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围,她马不停蹄的将图纸送到以辰手里,虽然超过原定的时间,但以辰看到这份地图,表情一下就凝重了。

    “辛苦了。”

    他拉上地图交给身边的人。

    “白皓呢?”

    “他回东围了。”

    看来他也知道这段时间是白皓一直陪着她。

    “知道你很累,但我还是想让你看些东西。”

    以辰来北围前后有半年的时间,她从来没问过他在这里做什么,虽然很想知道,但她明白时候未到以辰也未必会同她说。

    难道现在是可以说了吗?

    他们在北围的小巷里穿行,这里的巷子早已被清理过,同东围一样只剩细沙的痕迹。七拐八绕走了好一会,在一座平平无奇的土丘边,以辰停了脚步。

    “淑鹤…”

    他没有看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这反倒让她有些紧张。

    “没什么,我们到了。”

    说罢他带她往土丘边的楼梯攀上,进入其中一间屋子。这屋子看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比别的屋子多了一扇门而已。屋内坐着一名女子,见是以辰推门进来,便起身将往里的那扇门推开。

    这扇门链接着一条漆黑的通道,以辰接过女子手中的照明灯,往这扇门里走,她紧跟在他身后,这条通道一直往下延伸,空气中有些潮湿,让这通道的四壁都带着湿气。

    “注意脚下。”

    因为有些坡度,以辰转身自然的拉着她的手腕。

    她看着这四壁的凿痕很新,是近期才刚刚完工的?这么浓厚的水气,难道这地下也有水源?

    这条隧道不止通往一个方向,从他们刚刚下来到现在已经走了五分钟的路程,但就这五分钟已经经过了两个分叉口。

    突然,她皮肤感受一股温热,视线就豁然开朗——

    在她的眼前是一个有着篮球场大小的空间,里边有着一大一小两个池子,但在池子的边上,此起彼伏的敲打声,带着热浪萦绕在这不大的空间。火光扎眼,她感到有些灼热,四周来往的人更是汗流浃背。

    他们在这里冶炼金属?!她睁大了双眼,这规模不是一两天时间能形成的。

    “以辰,这是…”

    她看着身边的以辰,他眼里印着火光,一闪一闪。

    “我没想瞒你。”

    以辰拿起身边的一种材质递给她,这种材质,外表像金属,但经他手一捏,脆的却像陶土。

    “我们已经研制三个多月,每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以辰皱起眉。

    “我需要一种绿植加以综合,而这种植物…”

    “你为何不同白皓商量呢?”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

    围城小藩,除了那里有植物这城里哪还有!他哼的一笑,眼神变得犀利。

    “如果我没猜错,西围也有一处小藩,但被锋齐藏的非常隐秘,甚至连白皓都不知道。”

    “西围也有小藩?那你,为什么会知道?”

    以辰笑而不语。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去西围绘制的地图的原因?”

    她看着以辰,第一次觉得她对他的了解,仅只是冰山一角。

    “其中之一。”

    他没有往下说,带着她穿过这片冶炼区继续往前走。

    “以辰,你在计划什么?”

    如果没有看到这些她或许可以忍住不问。

    这漆黑的通道里只有他手里的灯能照亮眼前的路,他没有回答她。她停下脚步,他也慢慢停下,但始终背对着她。

    “淑鹤,被限制的自由不是自由,我想出去,我也想让大家都能再出去…”

    这何尝不是她的心声,这高墙外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她也很想知道,可看着以辰渐渐变得陌生的背影,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辰带她从一个食馆的后厨走到街上,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他呵呵的笑了。她心想,地道战也不过如此吧,虽然以辰始终没有同她说他要做什么,但这样庞大的地下网络,这城里有多少人参与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阿笑也是其中一员。

    在北围又呆了几天,本想和以辰一起去同锋齐谈判,他却没有任何动静,但阿笑却先她一步。

    “淑鹤,我想回去看看干爹和素姨。”

    一天晚上,阿笑突然对她说。

    两天后,她和阿笑随着商队回到东围。

    三个月未见阿笑,素姨早忘了当初的怨气,见阿笑瘦了,眼神也变得不似从前那么无碍,素姨又心疼又难过。陈伯倒是觉得阿笑成长了不少并没有什么不好。

    阿笑回来,白皓和他的兄弟们自然到陈伯食馆为阿笑接风,阿笑依旧抱着白皓的星罗不放。

    知道阿笑这么久没碰星罗,白皓更是带了几大坛子前来,只是这酒喝的,明眼人都看得出,阿笑的心里有个人了。

    “淑鹤,你陪我喝一杯。”

    阿笑将一坛星罗拉到她面前。

    “好,我陪你。”

    这趟回来,她心里也不舒服,居然就端起坛子同阿笑对饮,让这桌面上其他人看呆了眼。

    “可以啊你俩,去了一趟北围,酒量见涨啊。”

    几口下肚,她感到胃里一阵灼热。平日里喝完酒就嘻嘻哈哈的阿笑,这会却是张苦瓜脸,

    “我明日就要回去!”

