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团长的眼睛下方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早上醒来的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连呼吸的时候都,突然产生无法抑制的怒火灼烧着自身。想要消除这个的话,已经只有杀戮了。我想要把让自己变成这样的你的国家。不仅是南边,同样参加了的西边也是。现在这种只不过是小小的开始。从现在起会开始我们本来的人生。已经够了。我也不擅长喋喋不休。要对话的话,就用暴力来吧。」
他说『我们』是有原因的。
和他一样身着深蓝色大衣的人们出现了一个、两个、三个,从弦乐器的箱子里取出了枪剑,用武器向着薇尔莉特。
行驶着的机关车上,使用枪剑的原骑士团和可以使用一切东西作为武器的原少女兵摆出架势对峙着。就如同因果报应的法则一般。
『过去』不论过多久都会追着薇尔莉特,绝不会离开。
薇尔莉特一度攥紧胸前的胸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发生残酷事情的时候任谁都会浮出的疑问并没有在薇尔莉特的心中浮现。
因为过去的主人曾经说过『不要视作任何人的错,活下去。』
「我这边也不爱说话,能够这样就帮大忙了。」
薇尔莉特将军刀从刀鞘中拔出,行了下淑女的礼节。
《下午七时三十四分》
霍金斯来到莱顿沙佛特里黑国内不动产买卖代理的支店。
在c·h邮便社本部建设的时候受过不少照顾。
说和有交情的负责人有事商谈后很快就受理了。在被领进的单间中二人隔桌对视着。
「……呀。就算你这么说。霍金斯社长。」
和刚开始谈话的时候相比,负责人约翰·威士肖露出些许难色。
虽然有三十五岁但是看上去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性。虽然外表看上去容易让人轻视,但是却担任着这所支店的支店长。
「请问有什么不妥呢?」
与此相对克劳迪亚·霍金斯虽然言行举止与岁数相符合,但是伊达男的样子却不只是一星半点。虽然平常看上去多半是一副不正经的态度,不过到了重要场合上那认真的表情就算是同性也会被震慑到。约翰对霍金斯的视线攻击开始有些招架不住。
「可是,您的要求实在非常难以接受。您的要求是购买利都奈罗村的土地所有权,如果是一块土地还说得过去,全村的话……」
「虽然实际上只需要车站就够了,不过那还不如把全村买下来对这边也有利些。」
「车站是村子的公共财物,不能够当做一般不动产的的交易对象。」
「不不不,这可不对吧。在来这里前已经去问过莱顿沙佛特里黑司法局了。车站是私有地。是村长伊恩先生自先祖代代相传继承的土地的一部分。为了始于先祖的矿山业铺设的线路,为此而存在的车站正是利都奈罗村站。虽然作为莱顿沙佛特里黑国有铁路补水地点可以停车但是乘客却不能下车。因为是私有地呢。只要确认过不动产登记就知道了。能不能翻开您手边的资料呢。」
约翰有些不情愿地翻开和利都奈罗村相关的不动产资料。
所有者正是利都奈罗矿山的村长。
「知道得还真清楚呢。」
霍金斯所言全是真的。
「因为还挺有名的呢。不能下车的车站。不是挺浪漫么。但是并非谁都不能下车。拥有利都奈罗矿山劳动证明书的人或者是居民就能下车。虽然因为是私有地有些麻烦,不过外人办理了手续的话也能从别的许可者专用进出口进出……。好了让我们回归正题。总之我想得到这个横贯大陆蒸汽火车途经的土地。」
霍金斯宛若舞台上演员一般在手舞足蹈的同时将约翰·威士肖拉向自己的话语。虽然眼睛弯成弧状,但是其中没有温和。
——说服对方、说服对方、说服对方。绝对要说服对方。
「再一次言简意赅地告知您这笔交易的益处。利都奈罗村现在人口正在减少。虽然以前是有名的矿山但是因为几年前的事故变得不能开采了。虽然有线路但是劳动者在减少,年轻人们离家出走。也不是可以开发观光业的地方。可以预见总有一天会化为废墟。线路开通的时候,将街道的一部分出租出去。用那些钱竭尽全力勉强糊口便是村子的现状。现在全村人口有多少?」
「九十名左右……」
「不过是几十个家庭聚集在一起的数量。能不能度过今年的冬天呢?外出做工的年轻人们能不能凑合着活下去呢?」
「这个……有些艰难吧。」
「正是能够看见终结的故事。但是能够将其改写为neverendingstory。现在弊社有着邮政业务、自动书记人偶派遣服务,最近又有着手的业务。能够动手的话从老人到孩子,全村人都能雇用。」
霍金斯站了起来,坐在了约翰坐着的长椅子一侧。虽然有着距离但是非常接近。约翰虽然更紧张了,但是比起霍金斯坐在正对面的时候要松了一口气。
从心理上来说,比起面对面说话,坐在旁边说话敌对心也会减少。少看到对方表情,与此相对紧张感也会缓和。
并非是被谁所如此教过,霍金斯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做出的行为。
「……有什么不安的么。」
「听说要把买来的土地用来战斗,会很快就答应的不动产公司可不存在。」
「这样啊……会有的抵触的呗。我懂我懂。非常能理解啊。当然我也不会勉强你。」
操纵着抱有共鸣的言语,将一度提出过的条件收起来。
「利都奈罗村不行的话就买其他的后补地吧。总之就是要买。要怎么做一开始就说了。要比起军队的行动要更早,想要尽早解决掉现在发生的劫持事件。为此需要能够都pass的地方。我这边做出让步,不只是车站连全村一起买下来在这之上还让他们加入企业,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呢,也是同样的立场啊。」
然后再一次,这一次是从诉之于情的方向提出。
「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托付给我的,如同女儿一般的女孩子在车上。我想去救她。我和莱顿沙佛特里黑陆军有关系。我想你也听到了,现在的状况下如果不让机关车停下的话想要救出是很困难的。实施瞄准补水的空隙进行攻击、让乘客逃走的战斗才是上策,但是抢占先机无法尽快准备好武力。大概不是由本国而是北边的驻屯地前去迎击吧。像这样的事件已经不在陆军的处理范围之内,行动的是特殊火器攻击部队啊。」
所谓特殊火器攻击部队是为莱顿沙佛特里黑所有,在超出国内外军警察处理能力的案件发生的场合出动的攻击部队。
在漫长的历史中每当莱顿沙佛特里黑反抗侵略的迎击成功,作为从侵略国得到的赔偿的一部分会在他国建设驻军基地。
在大陆战争中它承担着补给地的作用。特殊火器攻击部队一定会存在于军队的师团中,维持着近邻的和平和安全。在这次事件中已经批准行动的不是车站附近的师团,而是在那前方的师团部队。
「所以,我要将预测接下来会通过的蒸汽火车补水地点的土地买下来。」
约翰听着霍金斯的话咕咚地吞了下口水。
「把买下来的线路破坏掉。制作成出便于陆军行动的场所。抢占先机对于特殊火器攻击部队也是有利的。如果他们能到来的话也能将事态尽早解决。总之想要将运作的那东西停下来。不是做不做得到的问题。我要做。我的社员在那上面。约翰,你有结婚么?没有呢。那么双亲还健在么?这样啊。如果你的双亲现在正在被劫持的蒸汽火车上用枪对着的话,你是什么感受?如果你现在在这里帮我的话,我想死人应该会大大减少。换而言之如果你在这里拒绝的话,就会有一些人死亡的危险性增大。你既可成为英雄,亦可成为死神。」
