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逢歌不由得自觉荒诞地笑出了声,别的都是空顶着“少爷”的花名头,这位可是正儿八经的落魄少爷。
只是也不知他赚的那些个服务费,扣掉打碎杯子的赔偿后还剩多少。
“喜欢?”许是她的目光停留得久了些,蒋榕问道,“要不咱们明儿再开始修身养性?”
章辞凡显然也看到了她,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悦,低头无措地看着一地狼藉。
“不喜欢。”夏逢歌收回目光,嗤笑了一声,“一般货色。”
作为主角,章辞凡的脸长得可谓很有实力。
如果连他都算是一般货色,那这个世界就没有能看的人了。
但夏逢歌就是不爽他一直对着自己摆着张臭脸。
更何况,这会儿还在她强取豪夺的阶段呢,她可没兴趣捧着这位落魄少爷。
只是,怎么这位少爷还兼起了这种活。
脸还是那张脸,身材也还是那个身材,夏逢歌却突然胃口尽失,她才没兴趣救风尘。
“算啦,酒不重要,人来了就行。”见他想出去寻拖把来打扫,坐在门边的一个卷发女人开口道,“过来坐坐。”
这会儿,屋内的所有女人都将目光聚焦于他,居高临下地审视挑拣着。
而男人们也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不同的是,他们的眼里是鄙夷,是嫉妒,以及隐隐的危机感。
的确,满屋子“少爷”们的颜值加起来,也抵不上这一个。
章辞凡显然不太习惯这些目光,眸中闪着惊慌,摇摇头道:“不好意思,我再去端一盘来。”
“不用,这儿酒有的是。”卷发女人又热情地招了招手。
章辞凡面露茫然:“老板说,我只要把酒端来就好。”
“噗。”卷发女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摸了摸身边少爷的脑袋,“你们这是统一培训的台词吗,都爱说自己是被骗来的?”
“人家真的是被骗的嘛。”男人哼哼唧唧地蹭了蹭她的胳膊,“但后来还是想为了姐姐留下来。”
卷发女人敷衍地对着他一笑,继续虎视眈眈地望向章辞凡,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悦:“过来。”
“抱、抱歉。”章辞凡一欠身,回头就想跑。
只是门太重,昏黄的灯光下一时也找不到门把手,章辞凡正在摸索时,卷发女人干脆起身上前,从背后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
“都站在这儿了,还装什么清纯呢?”卷发女人说着,用力将他翻了个身,抵在了木门上。
章辞凡眼里闪着无措的泪花,不住摇头道:“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陪酒的。我只是送酒的服务生,求求你让我离开吧。”
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夏逢歌很熟悉。
那晚他被自己胁迫时,也是这副模样。
只是他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诱人,让人多想狠狠欺负他。
果不其然,卷发女人抬手摸上他颤抖的嘴唇,饶有兴味道:“怪不得他们说你是个极品,我这回算是信了。”
“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章辞凡一撇脸躲开她的手,回身又想跑。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空气凝固了几秒,章辞凡被打懵到呆站在原地,瞳孔不断发颤。
“不要给脸不要脸!”卷发女人甩了甩手,高声道。
“哎呀赵总,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嘛。”见情况不对,蒋榕忙出来打圆场道,“你也是,赵总让你陪着坐一会儿,那是你的福气,扭捏个什么?”
章辞凡通红着一双眼没说话,就算灯光昏暗,一侧脸颊也肉眼可见地开始发红。
“赵总。”夏逢歌悠然开了声。
很显然,包厢里她的地位是最高的,她一出声,众人齐齐看向了她。
连正在气头上的赵总,也不得不对她露出微笑:“怎么了夏总?”
