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蕊姬纠结再三,最终屈服于糕点诱惑之下,答应待刘玉环订亲宴后三日出发前往苏州。

    离开客栈回刘府路上,红袖望着自家小姐不解地问,“小姐,咱们此行出来,夫人本就不放心,若是再拐道去苏州,只怕夫人会忧心。”

    “无妨,不过迟回五日而已,母亲不会说什么的。”赵蕊姬不以为意道,母亲担忧无非是觉着路途危险,扬州至苏州这一路经济富饶,民风淳朴,几乎无匪患之祸。且有清辞同行,更无担忧之意。

    回到刘府,赵蕊姬在院里并未瞧见刘玉环,正好她起得早了困倦,便嘱咐丫鬟守院后,回房歇觉了。

    ——

    五日后,刘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刘玉环一早就起了,由丫鬟服侍着装扮完毕,同赵蕊姬在房中闲话,一道还有其他前来道喜的世家女子。

    至吉时,一阵敲锣打鼓声震天,震得房内众女子心忽上忽下怦怦跳,连闲话都渐渐往新郎官身上引。

    “阿环,前头应该已经下聘了吧!”一女子伸长了脖子朝前头张望。

    赵蕊姬也极好奇,只是她的目光却是瞧向刘玉环。刘玉环此刻满脸娇羞,一双眼欲语还休地半抬,似想往外头热闹之处张望,又似害羞,听得女子问起前头进展,更低垂了头呐呐嗯了声。

    赵蕊姬倒是第一回见着刘玉环如此小女儿作态,心中更是好奇那得了阿环表姐芳心的男子是何模样,便也随着众女的目光往外张望。只是屋檐重重,余留一方蓝天给众人。

    刘玉环垂头半响,见并未有人打趣她,遂抬头看众人。瞅见阿蕊也在好奇看向外头,刘玉环忽起了心思,凑至赵蕊姬耳旁低语几句,尔后退了片刻朝她眨眼。

    “可行么?这若是被发觉了,只怕会丢了你家府上的面子。”赵蕊姬虽心动玉环的提议,但她深知这于礼不合,便出声问道。

    “这有啥,反正中间有屏风遮挡,我们只远远看一眼。这样,咱俩都蒙上一方帕子挡脸,只要他们瞧不见我们的脸,届时阿蕊只管将事全推至我身上,阿初知我跳脱的性子,不会在意的。”

    赵蕊姬依旧有些犹疑,她不愿因自己一时好奇毁了玉环的订亲宴。

    倒是刘玉环丝毫不在意,见众女目光还停在外头,便悄悄拉着赵蕊姬起身,自众女后头溜了出去,顺着回廊往前院走。

    刘府前院正厅,前来道喜的刘家亲眷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熙熙攘攘。中间有一小块空地,正站着位喜庆的男子,闭眼沉思。略半盏茶的功夫,只见他张口,一首辞藻朴实却寓意深远的七言诗脱口而出,引得围观众人连连欢呼,赞新郎官才华横溢,刘府觅得乘龙快婿。

    余初被众人围着,刘玉环同赵蕊姬在屏风后头踮脚也瞧不见,正惋惜间,忽见围在外头的人散开来,纷纷朝屋内走来。

    待赵蕊姬定睛一看,原是余家将聘礼抬了进来,刘大人携余家长辈及余初一道进屋入座,茶话寒暄,其余亲眷依照亲疏在两侧或站定或坐下。

    自屏风缝隙望过去,一担担绑了红绸的聘礼一字排开,满满当当摆了一屋子,连绵至外头院子也摆满了。

    赵蕊姬咂舌,看来这位余公子家世不菲,光是这下聘的聘礼,都够十里红妆了。她倒是越发好奇这位余公子来,方外那一首诗也着实惊艳,且这位余公子还在诗里藏了对玉环的情意,给足了刘府面子。

    此刻,余公子正坐在刘大人的斜对面下首位置,自屏风望过去正是背面,赵蕊姬有些惋惜。刘玉环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悄悄拉了她手,猫手猫脚溜出去,转至另一扇关闭的门窗前,蹑手蹑脚地蹿了进去,俩人在一处簇新的屏风前猫定,扒着缝隙朝外看。这下正在余公子对面,将他瞧得清清楚楚。

    眉眼周正,气质温润,虽不是英姿勃发,却也当得上是美男子。余公子此刻正同刘大人说话,谈笑间似是听见趣事,嘴角含笑,又因摇扇撩起浅浅发丝吹拂薄面,赵蕊姬不禁感叹,难怪眼高于顶的刘玉环会在未及笄前定亲,就为这幅皮囊,只怕不少世家女都会趋之若鹜。