「但、但是,这不是政府正式承认的事情吧?」
霍金斯莞尔一笑。
「责任并不在你。因为契约者可是我啊。如果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成功了的话,只不过是我在我的土地上所做之事。」
「这种事情……做不到。虽说是私设军队但是也拿着武器在的。就算万一让它停下来了,将乘客救出什么的也做不到……」
「做不做得到是由我决定的。」
但是,身上却缠绕着无论有无的氛围。
「我也不是笨蛋。也不是不懂得何为战场。不是我自夸,我曾经也是带领过部队的。」
约翰的鼻尖处飘来从霍金斯身上散发出和他的人生无缘的香水味。看向侧面对上了眼睛。深灰色的眼瞳以及体格良好的宽肩和火热的胸脯一目了然。
「我相信着、我所能使用的战力……虽然实际上不想将其称之为战力。我是相信着将力量借给我的人们的能力所以才在行动着。」
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何时攥住了约翰的手。
虽然卖弄言语能说会道霍金斯的擅长领域同时也是天赐的特技,但是真正的价值却不在此。
「你不过是一个中介商的呗。想要你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无论如何,软硬皆施诓骗他人的手段是天下第一的。
「只希望能帮我把话带给村长。仅此而已喏。约翰。」
将单手放到沉默着的约翰的膝上。
「我想看到,你作为人的诚意。」
——抱歉呢,拥有美丽心灵的青年啊。
霍金斯在面前的棋盘上下出了王手的一步,良心稍微有些刺痛。
——把你卷进这种事情真的很抱歉。但是有些家伙说想要这里成为战场啊。
向着已经checkte的约翰·威士肖扬起了笑容。
「那么,能请你成为救国之人么?如果你不能做的话由我来给村子打电话也无妨。你是营业者,我是商人。虽然两方都应该能说会道,但是我能从客人那里得到一半的承诺。让你见识一下那个手段吧。」
两道视线看向写在羊皮纸上的土地租借书,上面写著有新契约者克劳迪亚·霍金斯的名字。顺利完成了手续办理,霍金斯轻轻地拍了拍觉得自己说不定做了什么非常了不得的事情而垂头丧气的约翰的肩膀。能不能借下电话,如此打了个招呼后拨通了自家邮便社的电话。
因为这场骚动而心神不安的人不仅仅是基尔伯特和霍金斯。打出的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勒克斯接通了。
「小勒克斯。大家都在按我的指示行动么?」
『全员部署完毕。只要社长下达许可,从我这里收到联络的话现在立刻就能出动。虽然几乎都是邮差……』
「只召集了力气大的男人所以不要紧的。办事效率高的秘书最棒了……!」
『契约已经完成了么?』
「……毕竟是有着许多贫乏土地的地方呢。比起说服女孩子要简单得多了。比起这个,让他们把我现在所说的村站……利都奈罗村。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可以,把这个村子的车站给破坏掉。已经和村里说过了。总之,让那里变成从蒸汽火车的机关室一看就知道无法通行的状态就好。别忘了戴上区分敌我的红布。然后让他们把作为实行计划信号的发烟筒打上天。」
『虽然事到如今还问那个,就算是说为了救人。会不会惹国家的大人物发怒什么的……?』
「说的也是呢。就算是我的土地多半也会发怒的吧。毕竟是作为民间企业,还是邮便会社给国营企业的经济活动造成了巨大损害的行为呢。」
『不要紧么。』
「我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将线路给破坏,以及保护从急停的蒸汽火车中逃出的人们。不会去阻碍军队……只限在现场的家伙们不乱来的情况……大概……唔。就算这样,触怒的也只有我的工作。在报社有认识的人。已经拜托过只要这次的事件向好的方向发展的话,就尽量以让人难以谴责我们的方式进行报导。虽然会触怒有关的工作者们,但是大型团体包括军队都不擅长对付舆论,而且还有威胁材料在手,总会有办法的。不会让你无家可归的所以就放心吧。总之就这么传达。专心于停下的机关车上乘客的救出。如果感觉到危险就逃跑。我现在也坐朋友给我安排的夜鹰过去。」
『霍金斯社长。』
「怎么了小勒克斯。」
『我也想去。』
「不行。需要有代替我在会社东奔西走的孩子。是信赖你才拜托给你的。」
『薇尔莉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啊!我啊,虽然可能什么都做不到,但是……』
即使什么都做不到也想要去帮她,如此呜咽地说道。
「小勒克斯。你不是什么都做不到。正是可以做到,所以才把会社拜托给你的。你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让我能够自由行动。只要我能行动的话就能做到很多事情。这也和帮助小薇尔莉特紧紧相连。绝对会把她带回来的所以等着我们。」
『真的……?』
「是真的。虽然经常会让你困扰但是相信我。」
『……我相信您。正因为相信着您,请早一点回来呢。马上和大家一起呢。』
「会回来的,回到守护着我容身之处的你的身边。」
将电话放下后,霍金斯将羽织大衣翻过来穿上,消失在已经完全暗下来的街道中。
《下午八时》
某国、某城。人们踏上归途,各自的一天结束之时。
嘉德丽雅·波德莱尔和公共马车的车夫争吵着。照亮嘉德丽雅的街灯散发的光芒摇拽不定,正像是将她的不安表现出来一般。这天安排的马车已经满座了,所以没办法让你上车,车夫如此劝告着说明道。
「……所以说,所以才拜托你!」
鼻子和脸颊都涨得通红。在寒冷的天气里争论的话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连眼睛都布满血丝一样红着,是忍耐着不流出眼泪。
「你知道的呗!横贯大陆蒸汽火车现在被劫持着!我啊,不去那里不行啊!我的、我的、我的同事……朋友……我刚刚知道,所以、所以……」
听说了事情原委的嘉德丽雅在完成委托人的工作后火速开始移动。已经换乘了两个城市的交通工具移动。即使接到了c·h邮便社的联络,现在终于快要到达霍金斯所指示的矿山村了。
驶向那个村子的最后一班正要出发。
「就算您说这些任性话也不行啊小姐!好了快让开。世界不是以你为中心转动的。不好好通过手续预约的话会给客人带来麻烦的。」
「我也是如果能够好好办手续的话也想办啊!但是薇尔莉特说不定会死啊!我啊、我啊……不去帮她的话!那孩子,虽然强得一塌糊涂,但是卷进这种事情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啊!死掉了的话就……所以我想去啊!求你了,让我抓着外面的踏板就好让我上去吧!」
看到激动得掉下眼泪的嘉德丽雅,车夫的话语也哽塞起来。
「……我也是,如果能让你坐的话也想让你坐啊……」
车夫看向马车里。里面的人们投来的尽是快点出发的焦急视线。但是有一个人看都没看地站了起来。
