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小姐客气了,我一大男人,这饭怎么能让你请,这点小钱你还怕我付不起。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鸣宇,三十岁,在c城有房有车,家里开了好几家连锁装修公司。师小姐的外形身高我很满意,这年头女博士还长得漂亮的真是少见。我有钱你有颜,咱俩绝配。我对你十分满意,不知道师小姐满不满意我?”
师新晚越听越糊涂,她只是来拿个特产,怎么感觉好像在相亲似的,“李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只是来拿我外婆托您带的特产,对认识您不敢兴趣。”
“师小姐,我知道您长得漂亮学历高,对于相亲可能有点排斥,但是你想,不相亲的话怎么认识我这个优质男。”
李鸣宇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师新晚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不好意思,我出去打个电话。”
师新晚走出大门,凉快的晚风迎面吹来,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外婆,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
“小师啊,吃了晚饭没?工作适应吗?累不累啊?”外婆温柔而关切的语气通过听筒传到耳中。
“外婆,晚饭我吃过啦,您不用担心我,工作挺适应的,一点也不累,学生都挺乖的。倒是您,不要舍不得,吃好点,现在我工作了,可以赚钱了,我能养你。”提到晚饭,师新晚的胃已经空空如也,开始隐隐作痛,她极力忽视掉身体的不适,尽量让自己的声调更柔和,近乎宠溺的语气。
“好,好,好,小师对外婆最好了,你不用担心外婆,外婆身体硬朗,胃口好得很,倒是你一个人孤零零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外婆每次都这样说其实她的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总把她当小孩,总是记挂着自己,其实她已经不是小孩,而外婆却已经老了。
听到这里,师新晚有点不确定是不是外婆借带特产的由头介绍对方跟自己相亲。“外婆,在这里我有一堆朋友,她们陪着我,我才不孤单呢。”其实师新晚的朋友并不多,有时候她也会觉得孤单,想念外婆,只是她知道就算把这些表露出来,无非多一个人陪她一起承受痛苦,她并不喜欢自己爱的人痛苦,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对了啊,小师啊,外婆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前几天我在街上遇到你奶奶和婶婶,她们向我要你的号码,我本来不想给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们,可是你始终留着他们周家的血脉,而且她们一心求和。你会不会怪外婆擅作主张把号码给她们?”听到这里,师新晚瞬间明白了,这种财大气粗的男人外婆一向不喜欢的,只有周家才会喜欢。外婆根本不是他们俩人的对手,她耳根子软,几句好话就被哄骗了。
外婆最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的语气,让她心中的怒火熄灭:“外婆,我怎么会怪你,您别想太多,只是一个电话号码,并没有什么的。”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宽慰着外婆。“好啦,我不跟你说啦,我这边有事要忙了,再见,外婆。”
挂了电话,师新晚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进餐厅,她的眼睛看着桌面:“李先生,方便请问您,把我的号码推给你的人叫什名字吗?”
李鸣宇不明所以地看着冷成冰霜的师新晚,这时候的她全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他咽了咽口水:“宋英。”
她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抱歉,我不认识你口中所说的宋英,而且我想你搞错了。”
李鸣宇一脸懵逼的表情,准备叫住她问清楚时,她似乎有所感应似的:“我想我们俩个都被宋英耍了。”她顿了顿,俯下身,压低了声音,用仅能她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想告诉你的是除了我的名字是正确的,其他都是假的,包括我的脸都是假的,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其实是个男的,喜欢女的。”
她站直身体,“至于其他的我没有义务跟您解释,你应该找宋英。”抓过桌上的包又补充道:“噢,对了,至于特产当垃圾丢了吧,脏。”说完大步离开。她告诉自己不生气的,可是年少时宋英她们对自己和妈妈做的事情,她永远都忘不了。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可以做到心无波澜的,可是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年少时受到的伤害才是致命的,可能需要一辈子去治愈,可能一辈子都治愈不了。
