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世界的原住民么？”
沈郁的双手在胸前飞快地结了个势, 随后重新搭在双膝，调理伤势，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很快，卢文梭带人来到了这里。
修真者的视力自是极好的。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 他瞧见了目标生命体的模样。
分明衣间染血, 身上却无半点戾气。眉目清冷, 俊极雅极，只让人觉得仿佛九天之上的孤月, 高远不可及。
卢文梭不由皱起眉头：“竟是一名人类？瞧着他的衣着与模样，竟像个古代仙人似的, 莫非是哪个修真门派里的人？”
看着实在不像是什么邪恶之辈。
“卢局。”
科技处的一人提醒道：“此人如此年轻俊美, 或是妖物所化。其昨日出现之时, 侦察器更是发出了异常警报！”
卢文梭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没错, 山海谷与蓬莱岛的人, 自己虽然没有见过, 但也从其他修真门派弟子的嘴里打听过, 怎可能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强大的灵力。
“这样强大的存在, 如果不趁着他重伤垂死之际将其控制, 日后极有可能成为整个人类的灾难！”
卢文梭道：“更何况, 事已至此, 唯有将其控制，我们才能夺回国安局的主导权。”
手下们也完全认可。
卢文梭看了看左右, 高声下达命令道：“一起上！”
于是，百名修真者同时行动。
原本双手搭在膝盖上打坐的沈郁，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
“剑来！”
言出法随, 一柄白色长剑凭空出现在沈郁的身后。
随着他右手的手指挥动，长剑猛然出鞘，升至空中，随之幻化出无数道剑影。
国安局的人从没见过这种招数。
人静坐在那里保持不动，只隔空操纵一柄剑来战斗吗？
卢文梭道：“他定是伤重无法动弹，才不得不采取这种方式来战斗。咱们两人一组，尽力避开这些剑影，若是避不开，则一人抵挡剑影，另一人向他发起进攻。隔空控剑，威力不可能有多强。”
手下们纷纷道：“是！”
然而计划虽好，施行却难。
当每一组人员真正迎上剑影时，他们赫然发现，无论躲避还是抵挡，都是天真可笑的想法。
在每道剑影面前，他们是那样弱小，甚至于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当卢文梭意识到，此行的计划是彻彻底底的异想天开时，已经晚了。
剑影轻而易举地突破他与另一名同伴的攻击，来到他的身前。半虚半实的剑尖距离眉梢只剩半寸，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要死了，那个女人获取了胜利。但是，有这样强大的东西存在，由她掌握的国安局真能保护好华国子民，免受各种威胁么？
就在这时，剑影猛然停住。
静坐于山谷中央的沈郁，再次变换手势，剑影于是改刺为拍。被剑影拍中的修真者纷纷吐血，不可抑制地撞向远处。
尚未受伤的同伴们，见状瞬间没了继续出手攻击的念头。他们飞快前行，将伤者们接住，带其逃离此地。
卢文梭口吐鲜血，痛苦不堪。
他能感受到，刚才的攻击要不了自己的性命，显然是对方刻意为之。但是，卢文梭的心情却没有因此有半分的庆幸——他发现，自己体内的修为在迅速流失。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
这个莫名降临的强大生命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谋划？
失去了目标，剑影们逐渐合一，最后又变回先前的长剑。它缓缓浮空，停顿数秒，随即飞快上行，穿云而过。
下一秒，鎏金结界破，“乌云”也消失不见，明耀的阳光重新洒落在这片山谷里。
感受到敌人的远离，沈郁伸手将右边微微翘起的袖口理平。
而后闭上双眼，继续恢复伤势。
在沈郁施展起御剑术的同时，遥远的淮州市公安局内，季霄抬起头看向外面。
刚刚那一瞬的感觉……他好笑地摇摇头，怎么可能！
他的对面，杨局困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
季霄摇摇头，随后伸出手指道：“你的手机在震动哦，不接一下么？”
杨局看了一眼道：“稍等。”
他抓起手机走到审讯室的窗边。
“嗯？”