将关着的马车车门推开。从中露出了一头黑发,散发出文雅气息的男子面容。
「……喂,我下去。作为交换让她坐上来。」
很有特点的声音。
「客人,但是你……」
「无妨。再在这个城镇留一晚上而已。明天早上的第一班马车还可以预约么?」
男人露出爽朗的笑容。有着亲切感的姿态感动到了马夫。
在接待顾客的行业中更多遭遇到的是令人头疼的客人。
像这样亲切的客人在他的马夫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虽然也因为听到嘉德丽雅的事情,不过胸中依旧感到温暖。
「喂小姐!快感谢这位亲切的客人……真是的。老爷,把您的行李放下去了哦。小姐,把行李给我。」
「欸、诶。」
「作为你的代替这个人下去了。所以让你坐上来,可以到你那个可能会死掉的朋友身边去了哦。真好吶……」
「真的……?谢、谢谢。谢谢您了!」
要谢谢的话对那位老爷去说,车夫说着接过了行李。嘉德丽雅还没有相信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幸运,惊讶着面向男人低下头来。
「谢、谢谢!真的很感谢。您的住宿费由我来出,真的很感谢您!」
看着嘉德丽雅的样子男人哧哧地笑了。他伸出手来。
将卡特蕾娅从眼睛流到脸颊上的泪水用指尖拭去。因为那是太过于自然的举动,嘉德丽雅甚至没有做出拒绝的反应。
不如说,感觉就像是被霍金斯这么做的心情。
「那、那个……这个……」
「不要紧的,小姐。」
男人的眼瞳有着某种向心力。浅栗色眼瞳下方的泪痣极具诱惑。
「你刚才说了薇尔莉特的吧。是薇尔莉特·伊芙加登么?」
「对啊,你……那个,您认识她么?」
「也是呢。以前有委托她写信过。我们是……」
像是在考虑什么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唔,虽然可以说是……不可告人的亲密朋友。也是曾经的朋友。虽然想要再过段时间去见她,但是莱顿沙佛特里黑好像被各种各样充满火药味的事情卷进去的样子。稍微再多过些时候就去见她的。你能帮我向她传达一下问候么。」
男人黑色的外套外面披着外罩,像是溶入夜色般渐渐走去。
「你,你的名字是!名字,告诉我!」
听到嘉德丽雅的话语,男人笑着回过头来。白色的肌肤,在夜晚的道路中宛若亡灵一般。
「爱德华·琼斯。」
男人挥了挥手,于是嘉德丽雅也开心地笑着挥起手来。
他居然是越狱的原死刑犯,那是在无人察觉的夜晚发生的事情。
《同一时间午后八时》
基尔伯特从夜鹰上探出身子俯视着地面。
简直要让人眩晕的景色。为了不被敌人发现在相当高的地方飞着。
「找到了,西北方向。」
「是,布甘比利亚大佐。已捕捉到对象。」
向着西北方向穿过丛云隙间冲向黑暗的大地,那里有着发光的物体。
那是横贯大陆蒸汽火车『法姆·法塔尔』。
「这里是一号机,发现法姆·法塔尔。开始下降。」
驾驶员通过无线信号联络,总共七架夜鹰依次飞向地面。在下降的途中看见横贯大陆蒸汽火车前进方向的山中火球伴随着声响冲上天空。
「那是大佐说过的补水地点的发烟筒。」
「作战变更为方案三。五号机离队。与等待蒸汽火车的特殊火器攻击部队合流后传达事态。告知他们很幸运由于突然发生的山间火灾目标停下了。从一号机开始第一班战斗员先行着地。压制十三辆机关车编成的蒸汽火车的头部【机关车一、二、三】。在紧急停车之后行动。在第一班战斗员降落后第二班驾驶员组降落,从外面进行援护,开始奇袭。有着保护乘客的民间协助者存在。手臂上有着红布的就是协助者。不要攻击错了。你们听好了。根据作战结果的不同,就会知道这个部队是否能存续下去。虽然你们不管去哪里都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希望你们能够在我目光所及之处多待一会儿。」
一号机的驾驶员哧哧地笑了。是因为基尔伯特说了太不相称的话。
「武运昌隆。那么一班准备下降。」
除去现在离队的五号机,基尔伯特的莱顿沙佛特里黑特别攻击部队的六架飞机,总计十二名的编队将要挑战被劫持的横贯大陆蒸汽火车。
首先是坐在飞机后面的六人在蒸汽火车上方著陆,开始攻略。两人一组分别对连接运行蒸汽火车的【机关车一、二、三】进行压制。车内车外都和劫持犯开始了战斗。接下来是驾驶员的六人在蒸汽火车预计停车的地点附近著陆。是从外侧对潜入内部的六人进行援护,同时保护乘客的作战。
基尔伯特对特别攻击部队中的少数精锐编队队员并非用通常的统率方式或是团体军队行动,而是让他们记住详细的计划指示后指挥队员独自进行合流战。如果缺了谁的话就由其他队员填补上他的行动。
基尔伯特部队中一班的队员打先锋从飞行的夜鹰降落到行驶着的蒸汽火车的顶棚。由于无法长期低空飞行,看准一瞬的机会跳下去,赌上性命地抓住之后暂且将身体固定在蒸汽火车上。车内的人理所当然地察觉到上方飞机的螺旋声。像是劫持犯的男子从【机关车一】露出脸来。基尔伯特伸长手臂用左边的义手揍向对方的面部,在对方害怕的时候抓住他的脖子,将其上半身拉出窗户。旁边的【机关车二】上的劫持犯向这边开枪,但是很不幸击中了露出半边身体的男人。
「大佐,我先走一步。」
在将枪口对准基尔伯特的【机关车二】的劫持犯后方下降着地的矮个队员扭动身体踢向劫持犯,同时进到了车厢里。
基尔伯特将流着血的男人扔到机关车外面后自己也进到车厢里。
「请救救我!不要杀我!我死了的话乘客和这个机关车都会死的哟!」
是像在号哭一般乞求饶命的可怜机关士塞缪尔·拉布格。其他还有死掉的机关士助手一名。以及像是践踏那具尸体的作为补充人员的年轻机关士助手一名。没有其他劫持犯的身影。
「请放心。我是莱顿沙佛特里黑陆军大佐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现在起将要开始对这个蒸汽火车乘客的救出作战。」
「同、同伴?军队的人?」
大概是一直在绷紧着神经吧,明显安心下来的脸庞上掉落一滴眼泪。
基尔伯特温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很勇敢呢。如果你心神不宁的话说不定会变成最糟糕的事态。你的行为甚至配得上勋章。」
基尔伯特的面容散发着诚实的氛围,却有着和霍金斯不同的诓骗效果。塞缪尔因感动过头身体颤动起来。
「机关士,你的名字是?」
「塞、塞缪尔,大佐。」
「塞缪尔先生。你可能会成为莱顿沙佛特里黑的勇者,我有事想拜托您。下一个补水地点是?」
「是利都奈罗。」
「那里由我们的别动队等候着。会有很显眼的信号,请根据它在进入车站范围之前紧急停车。」
「信、信号是?」
「你看到信号就明白了。停车之后请逃向从这里下车的村子方向。」
塞缪尔和机关士助手对视了一下。
「但是,客人们……其他的同事也……」
然后看向脚边同事的尸体。即使那里已经不寄宿有生命,也希望能够将尸体交给他的家人,两人同时说道。
「没关系的。除了我们以外其他的陆军别动队也在路上。等一切结束后会将亡骸和你们一起送回国家。但是希望能够走动的人暂时自行避难。引导避难的人手臂上缠着红布。请听从他们的指示。」
塞缪尔像是安心下来一样长吁一口气。
然后就像是要动摇这份安心一样,不知从哪里传来枪声。
——有谁在交战么?
