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陆迟沉和谢屿的默契,他这一眼,陆迟沉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屿的意思是,这事属于陆迟沉给温诗槐惹了麻烦。
要道歉,也是陆迟沉道歉。
陆迟沉真是修了八百年的福,才得到这么个“为他着想”的好兄弟。
“那个,温小姐……”陆迟沉顿了一下,揶揄地换了个称呼,“谢太太,不用跟我道歉,这事是我给你惹的麻烦。”
谢屿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
陆迟沉跟温诗槐解释,说自己会把新闻处理好,不会对她的声誉造成影响。
温诗槐在电话那头听着陆迟沉还算耐心的声音。
注意力却飘散了一下。
陆迟沉刚开始对她,虽然也算是风度翩翩,但温诗槐本能地觉得,他更多的时候,都像是浮于表面的“礼貌”。
但是这一次,陆迟沉的声音要诚恳得多。
她自己知道陆迟沉和谢屿的关系以后,对陆迟沉也有所改观,总觉得没有那么大的距离感了。
会不会,陆迟沉的改变,也因为谢屿的关系?
陆迟沉说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
“谢太太?……诗槐?”
“哦哦好的,那麻烦陆总了。”温诗槐回神,又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对了小陆总,新闻里的那位女士,是谁啊?”
在打这通电话之前,陆迟沉就想到温诗槐一定会这么问。
人之常情。
谁看到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不会好奇呢?
对此,陆迟沉当然不可能说实话。
“你说她啊?就我最近认识的一个小网红。”陆迟沉用一种“你懂的”语气跟她解释,“普通朋友嘛,一起喝个酒。”
“你问她跟你像不像?”陆迟沉也有自己的说法,“真人跟你肯定没法比,整容痕迹挺明显的。精修图倒是有几分像你,不会是拿你的照片当模板的吧,哈哈?”
小网红?
整容?
温诗槐听着怎么觉得有几分不信呢。
她又不是明星,谁会拿她的照片去整容。
对此说法,陆迟沉的恭维信手拈来,“诗槐你太谦虚了。我要是整容医院的医生,肯定拿你当模板给人推荐项目。谁看了不心动。肯定生意兴隆。”
温诗槐假笑着应承两句。
又难改女人的天性,问道“那她的网名是什么,我回去看看。”
陆迟沉翘着的二郎腿一抖,但他的反应很快,“不用找了,以后你在网络上也找不到她了。”
温诗槐:“?”
“这事还不明显么?这次的新闻八成是她自己炒的。惹了我,就要自己承担代价。”
陆迟沉挂了电话,觉得自己的话圆得很好,颇有些自得。
谢屿却不以为然。
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
陆迟沉请教道:“那我应该怎么样,跟她坦白黎心烟的身份,还有和你的关系?”
一旦温诗槐知道黎心烟是谁,牵一发而动全身,谢屿的身份很快也会曝光。
跟他想要低调蛰伏在锦城的初衷就违背了。
陆迟沉相信谢屿不会这样做。
更重要的一点。
要是让温诗槐知道,黎心烟这么一个存在。
像她这种一看就是被人从小捧到大的女人,能接受自己给当成替身吗?
“我跟温诗槐……”谢屿顿了顿,“一年后就解除合约了。你不该在这时候和心烟闹出这样的新闻。”
陆迟沉气笑了,“合着我替你照顾心烟,还是我的不对了?”
还说什么一年后解除合约。
以陆迟沉看女人的眼光,温诗槐这样的女人,沾到过,想戒,没那么容易。
他们这段协议婚姻,开始得也荒唐,结束的时候未必也能顺利。
陆迟沉等着看。
谢屿要走之前,看了看腿边的小酒。
黎心烟出现在锦城,在这边闹出多大的动静,谢屿都不在乎。
但龙城谢家也不是眼瞎的。
总觉得,这次黎心烟带着小酒来到锦城,有些棘手的事就要发生了。
谢屿对陆迟沉道:“你抽空回龙城一趟,帮我把他带回去。”
而且谢屿的意思是,在把孩子送回龙城之前,就让陆迟沉带他了。
陆迟沉:“……过分了吧?”
小酒也瞬间眼泪汪汪的。
虽然陆叔叔家有做饭很好吃的阿姨,还会很温柔地照顾他。
可是,“小酒想和爸爸在一起呜呜呜……”
陆迟沉也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谢屿。
谢屿顿了顿,对陆迟沉道:“诗槐的公寓太小,这两天我们都打地铺的。”
陆迟沉捏了捏眉心,头疼道:“我他妈真的服了。人家这么个大美人跟你一场,不能买套别墅让人住得舒服点么?还打地铺!第一次听人用这个理由,把孩子往外推的。”
打地铺……
堂堂谢家四少,这地气也接得太到位了。
但陆迟沉最后还是答应了谢屿的要求。
“我也知道你血气方刚的,跟孩子挤一个房间不方便。”陆迟沉只答应照顾两天,“就给你两天时间,该干什么就痛快干了。好好哄哄诗槐妹妹。”
至于孩子怎么送回龙城,陆迟沉也没这么风险到底。
大半年前,被下放到森陆在锦城的分公司时,家里要求他不是不得返回龙城。
为了送个孩子就冒着被家里发现的风险,陆迟沉觉得划不来。
“赶紧想辙,最好让黎心烟自己过来接。”陆迟沉揉了把小酒的肉脸蛋,就当揉谢屿了。
黎心烟一向柔弱温和,竟然也会干出这么没有理智的事。
过去三年,为了能拿捏住谢家,黎心烟把小酒当眼珠子似的,牢牢地守在自己身边。
尽管到现在也没能嫁进谢家,但在龙城的上流圈子里,基本默认了黎心烟就是谢家的儿媳妇。
这次大概也是被谢屿“结婚”的事刺激狠了。
谢屿回到家中,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
他眉头一皱,迅速地开了门。
他比温诗槐更清楚,精神类疾病发病时会有多严重。
但当他开门后看到李卿将客厅砸得一塌糊涂,温诗槐在一地碎片中,被逼得贴墙缩在那里,还是忍不住心头一皱。
谢屿大步走进去,甩上门。
“砰!”这点动静吸引了那对母女同时关注。
温诗槐的眼睛瞬间放光,像看到了什么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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