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卯独自一人在亭山镇的集市上兜兜转转,从这个摊吃到另一个摊,买了不少的土特产,还收了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小摆设,也有四个一套的,给自己留一个,再把另三个让商家老板包好,再放进随身带出门的收纳盒里。
逛到水果摊的时候,辛卯顺手就在老板娘递过来的一盆试吃的草莓里拿了一个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嗯,挺好吃的。可惜草莓没办法长途运输,不然我就买了给朋友寄去了。”
那老板娘爽朗一笑,又把那试吃的小碟子往她跟前凑了凑:“嗐,没事儿,你可以先买一点带走,等下次请朋友来咱们亭山镇玩,老板娘我来请你们吃草莓,还有新鲜的山竹!”
辛卯也笑了,大手一挥:“行,给我先来一斤吧,家里还有个老人家,带回去给他尝尝。”
老板娘“诶”了一声,很是欣喜地说好,立刻给她称斤结账。
辛卯趁着这时,状似无意地环视四周,在一个弄堂口瞟见一道一闪而过的黑影。
她装作没看见,移开了视线,笑着接过老板娘递来的一盒草莓和零钱,看了眼手机屏幕,说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十分笃定悠然地离开,绕过了集市里来来往往的人群,表情平静地朝着集市旁的快递网点走去。
与刚才那道黑影拥有相同气息的人从辛卯的背后走过,她感觉到了些许异样,但也只是眨了下眼睛,继续看着不同运输方式的价目表,看起来很是苦恼。
摆满了土特产的收纳匣放在了柜面上,辛卯皱着眉头,手指胡乱地在收纳匣的表面上敲打。负责网店收发快递的工作人员见状,热心地跑过来问道:“您好女士,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我要给我朋友寄点儿东西,但不知道哪种比较划算。”
工作人员态度友好地问:“请问您是要寄什么东西呢?”
辛卯打开收纳匣的盖子给她看:“都是些土特产和小点心,不知道能放多久,而她也急着要吃。”
对方“哦”了一声,然后说:“那这边建议您使用空运呢,东西的总重应该也不是很重,而且空运的话物品不太会破损,价格也还算实惠的。”
辛卯心里说着正合我意,表面却显得有些迟疑,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吧,那你替我再包一包,防震膜多裹几层,万一震碎了不好办。”
这位小姐姐笑得灿烂:“好的,没问题。”说完便替辛卯结了帐,还在她面前将收纳匣给裹了七八层防震膜,拿起来给她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辛卯连连点头,看也没看挤在身边手里拿了个什么盒子的男人,转身就走了。
身后响起工作人员亲切的公式化告别语:“祝您生活愉快!——”
辛卯转身对她挥了挥手,大喊道:“谢谢你啦小姐姐——”
紧接着,那位小姐姐对着排在辛卯后头的男人问了一句:“先生,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对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根本没有理睬她的问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大,我跟着她看过了,没有异样,样本应该是在江云邈手里。”
“很好。”电话那头的人挂断了电话,转头便对着坐在沙发上阅读报纸、头发半白的中年人道:“老爷,那个女的没问题,只要我们能截住江云邈,那小子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中年男人没抬头,就连眼皮也没撩动一下,“嗯”了一声,垂首道:“去办吧。”
半跪在地的男人恭敬地一低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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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着飞行器前往亭山火车站的江云邈一路加速。
从他离开亭山镇起,就有几辆轿车在地面上轮流交替着盯他的梢,而在即将进入前往火车站的高速路时,监视的车辆改为了飞行器。
看来是不想隐藏了。
江云邈拍拍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塑料盒,随后双手握住方向盘,十指张开,掌心紧贴光滑的皮革转了转,猛地将方向往右打满,飞行器瞬间拐入了一旁的小高层住宅区内。
他一手把住方向,另一手迅速地在操作面板上飞舞着,动作极快地摁下几个键位,飞行器立刻提了速,面板的地图上也自动标出一条极为复杂的路线。
原本跟在身后的那架飞行器见江云邈突然转了向,一个反应不及直直地朝前冲出去一段,随后又退了回来,沿着他刚才走过的路线追了上去。
飞行器的智能导航突然开始报警。
他急匆匆地扫了一眼雷达扫描的显示结果,在自己的飞行器方圆大约一公里不到的范围内,多了不少相同的陌生信号源。
果然,不止这一架埋伏在周围。
江云邈看了眼路线,在即将转弯的时候再次提速,而雷达显示,他正要前往的路线上正有一架飞行器蹲守着。
青年忽而一笑,手臂一颤不颤,方向继续往左侧打满,却在转至那条路时一个俯冲,从跟踪者的下方绕了过去。
辛卯说了,不管路上遇到什么问题什么状况,他都必须到亭山火车站,登上前往中心城区的火车。
江云邈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左侧逼近的敌人,手上一连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立即改变了飞行器的行驶路线,迅疾地掠了另一条路。
“砰”地一声,两架敌机便撞到了一起,被迫降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他轻哼一声,却也不敢松懈,继续和对方在这高楼林立的居民区周旋了一番,好不容易把这群讨厌鬼全部甩脱,又直奔着亭山火车站而去。
这一次,江云邈加足了马力,速度几乎突破这片空域的最高限速。
终端不合时宜地响起。江云邈看了眼手腕上一闪一闪的蓝色提示灯,松开右手接通联络,辛卯的脸立刻跳了出来:“二师兄,情况怎么样了?”
