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算什么?

    在他心里,我又算什么呢?

    真好玩啊。

    乙骨忧太,这世上还有什么更好玩的东西吗?我看是没有了吧。

    你一夜没睡。

    笑死,这哪里能睡得着,怕是吃十粒安眠药都能跳起来。

    你很想问问他,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问不出口。

    或许是害怕得到那个你不想听到的答案,或许是心里非常非常的难受,那种疼让你感到窒息。

    原来自以为的爱情,不过是谎言下的完美剧情。

    可是,心里实在太痛了,包裹着糖衣的苦果远远比普通的苦果更让人难受。

    一夜没睡,你亦不想起来。

    “生病了吗?”

    直至清晨,乙骨过来看你,想伸手摸摸你的额头,你缩进被子里,没让他碰到你。

    “没睡好,我再睡会。”

    他当然看出你昨天在他家回来就不太对的样子,但你一直没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不安。

    “我今天有点忙,可能会很晚回来,你早点休息。”

    “嗯,知道了。”

    “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什么事,告诉我一声。”

    “没事,没睡好,我要睡觉,你快走啦,别打扰我。”

    感觉他离开,你掀开被子,揉了揉太阳穴。

    浑身疲惫。

    你在房间坐到下午,滴水未进,实在太困太饿,你走出房间,想找点吃的填充一下。

    二年级三个迎面走过来,你甩甩头,只觉得他们变成了六个,然后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真希眼疾手快的扶住你,“怎么了?生病了?”

    “不是,没有,我好饿。”

    你靠在真希身上,模样可怜巴巴,真希看向狗卷,狗卷拉拉衣领,将手上的牛奶塞到你怀里。

    他刚刚才准备喝呢。

    喝了瓶牛奶,又吃了点东西,你总算活过来了。

    “怎么了啊今天,不太对劲啊。”

    “没什么啦。”

    你不好说,也不太敢说。

    恰好一年级的几个孩子回来,大家又坐一起,高专吃瓜团坐等瓜来。

    你思索半天,还是问:“你们知道祈本里香吗?”

    “啊咧,你不知道吗?我们都以为你知道呢!”

    真希震惊。

    你哈哈哈的尬笑。

    一年级几个没吃过忧太的瓜,听的津津有味。

    里香和忧太,青梅竹马,这是你已经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原来他们很早时候便相爱了。

    原来他那个戒指也是里香送的。

    原来因为接受不了里香的死亡,他诅咒里香,将里香变成特级咒灵。

    原来去年还有个百鬼夜行,他在那个时候又释放了里香。

    真是,深情……个屁啊!

    他现在这种做法,不也是对里香的亵渎和不忠吗?

    狗屁的替身,他奶奶的。

    你在心里骂了好几句,可还是抑制不住的疼。

    真的疼。

    就像拿刀子,用刀尖慢慢在划,还嘲笑你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笨蛋,被骗的团团转。

    不,他根本没有骗你。

    因为他连喜欢你都没说过啊。

    “哈哈,特别搞笑的是,忧太那个时候还喊——我们可是纯爱啊……”

    意识到你情绪不对,真希忙闭上嘴。

    现女友突然要听前女友的事,好像并不太正常,他们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

    他们也没有看过里香的长相,自然不知道你们长的有多像。

    你的头突突的疼,全身发冷。

    大家问你还好吗,你笑着说没事。

    没事,还活着,不会死。

    就是疼而已。

    疼,而已。

    能承受的。

    孤身一人,必须什么都要学着承受啊。

    吃瓜团在半小时后解散,你回到房间坐下,好冷。

    还没到深秋,怎么就这么冷?

    你叹气,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不住。

    抱着小爱,像是抓住唯一的依靠。

    怎么能这么痛呢。

    就像失去挚爱,失去一切。

    深夜,乙骨回到高专宿舍。

    他开门后按亮灯,看到你现在他房间的窗户前,看着外面。

    月光冷淡,从窗户中打进来,照在你身上,显得清清冷冷。

    少年心中一跳,微窒感让他短时间内没有喘过气。

    有点,不对。

    你知道他回来,看向他,靠在墙边对他笑了笑。

    “回来了?”

    “嗯,这么晚,怎么不去休息。”

    “睡不着啊,忧太,我睡不着。”

    他朝你走过来,“是不舒服吗?”