她硬撑着身子走出餐厅,开始的隐痛变成灼痛,疼痛让她翻包的动作变得急促和粗鲁,以前她都会在包里放置胃药。这才想起今天匆匆忙忙,胡乱拽了一个包就出门了。这次的胃痛来的前所未有的凶猛,她把左手放在腹部处,尝试减轻痛楚,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她的额头因为疼痛冒出密密麻麻的稀罕,她感觉自己下一面就要濒临死亡。
“师呆子,你怎么了?是不是胃病又犯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师呆子是闺蜜韩锦取的,她常常笑师新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除了读书就没有一点娱乐活动,像个书呆子。韩锦嫌弃书呆子难听,便唤作师呆子,时间久了,师新晚也改不过,只任她叫了。
她抬头望去,身子已经被韩锦拥住,她的体温透过肩膀抚慰了她身上的冰冷,她感觉自己的心也温暖了些,眼眶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疼痛,她感觉自己多了点力气,蔫蔫地点了点头。
韩锦看着师新晚,看到她苍白痛苦的模样,到嘴边的责怪硬生生憋了回来。转头吩咐跟在身后的温瑜:“周瑜,叫你家的御厨弄点粥端到包厢,平时不是搁我这吹你家餐厅全国服务第一吗?啧,给你家餐厅的表现机会来了,胃药有吗?”小时候韩锦爱看三国演义,总觉得温瑜跟周瑜一样不太聪明的样子,又加上她先入为主知道了周瑜的名字,总是叫错,干脆一错到底把人姓也给改了。
温小少爷也就让韩锦这样喊,要是别人早翻脸了,第一次在大大咧咧的韩锦身上看到焦急的神态,本来想嘲讽几句,可是心里怎么感觉有点不痛快,口气也就不好了:“你丫能别这么凶吗?”
“别废话,赶紧的。”说完头也不回地扶着师新晚走了。
“我……”温瑜正想反驳,韩锦已经走远了,他是温家的最小的儿子,从小被捧在手心宠着,只有韩锦对他呼来喝去的,虽然心里憋着口气但是对于她吩咐的事一点也不含糊。
李鸣宇骂骂咧咧地结完账,一抬头就看到师新晚被一个女人环抱着往楼上走去,他血压瞬间增高:“操,老子还真被耍了。”
温瑜腾出左手推开包厢的门,把师新晚扶到靠墙的沙发坐下,一边从包里拿出手帕温柔地帮她擦点头上的细汗,一边担忧地问:“是不是很难受?”
师新晚忍着剧痛,扯出一个笑脸,“还好。”
“还嘴硬,脸色那么难看,你总是喜欢硬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在我面前可以不那么坚强。”韩锦站起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有点烫,慢点。”
人在生病时是最脆弱的,可是师新晚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不在人前展现自己的脆弱,她很想抱住韩锦告诉她,有她这个朋友真好,她知道她对自己所有的好,但是话到嘴巴,只是干巴巴的一句:“谢谢。”师新晚低垂着眉,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热水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到掌心,连同心也温暖了,她觉得胃没有那么疼了。
温瑜的办事效率高,很快递上了粥和胃药,韩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不顾师新晚的坚持:“你啊,要习惯别人对你的好,不要拒绝。”她亲自给师新晚喂粥,一勺一勺的,还不忘用嘴小心地把粥吹冷再往师新晚嘴里送,又让她把胃药吃下休息。
师新晚躺着休憩了片刻,感觉好了许多,精神也恢复了。刚刚因为疼痛没有注意,这才发现这个包厢特别大,墙壁地板都是古色古香的实木,离她不远处有张风韵古朴的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古董茶具,她这边被一扇雕花屏风隔着,所以并不清楚屏风外的情况。
当她走出屏风,微微愣了一下,包厢里坐了好几个人,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齐刷刷望了过来,除了温瑜和韩锦,她一个都不认识。有男有女,男的帅女的靓,在这一众俊男美女中,坐在正中央的男人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精致的五官,绝美的面容,白色衬衣的纽扣留了两粒未扣,露出性感的锁骨,干净又贵气,师新晚脑中再次冒出“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八个字,顾申,这张曾惊艳了她年少时光的人,褪去了少年气,越发英俊逼人,十年过去了,她居然还记得他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诧异,大概是他太过耀眼了。
男人似乎感受到别人的注目,一抬头与师新晚目光交汇,她的心咯噔一下,脸微微有些发红,像个做错事被逮到的小孩。
她一向不习惯跟陌生人接触,也不习惯大家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这让她不自在,而且她本来在这里就很突兀,定了定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打扰大家了。”
接着对韩锦挑了挑眉:“锦儿,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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