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靠近时，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背，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来啦，在这坐吧。”便又转过身去跟他们继续玩。
清嘉应了声，默默在他旁边坐下，看他下牌。
周围的目光打量来，让她渐渐不自在起来，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去外面等你，你好了来找我。”
背后有男生戏谑的声音传来：“呦，这谁啊？也不介绍介绍？”
清嘉下意识放慢脚步，侧耳倾听。
“你猜啊？”他玩味般甩出一张牌，室友笑道：“你妹还是你亲戚？总不能是你女朋友吧，虽然感觉也不错，但跟你还是差的远。”
林耀阳笑了声，没接下文。
心情似沾了水的棉花，沉重无力。
为什么不敢承认她呢，他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
她越来越怀疑当初的林耀阳，真的只是为了给她解围。可他明明亲口说的，说他是因为日久生情。
他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像是以情侣的名义在处兄弟。
进入大学后，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些进展，但好像却更加的遥远了。
他们的距离隔了两个学校，可每次都是清嘉主动去找他，他从没来新阳找过她一次。
这次也一样，因为室友说外面开了家新的火锅店，所以清嘉想跟他一块去吃。
这一次，她又不知道等了多久，在食堂外面站的腿麻了才终于看到他出来。
冬天的新阳市虽然不会下雪，晴天还很多，但空气也会有些冷。
清嘉今天为了漂亮，穿了件裙子，没有口袋，她放在外面的手已经有些冰凉。
在过路人来来往往的打量下，清嘉只是并排跟他走着，却没有什么话聊。
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想问他为什么不跟其他男生那样对自己的女朋友，想问他为什么不能主动点跟她联系，想问他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可这些压抑下来，都化作了一句“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像是情侣。”
林耀阳终于不再那就没有情绪，回应道：“我也觉得。”
淡淡缥缈的一句，一下击碎她所有的防护，一层一层剥离开，瞬间酸了鼻子。
“那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做？”她还是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好不容易得来的，怎么能轻易放弃？
只要他不提分手，她就永远也不会提。
“不知道，就这样吧，也挺好的。”
“这样你不会觉得无聊吗？你不会喜欢上别的女生吗？”
她最害怕的还是他会迷恋上其他的女孩，那么多美丽优秀的女孩，她如何能比。
只是只要他说不会，只要他给了肯定，她就愿意相信他说的。
看着陷入困顿的清嘉，原本想沉默的林耀阳，终究顺她意说了句“不会。”
伤心的女孩在这一句话下又活过来，低头偷偷抹了下眼泪，小声道：“我相信你。”
虽然感觉你变了不少，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话。
原本面无表情的林耀阳，在听到她那小声的嘀咕后，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像同时握住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呼吸。
他好像有些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错了，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够终止。
可看着她高兴起来的脸，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清嘉的室友都很好相处，性格开朗，落落大方。
她们一个叫田越，一个叫舒扬，还有一个唤作任飞。
神奇的都是两个字，还都不像女孩子的名字，都带有一种拼搏不服输的劲头。这么一来，清嘉的名字倒显得普通多了。
但她的室友会说“清嘉清嘉，多好听啊，感觉好熟悉！”
“你忘了？柳永的，重湖叠巘清嘉啊！”记性好的田越总能在关键时刻出声。
田越来自安徽，任飞是山东姑娘，所以长得也高大，是她们四个中长得最高的。而舒扬，是她们寝室长得最好看的一个，身材也是娇小可人。
只是清嘉没想到她跟自己是来自同一个地方，高中就在离卿宏一中不远处的二中。
不过她说她是重庆本地人，只是高中去那边读了两年。
于是清嘉她们也会调侃道，怪不得她这么瘦，想必是爬楼梯爬多了。
相熟之后的她们晚上也会聚在一起聊天，问各自有没有男朋友，神奇的是，除了清嘉她们竟然都没谈，都还保留着初恋。
轮到问清嘉时，她弱弱的回了声“有。”
于是在她们一阵炮轰询问之下，便得知了她的男朋友竟然是隔壁的校草，一个个傻眼的拉着清嘉问她是不是有什么秘诀。
