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七视角:
生病回到学校以后,我对自己说,要好好关心自己,无论怎样,自己要对自己好一点。
老班找到我和我聊天,跟我说学习上有问题和压力,可以找他倾诉,也可以去学校的心理咨询师,小美老师是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
我答应老师得很痛快,说:“好的,我一定会的!”
人有几个通病:一个是拖延,早上的事拖到中午,今天的事拖到明天;一个是盲目的自信,盲目地认为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发生在自己身上了,自己也一定能及时正确地处理这件事;还有一个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韩七此时盲目地自信了。
医生一定是夸大了,自己只是中午没吃好而已,可能有点低血糖。
小美老师这个名字在她耳朵里轻轻地一瓢就没影了。
回去以后,我发现韩奇和许清打闹的时间少了。
韩奇问我:“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
我觉得堵得慌,同时因为喜欢他造成的难过让我疲倦不已,我发现我累了。
也反应过来我从前做错了很多。
多次地选择步一归,主动去找步一归下象棋,和他周末报同样的兴趣班,见到步一归就喜笑颜
开,这样的情况几乎持续到初二结束;
那时候我脾气也很大,中伤他的话自己并没有少说;
承诺自己一定会去看《狐妖小红娘》,一拖再拖,最后好不容易看了,八十多集却只看了二十集,而韩奇初二的时候听我说《寸相思》电视剧,他一天就追了三十多集,周一和我说,我却以
为他竟然也喜欢看这种又臭又长的电视剧,还狠狠地嘲笑他一把。
这些事情像石头一样在无数的夜晚砸向我,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心脏像是有绵绵密密的细针在扎,好疼啊。
可是现在我是个病人,我好累啊,就这样吧,不想再为过去后悔了。
思绪拉扯回来,我冷冰冰地说:“没事,不会死。”
韩奇也不说什么,只转过去了。
步一归也跑过来问我,我也不想理他,他总是这样,偶尔想起来我,就过来对我好一下,我似乎
理解她们对我说的“钓”了。
我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说:“没事。”
我也发现韩奇为何与许清的打闹少了,原来许清要好好学习,为了上一中拼一把。而韩奇,与她打闹的时间少了,与她讲题的时间却多起来。
我心里难过,又强制自己不去想这事情,倒也安分不少。
苏画姐姐后来给我打过电话,说那天本来是要和我告别的,她要去北方的明城大学交流学习三个月,当天晚上的飞机,所以把我留给韩奇照顾。
“那男孩当时可紧张了,不过倒是一点没乱阵脚,把你抱到阴凉地,还摸你脉搏,确定不是休克后,才放心地等120来,又是喂水又是扇风的……”
抱起来?他体能确实挺好的,想起他说过在家也经常锻炼,以及那天晚上,他在操场上做仰卧起坐,夜风习习,操场那么大,而我们又那么小,小到我装不下大的操场,只看见一个他。
韩奇和许清两人一起走过来,和我与苏画姐擦肩而过。
苏画姐说:“如果不是他有女朋友,我都以为他喜欢的是你了。”
我笑了,说:“是啊,他有女朋友,他对她很好的,还经常补课呢。”
苏画姐问我:“你喜欢他吗”
此刻的我听见韩奇,竟然感觉这个他就只是我的一个普通同学,或者朋友,说不上的开阔与轻松。
我说当然不了。我现在只想考一个好的大学。
殊不知这两句话,在将来,竟没一句是真的。
周六吃过晚饭,不想回教室,去操场就能看见韩奇,说不定还能遇见许清,我也不愿去。便一个人慢慢踱步到了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有几处石桌,我看见有一个女生趴在桌子上哭,觉得有些熟悉,走近看才发现是苏露露。
苏露露听见有人来,抬头看见我,忍住了哭声。
我做到她对面,她又嘤嘤地哭起来。
我叹口气,问她怎么了?
她和我说,那个渣男一直喜欢的都是杨想。
我说不必为情所伤至此,不要为难自己。
她一点也不信我的话,她说,步一归以前也喜欢杨想啊,你不喜欢步一归了吗?