基尔伯特命令部下们在紧急停车的时候混入慌乱的人群中,用烟雾弹袭击车厢依次击溃敌人。有来自【机关车三】之后的床铺攻击的情况要尽可能地避免。
现在的先行部队有六人。精英部队选出的都是拥有以一敌十战斗力的军人。
「大概是在外面。听声音来看。」
听见塞缪尔这么说,基尔伯特从窗户探出身子。树木的枝叶挡住了视线。
「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听得到争斗的声音。我只有听力还不错,从小时候起就被人称赞,即使相隔很远也能听到他人的坏话。」
「你再多赞美自己一下也无妨。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该去援助那并非犯人一方的人了。抱歉,我要上去了。还请不要忘记任务。」
听到基尔伯特的话语后塞缪尔既欢喜又紧张地笑着点了点头。反抗着空气阻力基尔伯特又一次登上了蒸汽火车的顶棚。
打通线路的大地曾经应该是花田吧。就算被践踏亦会再度孕育出生命的草花,花瓣因机关车行驶卷起的风飘散在空中。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白色、蓝色、黄色、红色,还未被秋色收割的色彩飞在空中。
即使最终会化为残骸,直到最后也要将世界的一部分装饰出美丽的景象。在那五彩颜色的深处中的深处。
「……」
基尔伯特发现了。
「大佐,是需要援护的状况么!」
最后降落的六号机,基尔伯特的队友刚刚着地了。
基尔伯特用手制止了。
「伊德里斯。看来有民众和劫持犯在交战……早先就应该发现的。」
总算是绞尽脑汁挤出了话语,但是却不能很好地控制感情。
「因为着地的时候在拼命做呢。我也什么都没看到。那么……」
「我去。下一个指挥官推荐你来做。万一,我没有回来的话就由你来统率。」
「……您是认真的么。」
「是认真的。」
「我可是马上就能出人头地追赶上您的人才喏。还请之后回来待在我的前面。如果没有可以追逐的人的话」
作为回答基尔伯特用拳头在他的肩上哐地敲了一下。
在蓝色大衣的人群中,寻觅的身影消失了。偏偏是从最前方车辆移动。会耗费些时间。基尔伯特毫不犹豫地迈出脚步。
《下午八时零分》
骑士们的枪剑中飞出子弹。
子弹擦过薇尔莉特的身体,薇尔莉特避开之后顺势进行突击。在行驶的列车上,还是这个人数中想要大打出手是非常困难的。那边也好像是理解了这一点,率先冲向薇尔莉特的,是除方才和薇尔莉特说话的大将模样骑士以外的人。薇尔莉特像是被卷入其中似地跑动着。挥下的军刀被枪剑挡下来,薇尔莉特与之数次剑击后拉开距离,随后又灵巧地跑动起来。
「为了死在你手下的战友!」
薇尔莉特并没有用刀鞘投掷或者斩击,而是一记飞踢踹中如此嚷嚷着的骑士。姿势崩溃的骑士眼看就要掉下去却又站住了。骑士轻轻一笑扣动了枪剑的扳机。
子弹从枪□□出。察觉到了的薇尔莉特轻轻晃动脑袋将其避开了。薇尔莉特的礼带散开。血液从编结的头发中渗出,头发也散开了。子弹擦过了耳朵。血液从伤口流出但是却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薇尔莉特用靴子的前掌向男人的胸口踢去。伴随着悲鸣骑士坠下火车。
但是,下一个被打下去的就是薇尔莉特。虽然用军刀挡住了背后袭来的能让人体无完肤的枪剑重击,但是在力气上却输掉了。
军刀也从手中被弹开。从背后攻击薇尔莉特的骑士发现她勉强抓住了窗户框。看到被吓到的乘客想要打开窗户,薇尔莉特趁这机会将手伸入,用机械的手臂将之推开,顺势进到了【客车二】中。
「怎么了!?」
「那个女的到里面……」
残留下来的骑士们察觉到从自己脚下客车发出的灯光突然熄灭,乘客们发出悲鸣声。
「要、要回到里面么?」
「等等。」
随着骑士团长的制止其他两人闭上了嘴。
薇尔莉特消失的窗户,不知何时就不再有悲鸣声传出,连嘈杂音也听不见了。
骑士团长思考着。那个宛若魔女的原少女兵接下来会做什么。
「下面谁配备在那里?」
「是雇来的派遣武装组织的人。」
「在那之后的观光车和餐车一也是。但是那两辆上面配置人员的话已经追着那个女的上来……被她打倒了。虽然替补的人应该正在前往。」
然后灯光又熄灭了。【观光车】【餐车一】依次传来吵嚷的惊叫声。随后又归于平静。对于这种宛若怪异现象的事情,骑士团长的身体在蓝色大衣下兴奋得鸡皮疙瘩直起。
「……在移动着。」
『法姆·法塔尔』从车头开始是【机关车一】【机关车二】【机关车三】【单间卧铺车一】【单间卧铺车二】【简易卧铺车一】【简易卧铺车二】【客车一】【客车二】【观光车】【餐车一】【餐车二】【货物车】总计十三辆编制而成。薇尔莉特跳进的是【客车二】,然后大概在向著【观光车】【餐车一】移动。【餐车二】就是她蜕下的壳。逃向空无一物的地方,然后想干什么?
