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那人好似得到了许可一般,又重重地搂过了她,紧紧地把她贴在怀中。

    孙芸娘被他的坚硬的臂膀勒得呼吸困难,却还不好说出来,生怕又伤了他的心。

    殊不知,那人脸上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样子,眸中幽幽明明,嘴角笑得跟个妖孽一般,一副得逞的模样。

    “芸娘,刚才也是我不好,太急切了些,你说喜欢节奏慢一些,对吗?”

    魏无风温润的声音在孙芸娘的耳边萦绕,心口一块软得几乎塌陷了进去,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却忽然被轻轻扶了起来,瞬间离开了那个滚烫的怀抱,被勒了半天终于得松了口气。

    可还没坐稳,那人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又贴了上来。

    这一次不像刚才那般霸道,轻柔而浅尝辄止,细碎的吻从唇边吻到脸颊,再到鼻尖、额头,温柔如水,孙芸娘竟不知不觉闭上了眼。

    半晌,才被那大手轻轻带回了怀中,又在耳鬓厮磨了一番。

    等到孙芸娘清醒了过来,才羞红着脸在他怀中小声嘟囔道:“我说的节奏慢…不是这个意思…”

    “那芸娘可舒服。”

    “嗯…”

    直到天大亮,孙芸娘去了店里开始准备食材,才渐渐回过味来。

    这魏无风也太会了吧…哪里像个没沾过女人的,总觉得他那吻人的招数是在别人身上试验过一样,难不成这也能无师自通?

    越想脸上越是火辣辣地烫,可怕的是她竟然一点也不排斥。

    或许真是有些喜欢他吧,只不过之前因为成见,一直刻意压抑着。

    罢了,既然已经接受了他,也不要去想那样多了。

    而且细想那张脸,即便最后不成,总的说来她也不亏吧。

    这么一想,脸又开始发烫了。

    等到长顺发现自家主子和孙芸娘不对劲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了。

    下晌的时候,他竟看到自家主子跑到了后厨主动打起了下手!

    下巴差一点就收不住脱了臼。

    实在是惊悚得紧,他不由地靠近墙根细听。

    “那时,好像四五岁,那恶妇心情一差,便把我关在柴房里,等到想起来时已经过去了两三日,后来我身上便有了随时藏干饼子的习惯,可有一次还是被下人发现了,又被抽了一顿鞭子。

    自此再也不敢藏东西,肠胃也越发差了,后来被义父带走后,虽不再挨饿,却不知为何,对食物变得极尽挑剔。”

    魏无风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孙芸娘却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所以之前才会一直不好好吃饭吗…”直到找她做了厨娘才好些,她禁不住轻咬了一下唇角,这应该是现代心理学中说的补偿心理吧…

    声音一软:“公子,已经过去了,你再也不会被那样欺负,有我在,今后你只要想吃什么都告诉我,但凡我能做出来,一定满足你。”

    “为何还叫我公子?”魏无风眉头一蹙。

    “无,无风…”

    看她脸一红,眉头瞬间又舒展开来。

    “不过,我现下,真想吃一样东西了…”他忽然顿了一下。

    “想吃什么?”孙芸娘巴巴地看着对方。

    那人却默默走近前,毫无征兆地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低头冲着孙芸娘丰盈的唇瓣,迅速地啄了一口。

    “魏无风——你,你,出去!”

    听到里面一声嗔怪,长顺赶紧拔腿就走了出去,这是他这个光棍十八年的人能听的吗。

    没想到啊,昨日就那么提醒了几句,公子那一根筋的脑子就开窍了!现下就成了?

    连公子这个不近女色的千年铁树都开花了,什么时候也轮到他啊,唉。

    可是刚才那苦肉计,真真是没眼看啊…

    公子是被那国公夫人虐待过不假,现在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确实是那会子种下的因,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可自从公子被湛王领养后,大家才逐渐发现他的城府之深。

