厘昔的手疆在两侧,不知该如何安放。

    揽着她的人,头埋于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间,弄得她颈间的皮肤有些痒。

    便试图把脖子偏开一些。稍一动,君岐笙不满地贴了过来。

    比之前更近了。

    又不能把人给推开,厘昔试着问:“太紧了,松开点?”

    “冷。”

    一个字把戳中厘昔心软的点,她不敢再动,任由君岐笙抱着。

    就是抱得太久了些,身子有点麻。

    偏偏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头蓝黑头发包着的后脑勺,看不见君岐笙现在的情况。

    只能轻声问:“好点了么?”

    “嗯,再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久?就是君岐笙把她放开的时候,她已经麻到站不起来,是被君岐笙给抱起来的。

    她慌乱往后退,差点没站稳,抚着墙才勉强稳住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她推掉君岐笙伸过来要帮她的手,见君岐笙情况已经正常,她跳着往后退两步,解释道:“刚刚情况特殊,抱也就抱了,没事的时候,我们还是得保持着点男女距离比较好。”

    “就是有事就可以抱的意思?”君岐笙似乎心情还不错,语气很温柔。

    “别,别,别,你可别有事了,差点吓死我了,”厘昔扣着手指,低下头,满怀愧疚:“是我看你化成人形,就忘了你离不开我,下次不会了。”

    “嗯。”君岐笙一直看着她。

    她伸出自己的手,抬起来,划分前臂部分:“以后这部分给你,你要是冷的话,这个应该够你用了,我体温高。”

    君岐笙的脸色,变天都没那么快,瞬间犹如乌云笼罩,沉了下来。

    见状,厘昔赶忙道:“可不兴讨价还价啊,再多可没有了!”

    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她连卖莲子时,对付那些讨价还价的人所用的套路都准备搬出来了。

    结果,君岐笙只是脸色很难看,却握住了她的手腕问她:“包括手掌?”

    “啊?”君岐笙手心温度很冰,冰得厘昔反应迟缓了一些,弄得话语没法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啊,可以啊。”

    下一刻,手心被一只宽厚的手握住,方知后悔。

    牵手什么的,不是道侣才做的事情么!

    可以把话撤回么?掌门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好紧张!手心出汗了!

    怎么办?!

    脑海中如同万匹马奔腾而过,厘昔看了一眼牵着的手,又看向君岐笙,犹豫半响,多次欲言又止,到最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寂静的周围传来一声低笑,厘昔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君岐笙勾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

    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厘昔拧着眉,瞪他:“你装的!故意装作脸很臭。”

    “没装,不开心是真的,知道你会心软,表现得明显了些罢了,”他用大拇指蹭了蹭厘昔的手背,语气十分肯定,“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谁说的?我狠心的时候你没见过么?就你把莲子吞出来那次。”

    她用力甩开君岐笙的手,大步往外走:“自生自灭吧你。”

    厘昔头也不回,君岐笙跟上去,仍旧想要牵起厘昔的手。

    厘昔躲开,警告道:“注意点分寸啊,只给你冷的时候牵一牵,别得寸进尺。”

    “现在就冷。”君岐笙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得很。

    厘昔能不清楚他的情况?何况她现在正在生气中,就是不想给他牵。

    两人推拉之间,一名弟子走过来,看到此番此景,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感觉像是误会了什么!

    厘昔为证清白,赶忙拉开两人距离,收回手放在胸前,用自认为最凶狠的眼神瞪过去,警告对方。

    对方不觉害怕不止,竟觉得她是在跟他玩笑般,不识相的笑了!

    好在他大庭广众之下,知道收敛,没有再做出其它的动作。

    厘昔余光瞥向君岐笙,清了清嗓子,问弟子:“什么事?”

    弟子通报:“门外有个人求见,说是掌门你请来的教书先生。”

    “来了?那么快。”事情多,厘昔差点把教书先生给忘了,她让弟子赶紧把人给请进来。

    教书先生看见她就问:“不知老夫的学生是哪位?”

    她把夫子引荐给牛角尖,让其它弟子,如果也想学的,可以一起上课。

    夫子收了那么多钱,当然没什么意见,爽快地说:“包在老夫身上。”

    夫子如此有自信,想必是经验老成,什么学生都见过。确认再三,夫子均表示没问题,厘昔就安心当起了甩手掌柜,去别处忙着。

    君岐笙呢,是她走哪儿就跟哪儿,还没消气的她,全程选择了无视。

    没过多久,厘昔看见夫子衣衫不整,满身狼藉逃了出来。

    “怎么回事?”厘昔右眼皮一跳,上前询问:“夫子,你这是怎么了?”