「团长,果然还是进到……」
骑士中的一个人正说着就跪在了地上。腿上被开了一个洞。然后,又响起了枪声。
「趴下!」
子弹掠过脑袋上方。残留着的一个骑士将手伸向负伤的骑士。而伸出的手掌又被击中了。
「……退下!退到车厢去叫人支援。」
「但是团长……」
「给我把口径更大的枪拿来!」
负伤的部下压着自己的伤口向着车厢的连结处匍匐前进。
子弹毫无疑问是从最尾端的车辆飞来的。枪击连续不断地进行着,但是又一度停下了。骑士团长的眼中,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蠢动。
「让他们逃走了。之后会追上去。那么我再去一次。」
『那个』小心谨慎地说着话,等待着他站起来。
女子,曾是战场的指挥官。
演奏攻击奏响旋律,用压倒性的体术激起旁人,用意想不到的行动震撼他人,完全地支配着战场。
头发被血液侵染,衣服也破破烂烂,无论负伤多么严重。
「那么我再去一次。」
不会停下战斗。
骑士团长深刻地理解了莱顿沙佛特里黑的战少女以及她被如此称呼的理由。
「……我去了,少佐。」
大概子弹已经用尽了。薇尔莉特扔掉从下面的人那里夺来的小枪。然后取出了短剑。与此相对骑士团长的武器是枪剑。两者挥动的份量远远不同。两人一言不发地互相拼杀。彼此进行了数次剑击,最终短剑承受不住枪剑的负荷折断了。薇尔莉特看都没看坏掉的武器一眼直接撒开手用义手击打过去。对方受到冲击体势崩坏掉后又予以更猛烈的打击。避开枪剑的刀锋,薇尔莉特的胸口被切开了。薇尔莉特一瞬间用手抓住,顺着体重翻动身体拉开了距离。
大概真的是等级不同吧,骑士团长的攻击和他的英俊并不相同。
薇尔莉特寻找着能用的武器。将手伸进裙子里,从大腿上绑着的刀夹里抽出了弹道刀。藏在头发里的武器随着散开的头发消失了。这个弹道刀就是最后的武器。之后只剩下拳头了。
「你到底在身上藏了多少武器。」
「……护身用的。」
薇尔莉特像野兽一般粗暴地呼吸着的同时向后退。自己很清楚接下来的攻击会成为决定这场战斗的重要一击。且不说比自己的战斗能力要差的人,但凡如此这般接连不断地持续交战必定会连呼吸都絮乱。即便如此觉得自己会输的想法就连一小勺砂糖的份量都没有。直到察觉到自己袒露的胸口处,应该存在于那里的东西不见了为止。
「……」
粗暴的呼吸声停了下来。
「……」
向后后退的同时视线移动着。
「作为敌人的我也佩服你对胜利的那份执着。不知放弃为何物。」
在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在意的事情。即便如此那双眼睛依旧在寻找着胸针。
在蒸汽火车上,没能很快找到那不相称的美丽闪耀之物。
「我并不是想要取得胜利。就算在这场战斗中胜利也得到不了任何东西。」
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在找东西。下意识地,薇尔莉特快速说道。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而战。」
「……什么都不是,只是眼前出现了应该去战斗的状况。所以要战斗。对我来说活着就是战斗。输掉了的话只有一死。」
「难道说那里不存在感情么?」
「我不知道。我对自己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虽然是原军人,但是在那之前的事情什么都不记得了。虽然事到如今这么觉得。像这样什么都不记得,难道不奇怪么。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的,是谁的孩子。曾经有着什么样的名字也不知道。但是,我为这些事感到困惑之类的,那种事情并不存在。我是对我来说。」
薇尔莉特说着话的时候,发现了胸针。
稍微弹到了骑士团长脚边的地方。他也察觉到了那个。
「……因为对我来说,有着能够将那些全部抵消的那种程度的东西在等着我。」
将想要冲过去捡起来的心情抑制住。
「我还想着怎么突然把对话拉长原来是因为这个。」
举起手掌发出制止的信号,骑士团长将胸针捡起来。
还是第一次看见在其他人的手上。
「很重要的东西?」
在这里点头的话,会将那个扔掉,还是说会还给自己呢。
薇尔莉特不知道。但是,如果自己和他在这场战斗的前方有着不得不去搭救的人的话,如果有着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的话。
没错,想要理解人心的话想象自己站在那个人的立场上就好。
如果,他是自己的话。
「自己来拿吧!!」
在投入了大量思考之后,知道那不过是敌人为了引诱自己的诱饵。
胸针被拋到空中。薇尔莉特在那瞬间跑了起来。
骑士团长得枪剑向她袭来。薇尔莉特将弹道刀对着弱点扔了过去。和预想的一样像是开道一般轻松地将之弹开。薇尔莉特利用这个空隙抓住了胸针。在夜空之中的翠色宝石,是被她定义为时间最美的主人的眼瞳。
「蠢货!!」
用没有握住胸针的左手进行防御。一步、两步、三步,因为连续受到攻击失去重心倒下。然后终于。
薇尔莉特的左臂吐出大量的零件坏掉了。
宛如散落的花瓣。从她身上被斩断粉碎得七零八落。
扑通、扑通、扑通。
薇尔莉特讨厌地感受着传到耳中的心跳声。
不知为何,时间缓缓地流动著。
骑士团长大声谩骂着什么的同时像是要向这边挥下剑刃。
薇尔莉特的后背重重地摔在蒸汽火车的顶棚上。军靴踩在腹部,身体无法动弹。
再过数秒就会被刺死。一系列影像逐渐展开,慢慢地放映着。
比起逼近自己的剑刃,薇尔莉特看向自己直到最后也没有放开的胸针。紧紧地将其攥在右手中。
如果这是死到临头所能看到的景色的话,想要注视着那一抹绿色。
——少佐。
那份光辉,正是他本身。
——少佐。
已经哪里都不会去了。
——少佐。
已经不会分开了。
——少佐,我曾经活着。
曾经真的是『非常开心』。
少佐,您记得么。
初次见面的时候,您紧紧抱住我的事。
您很长一段时间恐惧着我。
野兽就是这样经常让人感到恐惧的东西。
即便如此您依然将我安置在您身边。
大概、我、一定。明明是无论在谁手中都是多余的东西所以才被拋弃的。
因为您将这样的我也作为必要之物对待,我才能够起到作用。
见不到您的日子里,我反复经历着失落和想要将其埋葬的心情。
一直在考虑着,为什么会传达给我您已经死了的消息。
为何,曾说你不明白我的心情。
我爱你,对我说的这句话语也是。
总有一天,如果能和您再会的话想要听到您回答我。
少佐,我。
您的薇尔莉特。
现在,仍旧为您所爱么?