    阿笑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便一头栽倒桌面,阿笑心思单纯,哪像以辰能藏的住事。

    酒足饭饱,她也有些晕乎乎,严兆抱着阿笑走在前边,白皓扶着摇晃的她走在后。

    “你知道以辰在做什么对不对?”

    她借着这股酒劲问他。

    “知道,但也不知道。”

    “你们为什么总是这样说话?”

    她生气的推开他的手,他也想生气但还是重新扶着她。

    “我和他不同,我不想让你牵扯其中。”

    “你不想,但是阿笑…”

    “这是阿笑自己的选择,以辰不是说,要什么样的活法,是我们唯一可以为自己决定的。”

    他们看着前边的阿笑,都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刚亮,她便看到阿笑在收拾行装。

    “你这也太明显了。”

    她趴在床上看着阿笑。

    “你不早就猜到了嘛。”

    阿笑的脸水肿的像个馒头,口气生硬。

    “这么着急的回去,是不是以辰已经出发去西围了?”

    她坐起身,阿笑放下手里的东西。

    “对,我们回来那天他就去了,他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是不想让我知道,还是不想让白皓知道?”

    见阿笑不说话,她有些生气。

    “阿笑,你知道他在做什么,这很危险你不该参与的。”

    “你都参与了,为什么我不可以!”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阿笑这么大声同她说话,让她一下愣住了,阿笑自己也愣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笑像蔫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席子上。她看着她,想起白皓昨晚说的话。

    “阿笑,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

    阿笑抬头看着她。

    “我到西围后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我不是先到东围,而是先到西围,那今天会是什么样?应该不会认识白皓,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在素姨门铺做事,也就不会有今天一切事情的发生。其实到如今,我还在找活下去的意义,因为有你陪着我,我才不觉得孤单。”

    她微笑着说着这些,阿笑眼眶有些湿润。

    “我知道的…我也很开心能和你成为好朋友…”

    阿笑的喜怒哀乐从不藏心里,自己曾经也是这般率真坦诚,可到了围城,这里的一切逼着自己一点点成长。

    “我陪你去找白皓。”

    她帮阿笑拿起行李,阿笑抹了把眼泪。

    “都几岁了,还这么爱掉眼泪。”

    “那还不是因为你…”

    没一会两人又打打闹闹。

    白皓知道留不住阿笑,只好将她送回北围。

    她回到门铺,自己前后走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不在东围,素姨一个人忙里忙外,见她回来赶忙将一堆的活丢给她,她看着落下的账目,够她做一阵子的了。

    花费了好几天时间才将门铺的工作回到正轨,突然闲下来,才感觉好像白皓这几天出奇的安静,想过去他应该也有一堆事要处理。

    拿着陈伯为他打包的吃食刚走出食馆,就看到白皓带着几个兄弟从大街上走过,她本想叫他,可看那样子估计又是哪里出什么事了,这两天她累坏了,实在不想去管闲事,准备去澡堂泡个澡,舒舒服服回去休息,可刚到澡堂,就看见白皓的人守在入口不让任何人进入。

    “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是没忍住上前询问,他们见是她没有隐瞒。

    “以辰的人在这里建了基地。”

    “基地?”

    她心里一凉。

    “让我下去看看。”

    她焦急的往地下二层的澡堂走去,白皓的兄弟将这几层守的水泄不通,如果不是她可能也到不了这。

    在澡堂外的走道,几个人被束着手蹲在墙角,白皓的人将他们看守着,而再往里她从没去过,但从幽暗的通道里传来严兆的声音,似乎在拷打什么人。

    “…这地方好啊,藏得真隐秘!还不说东围还有几处这样的地方?!”

    她站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门口,严兆将一男子揍的面目全非,只留下一丝意识。

    这房间被掀的乱七八糟,在一个破旧的柜子后,一个被凿开的通道口裸露在外,

    “严兆你在做什么?!”

    严兆准备再下手时,她吼了一声。

    “你说做什么?”

