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猛地站起身,迎着身经百战的祈武康双眼时,有些惧怕,她依旧壮着胆子怒道:“祈统领,勾结土匪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府上的人勾结土匪的?还有这是哪里来的三小姐?我们平阳伯府可从来没有这号人物!”
“她是麦娘的女儿,麦娘上个月去世了,只留下年儿一人,儿子自是要将她接回来,不能看着她流落在外。”
舒承看着舒年略微苍白的脸蛋,心疼的话溢于言表,“年儿年纪尚小,没有经历过风雨,此次遭遇土匪,定是受了惊吓,来人,给三小姐请个郎中。”
“二弟,你也不动脑筋想一想,她是被土匪追杀的,怎会只是受了惊吓这么简单,只怕是女儿家的清白都没了,啧啧,可怜呀。”
“徐萍淑,把你嘴巴给我闭上!”姜寅娘脸色沉沉的看着徐萍淑,“舒年好歹也是我二房的女儿,你再毁她清白,看我如何治你!”
徐萍淑气的脑袋都有些懵,平日里这个男人婆骂她不说,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如此威胁她,简直猖狂至极!
她顾不得颜面,嘲讽道:“难道你忘了她娘当年是怎么怀上她的吗?二弟偷偷把她接回来专程膈应你,你还护着她,你可真像个笑话。”
舒承看向徐萍淑,眸色冷厉,冷喝道:“此次接回年儿乃是我与夫人一同商议的,派去的马车都是夫人精挑细选的,当年是我酒后乱性做了糊涂事,这关小辈何事?大嫂以为我夫人同你一样是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的人吗?!”
舒年心中大为震惊,抬眼悄悄看了眼不远处的姜寅娘,她身板站得笔直,脸色冰冷,眼神里蕴含着怒意,不似她娘般柔弱,倒是和将军大叔身上的气质有些相似。
难道从一开始她就错怪了二房主母吗?
祈武康这才知晓舒年的身世,他看向徐萍淑,冷笑道:“怕是让这位夫人失望了,舒三娘子并未落入土匪手中,乃是被我家将军所救,你若是不信,那便去霍公府找将军问个明白,亦或者,”他嗤笑了一声,“我去请我们将军亲自来平阳伯府与你对质。”
徐萍淑吓得双腿一软,好在舒建一把扶住了她,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你消停点吧,别给我们舒家惹祸端!”
徐萍淑的手指紧紧捏着帕子,瞧了眼里里外外的将士,脸色逐渐泛白,帕子也被手指揪的变形。
祈武康负手而立,看着舒家几个人的脸色,细细观察着,对身后的将士吩咐:“你去将土匪头子带过来,让他亲自来说一说,是舒家哪个人交代他杀舒三娘子的。”
此话一出,整个前厅鸦雀无声,神色各异。
舒年抬眸瞧了眼立在她斜对面,身板站的笔直,身上隐隐有股武将之风的姜寅娘,她镇定自若,神色并无异常。
难道真的不是她?
寂静的前厅里忽然响起徐萍淑的声音,她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我忽然想起芫芫今日有些不舒服,我过去看看她。”
她甚至来不及给老夫人行礼,转身就要走,却在刚迈出步子时,一把长剑横在她身前,锋利的剑刃透着森森寒气,吓得徐萍淑脸色煞白,猛地后退两步,抬起头对上祈武康冰冷的目光,只听对方说道:“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任何人不准离开!”
徐萍淑压下心里的惊惧慌乱,将矛头指向了姜寅娘,“府里最不想这丫头回来的定是娣妇,谁愿意一个贱婢和自己夫君所生的女儿整天待在眼皮子底下,这还用大动干戈的查吗。”
舒承怒上心头,“大嫂,你说这话可得讲证据!”
姜寅娘目光沉沉的看着徐萍淑,唇角冷勾,“你张口闭口说我要杀了舒年,那好,我便与你打个赌,若是祈统领查出贼人是我,我任你们处置,如若不是,你掌嘴二十下,给自己长个教训,好日后说话时多动动脑子!”
徐萍淑脸色涨得难看,她看了眼老夫人,见老夫人沉着脸未言语,她又看了眼身边的夫君,见舒建不悦的瞪着她。
她四下瞧了瞧,似是想到了什么,比方才镇定了许多,应道:“那我就跟你赌!”