并非筋骨切断的声音,传来的是破风的跃动声和枪声。
枪剑从薇尔莉特的视野里消失。冷不防被攻击的骑士团长像玩具一样挥着手臂,被踢倒在相反的方向。
什么人和我敌对。骑士团长叫着向那第三者的存在问道但是没有回答。
不做声地拔出军刀背对着薇尔莉特。然后开始攻击。
持刀的架势,还有剑术。一直都一直都走在前面的后背。
薇尔莉特停止了呼吸。
「薇尔莉特!还活着么!」
那个声音,是薇尔莉特为了不忘记无数次在脑海中回想的声音。
心脏激烈地奏响着声音。勉强地站了起来。将骑士团长用军刀打倒后,回过头来的是拼命的表情。
仰头看见的是和她所知之时大为不同的男人。
身姿与二人邂逅之时已经变化了许多。
但是,有着不会改变的东西。
碧色眼瞳与翠色眼瞳相交,对视之后,二人之间的时间稍微停止了。
正如停留片刻,你是如此之美。【译注:时よ止まれ、お前は美しい。语出《浮士德》。原文:verweiledoch!dubistsoschn!】
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少佐……!」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邂逅而生。
基尔伯特来到薇尔莉特的身边,支撑起她的身体。
「……这边来,薇尔莉特。」
弯下膝盖,就那样把她的身体横抱着蹲下后解下自己的剑带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也缠在薇尔莉特的手臂上。
「事情,之后会和你说明。有很多想要向你道歉的事情。但是现在请容许我接下来做的事……绝对不要离开我。」
薇尔莉特回想起了自己紧紧握住的存在。将在战斗的重要时刻,拼命捡回的翡翠胸针。缓缓张开手给基尔伯特看。
直率的眼神,在那碧色之中只映照出他一人。但是唇齿颤动,编织不出话语。
但是,希望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带着那个。
基尔伯特看到翡翠胸针后,眼睛有些难过地扭曲起来。
「……你还为我留着啊。」
从薇尔莉特的手中拿起胸针,像是要将破掉的上衣缝在一起一样别了上去。那个行为,正是过去的他本身。
「……佐。」
什么都好。想要对他说什么。
「少佐!」
本该倒在地上的骑士团长像是要站起来一样。被手臂负伤的部下支撑着,用大口径的散弹枪对着这边。
「布甘比利亚的走狗!!」
因为基尔伯特的剑击脑袋上流着血。冒着血泡。
「给我消失!两个人一起,给我消失!世界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家伙!因为是我们的世界!给我消失!给我消失!给我消失!给我消失!」
两方都是没有一个人负责支撑的话,就不能战斗的状况。
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说服他罢手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少佐,丢下我吧。」
薇尔莉特毫不踌躇地说道。
离开自己,把自己丢到地面上,轻装上阵的话。
他的话一定能打破这个状况。如此深信着。
「不要离开我,我说过的。」
基尔伯特将头看向侧面。特意更用力地抓住了薇尔莉特的手臂和身体。然后将已经成为义手的左手伸向蒸汽火车顶棚的部件。
骑士团长笑了。是认为这对男女二人选择了贴在一起共同赴死。
「……少佐,那么,我想拜托您。」
薇尔莉特看向比自己一直守护着的宝石要美丽得多的自己的主人。
「请哪里都不要去。」
枪口对准了二人。
「请呆在我身边……不论怎样对待我,都没有关系。只是想要在一起。仅此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要。少佐……我……」
明明已经记住了文字,能够编织出言语。
在自己真正重要的人面前却无法很好地说出话来。
「想和你在一起。」
在他身边的已经不是人偶了。
只是向一个男人渴求着爱的少女而已。
对于这句话。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
「哪里都不会去的……你是必要的。呆在我身边……!」
像是叫喊一般地回答道。
因为眼前飞过的,不是子弹而是其他的东西。
《下午八时二十分》
作为横贯大陆蒸汽火车的倒霉乘务员塞缪尔·拉布格遵守着闪电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莱顿沙佛特里黑陆军大佐给自己的嘱咐,等待着信号行驶着。到底是什么信号。说是看到了就立刻会明白,但是如果弄错了漏掉了的话怎么办才好。但是,他的那份苦恼不过是杞人忧天。
因为在等待打破状况的事情发生。
夸张的爆炸声,在黑暗的夜色四射的爆炸光芒。
这个时候,在小村子里面有着恐怖的惨事正在展开。
「那是什么啊,停车停车!紧急停车!」
车站正熊熊燃烧着。
《时间回溯下午七时五十分》
「我知道了。」
沙金色头发天蓝色眼瞳的貌美青年挂断了电话。是和这个萧条村子的小寄合所显得有些违和的打扮。
「贝内迪克特,霍金斯社长怎么说。」
灯黑色的肤色,剃着十字纹章的和尚头。条纹衬衫外面武装着腋下枪套的可怕男人问道。
「大叔正在过来的路上。吩咐有三。一、将这村子的车站用能够让驶来的蒸汽火车明白的方式华丽地破坏掉。二、救助乘客以及薇的救出。三、镇压估计会反抗的武装势力。契约已经代理盖戳了。这已经是我们会社的土地了。不用顾虑地破坏掉吧。你们这些家伙,去救薇咯!」
将枪械分配给了由于本部勒克斯的召集聚集起来的c·h邮便社职员们。与此呼应的各位都向祭典一样嬉闹起来。他们的年龄和肤色都各不相同。
这就是霍金斯所召集的被称为『全员都是有些原因的怪人』的人们。将能够将邮件送到大陆各地的邮差们召集到这个集合场所,来到这里的就是他们。
并不觉得是响应社长的紧急命令来参加危险救出剧的样子。
更像是在酒店喝醉了一样。
与他们相反营造出像是葬礼一般氛围的则是利都奈罗村的村民。
被告知来路不明的武装邮差突然要破坏掉村子的车站会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贝内迪克特走向坐在椅子上的人群中最为年老的妇女。
「婆婆,接下来会有些吵闹哦。如果村子里有能够处理伤员的人的话希望能够把他们聚集起来。你是村长呗。说一声吧。」
「已经要开始使唤了么。」
像是在责难般的说法。贝内迪克特皱了皱眉头。
「是接受了我家没用的社长的说法才卖掉的呗。村里的家伙一个不剩地录用为我们的社员,有地位也不错呗。婆婆,你也是我们的同僚。因为是会社员所以才要使唤。如果是在怀疑是不是被我们骗了的话可就大错特错了。」
十字架的皮靴发出声响站到村长的面前,一下子把脸靠近。
「保护你们可是真的。那个大叔做的事情想想就尽是些过分的行为。不那么做也有好好交涉,筹款的商谈也有应酬。大叔他……社长他虽然用人有些乱来但是会重视自己的社员。现在我们在这里也是为了那家伙疼爱得不得了的像女儿一样的社员。她也算是我妹妹。我非常重视她啊。所以不要那么害怕了。不如说别在意了。」
「就是啊。只要好好工作的话社长一定会给予相应的薪水。在这里劳动发展的制造业先放在后面。现在应该着手的是救助人命的工作。村长。」
援助乱七八糟地进行说服的贝内迪克特,别的邮差在一旁补充道。
「真的要做么。」