“什么也不做就直接释放他的话，舆论恐怕……”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杨局挂掉电话以后，在季霄面前坐下来，对他道：“刚才有人通知我，这起案子确认与你无关，所以你可以离开了。考虑到舆情……警方会主动为你制造当天的不在场证明。”
“但最好的解决方法，是抓到真凶。”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季霄道：“我想对你而言，应该也不希望自己背负着一堆质疑声走出这里吧？”
“用不着对我使激将法。”
季霄站起身，淡淡道：“网上的舆论我倒是无所谓。可是，现在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我，要是我什么也不做，岂不是有辱这仙尊二字？”
这起案子不同寻常，公安局的警员们自然对此十分关注，走廊里聚集了不少人。看见局长从审讯室出来，他们纷纷张望过去。
杨局迟疑片刻，一开口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经确认，季霄与这起杀人案件无关，无罪释放。接下来他将会以特别顾问的方式，参与到调查中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警员们炸了——
“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是如何确认的？”
“杨局长！”
“季霄可是最大的嫌疑人！”
尽管杨沛是公安局长，可他说出的话实在太过离谱。更何况选择当警察的，许多天生便具有正义感。故而在他说完话的第一时间，在场的不少人当即便质疑起来。
“都闭嘴！”
专案组组长项林开口道：“杨局是什么样的人，大伙儿心里都清楚，不可能因为季霄有什么特殊背景就对他网开一面。”
他看向局长道：“杨局，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众警员于是沉默下来，看向公安局长。
杨局长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是上面的意思，没有我们质疑的余地。”
刚才与杨沛通话的，正是陆机昂。
中央政府以及国安局的想法很简单：关于修真者，现在还没到官方公开的时机。民间可以讨论，但若是由官方直接来通报，很可能会引起混乱，需要一步一步来。更何况，如果华国政府事先不同其他国家协商，直接公开了，那也会是个麻烦。
具体如何一步步来呢？直播综艺节目《非同寻常的他们》就是途径之一。又如这一次的杀人案件，既然淮州市的公安局已经接触到了修真者，那么也就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了。
杨沛于是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众警员面面相觑。
“局长，您是不是……？”
“您昨天一宿没睡，要不还是先好好睡一觉吧？”
杨沛微叹一口气。
大家难以相信是理所当然。他又道：“关于被害人曹茂这起案子，你们不是也觉得监控很奇怪吗？”
四下里陷入沉默。
原本就令人感到困惑的案子，再加上整件事是由德高望重的局长所说。
自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警员们，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不该选择相信。
这时，季霄从审讯室走出。
他懒得多费口舌，所以才在里面待到现在。如今公安局长已经解释得差不多了，就还差最后一把火。
“杨局长，不妨让我来帮您个小忙。”
季霄说着话，袖子一甩，在场的所有警员顿时从走廊瞬移进了审讯室里。
“我的天。”
“审讯室？我在做梦吗？”
“竟然、竟然……”
“好了，给你们留一点消化的时间。”
季霄伸了个懒腰：“在审讯室里待了这么久，都有些累了，我先回去睡个午觉。下午三点，案发现场见。”
说罢，他消失在原地。
这下子，审讯室彻底安静了。
下午三点，抵达案发现场的，除了季霄与警察，还有另一个人——陆机昂。
在国安局这个机构中，除了正副局长以外，修为最高的便属各大行动队的队长，他们率领的行动队员，是处理全国各地灵异鬼怪事件的主要成员。
陆机昂作为行动队二队的队长，实力自然不俗。
没有卢文梭及其心腹坐镇的科技处，很快就被攻破占领，国安局内部长达三年的争斗彻底终结。
从手下那里得知季霄的事情后，陆机昂立刻赶来了淮州市。
“季先生，你好！”
陆机昂主动同季霄打招呼：“我叫陆机昂，是国安局的一员，同时也是此次中央巡警队的队长。”
中央巡警队。
当华国的某一地区出现重大案情，当地警方无法破获，又或是某地警方收受贿赂以至民怨沸腾，中央政府便会派遣出中央巡警队，暂时接管该地区的相关案件。
