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的确没有傻到把这件事直接捅到老爷子面前去。
诚然她是失望又气愤的。
原来这么多年来, 他们一直都被蒙在了鼓里,被大房的臭小子骗得团团转,还以为他真的是什么与世无争的纯良无辜之人。
难怪这两年亭东的处境越来越不好, 和老爷子的关系也越发紧绷。
这里面, 肯定少不了这混账东西的手笔。
霍太一开始甚至气得手机都拿不稳。
可是在拨出电话之前, 又逐渐冷静了下来。
不,她不能这么冲动。
大房那野种在老爷子面前的纯善乖巧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不可能一朝一夕、一句话就可以湮灭。
她得从长计议。
好在亭东现在的境况也在逐渐转好, 跟安家建立了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
再等到两个月,跟那女人把婚离了,她再给他找个门当户对能帮衬到他事业的富家千金。
这样一来,也能慢慢把父子俩的心结解开,老爷子总不会再觉得她儿子给他丢人了吧?
想到谢意秾, 霍太是心情复杂无比。
以前她是真的对此人厌恶无比。
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野丫头,也不知道是给亭东下了什么迷魂药,冒着忤逆父母的风险和世人嘲笑的压力也一定要娶回家。
不过这段时间, 这丫头的表现还算不错。
安家的事儿,也算得上有她一份功劳了。
不过这丫头蠢笨无知, 能被那野种牵着鼻子跑还蒙在鼓钟,之后也保不准一个冲动就把今晚这事儿捅出去了。
到时候只会让老爷子更加厌恶她厌恶二房,觉得她是在故意挑衅离间他们父子、兄弟间的感情。
霍太让人把谢意秾叫了过来。
谢意秾这会儿刚敷完面膜,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明艳动人的脸, 发出满足的喟叹。
这几天晚上她熬夜画稿子, 也没有多大影响, 皮肤还是如此嫩滑。
难道这就是纸片人的魔力吗?
“咚咚咚——”佣人过来敲门, 说是霍太请她过去一趟。
霍太这么晚了找她做什么?
怀揣着满腹的疑惑, 谢意秾来到霍太房门前。
霍太上下扫了她一眼。
灯光下素面朝天, 只穿了一条真丝睡裙的女人,都是如此的娇艳动人,犹如一幅笔触浓艳的油画。
华丽、美艳。
可惜,偏生是个脑子蠢笨的。
若是跟大房那丫头那样,她也不至于会逼着亭东把她赶走。
霍太招招手:“过来坐吧。找你说说话。”
谢意秾走过去,在霍太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姿态有些拘谨。
她隐隐约约能猜到霍太是为什么找上自己。
果不其然,掠过简要的寒暄,霍太单刀直入道:“今晚的事情,除了你我之外,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谢意秾眨了眨眼,没说话。
作为一个豪门主母,霍太看似表面风光,可实际上却被□□霸道的霍老爷子压得死死的。
她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和荣光,可以容忍丈夫把提前跟情妇生的儿子接回家宠信。
现在,也能在知晓了霍庭深的真面目之后,还能无视到底吗?
不能说是不失望的。
对父母的印象虽然浅淡,但谢意秾也知道,为人父母,哪一个不是掏心掏肺地为孩子着想?
她盯着霍太那张雍容华贵的脸,一时间觉得虚伪极了。
霍太蹙了蹙眉:“我在跟你说话。”
这丫头,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粗鄙无礼。
听人说话的时候竟然还敢走神,旁的不说,就这一点上,跟大房那丫头确实没得比。
霍太摇了摇头:“你若是能学得夏蓝半分,我也不至于……算了。你记住我的话就行,如果我在外头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后果自负。”
霍庭深都是这等虚伪至极的伪君子了。
她难道还觉得夏蓝能是个什么好东西吗?
霍太这种语气和表情,莫名让谢意秾觉得刺眼。
原主能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除却她本身的性格缺陷之外,他们也都是帮凶。
谢意秾腾的起身:“太太,我还是这么叫您吧。反正您也从来没有认可过我。当然,您的认可和霍家任何一个人的认可,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霍太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谢意秾自顾自道:“今晚那些话,我本以为您听了之后会有所触动,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视若无睹,可没想到。对您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霍太这个金光闪闪的身份,能给你带来的便利和风光。至于您的儿子,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只要能保住你的地位就可以,对吗?”
谢意秾:“但你真的以为霍庭深可以?他恨的可不只是一个霍亭东而已,他恨的是整个霍家。等他真正坐到掌权人的位子了,你以为你们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你做不了渔翁,只能做两败俱伤的鹬蚌。”
谢意秾:“我承认我做不到夏蓝那样,虚与委蛇,两面讨好。如果您需要的是那样的儿媳,那等我跟霍亭东离婚之后你再给他另找吧。你放心,今晚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对外透露,绝对不会破坏你们家表面的平衡。”
说完这话,谢意秾也不去看霍太错愕的表情,转身就走。
霍太呆坐在原地许久,心潮起伏。
这丫头,好像变得跟以前不太一样啊。
……
第二天一早,霍太坐在饭厅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谢意秾下来。
她便问霍纭纭:“你二嫂呢?”
