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许星苒从十七班取书回来后,离下节晚自习上课时间只剩几分钟了。
但她又实在想去厕所,便匆匆往厕所里跑。
女生厕所在教学楼另一端,接近上课时间,厕所里并没有人,只有偶尔响起的流水声。
许星苒随便进了里面的一间。
而她刚把隔间门关好,便听到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学校真该把小卖部前面的路修一修。一下雨,踩一脚的泥。”一女生抱怨道,“我裤腿上都是。”
“还修路呢,张怀生巴不得让小卖部关了。整天抓我们不在食堂吃饭的问题,他也不想想,食堂饭要是好吃,我们能整天跑小卖部?”
听声音像是十二班的女同学。
“就是啊。”这声音是曹红梅的。
水龙头发出哗哗的流水声,还有掸衣服的声音。
“你们今天中午看到周云起和许星苒一起吃饭了吗?”第二个女生八卦口吻的说道,“许星苒不是才转来我们班么,他们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可能人家之前就认识吧。”另一个女生说道。
“那是因为她很会讨好男生。”曹红梅鄙夷的说道,“刚来我们班的时候,不就整天跟奚遇撩|骚吗?还整天殷勤的去给奚遇送吃的。”
“我跟她同桌两周,我还给过她小面包呢,但没见她给我过什么。”
“啊?她这样吗?”
“这不有目共睹吗?现在看奚遇不跟她玩了,又厚着脸皮去跟周云起做前后桌。”曹红梅轻嗤,“四十五个座位不够她挑的啊,偏选周云起前面。她什么心思,不明白吗?这种眼里只有男生的人,真的是……啧……”
“红梅,别背后说人家了。”陈玉涵的声音最后出现,正派的说道,“反正大家有眼睛,看破不说破吧。”
曹红梅很瞧不起的讥笑两声,“唉——这就是传说中的……汉子|婊吧……”
许星苒今天穿了一件没有松紧的高腰裤,一个一个的系扣子很麻烦。她踩下冲水的踏板后,踢门出厕所。
几个女生正在洗手台前整理裤脚和鞋子,听到隔间门发出很大的声响,都往后看。
便见许星苒一双穿着马丁靴的长腿毫无避讳的出现在她们面前,走向旁边洗手台。
两个只是八卦的女生瞬间白了脸。“……”
曹红梅捏着脏了的卫生纸,脸上涨成红色。
许星苒走到洗手台前面,打开其中一个水龙头洗手。听到几个人没声音后,问,“打扰你们聊天了?”
白了脸的两个女生尴尬的看了她一眼,“……星苒,我们……”
许星苒简单洗完手后,甩了甩水渍,路过曹红梅时,停下了脚步,“我知道你嘴上虽然嫌弃,但你其实是羡慕我能当汉子|婊的吧?”
曹红梅还处在被撞破的尴尬和荒唐中,并没有回话。
“不过,你说错了,我应该算是绿茶婊。毕竟,我长得还挺好看的。汉子婊就送你了。”
最后学着曹红梅‘啧’了一声。
而对于陈玉涵,她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关键是人家一脸坦荡的看着她,丝毫不慌。
连怼她都撕不开口。
许星苒出门回教室
她虽然刚才嘴上说的痛快,但心里并不痛快。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的讨厌与恶意。
她回到教室座位上后,周云起伸手顺了一下她的马尾,“又干嘛去了?”
许星苒还有点火气,不开心的顺口回答,“关你什么事?”
有火气应该,但引到别人身上就过分了!
她别扭的坐了会,带着歉意回头。
周云起支着胳膊肘,像是在等着她,并没恼,语气还是那样散漫,“谁招你了?”
“没事……那个,对不起啊。”
恰在此时,上课铃响起,张怀生站在后门的位置,“上课了。铃声没听到啊。交头接耳,吵吵闹闹。像是高二学生的样子吗?整个楼上就你们班最乱!最吵!最闹!”
张怀生骂完走后,班级陷入一片死寂。
直到张怀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另一个倒霉的班级里,依旧是那句——“整个楼上就你们班最乱!最吵!最闹!”
班里这才放心的出现翻页、喝水和叹息声。
许星苒面前摊着数学书,注意力却不怎么集中。
她自小父母就比较忙,罗春红当时在基层当法官,工作忙的昏天黑地。许长行在川西工程一线,有时候过年都回不了家。她长在外公家,跟家属院里的小伙伴们玩。院里的孩子大都跟她是相同的家庭情况,父母忙的不在家,她也没觉得缺少父母陪伴,有什么不一样。
小学后,外婆去世后,外公年迈,她便开始住校。
她很适应集体生活,也能跟身边的人友好相处。可能是幼时的孤独是从朋友那里找回来的,她是一个很需要朋友的人。
所以,她才会对这种分班形式意见很大。因为,她从一开始便感受到了明晃晃的排外氛围。
其中竟然有这些可笑的理由。
她的后背被戳了戳。接着,一张小纸条便飞到了她的桌子上。
她打开看了一眼,笔锋干净有力,龙飞凤舞。
——到底怎么了?
她随手写到
——没事。
递过去之后,小纸条接着又飞了回来,又准又快。
——你不说,我就不原谅你。
对了,她之前刚道完歉。
幼不幼稚?
——跟人吵架了。
又补充一句——女生的事。
意思就是让他别再多问了。
不一会儿,纸条再次飞回了她桌子上。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被甩了呢。
许星苒:……
这是怎么联想到的?
她同时也想象不到,周云起面对面跟她说这句话的情形。
许星苒又回他一个纸条。
——绝无这种可能。
她此时火气在身上,其实更想回:你被甩,我都不会被甩。
但想到周云起的受欢迎程度——
写这句话,实在是昧着良心。
回头送纸条时,看到周云起正支着胳膊肘,像是等她回复。
她用口型说道,“快学习吧。”
结果,纸条还是又一次飞了过来。
——那祝愿我们都不会被甩。
许星苒:???
这有什么好祝愿的?
——祝愿自己吧。别带我了。
周云起锲而不舍。
——我也绝无这种可能。
绝无可能的事情,这纸条飞来飞去是图什么?
不过,她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其实,从曹红梅和陈玉涵的包围中跳出来。这个班也还可以。
大部分同学只关心学习,哪管什么转班的,还是原班的。
只有极奇怪的、脑子不正常的,才会特别的区别这件事。给她添油加醋的增加“罪名”。或者,只是为讨厌添加一个借口。
下课后,刚才厕所里的两个女生来找她。
其实,她从头听到尾。对方最多是八卦了一点,根本没有背后说什么不好的话。
两个女生都有些别扭。虽没说太多解释的话,但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歉意。
许星苒最后说道,“别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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