由于它向来代表着整个中央的态度，在民间可以说有着百分百的信服力。
季霄简单地回应了他。
然后看着周围的环境道：“这就是曹茂死亡的包厢？”
一名淮州市警员上前答道：“是的，季先生。”
相比其他人，这名警员原本就对鬼神之事有那么一点相信，看了《非同寻常的他们》后更是加深了这种相信。在公安局了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再三申请，“贿赂”同伴，终于能够跟着杨局长一起再次来到案发现场。
“既然如此，那就……”
季霄单手置于胸前：“梵行诸天，周回十方。四季山川，皆由我身。所来所往，日月相让。”
周围一方时空瞬间发生变化。
若是卢文昭在这里，他就会一眼认出：季霄今日所施展的招数，正是当初叫他惊惧万分的“神灵的法术”！
不过，此时此刻，包间里季霄以外的三个人，依然行动自如。
尽管如此，三人感受到的震撼并不比当初的卢文昭要小，因为他们赫然发现：周围的万事万物，沙发、桌子、酒杯……它们全都变成了灰白色。
换言之，颜色消失不见了！
这一招名为神域，是可以掌控一方时空的领域类术法。
季霄施展此法并非是为了控制别人，而是要让昨天晚上曹茂死亡时的场景重现于此地。
仅仅片刻，故去的亡魂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周围一切是灰白的，唯曹茂是具有色彩的。很快，另一名具有色彩的“季霄”也出现了。
两名警察，一个陆机昂，三人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是后者，眼睛几乎是一眨不眨地观察着，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停。”
言出法随，此刻的季霄宛如化身神灵。他走近那个虚假的季霄身前，停留半刻。
“这气息，我记住了。”
季霄右手一挥，所有的不寻常立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道：“我去去就回。”
季霄消失于原地。
旁边的小警员依然没回过神来，他看向局长：“杨局，这、这实在是！”
局长也是一样。
他望向陆机昂，想问又不敢问：莫非国安局的人，也各个都有这等本事？
看陆长官的模样，想来并不是。
陆机昂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季霄刚才施展的是什么招数？根本闻所未闻！
仅仅十分钟后，季霄拎着一人的脖颈回来了，对方已陷入昏迷。
“昨夜伪装成我的就是他。”
季霄毫不客气地将那名假和尚丢在地上，看了看陆机昂：“接下来就没我的事情了吧？”
陆机昂已调整好了情绪，微笑道：“麻烦季先生了，季先生大可回去休息。别墅门口路边的摄像头将会证明，您昨天夜里一直待在家中，未曾离开过。”
他看向昏迷中的假和尚，又道：“而这个和尚，与昨夜在案发现场留下的凶手指纹完全一致。”
季霄挑眉：“欺骗民众么？”
即使这个案子本来就与自己无关，即使真正的犯人就是眼前这个和尚。
这依然改变不了欺骗的事实——陆机昂决定伪造证据与不在场证明，依靠中央巡警队的强力信誉，使大众相信这件事。
“欺骗未必是恶意的，真相也未必是友善的。”
陆机昂道：“无论于民众，还是于季先生来说，这都是更好的选择。”
当天晚上，中央巡警队出了警方声明。
声明中回避了任何有关玄学的说法，而是以不在场证明与现场指纹两份物证，证明凶手并非季霄，而是通过某种手段乔装打扮成季霄的一名假和尚。
【这个案子果然闹得很大，居然连中央巡警队都出动了】
【会不会有猫腻啊】
【那可是中央巡警队啊，不出动就算了，一出动肯定不会包庇啊】
【但是季霄不是会什么邪门手段吗？说不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连中央巡警队的声明都不信，非要去阴谋论，什么目的不用多说了吧】
【先声明：我没有怀疑中央巡警队刻意包庇的意思！就是担心他们会不会受了控制，或者被邪术迷惑了啥的】
【信鬼神的，麻烦去落云道场看看，这是正儿八经的道家正统，很多有过撞邪鬼上身经历的人，都是在那里治好的】
【云水观什么时候也注册官方微博了！？观主还亲自录制了视频给季霄说话，我了个去】
【还有山鸣寺的高僧也……到底什么情况！季霄这看着不像什么邪修，倒像是天赋强大、被所有修道中人看好的后辈啊】
【其实如果真的观看了《非同寻常的他们》就能知道，季霄骨子里绝对是善良的人。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队友遇到危险的时候都是他出手救下的】