    毕竟被主母虐待了四年能保住命的小孩可不多。

    原本傻傻愣愣多年的羸弱孩子,为何忽然能在湛王进国公府赴宴时,“恰好”地展露出他聪慧绝顶的才气,投其所好让湛王对他的一笔好字和丹青留下深刻的印象。

    又“恰好”让湛王见到他被国公夫人虐待的样子。

    最后“恰好”碰到湛王单独一人的时候,趁机跪倒在地求着他救自己一命。

    当年湛王爷回过味时也是毛骨悚然,可当时的公子实在是乖巧地让人心疼,又聪慧得让人无法不喜欢,终是收养了下来。

    自打进了湛王府,公子便不再遮掩自己的才华,天才少年初露锋芒,南楚便多了一个神童式的人物。

    不过几年,公子面貌一新再度回到了国公府,说是为了探望“恩重如山”的主母,特地回来住一阵子。

    长顺还记得当时自己才四五岁,整日只知屁颠屁颠地跟在公子后面,还真以为是去玩耍的。

    可进了国公府才几日的工夫,府上就发生了一个大丑闻,连带着七八个男男女女的下人都被卷入其中,通通被当场杖毙。

    据说国公夫人被这事刺激得厉害,还一夜之间患上了失心疯。

    当天夜里,公子便带着他和长柏去了乱葬岗,把那七八个被杖毙的下人一个个翻开来。

    不管有气没气的,都拿着短刀一个一个扎烂喉咙和心脏,直到确定不可能有生机,才满意而归。

    当时他在一旁看呆了,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死死抱着长柏的大腿不放,差点就尿了裤子。

    可冷心的长柏却没有半点反应,满眼的麻木,只纠结地问了公子一句,“主子为何不杀主母?”

    他这辈子都记得那个九岁少年当时脸上狰狞嗜血的表情,还呵呵邪笑了几声,才幽幽地说:“死了,怎么好玩,活着像死人,才有意思。”

    想到这里,长顺不由地打了个冷战,孙娘子真可怜…

    不过呢…这情事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也无所谓。

    撇开手段,起码公子对孙娘子的爱护是发自真心。

    而且这么看来,长柏差不多也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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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多月后,某一日的上午,章宏盛带来了好消息。

    秦忠义在修文县找到了第一个有加盟意向的商户,上个月那人便来过孙记火锅店里试吃过。

    想不到一回去便拍板签了契约着手开业了,中途还派了主厨来到青岩镇取经,跟着孙芸娘学了三日才回去。

    之后又按照她的法子去宣传造势,开业第一天便火爆了整个县城,渐渐生意便上了正轨。

    供货的问题章宏盛也按照她之前的交代,租了几个庄子来加工秘方。

    一月下来,加盟费加上加盟店月净利润提成和供货的利润,到手将近九百两银子,到了孙芸娘手里便是二百七十两银。

    孙芸娘喜滋滋地接过了银票,心中雀跃得紧。

    “那加盟商满意得很,说是之前他做过别的生意,月利润还不到现在的四成,只可惜修文县地方不大,只能开个一到两家加盟店,若是京城,开个五六家绝无问题,娘子且等着,日后的赚头岂止这一点点。”

    章宏盛言之凿凿,眼中一股雄心壮志,自他认识孙芸娘这个贵人后,在京城成就一番事业的少时梦想,竟又开始有了希望。

    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对了孙娘子,加盟店的掌柜说,下月希望你亲自来一趟,店里的菜品,或许需要斟酌一下当地的口味进行些调整,或是添些菜式。”

    孙芸娘点点头,“那是自然,他不说,最近我也考虑去一趟,你叫他放心,白纸黑字写的契约,断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定会去履行约定的。”

    这句话章宏盛却听得眉头一紧,忽然就想到了某些不好明说的事。

    清了清嗓子,不自然地暗示道:“对,有契约,便不怕出什么岔子,就好比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孙娘子也得注意些,看人可不能只看那皮相啊…”

    孙芸娘歪了歪头,品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想说什么,狐疑道:“皮相?章掌柜的意思是那加盟商看着和气,其实有问题?”

    “额…并无,我是说有契约在,双方合作便省去了很多麻烦而已。”

    章宏盛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今日已是大着胆子提醒到这个份上了,这缺根筋的小娘子还是察觉不出,他哪还敢再说下去,还是保命要紧吧。

    二人又商量了一会生意上的事宜,章宏盛才告辞离开。

    等到魏无风来用饭的时候,孙芸娘便把这事告诉了他,提到了过一阵子要去修文县几日。

    对方一听,二话不说就决定要陪她一同前往,还说那边也有一个宅子。

    也不知道他家底到底有多深,竟然哪里都有窝,不过倒也不错,住客栈总是没有家里方便。

    可除了这事,孙芸娘还存了个别的想法。

    今后加盟店越多,她出门的时间怕是越多,上个月本该亲自去指导开张,又被青岩镇的生意拖了脚步。

    与其总这样两边都耽误,不如干脆关了店直接搬去修文县。

    这个想法一说出,便得到了魏无风的支持,对他来说,去哪里定居都无所谓,只要能跟她在一起。

    可是一旁的长顺倒是遗憾地嘀咕了一句:“这孙记火锅就这么关了未免太可惜了,现下生意做得这样稳定…”

    关于这个问题,孙芸娘倒不是没想过,毕竟是自己亲手开起来的第一家店子,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现下她倒是想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就是必须去一趟严家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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