    站在窗户另一边,你细细打量他,唇边依旧带笑,“忧太,你真好看。”

    他还想伸手摸摸你是不是发烧了,你拍开他手,顺便划过自己的脸。

    “我这张脸,很像她吗。”

    并不是疑问的口气。

    乙骨瞳孔微缩,似乎明白什么,少年有显然的怔神和一丝惶恐害怕。

    透过你的笑,他仿佛看到不会游泳的溺水之人,他想抓住你,你却拍开他,被浪拍走,陷的更深。

    “你……”不要、这样…

    “说呀,是不是很像?”

    “别这样。”

    “别哪样?忧太,你连这个都不敢说吗?那我帮你说,嗯,很像,特别像,简直和里香几乎一模一样,连痣的位置都一样,是吧。”

    你恨自己为什么看起来像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让你看起来更加像里香。

    当然,你不会怪里香,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只是眼前这人,实在太让人……失望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说啊!”

    你盯着他,看到他眼里闪过慌乱。

    他可能是想解释的,可是开不了口。

    “是喜欢我,还是因为长得像里香?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抱歉,我……”

    “你也知道抱歉吗?”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就算答应爸爸照顾我也不用说要在一起,也不用对我这么好,好到让我初次心动好到让我就这样爱上你啊!

    你可知人的初次心动有多珍贵,那是可能存留一生一世的记忆,会伴随终生,会刻入骨髓。

    如果不爱,又怎会如此难过?

    你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起来,努力控制自己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准备骗我一辈子吗?”

    你落下泪。

    身体上每个细胞都在喊着疼,你不敢相信这一切,可现实又血淋淋的摆在你面前。

    多有爱,有多甜,就有多疼。

    他伸手拭去你脸颊的泪,你依旧盯着他,闭了闭眼。

    “我……没有……抱歉。”

    乙骨的心揪成一团,指尖止不住的微颤,想要伸手抱抱你,却僵在空中。

    “你只会说抱歉吗?”

    少年敛眸,拭泪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你爱我吗?”

    他动作轻滞,没有说话。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分明就是他的问题,你这般窒息的痛苦,他或许能够感同身受,因为此刻他心中也隐隐的疼,不那么明显,却密密麻麻传达到全身。

    你都笑了。

    真好笑啊乙骨忧太。

    怎么会这么好笑啊?

    “不爱我是吗。”

    你压抑着说,笑着摇头,“真是过分啊忧太,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这样,是想将对里香的爱,想将对里香的好,想将对里香的补偿都转移到我身上吗?你死了下地狱也不怕见到里香看到她失望的眼神吗?”

    你眼里有一丝绝望。

    那是种他现在还看不懂的神情。

    他跟着心疼。

    可很多话却说不出口。

    半晌,你长呼一口气,情绪稳定下来,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我明白了。”

    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也是因为明白,才如此心痛。

    你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扬唇,“这张脸很像她吗?”

    “既然这样,我不要也罢。”

    “可是,我长这样,是我父母给的,我不会对它做什么的。”

    你放回镜子,从口袋里拿出两枚戒指。

    一枚是他放在桌子上,里香送给他的,你在进来他房间后看到,拿在手里把玩。

    还有一枚,是你前天出去买礼物,刚好看到,虽然不贵重,但你想送给他的,只不过回来的时候被他抱住然后便忘记这回事。

    “认识吧。”

    少年脸上闪过焦急。

    你压抑着心底席卷而来的疼。

    这份焦急,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深爱之人的戒指,因为定下终生的誓言?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乙骨忧太,你想要哪个?”

    少年手僵在空中,眼里有一丝不敢相信。

    你和他对视,没有移开眼神,而是紧紧盯着他,等待他的动作。

    他良久未动,空气似乎都凝滞住。

    你冷笑一声。

    “不是很好选吗?为什么要迟疑,总不会爱上我了吧。”

    “既然这样,我帮你选好了。”

    你将两枚戒指放在两只手上,一个朝窗户,一个朝门口。

    “夜深了,记得找回来。”

    你用力丢掉。

    他头也不回跟着跳出窗户。

    你站在窗台前,红着眼,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声。

    如果,如果他不去追那个就好了。

    如果他能,多看我一眼就好了。

    可是没有啊,没有……

    就不会这么痛,这么痛了。

    你走到门外,将你买的那个戒指捡起来。

    被抛弃了吧,真是个傻瓜。

    把它丢到垃圾桶里,你走到桌子前,从口袋里拿出里香送给他的那枚戒指。

    放回原位。

    你丢到窗外的只是个硬币,不是什么戒指,真正丢的是你自己买的这枚。

    捂着心口,你一步步离开他房间。

    “忧太,我们之间,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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