清嘉无奈的摆摆手，又被他们拉着让她把男朋友带出来见见。
清嘉沉默的犯了难，以她目前跟林耀阳的相处方式，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解释，她可能约不来自己的男朋友。
大一的课表很忙，跟高中差不多，上了大学才知道，所谓的一上午只有两节课，是因为两节课就是一上午。
清嘉跟林耀阳的相处渐渐变得更少，像极了异地恋，只有通过手机进行交往。
除了偶尔约出去走走，清嘉的室友几乎都快忘了她有男朋友这件事。
有时闲暇起来任飞她们也会质疑“天呐，清嘉怎么感觉你男朋友跟没存在似的，你们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这时不愿承认事实的清嘉就会装作不在意道：“没有，我们就是这种相处模式，都习惯了。而且成天腻在一起多累啊，想做自己的事都没时间了。”
她嘴硬的解释着，任飞这些人也就狐疑的保持沉默，只是偶尔还是会在一些特殊节日时来一句“你男朋友也太不懂事了，你看其他男生都会送花送礼物，他怎么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清嘉也掩饰不住伤心了，她真的不想这样下去了。
不想这么不冷不热，没有任何贴近的下去。
元旦那天，学校的舞蹈社团跟吉他社团联合办了一场晚会，宣传海报张贴在学校各处。
清嘉意外的收到林耀阳的主动来访，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进他们学校。
她有点惊喜，提前跑去买了两杯奶茶，知道他晚上没吃饭，便又领着他一起去食堂吃了饭。
这个点有点晚，临近八点，食堂基本没什么人，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你想吃什么？记得你喜欢面食，不如就这个拌面吧，很好吃。”
“嗯。”
清嘉已经吃过了，但还是点了份凉皮陪他吃了点。夜风穿堂过，让她露在外面的小腿惊起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哆嗦了下。
吃了几口的林耀阳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腿上：“盖着吧，小心得风湿。”
清嘉甜甜的笑了笑，小心捂着他的衣服，美滋滋的看着他吃完。
“怎么突然想来了，刚好今天有晚会表演，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林耀阳没抬头，犹豫了一秒低声答应，清嘉更加欣喜起来。
偷偷掏出手机，忍不住给室友汇报消息。
【他待会会陪我去看我们学校的晚会。】
飞：【呦，不错嘛，终于有发展啦？】
越：【不容易啊不容易，好好把握！】
扬：【加油啊，什么时候抱一个再跟我们说。】
飞：【抱哪够啊，至少得亲一个吧！】
……
亲一个……
清嘉红了脸，实在难以想象这种场景，还是慢慢来吧。
晚会的场地就设置在操场，主席台上的舞台已经搭的隆重精美，随着音响的放大，暗色的天空幕布下，一对对，一波波的人都缓缓朝那靠近。
大家都席地而坐，听风画眉，感受着夜晚的凉爽，与身旁人偶尔凑过来的低吟。
清嘉坐在林耀阳旁边，因为人群密集，所以两个人离的很近。
夜色下，清嘉看着他硬朗有致的脸部轮廓，感慨原来大家真的长大了，越看越能发现跟以前的区别，看久了竟然也会觉得有点陌生。
“下面这个节目厉害了，是支芭蕾舞，而且啊，表演者还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大一学妹，大家期不期待！”
“期待！”
“有请我们漂亮的学妹，李欣蕊为我们带来的《天鹅湖》。”
似乎有辆火车从清嘉心里呼啸而过，将她的血肉碾的粉碎，那些喜悦都一点点变得灰败。
难怪今天要来见她，原来是因为这样。
台上的女孩耀眼夺目，尽情的释放光芒，让清嘉觉得自己没有躲避之处。
直到整场表演结束，清嘉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一颗糖被递到她面前，清嘉迷茫的眨眨眼看向林耀阳，他不自在的将糖放到她腿上，转过脸去：“突然发现口袋里有颗糖，我个大老爷们又不吃。”
“哦，嗯。”
清嘉低头缓慢的将糖纸剥开，手指捻起放入嘴里，甜津津的果香味，柠檬味。
或许这次他真的不知道，只是意外吧。
两个人都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可她也没问他这件事，他也没说，每每这个时候，清嘉总希望自己会点读心术，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看看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
她也希望自己能勇敢大胆点就好了，想问什么问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可又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算了，先这样吧，她总对自己说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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