「要做。说了要做的所以绝对要做。而且被做了什么就一定要还回去。我们就是这样的会社。」
「这种事不是很让人讨厌么。」
「喂,你啊。也能做出强硬的态度的么,」
「我可是在矿山土生土长的女人。真是蠢问题。」
明明是有大事件将要开始,但是那种感觉的氛围却很淡,感觉众人在和谐的氛围里成群走向车站。虽然有着如何破坏车站这个问题,但是村长提供了在矿山上剩下的用不着的煤矿炸药。
「村长,干劲十足啊。」
贝内迪克特向村长竖起大拇指表示尊重。由于对爆炸有着创伤的人很多,几乎村民都远远地围观眺望,炸药的设置工作是邮差们在进行。
「我、我出生的时候矿山已经关闭了,这还是第一次见炸药爆炸啊!」
只有喧闹着值得一见的事物的孩子们来到周围。让他们退到后面的贝内迪克特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
「大人虽然有些应付不来但是好厉害。」
「大人们应付不来么?」
「我们的炭矿,在我出生之前因为地下爆炸燃烧过。因为那个很多人都去往神社了。我啊,没有见过我的爷爷。也是因为那个死掉了。」
「唔嗯。」
「虽然已经被埋起来了,但是冬天里只有那里不会积起雪来。非常暖和的哦。但是想到说不定我的爷爷也在那里,就觉得不能抱著很有趣的想法去看待啊。虽然不要炭矿会更好,但是贫乏也不要啊。」
「这样啊……」
揉了揉还没有说话的孩子的头把头发弄乱后,贝内迪克特再一次来到坐在不知是谁给准备的椅子上的村长面前。
「准备好了么。」
「啊啊。」
「虽然有些啰嗦但是我们社长对这事,一定会给予很多补偿的……他很担心的啊。且不说救人……我们只有这一个不停的车站,破坏掉车站的话莱顿沙佛特里黑也不会坐视不管。」
「你不是说别担心么。」
贝内迪克特把手叉在腰上,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后讽刺地笑了。大概是想到了话题中的人物吧。
「那家伙超厉害的。是要做的时候就会做的好男人哦。」
所以你就放心吧,如此强调着说道。
「是真的吧……。这可是为了让我们熬过冬天才卖掉村子的啊……。也希望外出的孩子们能有自己的生活。和你们的买卖是可以拜托的最后的人际网了。总有一天我们会和那个会长见面的吧。你也向我们保证啊。」
「没问题的。我也向你们保证。」
「……拜托你们了。」
布满皱纹的脸庞无力地笑了笑。不仅仅是年龄的加担,这些皱纹也一定和积年累月的辛劳相关吧。
「婆婆。」
贝内迪克特竖起了大拇指。
「你不是炭矿的女儿么。可别因为烟花就吓得发抖啊。我喜欢强大的女人哦。」
村长说着『毛头小子别那么嚣张』再一次笑了起来。
大概是笑得太厉害了,眼角稍微流出了些泪水。一段时间过后导火线被火点燃。宛若夜晚舞动的火蛇一般。应着贝内迪克特的吆喝声大家开始倒计时。
「五、四、三、二、一!」
压倒性的热量、大风、以及巨响的波浪席卷向在场的人们。
由于掀起的热风和气浪,惊叫声从女人中发出。铁轨被吹飞,火车站倒塌,被火簇拥着。非常壮丽的景象。但是该怎么形容呢。宛如夜间绽放的花儿一般,被破坏的身姿也很美丽。以前习惯了爆炸的老婆婆敲着手,小孩子哭叫着,c·h邮便社的人则是吹着口哨伴奏着。各自都拿好了自己的武器。
「虽然事已至此不过还是得说一句,这可不是邮差会做的工作哦。」
「嘛,偶尔这样也不错呗。怎么能拒绝帮我们考虑工作、让我们改邪归正的社长的请求啊。」
「我们之前不正经么?话说有危险津贴么。」
「烧起来了啊。比起救人不应该先灭火么?贝内迪克特,喂,队长。」
「好吵啊你们这些家伙。听好了,别搞错了向陆军开火。也不要误射。误射友军最差劲了。也别给我冲昏头过激行动。还有把标志戴上。找到薇的话马上来告诉我。尽给人添麻烦,非得好好说教她。总之第一目的是去救薇!」
从远处传来机关车的声音。本尼迪克特将红布缠上手臂。
「好了,烟火之后就是祭典了。」
□□双持的身姿舔了舔舌头。
《至下午八时二十分》
大爆炸的余波扩散到薇尔莉特的基尔伯特身边。
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光芒四射的炎之散华。被爆炸吹飞的车站屋顶的一部分直接砸到了骑士团长和他部下的背后。虽然扣动了扳机子弹却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消失在空中。
「……!」
身体固定着毫无准备的他们一脸惊恐地被撞向车身,翻滚着掉了下去。一瞬间薇尔莉特从自己身边穿过想要向他们伸手但是那只手臂已经被破坏掉了。
「薇尔莉特。别离开!」
基尔伯特支撑着薇尔莉特,直到蒸汽火车停下来为止承受着冲击。
听得到乘客的惊叫声。蒸汽火车没有转向,在快要撞上车站的前一瞬停了下来。
然后立刻就听到了枪声。从前方的车辆漏出烟雾。莱顿沙佛特里黑特别攻击部队的队员们和基尔伯特同样抓住时机开始进行压制。
不仅如此,车站那边也有好几辆摩托车飞了过来。飞过来,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是却是事实所以没有办法。那些有的是二人组有的是一个人单骑,虽然各种各样,但是有着一个共同点。
「想逃走的家伙全都到这边来!」
他们都是c·h邮便社的人。一直都用来送信的摩托飞驰着,开始将趁着混乱逃出来的人们向村子的方向引导。也有在枪林弹雨中越过窗玻璃狙击劫持犯的强者。是薇尔莉特的同僚贝内迪克特。
将这个救出剧推向高潮的莱顿沙佛特里黑别动队也出现了。基尔伯特看着下面的情景呼出一口气。为了守护薇尔莉特和乘客而使用的装置似乎全都好好地派上了用场。
「……」
二人暂时安心下来凝滞住了。
因为这恐怖而又不可思议的情景吧。一片黑暗中,火星、花瓣、树叶被风吹着扬上天空又飘落下来。
基尔伯特解开和薇尔莉特绑在一起的剑带。将战斗服的上衣脱下披在薇尔莉特的肩上。
「……薇尔莉特。」
在这个状况下跳下去应该会很危险。绕开乱斗将薇尔莉特交给救出班的邮差们才是基尔伯特应该采取的行动。然后,再回到战斗中,不将这个混乱镇压下来不行。
「少佐。」
「薇尔莉特,听好了。」
会扶着你的,要站起来了。
虽然想要这么说,但是看到面前的她又将话语咽了回去。
薇尔莉特的眼瞳摇动着。
充满泪水的眼眶现在也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
「少佐……」
薇尔莉特将配着胸针的胸口附近紧紧地摁住了。
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现在就在自己跟前。
仅是如此,在战场上听不见的心跳声就变得很大。
「我也要参加战斗。是为了救出国民才来的吧。」
只要像机械一样就好,如此规劝着自己的薇尔莉特在这个状况下仍旧想要帮得上基尔伯特的忙。
「……你也是那国民之一。」
「我是少佐的道具。」
「不是道具。没有应该被保护的你参加战斗的道路。这是我莱顿沙佛特里黑陆军大佐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的责任和义务。这也是我的部下们的工作。薇尔莉特,现在开始要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薇尔莉特露出一副受到打击的面容。
「大佐……少佐……基尔、伯特……大佐。」
「少佐就好。」
「基尔伯特、少……」
薇尔莉特用右手遮住了脸。
从指缝间看到泪珠滴落。