【又想起了季霄给自己起的名号，仙尊，妥妥的正道啊】
云山子是从观里的游客嘴里听说这件事的。
他自知修为有限，以前帮不到季霄，以后也很难帮到什么。好在这些年来攒下几分薄名，于是便让弟子学着去注册了微博账号，然后亲自下场录制视频，为季霄说几句公道话。
山鸣寺的高僧便是邱和尚与史和尚。上回因着顾家遭遇之事，两位和尚受了季霄的情，尤其是邱和尚，若没有季霄写给他的符咒，一身修为就要损耗近半。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桩杀人案件的前因后果，却为季霄澄清了另一些事：对于修士来说，短时间内乔装成别人的模样并不算难。而修士亦有天道约束，并不敢随意加害常人，故而大家不必感到惊慌。
落云道场也差不多。方啸的亲叔叔正是落云道场的长老之一，得知季霄救过侄子的性命，而侄子又信誓旦旦地为季霄作保，他便也站出来说了一回话。虽没有笃定地说此事与季霄无关，但在这种时候站出来，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
至此，无论是信鬼神之说的，还是不信鬼神之说的，都确认了一个事实：季霄先前的确是被冤枉的。
许多网友自发地涌进季霄微博道歉，还有一些人则与上回一样，跑到评论区“考试求过”、“渴望脱单”、“祈福求保佑”。
其结果是，这一次的杀人案件，直接导致季霄的微博粉丝数上涨了近千万。
季霄从案发现场出来后，慢悠悠地往长贝大街地别墅走着。
随意地捏个诀，不需要口罩与帽子，也不会有任何路人会注意到季霄这么个公众人物。
季霄默默思量道：自己算是承了国安局的人情么？
应该是算的吧，尽管自己其实不需要。
但是，他们可是动用了中央巡警队的信誉，又或者说是中央政府的信誉在为我作保啊。要不然，那些不信神鬼之事的普通人，大概还要继续疑心自己是不是有后台，吵吵嚷嚷个不停。
“强行送我一个人情啊，还真是……”
季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们之后会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情。
不过，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国安局恐怕无力掌控修真世家与门派，甚至总体实力要逊色不少，否则不至于如此才对。
嗯？路过一家咖啡店时，季霄停住脚步。
不远处，一栋七层高楼的天台上站着名妇人，似乎是想要跳楼。下面围了无数群众，吃瓜者有之，劝诫者有之，打电话报警者有之，录制视频者也有之。
“冷静！生命中美好的事情多着呢！你还那么年轻。”
“警察马上就赶到了。”
“姐姐，冷静点呀，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到底跳不跳啊？别不是哗众取宠的吧！”
“就在三分钟前，我发现了一名准备跳楼的女士。现在许多人聚到了这里，大家究竟能不能将她救下来呢？请关注西南小王，持续为您直播现场情况。”
……
季霄身形一闪，出现在高楼下。
神域展开，轻而易举就可以洞察对方寻短见的原因。
天台上，妇人表情麻木。
家人不爱，朋友远离，工作没了。就连最最重要的爱人，现在也常常对自己表示很失望。
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承受着这么多苦难的自己，活下去还有意义吗？意义又在哪里？
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底下的人真是吵啊，好在自己马上就不会再听见了。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纵身一跃时，一个带着点慵懒的、顽劣的男人的声音不知是从哪里出现的，冷不防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自寻短见以为这样就可以获得解脱的人，死后是会下地狱的呦。”
“死亡不是解脱，而是真正的苦难。”
在妇人听见这句话的同时，她眼前突然出现了地狱。
两只耳朵尖尖的恶魔正挥舞着铁叉铁铲，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好似就等着自己跳下去，好把自己下锅烹饪。
妇人恐惧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声音再次出现。
“家人、朋友、事业，你真的没有吗？”
“家人再三相劝，你却一意孤行；朋友数次邀约，你却总是推辞；你事业上的天赋与技能，更是在繁多的家务中遗忘荒废。你沦落到如今的局面，不怨别人，不怨上天，而是那个被你看得最重要、却对你表示失望的男人一手造成的。”
