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一怔。

    “云翳很惨,是,我知道。那清虚道长呢?他又有什么错?!”红阑用力挣开他禁锢自己的双手,恨不得直接变出一盆水来浇醒他,“清虚道长收养了他,让他成为最厉害的大师兄,清虚道长难道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吗?!”

    “你为何”云隐虽然被质问得心底发虚,可新的疑惑却盖住了他原本奔涌的情感。

    红阑的情绪状态有些不对,她根本不听云隐的话,继续尖声质问着:“你心疼云翳?那清虚道长有什么错?他作为仙界唯一一个出世帮助百姓捉鬼的道门仙人,他有什么错?

    他教出那么多优秀的茅山道士,他给那么多无家可归的人一个去处,他无私地帮助深受妖魔之害的百姓们,他又有什么错要成为云翳向你复仇的对象?!”

    “云翳做了这样天理不容的事,难道就因为他身世悲惨就能原谅了?云隐!我求求你别做梦了!清虚道长为什么到死都没有让花千骨告诉你杀他的是云翳?他就是不想让你为了自己的存在而觉得亏欠云翳!他都这样为你考虑了,你还是要因为心疼一个欺师灭祖的云翳,把整个茅山派交到一个外人手里吗?你对得起清虚道长吗?你对得起那些来求助的百姓吗?!”

    “云隐,你扪心自问,你对得起茅山上上下下死去的师兄弟吗?!他们在你耳边日夜嚎哭,你听不到他们的悲鸣吗?!”

    “云隐,你的尊师重道呢?你的同门师弟呢?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那些死去的人?云翳可怜,他们就不可怜了吗?!”

    茅山道士本是捉鬼之人,就算死去按理也不会化作怨灵,可数千茅山道士同一时间死于妖魔之手,那么深重的怨气根本无可化解!

    梦里无能为力的不甘,洞悉一切的心痛,眼睁睁看着鲜血流满道门石径,红阑不是没有被影响的,那些茅山道士怨灵的呼喊几乎夜夜入梦,她也为着世上最后一位仙风道骨的逝去日复一日地不甘到最后,连她自己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谁的情绪了。

    那些情绪积压在她心里,被她强行镇压,然而看见云隐这副深陷自己圣父情怀悲天悯人的模样,红阑止不住的气血上涌眼前发黑。

    清虚道长选择的就是这样的人?亏她之前还觉得他不错!

    云隐自己的情绪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反而比较担心红阑的状态,“你先冷静,霓姑娘,我明白你是为了家师”

    情绪爆发之后,红阑力竭,陡然身躯一软跪坐在地,云隐连忙上前扶住她,门忽然被踹开,红阑轻声喃喃着,眼睫犹自挂着泪痕。

    少女眼神空洞,脸上是真真切切的哀痛。

    “为什么为什么清虚道长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是他啊”

    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了笙箫默急切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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