算是抓到现行。

    “岂有此理!玄宗门在瀛洲炼鬼蛊还嫌不够,非要来我大周境内作乱!”

    “已经被屠了满门,连门主都没幸免于难,现在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

    “得亏先前凌夕扣押了他们少主,起码还能问出点什么来。”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听到这里,有上仙忍不住发出感慨:“如今同辈弟子当中,天枢仙君无论修为还是心境都是断层级别的。”

    在场有人点头附和,也有人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修士位列仙班后不像凡人那样为一点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但神仙又不是断情绝欲,总归有好胜心,他们喜欢听别人夸他们的宗门后继有人,比夸他们自己还高兴。

    唯沈盟主无动于衷,语气冷淡:“别扯远了,继续。”

    无情道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师徒关系都如此,更遑论别人。

    众仙早都习惯了。

    槐序峰峰主说:“不妄禅师已带禅宗弟子前往瀛洲诵经超度,但情况不太乐观。”

    “瀛洲岛上全是邪祟,附近海域的渔船都受到波及,每天都有沉船,再这么继续死人,不出半个月就会诞生水怪,水乡到处都是河流湖泊,到时整个江南真的就彻底沦陷了。”

    江南一带港口多,渔民多,但玄宗山却是五大仙山里实力最弱的,并且位置靠近徽州,只是离得最近,顺带庇护一下富饶安稳的鱼米之乡。

    沈琢放下茶盖,道:“命‘七子’即刻动身前往瀛洲,布北斗七星阵,先将邪祟控制在岛内,剩下的等仙盟大会,众仙齐聚后再行商议。”

    什么?!

    一听说要派弟子前往未知邪祟的老巢,峰主们心中一惊,纷纷觉得不妥。

    沈琢抬起眼皮,眼中无波无澜:“可有异议。”

    一些仙尊甚至宁愿亲自出马,也不想让手底下最优秀的弟子去情况不明的瀛洲岛,毕竟培养一名有天分的弟子,可比上仙自己修炼还难。

    沈琢这个做师父的倒是狠心,每次仙盟出战,最艰险的地方都有沈凌夕的身影。

    沈凌夕也确实是众弟子中最强的一个,只是他不喜热闹,“天枢仙君”在仙界的名声比在人界要大得多。

    盟主毫无私心,众仙也找不到借口推脱,加上仙盟大会在即,各方修士来朝,地狱魔修蠢蠢欲动想趁机搞一波大的,不周山最近也忙得很。

    他们思忖片刻,最终还是以苍生为重,全都表示无异议。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盟主令正式发出。

    千万金光从不周山的法术屏障中破空而出,暴雨梨花般散落在九州大地的各个角落。

    “呼……”

    沈凌夕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慕长渊带回慕宅,一路上还要避开丫鬟和小厮。

    他们俩好像在偷情。

    天道上神从来没有做过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脸色绯红。

    沈凌夕难得一身这么凌乱,不免生出些许愧疚,可看到沉睡的慕长渊时,心中那一丝愧疚之情都消散得一干二净。

    亲就亲了,谁能拿他怎么样。

    沈凌夕拨开慕长渊额前的碎发,心中满是难以遏制的欢喜之情。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慕长渊的脸颊,最后落到两片靡红唇瓣上,反复摩挲着。

    魔尊空有一颗饮酒的心,身体却撑不住三番两次的造作,想来是知道能活多久,觉得造作也无所谓了。

    他的衣袍比沈凌夕散乱得还厉害,襟口下,锁骨和肩膀线条一览无余。

    沈凌夕呼吸变得急促了些,默念了几十遍清心诀,才将那股失控翻涌的欲念压下。

    他听见慕长渊在睡梦中呢喃“第一第一我要第一”,心知魔尊每次睡着梦见的都是这事。

    “只是要第一吗……”沈凌夕伏在他胸口,听见忽强忽弱的心跳,小声说道:“那我比你贪心,”

    “我除了第一,还想要你。”

    食髓知味,上神在地狱黄泉前四顾的迷茫,此刻都化作了难填的欲念。

    魔尊何必多此一举地勾动他的恶念,沈凌夕的私心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只是谁都不相信清心寡欲的天道上神,对自己的宿敌居然存了这般心思。

    微颤的指尖正要拨开散乱的襟口时,精致的雕花窗柩外忽然闪过一道金光!

    月明星稀,盟主令如璀璨的流星划过夜空,直直地朝着东边的方向奔去。

    仙盟有令,八方来朝,莫敢不从。

    除非出大事,否则沈琢从不轻易发盟主令。

    只有受命之人才能看见盟主令的内容——瀛洲大难,速回。

    沈凌夕见到盟主令,当即没有犹豫,伸手拽过被子,把慕长渊盖得严严实实的,随后顿了顿,才在他额头落下一个亲吻。

    “慕川,你……”

    你会来找我吗。

    沈凌夕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玄清上神不是心软犹豫的性格,他们是千万年的宿敌,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

    仙盟的山门拦不住魔尊,仙魔殊途一样也拦不住他。

    沈凌夕只要一想到他的回应,道心就变得滚烫。

    瀛洲大难,事不宜迟。片刻后,从卧室走出沈凌夕又恢复成一身挑不出错来的清冷仙修。

    眨眼间狂风骤起,耀眼的银白光芒从君山上空急速掠过,与其他六道光芒汇合,直奔瀛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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