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顾清弦以拳抵唇清了清嗓子，“好歹尊重一下npc的表演。”
虽说这些npc都是数据库搭建出来的。
但npc之上有副本，副本之上还有设计师。
夜白现在的反应，分明就是在指着设计师的鼻子说“你不行”。
夜白一脸“少在那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情：“怎么尊重，要不你示范一个给我看看？”
顾清弦：“算了，你继续吧。”
面前的女鬼见两人没有被她吓得屁滚尿流，甚至当着她的面聊起天，气急败坏的咬紧后槽牙，准备使出杀手锏。
“咔——”
女鬼的脑袋先是向左边一歪。
“咔——”
又向右边一歪。
紧接着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圈。
顾清弦：“……”
夜白：“……”
“你们沈家的男人，全都不得好死！”女鬼吼出最后一句台词，脑袋“咔吧”一声掉在地上，像皮球一样滚到顾清弦脚边。
原本到了这个时候，正常玩家都会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跑。
但顾清弦是谁？
“正常”俩字就跟他不沾边。
昏暗中，他朝着女鬼的脑袋踢了一脚。
脑袋瞬间飞出几米远。
夜白：“……”
女鬼：“……”
“原来这就叫尊重。”夜白眼皮微抽，“长见识了。”
女鬼的头以一个抛物线砸在墙上，又重重落地，黑色长发瞬间裹了满脸，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
“抱歉，不是故意的。”意识到自己踢的是女鬼的头，顾清弦也有点尴尬。
他还以为滚过来的是什么武器……
没想到是人头！
早知道就温柔一点了。
女鬼被踢得晕头转向，满脑子只有一个问题——
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没被她吓跑就算了，竟然还对她动手……不对，动脚！
脑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借着月光，夜爱看到脑袋开始炸毛，长发冲天而起，眼中红光乍现！
“沈寅，是你害死了我和姐姐，今天玉儿必要拿走你的性命！”
眼看脑袋又要冲过来，夜白先一步走过去，趁它蓄力时弯腰抱起，轻轻拨开挡在它脸上的头发。
女鬼：“……”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是怎么回事？
女鬼眸光微闪，似乎有些触动。
这些年她一直徘徊在神女庙，以捉迷藏的由头挑选宿主，就盼着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在游戏中睁眼，好让她的魂魄附在上面，回到这个令她深恶痛绝的沈家。
如今，她回来了。
本以为沈寅会将她食肉寝皮、挫骨扬灰。
可现在……
不，不对。
这个人不是沈寅！
待蒙在瞳孔中的血污散开，女鬼终于看清面前男人的面容。
眉眼清冷俊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尾那滴泪痣为这张禁欲系容颜徒增几丝魅惑。
好……
好帅。
女鬼微怔，瞳孔中倒映着夜白俊美的轮廓。
夜白：“挺漂亮一小姑娘，收拾干净点儿不好吗？”
女鬼：“…………”
夜白这句褒奖是认真的。
女鬼生了一张瓜子脸，柳叶眉。
嘴的话……
闭上也算是樱桃小嘴，把脸洗干净肯定不丑。
夜白这么想，还真就这么做了。
他抱着脑袋来到院子里，找到一口早已废弃的枯井。
因为刚下过雨的缘故，枯井里有水。
虽然不太干净，但洗头还是绰绰有余了。
女鬼看到井愣了一下，警惕的皱眉：“你干什么？！”
夜白不语，沉默的将脑袋放在井口，从里面舀了一桶水上来，开始给她洗脸。
女鬼：“……”
她还以为这家伙要把她扔下去！
原来是要给她洗……
等等，她一个女鬼为什么要洗脸？！
“你……放开我！”女鬼咬牙切齿，“本小姐的脸岂是你一个无名小辈能……唔！！！”
夜白舀起一勺水浇在脑袋上，顺便捂住她的嘴。
井水冰冷，夜白的手却很暖，有着人类的温度。
女鬼一开始还试图挣扎。
被夜白蛊人的目光狙中几次之后便放弃抵抗，老老实实做起案板上的咸鱼。
没办法。
鬼怪存在的意义是激发人类心中的恐惧。
在夜白面前，她的存在似乎毫无意义。
“别盯着我。”夜白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女鬼糟烂的头发上揉了揉，“这水不干净，当心得红眼病。”
女鬼：“……”
顾清弦跟随夜白来到井边，听到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还以为夜白在洗手。
直到女鬼嗔怒着要求夜白轻一点，不要拽她的头发，才明白这家伙在做什么。
在恐怖副本里给女鬼洗头……
不愧是你啊夜白。
顾清弦靠着树干，右手轻轻旋转左手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顷刻间，脑海中出现一道蓝色光屏。
这道光屏不同于江枳手环触发的那道，旁人看不见，只有顾清弦可以通过意念操控面板上的内容。
此时，专属于顾清弦的私人系统正在为他有条不紊进行播报：
【当前位置：控制面板】
【已选择[相机]】
【已开启[闪光灯]】
【是否自动聚焦？】
【已聚焦人像，倒计时结束后开始拍照。】
【三……】
【二……】
【一。】
“咔嚓”一声，夜白给女鬼洗头的画面被拍了下来。
顾清弦又调整了几个角度，将这喜闻乐见的一幕多方位记录。
做完这些，顾清弦退出系统，挑起的嘴角缓缓落下。
事实上，他并不能看到照片里的内容。
脑海中的光屏是他记忆中的残留物，因为见过，所以保留了画面。
而其他不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事物，只能通过听力来完善。
虽然经过不懈努力，他的听力已经进化到能够准确测量空间距离，甚至快速描摹出物体形象的地步。
但想要真真切切的还原画面，还差的远……
顾清弦凝视着一片虚无中男人瘦削挺拔的轮廓，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
然而氤氲在上面的迷雾，却始终挥之不去。
真好奇啊……
好奇那张处变不惊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是硬朗刚毅，还是娇软阴柔？
抑或是和他想象中一样，冷得不染尘嚣，失了温度……
“好了。”
两桶水下去，女鬼脸上的血污终于洗干净。
头发也乖乖披散在肩……披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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