无人知道此事是她干的,即便是那土匪头子来了也认不出她来。
再者,她院里跑腿的刘婆子精明着呢,见府上来了这么多将士,怕是早早就躲起来了。
舒年有些摸不准这二房主母究竟是何心思,这一路过来,她一直在揣测二房主母,可今日见面的种种,又对她的印象有所改观。
两名将士压着土匪头子走进前厅,那土匪头子不似昨日般嚣张,此刻衣衫破烂,浑身是血,在看见舒年时,眼神里的仇恨似是要喷薄而出。
要不是这个女人,他土匪寨一百多名手下怎会死在霍家军的刀下!
舒年迎着他凶狠的目光,‘吓’的小脸惨白,身子也晃了一下,夏芷赶紧扶着她,适时的说道:“小姐别怕,这贼人现在已经被擒了。”
祁武康一脚踹在土匪头子的膝盖窝,土匪头子瞬间跪在地上,疼劲还未缓过来,舒承又走过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紧跟着又补了一脚,“说!是谁指使你杀我女儿的?!”
土匪头子双手撑在地上想要坐起来,一把长剑骤然间横在他眼前,明亮的剑面上倒映着他惊恐的双眼和煞白的脸。
“若是敢撒谎,或者有所隐瞒,我便用这把剑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掉。”祈武康将剑移到土匪头子的腿上,勾唇冷笑,“先从脚开始。”
此话一出,不止老夫人哆嗦了一下,从未与官场上的人打过交道的舒建与徐萍淑也吓得脸色煞白,这种残忍的法子也就军营里的人能想得出来。
土匪头子也被吓得浑身哆嗦,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只知道那人是舒家的,叫什么我不知道,但看她的打扮是个婆子,只要让我见一面,我就能认出她。”
祈武康吩咐下去,“来人,将平阳伯府的婆子全部叫到前院来,一个都别落下!”
“是!”
将士们迅速向府里四周散去,丝毫不给任何人离开府邸的机会。
徐萍淑捏着帕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不安的看了眼外面,跟着众人往前院走去,脸色也越来越差。
舒建看了眼有些异样的徐萍淑,眉头微拧,压低声音问道,“你抖什么?”
徐萍淑不耐烦的回道,“没什么。”
舒年跟在他们身后,随着舒建的目光也看向了徐萍淑,见她捏在手里的帕子有些抖动。
她在怕什么?是被祈统领方才恐慌土匪的招数吓着了,还是做贼心虚?
一行人来人前院时,府里的婆子也都到齐了,祈武康将土匪头子踹过去,“去认人。”
徐萍淑看了眼院里的婆子,见没有刘婆子时,悬在嗓子眼的心渐渐落在了原处。
土匪头子跛着腿从第一个婆子开始指认,见一个婆子摇一次头,眼看着就剩下不到十个婆子了,姜寅娘忽然出声问道:“大嫂,你院里的刘婆子怎么没来?”
徐萍淑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正要开口,祈武康伸手指了几个将士吩咐,“将平阳伯府再好好搜一搜,连个苍蝇也别给老子放出去!”
“哎呀”徐萍淑拍了下手掌,像是才想起什么事情来,“祈统领,你不用派人找了,刘婆子今早上找我告假,说是回去看看她弟弟,明儿晚上才回来,你快让将士们回来吧。”
“大嫂,你说刘婆子今早出去了,可我在半个时辰前还见她去了趟膳房。”姜寅娘冷眼看着她,脸上的讥讽显而易见,“莫不是我大白天的见着鬼了?”
舒年微抿着红唇乖巧的立在祈武康身后,对二房主母心里多了许多愧疚,这一刻她若是再看不出来,那她就是个傻子了。
徐萍淑的反应太过异常,老夫人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舒建想到徐萍淑方才身上不停的颤抖,还有此时她头上冒的冷汗,心下陡然一惊!
这…这女人,她怎么敢的呀!
“祈统领,人找到了。”
两名将士抓着刘婆子的胳膊将她压到祈武康跟前,一名将士说道:“这刘婆子在菜窖里藏着。”
刘婆子吓得跪在地上,刚要开口时,徐萍淑忽然打断她,“刘婆子,你今早不是向我告假要回去看望你弟弟吗?可又为何躲在菜窖里?”
“老奴是……”
“你想好了再回答!”
刘婆子被徐萍淑的声音吓了一跳,祈武康看向徐萍淑,冷声道:“大夫人是在担心刘婆子说什么吗?”
徐萍淑心虚的撇开眼,嗤了一声,“我又未做亏心事,怎会怕她?”
土匪头子在看到刘婆子时,忽然指着她喊道:“就是她,就是她过来找我,告诉我舒三娘子会经过驿站,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杀了舒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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