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吗?”

    清白来得太过突然,晋而安仿佛自己像在做梦一般,他看着秦随遇手里的手机不断滚动的消息,让他忽然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一直作壁上观的两只鬼此刻也飘了过来,秦爷爷在清随遇身前晃过来飘过去,挡着自家孙子的视线,而柯队也在一旁小声地说道:“谢谢你,小秦先生!”

    “谢谢你!”同样的道谢一起响起,他们都明白,如果不是秦随遇,晋而安想要自证清白会有多难!

    秦随遇有些脸红,摇了摇头道:“爷爷你别闹,你先过来,让我跟他们再说两句。”

    秦爷爷气呼呼地嘟囔:“说啥说?这样也能说!不一定非要看着对方。我总觉得你俩之间这气氛有些不对劲。”

    秦随遇立马否认:“哪里有?什么时候?我不是啊!看着别人说话是礼貌。”

    看随遇忽然在那边一会儿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晋而安就知道他在跟别的鬼说话,耐心地坐在那边等待,这会儿,他心里头是无限的放松,可是内心深处却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秦随遇好不容易说动秦爷爷让开一点,对着晋而安提出了邀请:“走吧,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检查检查!你的身体肯定要做个详细检查,不知道有多少暗伤在呢!以后你重新回归警察队伍,得有一个好身体才行啊。”

    晋而安整个人就像沉淀了下来,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原本很是沙哑的声音,在这一刻恢复了些微微的清冷,略微还有一些磨砂感,充满磁性:“我不打算做警察了。我想重新回去继续读书。等读完书之后,我再考虑我到底要做些什么。”

    “什么?”秦随遇一脸的惊讶,而柯队像是预料到一样,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飘在晋而安身边看着他。

    晋而安知道他们的疑惑,轻轻解释道:“四年的时间我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也见识了太多太多人性的丑陋。虽然我没沾染什么恶习,但是难免,警察队伍那种规矩森严的地方已经不适合我了,我没有办法想象,我被拘束在一个岗位上,没有办法快意恩仇,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比以前更嫉恶如仇,也很可能会选择错误的方式去对待嫌疑人。做了警察,就意味着有一份责任担在肩上,始终记得要为公,不能为私!”

    “可是这四年,让我身心疲惫,我的心理可能稍稍出了些问题,我需要调整一段时间,回去上学缓一缓,或许校园生活的那种轻松环境能够治愈我。”

    晋而安难得说了这么一段话,秦随遇还想再劝,而柯队却出声道:“我能理解,我支持他,小秦先生,麻烦你帮我告诉他,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他,但是警察队伍会一直欢迎他。”

    秦随遇无奈转告这句话,就看见晋而安笑了。

    “我知道,他会同意的。”

    秦随遇觉得很可惜,在他心里,医生、警察这些都是很崇高的职业。

    晋而安竟然这时候放弃,就代表放弃了一个很有前途很光明的未来啊!

    只是他到底没有什么身份和立场去劝说晋而安,说起来,他们也只是见过三次的,不算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交浅言深是大忌,他识趣地闭上嘴,神色淡定了许多,继续邀请晋而安,让晋而安戴上口罩,跟他一起去医院做个深层检查。

    毕竟是个大英雄,不能被秦随遇这粗糙的急救手法给害了。

    晋而安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这会儿新闻刚播出来,还没发酵,可能很大一部分没来得及看新闻的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通缉犯上面,所以他直接找出了一个帽子和口罩戴好,然后就跟着秦随遇离开。

    临走之前,他将小房间里满墙的照片都撕了下来,整齐地拿到一起。

    还从天花板的缝隙里拽出了两个本子,厚厚的本子写得密密麻麻,都是他记录下来的罪证!

