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双笙视角:
到傍晚,天色渐暗。
我们要出门去了,其实便是去那仿古街看花灯,韩七兴奋得像个小孩一样,我总算没有错过韩奇眼里的宠溺,然而心里其实着实叹息,韩七的眼里已不再有当初提起他时的光了。
花灯节那天,我在一个长廊上待着,看着河里的花灯还有岸边放灯的汉服女子,觉得好看极了。
月上柳梢头,花市灯如昼。
其实去年寒假,我也到过这里,此番到不那么有兴致了。
更何况,身体在经过中考这一折腾,便越发的差劲起来,多走几步路便头晕眼花,脸色发白,我倒是愿意坐在这里,拿出随手携带的巴掌大的水彩绘本,开始慢慢地学着写生。
韩七和其他的人不知道去哪里野了,廖杨当时不知不觉间,到了我身旁。
廖杨和我说:“鹿画家,你又在画些什么呢?”
我吓了一跳,不理他。
廖杨不知趣挡在我面前。虽说他的相貌当真生得好看,可也挡住了我的花灯和放花灯的汉服小姐姐。
我咬牙切齿且不怀好意说:“那我就画你吧。”
廖杨一副计谋得逞洋洋得意的欠揍表情:“勉为其难答应你。”
“你前女友就是受不了你的脸皮才甩了你的吧。”
廖杨神色未变:“你怎知是她甩的我?”
我拿着画笔的手一顿,画上留下重重的一抹蓝色,我说:“猜的。”
向天起誓,真的是随口一说。
廖杨浅笑不语。
不知为什么,我心虚得紧。
韩七跑到我这里,塞给我一个狐狸糖人和一串冰糖葫芦,看见我画上的人和廖杨时,她忍不住起哄一声,不过一下子止住了,若是刚认识那会儿,她必要盘问到底了。
她挤眉弄眼地离开了。
跟在她身后过来的,不是韩奇,倒是那个问她借纸的男孩儿,好像叫沈知书。白白净净的一个人,我说现在的少年想上进有学习,想坠落有手机,干什么不好非得谈个恋爱找罪受?
想到这里,就停替这一群少男少女惋惜,看开点,也不至于随时抑郁了。
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和糖人,还是咬了一口糖葫芦,吃了一个以后便叫廖杨替我拿着,刚要嘱咐他,别动我的食物。
卡擦一声,我狐狸的大尾巴就没了。
又是咔嚓一声,我将我手里的画笔折断了。
廖杨看我,后知后觉地笑一下,大难临头,跑得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我追着他,从街头追到街尾,周围人身鼎沸,我只想把那个臭小子给追到。
忽然,砰的一声,天空绽放了大朵大朵绚丽的烟花,我抬头望天,烟花的色彩,花灯的光亮,一起映在脸庞和周围,身处闹市,却也美好如幻境。
我脸色发白,呼吸急促,陡然便晕了过去。晕之前似乎看见廖杨扔下糖人和冰糖葫芦朝我奔来,我想让他还我糖人,还我冰糖葫芦,别糟蹋韩七送我的东西,可我叫不出声。
耳边响起韩七的声音,她说:“笙笙,明晚十点,我们去放孔明灯好不好?”
我说:“好。”
昨夜导游姐姐说,许多人会在晚上十点放孔明灯,韩七便一直问我,可是好像今天我不能陪她放灯了。
抱歉啊,韩七。
韩七视角:
我方才见着鹿双笙追着廖杨从我面前经过,便连忙去寻她,可是他们真快啊,人流如织,不一会儿我便和他们隔了段距离,此时此刻此景,我看着闹哄哄的人群,倒真有些咫尺天涯的感悟。
沈知书和韩奇还在后面猜灯谜,我听见巨响,抬头看见夜幕上绽放了五彩斑斓的烟花,奈何本人读书少,只能两眼冒星地望着天空,感叹:“哇~”
韩奇说:“韩七。”
我却瞅见前方的鹿双笙身形不稳,便拨开人群往前面挤过去,一路听见有人说这花灯真好看,这点心不错,那里在卖冰淇淋,可我一点也顾不上,心里很紧张鹿双笙,我害怕她出事,我害怕,
这后面的行程没有她。
所以我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我没有听见韩奇的话,他说:“以后,我叫你小七可好?”