江云邈轻啧一声:“紧急情况,本少正在被追击中,您这一通call得还真及时。”
“到哪儿了?”辛卯问。
“距离亭山火车站还差五百米,冲一冲就能到了。”
辛卯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收纳匣,将小格子里的某个蓝身白盖的塑料盒取出来拿在手里:“成,接下来就轮到我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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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早就料到现在的状况,江云邈用大拇指勾着那个特制的塑料手提盒,高举着双手,大喇喇地走下飞行器,周围全是围观群众,手里还提着各式各样的行李,不是刚从火车上下来,就是要去坐车的。
江云邈站在飞行器前,扫视了一圈拿枪对着他、身穿辰侍制服的家伙们,随后笑道:“嚯,这么大阵仗,够给我面子的啊,方家大伯。”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前方,围成圈的人墙自动让开了一道口子,从那儿走过来的一个中年人脸上。
江云邈嘴角虽然在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方怀宇,方家现任家主,寰塔内武斗派的领军人物。
他早就该想到是这个人干的好事。
过去就已经是明里暗里在给冯静白使绊子,这回更是和塔主派的公开叫板。
所以,方家根本就没把以寒当自家人看。江云邈这么想着,心头隐隐火起,却硬生生给压下去。
在辛卯的计划里,他所占据的戏份虽然才不过三分之一,重头戏不在自己这儿,但也很重要。
如果处理得好,他们扳回一城的同时,还可以狠狠地挫伤武斗派的士气和风评。
于是面对走上前来向自己讨要那个“试管盒”的辰侍,江云邈并未反抗,十分顺从地将盒子交了出去。
江云邈似笑非笑地目送着那名辰侍抱着“试管盒”走到方怀宇身旁。在这位方家家主皱着眉头下令让其打开盒盖时,他嘴角笑意更深。
方怀宇见江云邈丝毫不紧张的神情,不由皱起眉头。
而当他看到这打开的试管盒里空空如也,终于明白这小子为什么露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站在方怀宇身侧护卫着的辰侍纷纷变了脸色——这盒子里面是空的,根本没有什么水源样本。
江云邈只是个诱饵,他们全都被骗了。
“家主,玄武来消息了,说是那丫头有了动作。”护在方怀宇左侧的男人抬腕检查了终端的消息,忽而神色凝重地对他说道。
方怀宇只觉得自己眉心、额角都在跳,太阳穴也在神经质地泛着疼痛。
他捏了捏鼻梁两侧的眼角,叹了口气,强压着怒气道:“赶紧派人去截住她。”
左侧的护卫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是”,正要转身离远了几步,向另一边的玄武传达命令,却又被方怀宇叫住:“烛九,让下面人准备准备,咱们也立刻出发。”
被叫做“烛九”的男人又喊了句“是”,随后立刻小跑着离开了。
把江云邈团团围住的辰侍纷纷散去,而方怀宇则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才转身。
身穿蓝黑相间制服的人乌泱泱地又将方怀宇团团包裹,江云邈则留在那儿,两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目送这群人远去,登上一架刚落地的超大型军用飞行器,而四周的围观群众早已看傻了眼。
江云邈见状不由得连连咂嘴,摇着头喃喃道:“啧啧啧……这帮人可真是无所顾忌啊。”
巨型飞行器脱离地面的一瞬间,机翼的螺旋桨卷起的旋风扑面而来,剧烈的风与飞扬的尘土扰得人睁不开眼。一旁的路人们纷纷抬手挡住脸,只有江云邈,半眯着眼一路盯着飞行器,从起飞到消失在视野尽头。
随后,江云邈对着围观者们挥了挥手,说:“事情都结束了,各位都散了吧啊——”一边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一边走回自己的飞行器边上,盘着腿席地而坐。
“喂?陈叔,是我。我在亭山火车站呢,飞行器蹭了下地面坏了一个螺旋桨,身边没工具也没法修理,您派人来接我一下吧。……没什么大事。哎别别……万一上升到家族斗争可就麻烦了,我还怎么在以寒面前做人啊。”江云邈低头,用大拇指去抠无名指的指甲缝,“用不着,我和小师妹能处理。……放心吧,她可比我靠谱多了,而且她有个室友,那也不是省油的灯……”
唠唠叨叨和管家说了半天才挂断电话,江云邈长出一口气,嘀咕了一句:“所以我才不想给陈叔报备……要不是迫不得已……”
旋即他把手机往腿上一搁,双手向后撑地,闭上双眼仰起脸,接受阳光的洗礼。
他惬意地喟叹一声,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用终端往外拨了语音通话。
音频接通的瞬间,那道懒散的女声一响起,江云邈便即刻向后躺倒,也跟着懒洋洋地“喂”了一声,又不着调地问:“师妹啊,我现在正闲着,你过会儿还有事要忙,没人陪我说话,能不能把许睿的号码给我?”
辛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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