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明十分高兴,特意换上了一身白色长裳,出门前还挑选了一顶碧色小冠,衬得他丰神俊朗,气质不凡。
来到演武场时,唐骁骁刚刚跑了十圈,堪堪尽兴。
策马回身,看到安景明的装扮不禁皱起眉头,在马背上颇为嫌弃道:“爱卿,怎么穿着长裳过来,待会儿如何与朕切磋?”
安景明哑然,低头看了看衣服,有些气馁,原来是找他练招啊,还以为又要喝酒谈心呢。
唐骁骁招了招手,唤来阿言,吩咐道:“去,带安侯爷去换一身骑装过来。”
待安景明换完衣服回来,唐骁骁已经下了马,对着十几个护卫活动筋骨。
宫中护卫,走的都是敏捷力道之流,快准狠,但是不抗揍。
故而唐骁骁收了很多力道,以一对十,飞快对招。
可即便收着力,两臂相击,拳脚相抗时,也震的护卫连连后退,不消片刻,胳膊腿都开始轮不起来了。
最后以唐骁骁为中心,四散倒地,哀嚎一片。
唐骁骁大笑两声,指了指慢慢靠近的安景明:“小明子!快点!来战!”
安景明一撸袖子,喝道:“陛下看招!”
夹着劲风的腿直接飞跃来袭,唐骁骁神采飞扬,嘴边噙着笑,扫腿以抗。
砰的一声,余音未消,紧接而来的便是拳脚全力相击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感觉肉疼。
演武场上,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快出残影,眼力绝佳的高手才能看清二人的对招。
短短几息之间,已过百招。
最后,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唐骁骁身姿挺拔,一腿着地,一腿高抬。
而远处尘土之中,安景明咳嗽两声,挥退尘土,捂着胸口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又败了,毫无悬念。
从儿时起,安景明就从来没有赢过唐骁骁,以前以为对方是粉雕玉琢的儿郎,后来知道她是女子,噎的他缓了一个月才缓过来。再后来,输得多了,在安景明心中,天下人依然分为了三类,女人、男人、唐骁骁。
此时,安景明缓了好几口气,赞叹出声:“陛下身手更胜从前。”
唐骁骁拍了拍衣摆,抻了抻衣服,胸前的肉太大,动的久了这衣服总是被顶的向上蹿了几分。
她转了转手腕,笑道:“还是与爱卿对招最为过瘾。”
安景明觉得自己好像被打出了内伤,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血,他望着身上好似有光,美的又狠又飒的君上,缓缓跪地,举臂行礼,“能与陛下对招,是臣的荣幸……噗呲……”
胡总管大惊:“哎呀!!侯爷!!您吐血了!!”
安景明摆了摆手,擦掉嘴边血迹:“无碍……噗呲……”
唐骁骁一愣,“快!快!宣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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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安景明躺在后宫中一所空置的殿宇内,两个太医为其诊脉下药方。
唐骁骁端坐在一旁,看着安景明没有血色的脸,深深一叹。
以前安景明没这么弱啊,怎么才打了一会,就这般严重了。
【……宿主啊】
唐骁骁:何事!
【那个,玄女玉体丸吧,除了塑形的功效,也有增强体质之效。】
毕竟都玄女了,总不可能太弱不是。
只是没想到,这宿主本来就很强,这回直接造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唐骁骁皱眉:你怎么不早说!你看看朕的爱卿,被朕揍成什么样了!成何体统!!
【那也是你揍得。】
唐骁骁:!!!放肆!
【别气啊别气,是我的错好了吧,那我补偿你一下。】
唐骁骁挑眉:有何补偿?
【叮!任务已下发,守在安景明床头一夜,任务奖励获得寿命三天。若戌时还未开始任务,或在卯时前离开,将对任务目标进行雷击处理,直至任务完成。】
唐骁骁:???你就是这么补偿我的?
【奖励三天寿命诶!只需要守在这里不离开呀,又没让宿主你亲他泡他!】
唐骁骁捂住胸口,看向了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安景明,若是她不完成任务,一道雷,就能把安景明直接送走。
唐骁骁叹了口气,柔声宽慰道:“爱卿今夜便留在此处好生休养,待身子好些了,再出宫吧。”
安景明虚着嗓音,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谢恩:“谢……谢陛下……”
唐骁骁抬了抬手:“爱卿快静声休养,你我君臣之间,不必多礼。”
太医给开了治疗内伤的汤药,又开了外敷化瘀的药膏。
看着镇北侯这一身伤,都心下骇然,女帝不愧是战神,这狠劲儿,太吓人。
怪不得边塞小国,一个个被揍的和孙子一样,乖巧得很,就怕杀神哪天不乐意,直接将他们全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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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没有妃子们宫斗,加上君上虽然暴躁凶悍,但从来不会对宫人喊打喊杀,导致一点点关于君上的八卦就会传的飞快。
倒不是宫人背后嚼舌根,实在是过于仰慕君上,一点点君上的动向都能牵动大家的心。
除了不能窥探涉及君上安危的私密,其他的事儿,那真是令他们恨不得有千里眼顺风耳,听听君上在干什么,君上累不累,君上睡得好不好,君上骂了谁,君上又拍碎了几张桌子。
这天夜里,宫人们聊天的话题全都是关于君上把镇北侯留宿宫中的事儿。
“诶诶诶,听说了吗?镇北侯与君上切磋,结果君上不慎出手太重,把镇北侯打成重伤,如今留宿云罗宫了!”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镇北侯惹了君上震怒,被打成重伤,囚禁在云罗宫了!”