    他回头一看是她,一脸无趣的甩了甩手上的鲜血。

    “白皓呢?”

    严兆给了个眼色,示意她白皓在那通道里。

    她看着眼前那个被打的男子,俯下身想扶起他。

    “淑鹤?”

    严兆一把抓起她,她猛的甩开他的手。

    “你凭什么把别人打成这样?!”

    “凭什么?你,该不会知道什么吧?”

    严兆拉下脸。

    “就算我知道,怎么?你也想这样对我?”

    她没有害怕,挡在那个人面前。

    “你?自有人来收拾。”

    严兆呵了一声,看这也打不成了,拿上照明灯往通道走去。

    “你没事吧。”

    她俯下身看着那人的伤势。

    “我没事,但这里已经不能用了。”

    那人有气无力的说着。

    “你们是以辰的人?北围来的?”

    那人摇了摇头。

    “我们是东围的。”

    没一会白皓便和严兆从通道里出来,看到她为那人处理伤口,她也看到他们手里拿着已经完工的铁器,这铁器样式她见过。白皓的脸上也难得严肃,眼神并没有在她身上过多停留。

    “严兆,带淑鹤出去。”

    白皓走到那人跟前,说罢严兆拉起她就要离开。

    “白皓,你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说的。”

    她甩开严兆的手。

    “你知道以辰在做什么?”

    白皓抬眼盯着她,那眼神空洞且冰冷,让她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是,我知道!”

    “果然。”

    严兆哧哧的笑着,抓起地上那人往门外拖去。她又要上去阻拦,却被他一把抓住。

    “你知道以辰准备对围外开战?”

    白皓将她拉到跟前。

    “对外开战?”

    她脑子根本不够用。

    “怎么可能呢?”

    就单是‘倏’这样的机械,她就已经猜到围外的科技已经比她认知的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白皓将那铁器握在手里对着石壁,突然一道亮光射出,眼前的石壁刹那被击穿,露出一个深深的黑洞,吱吱的发出声响。

    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楞楞站在他身边。

    “以辰,他在制作武器,若这被围外的人知道了,你知道后果吗?”

    白皓放下铁器。

    “我不知道这是武器…”

    她喃喃的说着,但心底一凉。

    她带白皓回到自己住处,在绘制完西围地图的时候她复刻了一份,她将地图摊在地上查看着建筑,回忆每一处异样的地方。

    “你在找什么?”

    “西围小藩。”

    她看了他一眼,白皓表情骤变,显然他并不知道的西围也有一处小藩。

    “如果西围有,为什么我会不知道。”

    “只能说锋齐比你会保守秘密。”

    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以辰要小藩做什么?他找你绘制地图就是为了找到西围小藩?”

    “白皓,我们得去一趟西围。”

    她收起地图,看着台面上的光亮。

    ……

    ‘倏’划过西围边界,他的到来锋齐似乎早有预料,站在边界下候他多时。

    “你知道我会来?”

    白皓同锋齐走在去往建筑群的路上。

    “你不是说我们会再见面吗。”

    上次离开西围,白皓是这么说过,她看着这两人,这感觉并不像其他人口中那般关系不好。

    “以辰给你什么条件?”

    白皓直奔主题。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同意留在西围。”

    “你这家伙,那地方在哪?”

    她跟在这两人身后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调侃着,自己全然变成透明人。这关系分明是好兄弟。

    他们径直穿过一片破败的建筑群,她凭记忆这一带很荒废,建筑都是矮房,几乎没有人往来,这样的环境,西围小藩会在这一带?她正觉得纳闷,眼前两人就不见踪影。

    “白皓?”

    怎么一晃神的功夫俩个大男人呢?!她四处张望,根本没有两人身影…

    突然身后响动,她吓得猛的转身,白皓身影从天而降,落到她身边,拂她一脸沙尘。她忙用手挡着,他一把拉起她,往一边倒塌的建筑攀爬。

    “你怎么没跟上。”

    “我又不是你们。”

    虽然这建筑倒塌但也还是有两米来高,她怎么可能跟的上这两人的速度。

    攀上这建筑,这一片在她地图上标注废墟的区域一览无余。几乎都是一两层的建筑,不堪风沙侵袭,早已变成碎土石墙堆砌在一起。

    锋齐站在这些废墟中,立于一块土石墙上,一阵风吹过他的帽檐,那张满是胡渣的脸,露出俊秀的侧颜。

    “锋齐,原来长这样啊…”

    她发自内心感叹。

    “什么样?”