    转眼看向刘玉环,果真是一幅含羞带笑的模样,双眼直黏在余公子身上。赵蕊姬了然,先前心头的忐忑落定不少,这位余公子,自面相来看,倒是个正派之人。方才赵蕊姬看了几瞬,旁人若上前打断余公子同人的谈话,他丝毫不见恼怒之意,反而极细心地侧听了对方来意,尔后目光坚定同人解释片刻,继而回身同先前人抱拳告歉,继而继续闲谈。还有丫鬟倒酒之际不小心触碰他,他也是一笑而过,还似是安慰丫鬟不必忧心。虽知知人知面不知心,但就这两件细小之处可见,这位余公子,要么是为极能伪装之人,要么就当真是位真君子。

    赵蕊姬更愿相信其是后者,毕竟刘大人浸润官场多年,如今又委任一方巡抚,看人定然不至于太走眼。可是,同是为官十余年,为何父亲就看不透人心,继而被李昌悦蒙骗。赵蕊姬实在不思其解。

    正沉思着,正厅传来两声咳嗽,随即赵蕊姬一侧的手被人拉了,沿原路出了屋子,急冲冲往后院走。

    “糟了,被我爹发现了。阿蕊,若我爹届时问起来,你就推到我身上,反正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爹想必不会怪罪下来的。”刘玉环噼里啪啦说了一句,脚下步伐倒是放缓了许多。

    “阿蕊,你觉着,阿初如何?”刘玉环与赵蕊姬同步调询问道。

    赵蕊姬偏头看她,虽说自己对余公子初印象不错,但她忧心是否要如实说,万一玉环听了自己的片面之言对余公子放松警惕,日后发现所托非人,又该如何。但今日大喜,自己在这关节上说些泄气话,是否过于煞风景。

    踌躇片刻,赵蕊姬挑了话回她,“余公子瞧着是个行事稳妥之人,自古书生配美人,倒是与阿环表姐甚是相称。只是这品性、城府,一两面难以瞧出内核来,既然阿环与余公子已定亲,日后来往必是频繁,届时多留心些即可。可若一旦觉着不妥,切记要与伯父一道商讨,不可沉湎于对方的甜言蜜语中。”

    既不说不好,也不说好,赵蕊姬只希望自己的忧心事多此一举的。

    当日晚间,刘玉环来寻赵蕊姬,道父亲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余府,邀赵蕊姬一道入席。

    赵蕊姬拒绝,道自己身份不称,不适出现在此宴席上。倒是刘玉环,抱住她手臂撒娇。

    “阿蕊,你就当是陪我吧!整个席间都是两府长辈,只我与阿初两位晚辈,我今日不好同他说太多,有你在,我还能有人说说话,好不好嘛!”

    赵蕊姬白了刘玉环一眼,她这哪是找自己搭伴说话,分明是借自己掩护,好与余公子更好说话。毕竟若有自己在,还能引得两府长辈询问一二,将众人目光引去稍许。

    不过自己也确无他事,赵蕊姬便应下了。

    当晚的晚宴,果如赵蕊姬所猜测,余府对于两府家宴出现一位面生之客颇为好奇,又听得她是河西世家赵府的大小姐,许是听过此名号,问了赵蕊姬不少问题。赵蕊姬一面应付长辈们的询问,一面给刘玉环使眼色求救,却见她羞红着脸同余公子悄话,连个眼神都未飘过来。

    悄悄在信中吐了句重色轻友,赵蕊姬只得杵着脑袋应付。

    酒过三巡,诸位长辈总算放过赵蕊姬,各自闲谈对饮去了。赵蕊姬却是头昏脑涨,连呼刘玉环几声都未得回应,便同她丫鬟留下一句就起身回房了。

    此后两日,余府长辈留下余公子在刘府小住几日,刘玉环便每日领着赵蕊姬同余初一道游玩扬州城。每当赵蕊姬拒绝之际,刘玉环都做出副愧疚神色,道是自己劳累赵蕊姬千里迢迢赶来,如今都不能游遍扬州城,内心难安。

    赵蕊姬知她是真心的,只得硬着头皮三人行,幸而那余公子似乎并无怨言,同她保持着适当距离,些许亲昵举动也只同向刘玉环。两日相处下来,赵蕊姬越发觉着刘伯父眼光着实不错,给玉环挑了个好夫婿。

    三日后,赵蕊姬同刘府众人告辞,刘玉环还欲留她小住,被刘大人拦住了,“阿环,阿蕊离家多日,为父虽知你俩要好,但咱们不能因此强留了阿蕊在此,而废了同家中长辈尽孝。正巧阿蕊的及笄礼在你之后一月,届时你再去河西给阿蕊贺喜,岂不更好?”

    赵蕊姬同刘玉环的及笄礼皆在年后,刘玉环先她一月。

    听得父亲同意自己去河西找阿蕊,刘玉环才没坚持,只泪眼婆娑地同赵蕊姬惜别。

    待马车驶出刘府所在街巷,赵蕊姬嘱咐车夫加快车速往城外奔,苏清辞正在城西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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