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经由辛卯的手才能打开?
江云邈仔细琢磨了一下方以寒的这句话,突然灵光一闪,抬头问道:“所以中间的这个机关,拥有检测脉冲的作用,对吗?”
方以寒点头:“嗯。虽然所有人拥有的脉冲属性有共性,但是人与人之间的脉冲是有细微差别的。而且,具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脉冲里会有相同之处。“
尤其各个氏族内的世家子弟,每个世家除了家族图腾以及血统上的区别以外,不同姓氏的家族所传承的脉冲也是有差异的。
但是这一鲜为人知的机密信息,一直到近些年才被各大世家发现。
让方以寒没想到的是,辛家的族人竟然早在当初他们建立暗室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
“所以确切地说,是要靠辛卯的脉冲来打开这道门,是这么回事吧?”江云邈打量了一眼门上的那个机关,问道。
“是,”方以寒说,“现在差不多可以把她叫过来了。”
江云邈闻言一挑眉:“你不去?”
方以寒向后退了几步,好把门上被打乱顺序的图腾看清楚,对于江云邈的问话则是目不转睛地回答:“我不去。”
这么坚决?
江云邈又是一扬眉,再问了方以寒一次:“真不去?”
方以寒点头:“不去。”
“……你不会是因为刚刚那个事儿,怕跟她打照面吧?”江云邈琢磨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他,“还是说……怕跟她说话?担心一开口,就又想到那句话?”
仰头观察图腾的动作一顿,方以寒抿了抿唇,无语地看江云邈一眼:“……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此言一出,江云邈没有因为他对自己毒舌而下意识地要反驳,而是对他以另一种方式默认了自己的说法而大惊失色:“你——你这是承认了???你居然承认了?!”
方以寒对他激烈的反应着实是感到无奈,只好岔开话题道:“如果你还想在这儿待得久一点,那你晚点儿去叫辛卯过来,我也没意见。”
江云邈闻言,噎了一下,顺从地挪了步子,往辛卯那儿去。
然而他没走出两步便又回了头,用手指了指方以寒,皱了皱鼻子,重复了一遍:“你承认了。”
方以寒抿起唇角,转头看着他。
表情看着其实挺有威慑力的,然而配上那个裹了绷带挂在胸前的手臂,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不过江云邈还是乖乖听了他的话,快步朝角落里蜷成一团的辛卯走了过去。
方以寒目送着江云邈一路走到辛卯身边,半弯下腰拍了拍她的肩膀,和她说了两句,随后辛卯站起身,他这才收回了视线。
想起江云邈刚才大惊小怪的模样,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他不承认又能怎样呢?
在这份心思还没诉之于口的时候,他们两个身边的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了,唯独当事人辛卯,还当他的一举一动都只是普通的朋友之间的关心。
方以寒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表现的不够明显。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辛卯居然一直没有察觉到,甚至可以说是连一丁点都没有,直到他带着她去见自己的父亲方怀信,当着父亲的面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她才终于恍然大悟。
他知道辛卯有多迟钝,但真的没有料到,她在感情方面,居然能够迟钝到这种地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尤其在面对重要的人的时候,他其实会变得更加胆怯。
方以寒又叹了口气,转而无奈地抿唇,原本完全紧绷的身体在此刻稍稍松懈了几分。
然而,当方以寒察觉到辛卯再一次站到身边时,他整个人又绷了起来。
辛卯站在那儿,仰头打量着这道机关门,眼神扫过那个被打乱的图腾,以及位于图腾中心,弹眼落睛的一处检测注入脉冲的机关上,最终又若无其事地偷瞥了站在一旁的方以寒一眼。
江云邈跟上来的时候,正巧捕捉到辛卯的这一小动作,于是一愣,旋即又失笑着停步,在两人的身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抱着看戏的心态,江云邈在距离两个人几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看辛卯和方以寒在发生了刚刚这么尴尬的小插曲过后,现在再一次凑到一起去能产生什么奇妙的反应。
然而没想到,两人居然就一直沉默着不开口,大有卯着一股劲,就这么憋着不说话,一直等到他江云邈走上前的意图。
江云邈等了几分钟,终于忍不住撇撇嘴。
这俩货……实在是过于无趣了。
他没好气地插了一下腰,最终还是不得不走到他们两个中间把两人隔开,又担当起了打开话题的重任:“人我给你叫来了,到底要做些什么,以寒,你自己跟小师妹说吧。”
闻言,方以寒整张脸都是一僵,下颌线骤然紧绷起来。
喉结上下一动,清了清嗓,方以寒这才出声道:“这个机关,需要注入你的脉冲才能够打开。”
辛卯听了,不由得挑了挑眉,问道:“那这个呢?”她抬手指向门上被打乱成碎片的图腾,继续说道:“这个……拼图,应该也要完成吧?”