    白皓回头盯着她。

    “他为什么老戴着帽檐?”

    白皓呵了一声。

    “还不是为了防你们这些花痴。”

    “啊?”

    白皓松开她的手,让她自己走在这片废墟上,她也只好跌跌撞撞的跟在他俩身后。

    “好好的生什么气…”

    她嘟囔着,猛然她闻到一股清晰的泥土香。西围果然有小藩,可以辰怎么会知道?锋齐和白皓一前一后跳进前边一个不起眼的凹陷中,这么隐秘如果不认真看很容易掠过。

    她走进才看清这凹陷也就一人来宽,往下是一片沙地,有一条路向前延伸,但已能看到四周点点绿意。

    白皓在下方等着她,这高度目测也快两米,她心一横往下跳。本想白皓应该会扶她,没想却让她就这么跌进沙地里,锋齐也在边上看着,好是丢脸,他是故意的。

    他们继续往前,一条被四周倒砌的沙石垒成的小道弯弯曲曲,石壁上的苔藓和绿草加固了石壁间的联系,虽然不是密不透风,但偶有的风沙反倒让这条小径引人入胜。

    随着绿叶变绿藤,沙地变草地,这里的空间慢慢向下,一点点舒展开来。如果说东围小藩是偶存于建筑群中得以生存,那这西围小藩便是在这地下原生态的生长。西围小藩的面积,比东围还要大。

    连白皓都没有想到,这里的植被,树木生长的情况,虽不是豁然开朗的空间,但却如此茂盛,他时时刻刻让人护着东围小藩,就是害怕这建筑突有一日倒塌,一切都荡然无存。而西围小藩这浑然天成的生态,根本无需担心这些。

    “你果然比我会守秘密。”

    白皓跟前一条溪流涓涓而下,锋齐一脚跨过。

    “他们还在等我们。”

    “他们?”

    白皓跟上。

    “应该说,在等你们。”

    锋齐看了一眼白皓身后的她,又继续往前。

    一片树林后,几个人的身影透出痕迹,她知道该来的也逃不掉。

    以辰见到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既然今天在这里能聚齐三围统领,那我也就把话说开。这段时间在东,西,北围同时进行的事,你们大概都知道了。”

    以辰面带微笑。她看着以辰这笑容,心想笑里藏刀,大概就是他这表情。

    “你是准备对围外开战?”

    白皓直接了当。

    “我只是不打无把握的战而已。”

    以辰面不改色。

    “你这是以卵击石!”

    他们三人,只有白皓一人义愤填膺,里甲暂且不说,锋齐这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从没想过要与围外对峙,但万不得已,我不希望我们是任人宰割的那一方。”

    以辰依旧没变,他似乎比之前更有底气。

    “即便是要牵连上无辜的人?”

    “围城里,试问哪一个人不是无辜的?”

    突然气氛骤变。

    “白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如果不改变现状就只能等着被他人改变,我不想坐以待毙。”

    “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愿意去赴死?你一意孤行,最后会让围城所有人为你陪葬!”

    白皓声音低沉,却在这空间里回荡。

    以辰冷冷一笑,突然气氛就变成这样。

    “是吗?或许吧,我已和锋齐谈拢,北围虽算不上全员参与,但我也也给他们足够时间选择留下,或是离开。”

    “锋齐,你也…”

    白皓看着自己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锋齐。

    “白皓,你有想过,他们到底要什么,而你又能保护他们到什么程度呢?”

    锋齐不急不慢的说。

    “东围参与其中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不是以辰的人。”

    “连你也…你们都不曾想过最坏的结果吗?…”

    白皓呵呵的笑着,转过身背对他们,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不想再说。

    “淑鹤!”

    他突然唤她。

    “我们走。”

    她看着他身后的这三个男子,特别是以辰,此刻正铮铮的看着她。

    白皓穿过她身边。

    “不走吗?”

    见她并没有动,他侧脸问她。

    她将看向以辰的视线收回,转身离开。以辰眼里的光,渐渐暗淡。

    “如果今天不是他,你还会离开吗?”

    突然,以辰开口问她,

    她回过头,从未见过以辰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虽然表面看似平静,但让她确确实实感到他内心的失落。

    “若是用牺牲换来的自由,不是我想要的。”

    她似乎听见以辰沉重的呼吸声,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再看向她的眼里有不舍,也有悲伤。

    “从今天起,围城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你们无关,同时,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干涉。”

    说这话的时候,他本应该严肃脸上,却带着苦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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