    搭配上照片,就是能够将这些人定罪的铁证。

    对他来说,如今他算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了,这些物证他要随时带在身边才能更放心。而且这个小屋他不会再回来了,今天就是他重生的日子,这个留存了太多心酸的小屋,他不会再回头看了。

    秦随遇默不作声地看他收拾,没有催促。

    晋而安收拾好之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这里,外面依旧是黑漆漆的,但晋而安就仿佛能在黑暗中视物一般,带着秦随遇完全没有任何阻碍,顺利走出了这地下迷宫一样的地下室。

    四年的时间,他每一次都是摸黑走,早就把这里记得烂熟于心了。

    秦随遇明白他是在向过去告别,也没有打搅他,而是任劳任怨坐上驾驶座,开车将晋而安送到医院去。

    为了防止在医院里头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秦随遇还是先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他爸对于他突然回来有些惊讶,但秦随遇让他先看新闻,看完新闻后才告诉他:“新闻上这个大英雄被我救了,我带他过来检查一下,爸您安排一下呗。”

    “好好好,你直接走后面带他过来!我在后面等你们。”秦书达对于这样的人物被自家儿子救了,虽然也很惊讶,但是也愿意出一份力。

    秦随遇顺口开玩笑:“爸,你这不是光明正大的让我们走后门吗?”

    秦书达笑了:“你还不知道我们这里?大多数都是些小病小痛,只是因为人多才忙的。病情也要分轻重缓急呀,这人受得是枪伤,也不知道你的技术怎么样,别给人家搞发炎了!术后感染可要不得!这种重病肯定要开绿色通道,无关乎他这个人。”

    秦随遇有些讪讪笑道:“好啦,知道了爸!知道您大公无私,从不以权谋私啦。”

    父子俩又寒暄了两句,秦随遇才挂了电话。眼睛目不斜视地扫过又一个被他撞散了的鬼魂,一只手摸出桃木枝横放在方向盘上,心里才稍稍的安定一些。

    心里默念着有怪莫怪,阿弥陀佛和无量天尊来来回回,晋而安在这时候像是闲聊一样出声询问:“我现在只知道你叫秦随遇,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还不知道你的详细身份呢,要怎么感谢你?”

    秦随遇抽空扭头看了他一眼,又专注在开车上,只是嘴里还是介绍些自己来:“上次在医院你见过我,应该知道我爸是松市医院急诊主任;我妈在家不上班,做家庭主妇,也是一个很伟大的职业!我是导游专业的大三学生,在隔壁市大学念的,现在回来,在旅行社里做导游,自己找的实习工作,我今年二十二!”

    “哦?你居然是干导游的?怪不得上次会在火车上看见你。”晋而安还有些诧异。

    秦随遇点了点头说道:“嗯,我那天无意中路过三号车厢,听到了你和那些人贩子在里面密谋,甚至还想对我旅行团里的女孩下手,所以我肯定要制止你们的行为呀。哦,对了,不好意思,那时候我还是真的以为你是坏人来着。”

    晋而安笑了,摇摇头示意他不介意:“我知道外面有人,我听见你的呼吸和脚步声了。”

    秦随遇惊讶:“真的吗?你能听见那么细微的声音?我动静很轻哎!”

    晋而安继续点头:“做卧底的总要有一些特长能够保命啊。”

    秦随遇感慨,一说到这个他就充满敬佩:“说实在的,你这卧底当得还真不容易,我都不敢想象,要是让我当四五年卧底,我可能早就暴露了!四五天我可能都坚持不了。”

    晋而安眸色转深,眼睛垂下来,没有接这个话题,而是轻吐了一口气:“说起来,你是怎么能见到鬼的?”

    晋而安之前没心情,不过不是不好奇的。

    一说起能见鬼这事儿,秦随遇现在虽然接受了,但多多少少还是有苦水在的,他忍不住吐槽:“唉,具体的我也就不说了,反正就是我在给我家先人烧纸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写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怎么就开了阴阳眼!把我给吓的呀,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适应。”

    晋而安眉心一动:“你不是天生的阴阳眼?是后天开的?”

    “嗯!”秦随遇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操作告诉了晋而安,甚至还有些怂恿他:“你要是想试试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开阴阳眼!你要是开开了,我这还多个伴儿,也不用这么害怕了!”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在我眼里跟你们现在眼里完全不一样,我除了能看到人,我还能看到鬼,这满大街都是啊,我开车的时候一撞一个、一撞一个,我都要撞出心理阴影来了,要不是这些鬼的颜色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我都怀疑我都要撞出神经病来了。”

    晋而安神色间有些迷茫,难以想象秦随遇描绘的场景,秦随遇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还想吐槽,就冷不丁又听到晋而安又问了一句:“我之前听你叫爷爷,是不是你家先人就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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