霍纭纭一边喝豆浆一边含混不清道:“嫂子?她好早就出门了。”
这时,大房夫妇二人下来了。
夏蓝还像往常一样体贴孝顺,亲自去给霍太做了一杯手冲,送到霍太手边。
霍庭深笑着说:“蓝蓝知道妈爱喝这家的豆子,特意让我从f国绕道带回来的。我说让底下人来做就行了,她非得亲自来,说是您已经喝习惯了。在庄园时就天天念着呢。”
夏蓝红着脸:“只要妈开心,我累点儿也没什么。”
霍纭纭看了眼她大哥大嫂,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现在越看越不顺眼。
也太做作了吧。
这咖啡谁来做不是一样?
再说了,不就是运作一下咖啡机吗,有什么累的啊,这戏让他们夫妻俩给唱的。
偏生她老妈就是吃这一套。
霍纭纭听不下去,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准备赶紧溜。
结果却听到一声轻笑。
她向来偏疼大嫂的老妈,端起咖啡唱了一口,随后吐在了手帕上,眉头紧锁。
“难喝死了。”
夏蓝和霍庭深脸都绿了:“妈,您不是最爱阿拉比卡了吗?”
“哦?”霍太直接把咖啡倒了,一脸嫌弃:“可我现在不喜欢了,觉得难喝,”
夏蓝嘴唇颤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在太太圈的地位下滑了?
霍庭深俨然不记得昨晚的一切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向来体面周到的霍太,怎么会大变脸。
他强挤出笑来:“那要不我去为妈重新做一杯?”
霍太不阴不阳道:“算了,那我可无福消受。”
霍庭深默了默,温和道:“您这话说的,我是您的儿子,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就是这种态度。
谦卑、乖巧,把自己的地位压得很低的同时,还不忘记打感情牌,拉高对方的地位。
霍太很吃这一套。
也是真的相信了。
但此时此刻,她却浑身不适。
她上下打量着霍庭深。
他怎么能做出这样一副无辜无害的模样来,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以前,她就是被这样一副纯良的表象所蒙骗了,相信他真的如表面那样无害、不争不抢。
可实际上,这两年来他们却是在温水煮青蛙。
她儿子好端端一个正统血脉,被逼得地位摇摇欲坠。
那丫头说的对。
她不能再忍了。
野种就是野种,信不得,不能信。
吃过早饭后,霍庭深和夏蓝一道离开家。
霍太则是去了庄园那边陪老爷子。
夏蓝纳闷儿:“妈这是怎么了?”
霍庭深摇头,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透气:“她的态度不重要,重要的是爸。总归是个女人罢了,手里没实权,斗斗后宅还好,终归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你那边,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夏蓝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神采。
她肢体放松下来,一脸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放心吧,我和韩太太都商量好了,这计划天衣无缝。谢意秾的脾气本事,没人比我更了解,这一次,天王老子也帮不了她。”
届时,她就可以顺利取而代之。
安国佑爱妻如命,说不定到时候还能把南水湾的项目重新抢回来。
生意场上,本就瞬息万变。
没办法,谁让谢意秾拦了她的路呢。
也不能怪她狠心了。
霍庭深摸摸她的脑袋,像是对待宠物般随意:“有你这个贤内助啊,我在前面,也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了。”
夏蓝嘴角有气无力地勾了一下。
霍亭东虽然厌恶谢意秾,但对另一半基本的尊重,一直是刻在骨子里的。
谢意秾这些年丢人现眼,给他、给霍家抹黑,霍亭东毫无怨言。
若是换了她,霍庭深会怎么做?
只怕在他眼里,她只是一枚合适的棋子罢了。
罢了。
互相利用,谁把谁当真呢。
自始至终她要的本来就只是霍家女主人这个身份而已。
她什么都能忍。
……
这边,谢意秾提前出门,实则是为了做造型。
她前脚刚从on离开,后脚霍亭东就收到了消息。
坐在会议室里的他,眉头又紧紧地皱成了一团。
她这是要去见谁,这么重视,竟然还特意去做了个造型。
霍亭东转头就去问了隆冬强。
隆冬强就把谢意秾今晚的行程给招了。
她什么时候跟贾家的人认识了?
区区一个贾家,毫无结交的必要。
这蠢女人,想要在太太圈混出头,怎么能连基本的人际交往都不懂?
蠢死了。
这边霍庭深见霍亭东又在自己发言的时候走神,脸色彻底挂不住了。
他忍着怒火,温和地询问:“亭东,是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有其他想法,可以提出来,我很愿意倾听。”
这样一问,其他人都发现霍亭东又在神游了。
目中无人,真是目中无人!
不就是刚跟安家敲定了合作么,就如此地嚣张傲慢!
霍总最近在跟本地的一些房地产大鳄谈合作,准备在城郊开发出一个生态度假村。
这一块的市场,目前在北辰市还是很空缺的。
前途无量。
只要项目建议书审批通过,再啃下巩家这个最大的建材供应商,到时候这个项目可谓是一本万利,足以跟南水湾并驾齐驱。
也不知道霍亭东在得意什么,可笑至极!
“没什么,说的挺好的,给你鼓个掌。”霍亭东拍了两下手,随后抓着手机径直离开。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霍庭深却暗自发笑。
他越是这样,大家就越是会站在他这边。
区区一个南水湾的项目罢了。
他要做的,就要做更大的。
巩家现如今最大的建材供应系统这边是女婿贾磊在管控。
他和贾磊关系不错,合作板上钉钉。
等审批过了,项目启动。
到时候,就知道谁才是被踩在脚底下的那一个了。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下一章要撒糖打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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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了来晚了,止痛片真是痛经人必备良药tvt
刚爬起来哼哧哼哧写了一章,接着写明天的
下周应该就要v了,到时候会有三更掉落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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