“你知道不?镇北侯拒绝入住后宫,气的陛下直接把他囚禁在云罗宫了!嘿!这镇北侯,真是不知好歹,陛下如此英姿,如此绝色倾城,他居然还能拒绝。”
“新消息新消息,你们听说了吗?镇北侯被陛下接进宫中了,今夜就要侍寝了,说不定明儿个一早,咱们宫里就要有男妃了!”
这消息传到宫外,直接变成了女帝欲封镇北侯为妃,入住云罗宫了。
得到消息的白玉书,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咬着牙关,恨恨开口:“备车!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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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戌时将至,唐骁骁叹着气,认命般的吩咐胡广德抬十斤奏折送入云罗宫。
安景明已经昏迷不醒了,好在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昏睡状态有利于他恢复伤势而已。
唐骁骁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安景明,内心产生了一丝愧疚,守夜的心态更加真诚了一分。
命宫人抬了一张桌案搬入内室,布上笔墨纸砚,将十斤奏折摞在身侧。唐骁骁决定,今晚挑灯夜战。
反正明日休沐,不用上朝,等任务完成了,再去补眠。
结果第一份奏折将将打开,门外便响起了胡广德干儿子胡顺子的声音。
胡广德躬腰俯身暂退,听了屋外胡顺子说了几句话后,又前来禀报。
唐骁骁耳聪目明,早就听见了胡顺子所言,当下将奏折拍回桌上,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冲着胡广德摆摆手:“宣。”
片刻后,丞相白玉书身姿款款的迈入了内室。
“微臣拜见陛下!”
唐骁骁手肘拄在桌案上,手背撑着下巴,客气笑道:“丞相深夜入宫,又为何事啊?”
白玉书跪在地上,恭敬道:“臣与镇北侯乃至交好友,听闻镇北侯受了重伤,放心不下,无法安眠,特来探望。”
唐骁骁挑了挑眉,“哦,原来如此,丞相去看看吧,只不过镇北侯如今睡着了,怕是看不出什么。”
白玉书十分正经的直起身子,眉宇间全是对好友的关怀,“唉,臣也是入宫才得知镇北侯已经无恙,但都入得宫来,不来拜见陛下,实在于礼不合。”
狗屁,你一个外臣,无召入宫就合礼了?
唐骁骁懒得和他掰扯,反正掰扯不赢,丞相能说会道得很。
“如今丞相看也看过了,拜也拜完了,早些回去安寝吧。”
白玉书闻言点点头,又抬起头,诚恳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劳烦陛下留守在此?不如由臣代劳吧!守在好友身边,臣也能随时照料……”
唐骁骁:“……”
安景明:“……”我谢谢你!你这个狗东西!
“咳咳咳……”
床榻之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打断了白玉书满口狗话。
唐骁骁起身行至床边,倾身看去,安景明似有悠悠转醒的意思。
梦呓一般,低声呢喃:“陛下……陛下……”
唐骁骁连忙坐下,拍了拍安景明的葱白的手:“爱卿,朕在。”
安景明缓缓睁开了大眼睛,虚弱的看向唐骁骁,好似还在梦中,轻声道:“陛下,别走。”
唐骁骁点头,“放心,朕不走。”
想走也不行啊,出了门,你就要直接升天,朕可不敢出门。
白玉书在唐骁骁背后,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这个安景明,平时看着傻愣愣的,此时倒是精明。
白玉书深吸两口气,又道:“陛下,守夜辛苦,陛下还是早些去休息……”
安景明:“哎呀哎呀……陛下,臣好疼,胸口好似有刀剑划过,啊……”
唐骁骁皱眉关心道:“朕这就去传太医,给爱卿开一些镇痛的汤药。”
安景明虚弱的摇摇头:“没事,有陛下相伴,臣可以忍。”
唐骁骁回身看了看白玉书,“丞相,朕守着就行。镇北侯一身伤都是因朕,不看着他好,朕于心不忍,丞相不必再劝,且退下吧。”
白玉书低头顺从一拜,柔声浅笑道:“既如此,微臣告退。”
唐骁骁摆了摆手,待白玉书离去后,看了看安景明,见对方重新闭上了眼睛陷入昏睡,这才走回桌案前,继续批阅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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