“嗯。”方以寒微微颔首,“初步判断,这个需要重新拼接的图案,或许就是辛家的图腾。”
方以寒此话一出,辛卯又一次扬眉,显得很惊讶:“辛家的图腾?你就看了这么一会儿……就能知道这个乱七八糟的拼图一样的玩意儿,最终的成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被这么提问的方以寒慢慢转过头注视着她,而江云邈则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拍了拍辛卯的肩膀道:“小师妹,你未免也太小看这位兄弟的脑袋瓜子了吧?”
他一说完,方以寒和辛卯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他。
只不过前者瞪着一双死鱼眼瞧着他,而后者则是投以意味深长的眼神。
江云邈看看左边的辛卯,又看看站在右边的方以寒,机械地弯弯嘴角,干笑两声,问道:“……呵呵,你们俩、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这次辛卯没说话,反倒是方以寒率先面无表情地吐槽了江云邈一句:“我在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江家的私塾好像一直都有礼仪文化教育课,不知道你在那儿到底读了几年。”
被这句话怼得沉默了几秒,江云邈旋即苦哈哈地笑了一下,语气里颇有些委屈的意味:“以寒,你变了。”
还以为江云邈会急着反驳他的,没想到这么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方以寒和辛卯同时挑眉,嘴角用一种十分明显的嫌弃的角度抿着。
江云邈也不恼,接着说道:“过去你再觉得我烦,都不会直接扎我心。自从辛卯来了,你就学坏了。”
辛卯简直莫名其妙,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解地问:“不是,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方以寒略微翻了下白眼,没好气地撇撇嘴,说:“别理他。先办正事。”
于是辛卯抬了抬眉头,瞧了依然一脸委屈的江云邈一眼,听从方以寒的话,转过身,和他一起面向了那道机关门。
江云邈见状,偷偷弯了弯唇角,随后两手交叠着环抱在胸前,问道:“怎么样,咱们差不多该开始了吧?”
方以寒“嗯”了一声,点点头,说:“但是首先,我们需要把辛卯抬到足够高的位置,能让她恰好面对着这个机关。”
闻言,江云邈四处看了看,皱了皱眉头,说:“抬到足够高的位置?”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这周围好像……也没有能——”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江云邈回头和两人对视,就发现无论是方以寒还是辛卯,都一本正经地盯着他看,纷纷板着两张脸,神情非常的严肃。
“???”江云邈被这两人的目光盯得后背发毛,浑身都不自在,语气略微犯虚地问道,“你……你们俩,干嘛这么看着我?”
两人又注视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辛卯清了清嗓,先开了口:“江师兄,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你看啊,这个机关必须得我来开,但是它的高度吧,就算是以你的身高,那要够到也是够呛,而且周围也没什么合适的能用来垫脚的石块啊啥的,但是这个机关,咱们又不能不开,对不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咱们也不想让你帮忙的,你说是不是?所以说啊……”
她一张嘴,方以寒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要开始忽悠了。
果不其然,这段忽悠江云邈的话不仅逻辑清晰,还动之以情。
江云邈显然并不是很想买账。他有些无奈地说道:“行了小师妹,你无非就是想踩在我肩膀上,然后去开这个机关,说那么一大段,不过就是想忽悠我给你垫一下高度。”
他顿了顿,又觉得有些好笑:“以寒受了伤,周围又没有能够用来踩的石块或木板箱,这个重任自然就落到我身上了。我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了?平时虽然偶尔不怎么靠谱,但是在这一点上我还是拎得清的好吧?”
方以寒忍不住抿了抿嘴角,轻轻地翘起了唇尾,看起来是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说:“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开始吧。辛卯站到云邈的肩上,我来指挥图腾碎片的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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