    夫子在崩溃的边缘:“诶呀!这都是什么些学生啊这是,字丑得龙飞凤舞不说,力气还大得可怕,差点把老夫我给折腾没了呀。”

    原来,夫子上堂,不止牛角尖,猪无能、修边幅、虎大崇等,一些其它的弟子也来了。

    他们齐坐于一堂,夫子为了了解他们的水平,叫他们先随便写几个字。

    几个字写好,夫子有被丑到无话可说,唯独觉得猪无能的字还能看得下去。

    遂,夸了夸猪无能。

    修边幅听了羡慕,拿出自己的字凑到夫子面前,问:“夫子,夫子,你觉得我写得怎么样?”

    学生积极性那么高,夫子不好打击学生啊。

    就拿起修边幅的鬼画符想了半天,面对修边幅充满期望的目光,他只能夸道:“嗯,不错,能看出是一笔一划认真写的,态度很好。”

    “那我呢,那我呢?”虎大崇来了劲,也要夫子夸。

    奈何一个写得比一个丑,夫子翻出满肚子墨水,抓耳挠腮想半天,最后夸出的是:“嗯,用墨很黑。”

    其余人听到这个憋不住大笑。

    虎大崇不服,非要夫子一个个点评一遍,看谁最差。

    夫子哪里还能点评的出来,昧着良心夸了两句,缠着夫子想得到点评的人就更多。

    弄得夫子无法继续上课。一心向学的牛角尖,把夫子抢了回来,脸上很不开心:

    “夫子是掌门特意请回来教我的,你们要一起就安静待着旁听,不要阻碍夫子继续讲学。”

    “谁阻碍了?”虎大崇听这话很不爽,“这叫什么……我们这叫什么虚心好学,不耻下问懂不懂。”

    猪无能小声提醒:“这些词不是那么用的。”

    虎大崇不管,反正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他认为求夫子点评,也属于好学的一种,坚持自己没错。

    另一边,牛角尖犯起了倔,坚持要夫子不管这些捣乱的人,继续教他写字。

    “这些人”被扣上捣乱的名号,有被牛角尖的态度冒犯到。他们唱起反调来,非要夫子点评完才行。

    然后,就开始了一场抢夫子大战。

    牛角尖一对多个,可是牛角尖力气大啊。

    夫子像个物品一样被扯来扯去的,无论怎么叫都叫不听,就演变成了衣裳不整,仓皇而逃的模样。

    来时多从容自信,现在的对比就有多明显。

    仅仅一天时间,先前还在为一百灵石笑不拢嘴的夫子,说什么也不肯干了:“老夫这把年纪,一把老骨头咯,实在受不了如此折腾,要不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好不容易找到的教书先生愿意上门教学,厘昔哪里肯放过,她加钱:“别呀,我们再商量商量,您看,两百灵石,成吗?”

    “不是钱的问题,是老夫……”

    “三百!”

    夫子犹豫了,犹豫就是心动,厘昔趁势说:“夫子放心给他们上课就好,我会在旁边盯着,保证他们不会再敢闹事。”

    有了厘昔的协助,夫子把衣服整理得一丝不苟,鼓起勇气回去。

    果然,厘昔坐在一旁,他们大气都不敢出,身板坐得直挺挺的,夫子说什么是什么,不说,就一个多余动作都不做。

    厘昔很欣慰。

    才怪。

    平日别说她坐在旁侧,就算她坐在正中央,那群弟子都没怕她怕成过这样。

    会这样是因为……

    厘昔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君岐笙,君岐笙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见她看过来,挑了挑眉,嘴角微微扬起。

    笑什么笑!

    厘昔忙把视线偏开,突然很怀念那条会装死的小黑蛇。

    就这样一直盯着到放堂,因为太远的缘故,夫子要在这住一段时间,厘昔亲自把夫子送到安排好住处。

    出来,君岐笙还在跟,厘昔有些烦,商量道:“别跟着我了,门派就那么大,你冷了再来找我,行么?”

    “现在就冷。”君岐笙牵起厘昔的手。

    厘昔有算着时间,知道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但她不开心,只给了君岐笙一根手指头。

    “不生气了,”君岐笙语气在哄,“为了赔罪,以后我都给你撑场面,行么?”

    “真的?”

    君岐笙点头。

    “行吧。”厘昔一哄就好,被握住的那根手指,勾了勾君岐笙的手心。

    什么意思,君岐笙了然。

    他眼里漾开一层笑意,一手握住厘昔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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