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清宵听了辛卯的提议,以及她想要进行的术法,直接否定道,“太乱来了你!绝对不行……”
听见他反对,辛卯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无奈地撇撇嘴角:“不是啊前辈……您听都不听我解释就直接否决,是不是太草率了?”
林清宵见她一副看着像是自己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的样子,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气得都笑了,单手插腰,喋喋不休道:“嚯……你自己听听,‘瞬时移位’!岁者级别的空间转移术法!疏星和疏雨都告诉我了,为了抵挡某个身份不明者的袭击,你甚至都用上了‘断凫续鹤‘,以你现在剩余的体力和脉冲,再继续使用’瞬时移位‘,是想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刚认识不久,还只打了两次照面的前辈给数落,辛卯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这“新鲜出炉”不久的一头白毛,弱弱地辩解道:“那……我也没献祭多少年么……也就两年的时间而已。”
“也就两年!?”林清宵听了她的嘟嘟囔囔更是拔高了声线,指着她肩膀上已然好得差不多,只剩一条细小口子的伤,声线都有些劈了,“对对对,也就两年,而已!两年而已还赔上自己的肩膀才能把对方逼退,给你能耐得——”
这头林清宵被辛卯气得就差没对着她破口大骂了,另一边默默听着的方以寒和方氏姐弟倒是惊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下,他们三个都以为她为了逼退那个黑衣人,至少用上了十年甚至以上的寿命作为献祭的代价,没想到……居然是两年。
提高了那么多的实力,竟然只用了两年?!
如果是这样的话……方疏雨心念一动。辛卯提出要让这位前辈,自己和弟弟以及辛卯自己四人来发动“瞬时移位”的话,说不定真的可行。
而且现在分秒必争,没有多余的时间再给他们考虑了,再犹豫不决下去,方炁长老就要回来了。
于是方疏雨上前一步,提议道:“林前辈,疏雨觉得,辛卯小姐的提议,我们可以一试。”
听到方疏雨在这件事上都替辛卯说话,林清宵更是难以置信,诧异地转过头去,道:“怎么连你这孩子也……?”
而方疏星也附和姐姐的话道:“前辈,在下也觉得,辛卯小姐的提议值得一试。”
林清宵没想到,就连这对姐弟中更不好说话的方疏星也同意,于是便侧过脸去,看向一旁的方以寒。后者神色镇定自若地看向他,甚至还朝他微微颔首。
林清宵愣住了。以寒这孩子虽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但他因为自己特殊又尴尬的身份,也算是这时空域的名人了,而且毕竟是自己姐姐的孩子,林清宵总是会多留心一些,也知道他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而将辛卯从时空域送回人间界,是这孩子做的第一件从心而动、十分疯狂的事。
但那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更何况以方以寒的性格,如果真的会让辛卯有危险,他是断然不会同意的。
林清宵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说:“……行吧,现在这种时间紧迫的情况下,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们了。”
于是话不多说,五人立刻摆出了四人发动术法时的阵法,并由几人中唯一的岁者,林清宵作为这一阵法的主导,方疏星、方疏雨和辛卯三人为辅,往阵中输入脉冲,通过这种方法虽然发动术法之前的准备工作耗费的时间较多,但是相比于独自一人发动“瞬时移位”,更加稳定且节省脉冲。
不过这一回,对于辛卯和方以寒的意志力上的消耗却是比上一次要厉害得多。
以至于两人通过这一办法回到了感染特区之后,虽然没有像上回一样晕倒,甚至还直接传送到了他们所在小队的营地内的卧室里,然而两人在降落至床铺里的瞬间却是纷纷狼狈地呕了血。
由于先前所受伤势的不同,辛卯仅仅只是啐了一口血,而方以寒的吐血量则是直接把一床被子给湿透了。
辛卯见状,愣了一下后,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直接扶住往下一头倒去的方以寒,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外面有人吗?!这里需要医疗队!——”
正巧回到营帐内,取自己遗忘在屋子里的终端的许睿,听见从屋内传出的略显撕心裂肺的喊叫时不由得愣了一下,甚至因为有些被吓到,拿起终端的手还微微颤抖,然而她也只愣怔了一秒钟,便立即分辨出这声喊叫究竟来自于谁。
“……是辛卯。”她下意识地轻声呢喃了一句,旋即便随手将终端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冲进卧室里查看情况。
一打开门,许睿便看见方以寒身前,纯白的被褥上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水,甚至还有些没来得及被布料吸收,沿着垂在床沿的被角一点一滴地落到了地上。
许睿吃惊之余也不敢怠慢,立即抬腕想要通过终端喊人过来,却发现手腕空空,愣了一秒才想起,自己刚刚才把终端揣到怀中的口袋里。
她皱了皱眉,马上取出终端,当机立断地拨通了刘冀和江云邈的联合通话。
于是通话的另一头,先后传来了两道十分慵懒的声线:“喂?许睿?什么事?”“啊是许睿啊……有事找我?”