她现在『非常悲伤』。
「……我,如果不是道具的话,为什么,要我别离开……」
被告诉说别离开让人『非常开心』。
但是自己存在的理由被否定了而感到『悲伤』。
既然再度出现在面前了,为什么不让自己变回道具。
对薇尔莉特来说,自己的价值只有在暴力之中才能理解。
「薇尔莉特。」
对着无论何时都在人和道具之间仿徨的她,基尔伯特说道。
「我把你的人生弄得乱七八糟。让你去参加战争。让你伤痕累累。因为后悔不已才想要将自己的存在抹杀掉。但是我知道了你一直都在寻找着我。明明想要在远处守护着你,今天还是,没能忍住过来了。我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男人。既不是优秀的主人,也不是出色的男人。一定也配不上你。」
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现在。
「即便如此。」
再一次想要向不知爱为何物的姑娘传达。
「我现在依然,将你作为人爱着。对我来说你并不是道具。」
「就算我不是道具也……?」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就算这样,我也想让你待在身边。」
「……」
「……薇尔莉特?」
「……」
薇尔莉特的喉咙鼓动着像是有什么烧灼的东西通过一般。烧灼的是泪水。这是她人生中流露出的屈指可数的感情证明。初次哭泣还是少女兵的时候。是有着宛如宝石一般的碧眼、金色的睫毛、以及美丽眼瞳的作为道具的姑娘。
「我……」
现在的她身高已与基尔伯特初次见面之时大为不同。
也不是身居战场的姿态。
头发长长了,成为了娴淑凛然的女性,现在正在基尔伯特的面前。
他所爱的少女以成长了的姿态,作为他一度放手的存在,现在正在基尔伯特的面前。
「我……」
经过了数年之久,终于到达了能够传达思念的场所。
「……最初我并不知道……。少佐离我而去,将我交给伊芙加登夫妇的意义,将我托付给霍金斯社长的意义。以及说让我去变得自由也是。只是如果不需要我的话,为什么没有将我处分掉呢,脑子里尽想着这个。认为自己作为道具存在会更好。我、我才是、配不上少佐……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才被制造出来的失败作一样的存在。所以才,连人心都……但是……」
碧眼中溢出大粒的泪珠。划过下颚,滴落到翡翠胸针上。
「但是,总觉得变得好像能感觉到了。从少佐那里得到的,这个新的人生中,虽然只是一点一点,但是变得好像能理解了。某人思念着某人……悲伤与喜悦、自豪与恐惧。虽然……作为自己的东西的话还不能全部理解。但是通过代笔的工作,通过邂逅的人感觉到了。少佐,我……一点一点的,也能够理解少佐所说的话了。」
他所说的话。他所告诉自己的事情。
『我对于……更年幼的你经历过什么,大概抱有着兴趣吧。』
『就算……你是如此。对我来说你也……』
『……你就那么想要我的命令么。』
『为什么,无论如何满脑子都只想着命令。
难道真的,以为我把你当做道具?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既不会抱住年幼的你也不会将你带回来,更不会将成长了的你一尘不染地守护着。
我到底、是怎么看待你的……你无论如何都没有理解。
一般来说,一定会理解的。
会发怒也是、会辛苦也是,都是你的错。
但是,你丝毫都不理解。』
『你没有感情。
不是这样的吧。
并不是完全没有的。
没错吧。
如果没有感情的话那个表情又算什么。
不是能够露出那种表情的么。
你是有着感情的。虽然是出生成长都不清楚的孤儿。
虽然说不定你根本不是人类,但是。
你啊,是有着心情的吧!』
『爱啊,是比起一切,更想要将你守护的思念。』
『你非常重要、非常宝贵。
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想要你变得幸福。
想要你一直都元气满满。
所以,薇尔莉特。
你就这样活下去,得到自由吧。
逃离军队活下去吧。
我就算没有你也不要紧。
薇尔莉特,我爱你。活下去。』
「变得好像,能够理解了。」
不知何时,声音像是枯萎了一般模糊不清。
视野也是一片模糊。薇尔莉特的碧色眼瞳中泪水不停地溢出。
曾经说过不懂得感情的唇齿,编织出不一样的话语。
「……也稍微能理解、『我爱你』了。」
虽然还未能完全理解。
但是,再也不会被拋下了。今后便会知晓。
会想要如此努力,正是因为基尔伯特·布甘比利亚对她说了『我爱你』。
基尔伯特胸中四处奔腾的感情将胸口拧紧。
难受和欢喜也在基尔伯特的眼睛上薄薄地张起了一层泪膜。
「……薇尔莉特。」
基尔伯特伸出手来。手指在中途却停下了。到刚才为止,虽然为了守护薇尔莉特陷入疯狂没有闲暇去感受,但是现在却突然对触碰她的身体感到恐惧。
会不会被接受呢。
现在她已经不是基尔伯特的道具了。也不是一个小孩子。
不能去轻易触碰。
薇尔莉特·伊芙加登。一个生命。作为他所爱的世界中唯一的女性正在这里。真正地爱某人,对基尔伯特来说还是第一次。
爱与被爱,对基尔伯特来说都是不明所以的事情。
两人在相称的暴力声中,终于有什么正要开始了。
基尔伯特对于薇尔莉特哭泣的样子,也爱得无法自拔。
「薇尔莉特,我想帮你擦掉眼泪。」
被如此请求道,薇尔莉特将面孔用手藏得更深。
大概是讨厌被看到哭泣的样子吧。
她作为她,对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害怕被面前的男人所讨厌。
本能地察觉到,爱既是温柔的也是易碎的。
「……薇尔莉特,拜托你了。让我看看你的脸。不论是怎样的姿态,我对你的心情都不会改变。」
对着偷看着这边的薇尔莉特,基尔伯特害羞地笑着说道。
「我也是,你看,快要哭出来了。」
实际上,泪水已经流下来了。
抑制不住。泪水,一滴一滴地、一滴一滴地掉落。
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简直就像是对她的心情一般。
「薇尔莉特。」
被叫到名字,薇尔莉特的身体轻轻颤动。
仅仅是被他叫到。
「慢慢来就好。如果能明白的话,不论多久我都会等你。一点点来就好。不会想要得到回应。等到你说『我知道』的那天为止。无论多久。只等着你一人。……我爱你,今天再一次向你传达这个并非是希望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泪水又从眼眶中溢出。
「我已经,不会从你那里夺走任何东西了。除了给予以外别无所求。如果你有一天明白了,说『我知道』了的话,希望你能给接受我的爱。……薇尔莉特。」
对用机械的手臂按住不让眼泪流出来的少女,男人说道。
「我爱你。请让我拭去你的眼泪。」
抓住手腕拿开的前方,无口无表情的真的像机械一般的自动书记人偶已然不在。
作为代替在那里的是初次从某人那里得到『第一』的爱稍微有些开心。
稍微有些害怕的哭泣着的人之子。
对着颤抖不已地流着泪的薇尔莉特,基尔伯特轻轻地将她脸上的泪水拭去,紧紧地抱住了。
一直到想这么做,如此低声道,然后哭得更加厉害。
「薇尔莉特,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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