我扶住了鹿双笙,以前我从不察觉,包裹在校服里的身躯竟这般弱小,我们也不敢随意乱动她,幸好,救护车很快来了。
医生问要一个人陪时,我心里犹豫一下,我担心我照顾不好她,廖杨已经先我一步进到车里,我想这样甚好。
沈知书过来和我说话,讲笑话,我却开心不起来。
韩奇离我有几步远,看着我和沈知书的方向沉默着,我终于感到我们之间有一堵若隐若现的厚墙壁,我想沈知书没有看出来,他一定瞧出来了,我那会儿懦弱的迟疑。
我心里些许心虚,却也无可奈何了。
没逛两步,我看见了那棵挂满红丝带的大树,方才我与他二人来到这里,我写下:“金榜题名,得一人心。”
因为挂不高,沈知书说帮我挂,我说不用。
韩奇走过来拿走我手上的红丝带,想要帮我挂上,我却赌气地抢了回来,他似乎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也望着他,眼里充满了莫名的悲伤。
我把它挂在我能够着的高处,现在我去把它取下来,挂上另一条红丝带。
“鹿双笙平安健康,一生顺遂;笑口常开,长乐未央。”
回到宾馆,坐立难安,我悄悄溜出来,要打车到医院去,可我坐上车时,竟不知道鹿双笙会在哪家医院。
我正犹豫着要下车,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我看见熟悉的白色短袖,知道是韩奇。
韩奇说:“清市第二医院,我和她都去那里。”
司机带着询问的目光看我,我点头并且说:“是的。”
我还是对韩奇悄悄说了声:“谢谢。”
他没理我。
韩奇把我一路带到病房,鹿双笙看见我对我笑了笑,她说:“没能带你去放孔明灯,是我不好。”
我掉了两大滴眼泪,说:“才不是,我都忘了。”
鹿双笙说:“只是低血糖。”
我说:“嗯,喔,没事就好。”
鹿双笙又问:“你带充电线或者充电宝了吗?”
我:“?”
鹿双笙说:“我想看小说,手机没电了,马上关机了……”
我先看着她失望的脸呆了几秒,我也一时无语,我说:“我还以为你还要和你父母报平安呢。”
鹿双笙说:“我爸妈都不知道,报什么平安?医生说,我感觉差不多就可以离开了,让我多吃点饭。”
我笑了,调侃她:“你不会是因为手机而废寝忘食没吃饭吧?”
鹿双笙郑重地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廖杨说她:“那你还真是好意思。”
韩奇说:“少学她,不过以你的饭量也不会这样。”
我登了韩奇一眼,继而不理他,装作没有听到。
过了不一会儿,医生过来问了一下有无不良反应,鹿双笙说没有,她问:“能回去了吗?我手机想充电。”
我说:“是你想充电!”
不过几人还是一起回去了。
回到宿舍,鹿双笙问我查成绩了吗?
我说忘了。
两人便一起查了成绩,分数差的算多的,鹿双笙比我高了十二分,我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也算能接受。
我又想起许清来,心里更加闷闷的,便盖上被子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梦见初二那年,我和韩奇在聊天说话。忽然前面来了个女孩,逆着光看不清容颜,韩奇站起来朝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去,我想喊他,可因为骄傲,终于没有喊出声来。
次日我盯着两个大黑眼圈去买早饭,鹿双笙很惊讶地问我:“你咋啦?”
我说:“没啥,梦魇了。”
韩奇和廖杨都忍不住要笑出来,我瞪他们,命令道:“给我憋回去!”
韩奇说我帮你去买早饭吧,我绕过他装作听不到也看不到。
在我心里,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一旦我和谁有了比较,他都会坚定地选择另一个女生。
和鹿双笙比,他会选鹿双笙;
和夏冰霖比,他会选夏冰霖;
和许清比,他也会选许清……
我累了,我不选你了。
韩奇很是莫名,在车上他却和鹿双笙换了位置,又坐在我的旁边。我心里不是滋味,我有点难过,因为我竟会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涌起一种难以言明的喜悦。
这下,悲喜参半?
不,更多的,应当是漠然才对。
车上韩奇收到消息,我撇了一眼,是许清,告诉自己不关我事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中途醒来一次,发现他仍在和许清聊天,当真是情深意切,我想在一中他俩一定会很登对。
随后我自嘲地笑笑,所以韩七,你在期待什么呢
我们先坐车,然后转机到云城。在飞机上,我看见窗外的景色,云影交织,很是美丽,不过实在是太困,竟不到十分钟,便陷入了梦乡,为此我还遗憾过。
他们说,那天窗外有彩虹。
我问鹿双笙怎么不把我叫醒,鹿双笙说,我忘了。
哎,真是不靠谱的损友。
我们先去的地方还是宾馆,和在清市一样,今晚我们自由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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