后者的语气,许睿一听便知道是某位大少爷,甚至都能想象出他翘着腿,一手抠着耳朵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许睿微微蹙眉,语气严肃地说:“刘副指挥,江少,辛卯和方副队已经回到特区了。”
听她的语气如此凝重,那边接到通话的两人也不敢再摆出一副无谓的模样,立即坐正了身子。
刘冀先江云邈一步问道:“他们两个的情况怎么样?伤势如何?”
许睿如实说道:“两个人似乎都不太好,看情况……应该是方副队的伤势更重一些。只是辛卯的状况……有点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以外了。所以我觉得……最好还是请岁者级别的辰侍来看一眼比较好。”
刘冀没料到,对于辛卯,许睿竟然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愣怔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云邈听完倒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什么,眉头一皱,试探着问道:“难道是……类似于使用过禁术之流的状态……吗?”
许睿闻言,眉心紧锁着抿了抿唇。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我实在是没办法确定,因为……她现在头发完全成了白色——不,不仅是头发,眉毛,眼睫毛,都成了白色。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判断……”
江云邈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慌张而稍显颤抖,立即站起身,语气温和地隔着终端安抚许睿道:“你先别慌,我和老刘马上就来,现在你先去找玉昭影,以她的医学实力,一定可以解决你那儿现在的状况的。”
听见这话的许睿像是吃了一剂强心针,七上八下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应了一声,便和辛卯打了声招呼,随即转身跑了出去。
辛卯始终注意着方以寒的状态,见到许睿进来也只是抬了一下头。听见许睿后来告诉自己去找玉昭影的话,也不过是郑重其事地朝着许睿点了点头。
而她似乎是非常信任后者,一句话也没有叮嘱,把一切都放心交给许睿。
不过许睿也不负所望,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
玉昭影来的速度也很快,只是在见到满头白发的辛卯时忍不住顿住了脚步,然而在见到方以寒奄奄一息的模样后,也顾不得仔细研究辛卯这副模样究竟是怎么来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查看方以寒的伤势。
辛卯见人来了,很是自觉地从方以寒身边离开,给玉昭影让出位置来。
玉昭影略带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在这样的境况下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方以寒的身边坐下,开始检察他体内的脉冲能量的存储量与伤势。
原本只看表面的伤情,玉昭影以为方以寒只是身体上受了极重的伤,而一经检查才发现——不止如此,他的手腕上明显是封形架上,受过形封后的痕迹。
玉昭影蹙了蹙眉。短短三天,这封形架就让一个月使级别的辰侍体内脉冲的流淌开始混乱阻塞,而这床铺上吐出的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也是因为方以寒体内的脉冲流动没有彻底调试过来,承受不了空间转移术法的重压才会如此。
方以寒的状况并不乐观啊……玉昭影叹了口气。本来以方以寒的状况,从方宅到感染特区不应该动用空间转移术法把他送过来的,而且从屋内脉冲能量的残留来判断,恐怕辛卯当时发动的是“瞬时移位”,这是目前时空域内最高级别的空间转移术法了,只是以当时的紧迫状况,辛卯根本没有选择。
而且她是孤身一人闯入方宅救人的,这任务对于一个还未从学院毕业的准辰侍而言本就是步履维艰,虽然她的实力已经足以和许多高阶辰侍相媲美,但是在自己的脉冲也不足的情况下,能把人带回来已经是难能可贵。
而看她那一头的白发,恐怕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斗,甚至还发动了某些类似于禁术的法术。
好在当时发动术法的是四人阵,而并非由一人强行发动,整个术法的传送还算稳定。
玉昭影意味深长地看了退到门边的辛卯一眼,话不多说,立刻调动全身的脉冲开始给方以寒疗伤。
等江云邈和刘冀赶到小队营帐的时候,就见到辛卯一脸担忧地站在卧室门边,嘴角还残留着丝丝点点的血迹也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始终落在躺在床上接受治疗的方以寒身上。
江云邈和刘冀见状,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随即后者去到方以寒的床边看着,顺势抬头和走到辛卯身边的江云邈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朝对方点了点头后,江云邈抬手扯了扯辛卯的袖子,低声道:“我有话问你,咱俩出去说。”
辛卯抬头,略显茫然地看着他,见他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又担忧地向方以寒的方向送去一抹目光,担心地看了一眼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的黑发青年,闭了闭眼,跟着江云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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