妇人的眼前，一幕幕过往画面浮现。
父母告诉她，那个男人并非良人，不许他们结婚，她却以断绝亲情要挟，逼迫他们接受。
朋友邀请她出来逛街，男人却说自己吃醋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掉朋友，待在家中，围在自己身边的人因此越来越少。
至于事业……结婚以后，自己的心思还有几分放在工作上？
妇人蓦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该放弃生命，正如不该放弃自己的家人、朋友、事业一样。从始至终她唯一该放弃的，只有那个男人。
妇人喜极而泣，对着空气道：“谢谢您。”
没有人再回应。
是神明吗？一定是吧！
她满怀希望地想：世界果然还是眷顾自己的，所以才在关键时候提醒自己。那么，自己一定还可以找回失去的家人、朋友、事业，就像她刚刚找回了自己的生命一样。
季霄牵了牵嘴角，消失在人群中，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他继续往家中走去。
傍晚，国安局淮州市分支据点。
邵宇摘下帽子与口罩，冲里面站着的人道：“队长。”
陆机昂转过身来，露出那张神似反恐精英的脸。
“网上的舆情怎么样了？”
他一处理完中央巡警队的事务，便赶来了这里，都没来得及看舆论。
事实上，陆机昂也鲜有时间去关注这些，并不熟练。
邵宇回答道：“季霄身处审讯室时，落云道场、云水观、山鸣寺便依次有修士现身为季霄澄清。待中央巡警队的声明出来以后，除了少数极端人士与黑子之外，网友们基本上都相信季霄与此事无关。”
“另外，根据一份涉及百万人的投票结果，民众对于玄妙之事相信的比例，已经由两个月前的百分之七，上升到了百分之十七点五，这应该是季霄以及《非同寻常的他们》节目的共同作用。”
“有修士为季霄澄清？”
陆机昂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觉得以对方展露出的能力来说，也不奇怪。
他又问道：“关于下一期《非同寻常的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邵宇道：“是的，队长。电视台预计在一周后开启海选活动，下个月初正式开始沙漠古城之行。您需要加快速度吗？”
“不用。”
陆机昂道：“不过地方可能要变一变。”
变一变？邵宇面露疑惑。
暗影山洞、沙漠古城、迷雾森林、神农架、深渊峡谷，这样的位次，明明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定下了。
暗影山洞是为了选拔出具有不俗灵力的修士，沙漠古城则属于第一个真正的任务，去探索消失文明背后隐藏的秘密。
至于迷雾森林与神农架，都是存在着神迹的地方。
而最后一个深渊峡谷更为不同，根据局长大人的推测，那里很可能就是世界第一大修真门派——山海谷的所在之地。
“宇海山出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生命体。”
说到此处，陆机昂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分明重伤垂死，可是卢文梭率领招安派的人一起围过去，那家伙只用了一招，就使得所有人失去了反抗之力，将近一半的人甚至被废掉了修为。”
邵宇闻言震惊不已。
卢副局的实力他是见识过的，在整个国安局内部可以排进前五。这样的人物带队，一招被秒……
“好消息是，局长大人没有耗费任何代价就彻底掌控了国安局，卢文梭那剩下的一半手下，也有不少人弃暗投明。”
“但是，万一那个强大的生命体对人类存有敌意……后果将不堪设想。”
陆机昂继续道：“鎏金结界被那个生命体一剑斩碎，那么可以预想，紫金结界在对方面前也同样脆弱。如此一来，国安局曾经设想过的，先用紫金结界困住敌人使其无法逃离，再施以大规模核打击，这一作战计划根本无法使用。”
“局长大人有意亲自前往与其对话。但是，就算她是国安局修为第一人，贸然前去也太过凶险。我们一旦失去局长大人，国安局与华国的未来，都将变得不确定。”
邵宇道：“队长，我明白了。”
那个生命体过于神秘，如今国安局既不知其修为深浅，亦不知其心思良善。而季霄，前不久深陷核心之地，可他不仅活着出来了，还疑似收拾掉了局长大人都无力解决的大量魔气。
由季霄前往宇海山，显然是最合适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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