“我难得来回这里,赵总您的身边也有人陪了,要不这位……就让给我吧?”夏逢歌皮笑肉不笑道。
赵总为难地磨了磨牙根,大抵是惧怕她的势头,不得不强装笑颜道:“夏总喜欢,那就给夏总好了。”
“多谢赵总。”夏逢歌说着,悠悠抬眼望向章辞凡,抬起两根手指勾了勾,声音不大但很干脆,“过来。”
就像在唤狗一样。
章辞凡的胸膛不住起伏着,目光在包厢内的每一个人脸上掠过。
他虽然单纯,但并不傻。
经过一番权衡后,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个包厢里最好的选择,是她。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章辞凡缓缓走到她面前,又被她一把在身边的位置按下。
夏逢歌没说话,一口口抿着苏打水,视身边的章辞凡为无物。
这会儿赵总突然同她搭讪,聊起了生意上的合作,她思索少顷,一点头应下了。
很显然,这对她来说不算个划算买卖。
不过是为了还个人情,还个……身边木头的人情。
章辞凡僵坐在原地,双手像小学生一样乖巧地放在手上,微微低着头,额前落下的碎发遮住了一部分好看的眉眼。
等他听见夏逢歌应了那桩生意,又听见赵总心满意足的大笑后,他稍稍偏头,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着夏逢歌。
然而夏逢歌依然对他保持着无视,食指漫不经心地轻敲着玻璃杯,眼里有一丝落寞——
哦,夏逢歌不会告诉他,其实这不叫落寞,这是她无聊得慌。
原来不管有钱没钱,去夜店都是件令人乏味的事。
但在章辞凡眼里,那就是落寞。
他本以为自己会和其他“少爷”一样,被她动手动脚,可是她没有。
她刚刚明明白白地帮他解了围,而后没有半点索求,反倒像是眼里根本没有他一样。
他不知道怎么描绘自己的心情,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
他只是更加大胆主动地望向她。
望向这个之前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夏逢歌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是她懒得对视。
抓来无非是做那些事,偏偏这一天她身心俱疲,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七情六欲都不如睡眠来得诱人。
顺便,这次放他一马,其实是为了后面更好地抓他回来。
毕竟强取豪夺这件事要讲点计谋,有张有驰。
不然就像绷过头的橡皮筋,要么断了,要么失去弹性。
譬如这次,她夺了他,但是她不取。
对方心里头肯定奇怪着,然后自己一顿胡思乱想,都不用她多操作,他自个儿就把自己攻略了。
夏逢歌不用闭眼,都能猜到对方心里的弯弯绕绕。
反正那些文里都是这么写的,甭管霸总前面给女主虐得要死要活的,只要回头再给人擦擦伤口,喂喂饭,压着一口气泡音说几句心疼的话——
好家伙,女主马上被这点小恩小惠迷得五迷三道的,一瞬间都忘了是谁害自己这么惨。
哼,夏逢歌得意地眯了眯眼,谁说读这些小说没好处的,那不得看自己学习谁?
聚会逐渐走到尾声,全程夏逢歌别说碰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而有她坐镇在旁,其他人也不敢动章辞凡一下。
蒋榕见大家都有些疲了,便也不强求,主动提出下次再聚。
“少爷”们依依不舍地和身边的女人告别,只有章辞凡没说话,还坐在原地。
“那我先走了。”夏逢歌同蒋榕抱了一下,起身往外走。
低跟鞋在瓷砖地上踏出富有节奏的“哒哒”声,在这之中,隐约还能听到另一重脚步声。
夏逢歌听到了,但她故意装作没听到。
一路走到大门口,她将号码牌递给门童,让他把车开出。
就在这等待的间隙,脚步声又靠她近了些。
见时机成熟,夏逢歌懒洋洋地将手抄进口袋——
啧,为什么女装总是没口袋!
关键时刻耍酷装帅很不方便好不好!
没口袋就没口袋吧,为了掩饰摸空的尴尬,夏逢歌迅速抬手撩了下头发,顺带着回头看去。
章辞凡正站在离她一米多的位置,怯生生地唤道:“夏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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