我还没说话。
苏露露自言自语:“也是,你也变心喜欢了韩奇,你也是渣女呜呜……”
我看着又埋下头哭泣的她,忽然感到一阵悲哀,两个失意人这样凑到一起,显得十分可怜,仿佛连周围的树也在发出嘲笑声。
我又晕过去了。晕之前,我把吃的晚饭吐出来了,吐得很干净,我并没吃多少,却塞了一根冰棍。
醒来的时候,韩奇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渴也不给你倒水喝了。”
我说我渴,他堵着气不动。
我又说了一遍,嗓子有些沙哑。
他立马就去给我倒了一杯温水。
我依旧捧着水小口小口地抿,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掉。
韩奇,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知不知道,每次醒来,我看见是你,我都会以为你是喜欢我,你还是初二那个,只是陪我说话的韩奇。
韩奇手足无措起来,便说一句:“去趟卫生间”,就出去了。
韩奇没有再回来过,来的人是步一归,还带了我不喜欢吃的粥和药。
我接过粥和药,对他说你可以先回去复习,能顺便帮我问问鹿双笙方便过来吗?
步一归说没问题,你吃完药我就走。
我说好的。
我一直不喜欢吃药,很少把医生开的药吃完过。
这事儿我曾经当着韩奇鹿双笙讲过,初二的事了,那时,苏露露不在,她去陪她的男友去了。
我不知道步一归是如何知道的,许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大了,被他听了去;或者,他只是随口这样说的罢了,只是一种关心。
我的药还没吃完,鹿双笙就来了。
我说:“步一归你可以啊,你还能隔空传音!”
其实心里想了想,难道是步一归和老班打了电话,让老板喊鹿双笙过来的?
步一归笑,没承认没否认。
鹿双笙倒是不客气地把步一归赶走,一边说:“韩奇到了学校后和我说的,让我来看看你,我还骂他了呢,以为他把你一个人丢进医院了。”
我心里一暖笑了。
步一归笑话我,说我只喜欢漂亮的小姐姐。
我说就是,你快走吧。
鹿双笙也附和我说:“就是啊,怎么还不走?”
步一归也就放下心来离开了,他走之前还一副被噎住但又不服气的样子。
我笑了,从前和韩奇斗嘴,开始我还赢了几次,只是时间越久,赢得便越少,后来我就只是输了。
现在看来,倒是我心甘情愿输给他的,从输的时候开始时,也许便是自己心动之时了,不过自己没有发现。
鹿双笙待步一归走后,便上手摸我的额头,她说:“老班都已经联系你的家长了。”
我很惊讶,并不想见到姨妈。
便连忙借了鹿双笙的电话,开机打过去给爸妈,强调很多次,只是没好好吃饭,低血糖,不用姨妈来看我。
爸妈让我给姨妈打电话,我也给姨妈打了个电话。
在我强调几次不用特地来看我后,姨妈和我说,她在上班,抽不开身,既然不用看,我就不来了。
我说嗯,你好好上班。
挂了电话,我感到很轻松,只是这百分之九十九轻松中又掩藏着百分之一的失落。
韩奇视角
韩七又晕倒了,苏露露和我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正在操场散步。看着她吐出来的脏污,只是一些清汤寡水,我知道她又不好好吃饭。
我很生气,说她不能生活自理,可是在学校里又不用自己煮饭,她怎么还摆烂了呢?
我心里有个很小的声音说:“不关你事,不要关心。”
然而等我听到这话时,我已经不自觉地陪着她坐上了救护车。
我说要给她甩脸色,让她知道自己的任性给别人带来多大麻烦,可是听见她说渴,还是心疼。
我终究忍不住想要照顾她。
令我意外地是,她哭了。
她受了什么委屈要哭得这样伤心,上次也是这样。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见着了我,又失望又难过,一时忍不住,就哭了。
心里难受得紧。
我说出去上厕所,其实和步一归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又买了皮蛋瘦肉粥,去药房拿了药,就站在病房外面几米处,等着步一归过来。
步一归来得很快,我把东西给他,本来已经甩手负气走了,又不放心地折回来,告诉他,韩七不爱喝药,一定要盯着她把药都喝了。
步一归点头,我才又离开。
回去的路上一直提不起精神,有个小孩从我身边跑过去,不小心摔倒了,手里的棒棒糖也落到地上,“哇”的一声便哭出来。
我原本不想理他,可是看着落在地上的香橙味的棒棒糖愣了一瞬,我掏了一下口袋,发现里面有一根不二家的棒棒糖,便递给他。
小孩儿很好哄,他眨巴着大眼睛,说“谢谢哥哥。”
回去的路上我又买了一盒不二家的棒棒糖,韩七喜欢吃这个糖,而且吃药再吃糖就不会那么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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