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当谁的爹?”

    若洪钟般的声音响起,瞬间黑色的阴影遮天蔽日,西魔君宫殿笼罩的结界泛起流光溢彩,下一刻燕重鹤等人寻了许久无法破开的结界如泡沫般瞬间破裂。

    “谁是魔界至尊?”

    在结界如气泡般碎裂的同时,姚岸芜察觉的自己身体瞬间灵力充盈。

    身体原本要熄灭的火焰也瞬间窜高一大截,九把飞剑从她体内飞出,瞬间击向燕苍鹭抓着燕重鹤的脚爪。

    而剑的主人则是同在场的所有人一般把目光投向了上空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只比吃了几个魔君后实力大涨的燕苍鹭还要巨大的黑色巨鸟。

    更加瞩目的是他裸/露在外,白骨森森的一对骨爪。

    原本以为燕苍鹭的体型已经够大,可是他在这只羽翼纯黑的大鸟面前,看起来就像一只雏鸟一般。

    还是一只杂毛的小鸟。

    “你,你……是谁?”从燕苍鹭结巴的声音就能听出他此刻的慌乱。

    能不慌吗?捡了漏把魔界顶尖战力的几个大佬都吃下了肚子,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这魔界的至高无上,结果还没嘚瑟几句话,比他更厉害的就来了。

    “我是谁?”随着大黑鸟的歪头,天地也随之变色。

    “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和燕苍鹭踩着燕重鹤的姿势一样,黑鸟的骨爪像拨弄一个玩具一般,把燕苍鹭也踩到了他的骨爪之下。

    “现在,放开你的爪子。”

    巨大的威压之下,燕苍鹭颤抖着不敢反抗,那种来自血脉的臣服是任何一个魔族都没办法抵抗了。

    玄色巨鸟,如此威压……

    他瞬间就明白了眼前魔的身份。

    “您,您是魔尊……”

    能让他从内心感到害怕臣服的,只有千年之前失踪的魔尊燕时行。

    燕苍鹭松开了抓着燕重鹤的脚爪,战战兢兢伏在地上。

    这就是初代魔尊,始魔对他们这些普通魔族的血脉压制。

    可奇怪的是,燕苍鹭感受到四面而来的威压,都抖成这样了,而如今已经深受重伤的燕重鹤却仿佛一点都没有受到那股沉重的威压,只是有些虚弱的躺在地上。

    因为结界已经破除,所有他周身迅速聚齐起肉眼可见的灰色混沌灵气,在这些灵气的滋养之下,成功遏制了他正在迅速向全身扩散的毒素。

    只是燕苍鹭那融合了多个种族的毒素霸道的很,燕重鹤如今低微的修为一时半会儿还无法驱散在他身体里横行霸道的毒素。

    好在他的恢复能力极强,这头毒素刚破坏了他的经脉,另一头他自身的恢复能力已经修复了被破坏的地方,勉强维持住一个平衡。

    如果燕时行稍微再晚来一步,或许燕苍鹭的毒就能够成功杀死燕重鹤了。

    燕时行低头看了一眼正在与体内毒素抗争的燕重鹤,漆黑的鸟眼流露出一丝嫌弃。

    见燕苍鹭还算是老实,他的身形迅速缩小,变幻成了人形,额前黑色的角与燕重鹤额头的角如出一辙。

    “影武者。”他招手,一群黑色的影子扭曲挣扎从黑暗中脱身。

    “主子。”领头会说话的恭恭敬敬。

    燕时行弯腰,摘掉了燕重鹤还挂在半边脸上的面具,端详了一下他的容貌,面上嫌弃神色才少了一些。

    “带他下去。”他下令。

    下一瞬,黑色的影武者立即包裹着燕重鹤打算重新陷入黑暗。

    姚岸芜的九把火焰巨剑原本就在附近盘旋,见状立即刺向那扭曲的黑暗,组织燕重鹤被这群身份不明的黑影带走。

    “他是我蓬莱弟子,把人给我留下!”

    姚岸芜指挥着九把火焰巨剑,艰难从地上爬起。

    刚刚燕苍鹭对她的那一下,她身上没有灵气护体,已经伤到了她的脏腑。

    引剑心和谷终人也赶了过来。

    结界一破,他二人灵力恢复,也有了一战之力。

    谷终人拿着他那只缩小的大鼓,另一手还揉着自己的后颈,暗自嘀咕:“我知道你为了我好,但下次能不能用嘴别用手?”

    引剑心知道自己做事确实有些欠考虑了,此时也不敢吱声,任由谷终人埋怨几句。

    “把燕前辈给我留下。”引剑心锤指燕时行,对方的脸他都还没看清楚,就已经打算抡着锤子上了。

    “他是我蓬莱弟子,你没有资格带走他!”谷终人也摆上一副正经的脸孔,两手按在他的鼓上,大有一言不合把大鼓当腰鼓捶的架势。

    “燕前辈?”魔尊听到这个有趣的称呼笑了一声。

    “蓬莱弟子又怎样?我带走我自己的儿子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吗?”燕时行这一张口,就是一个爆炸性消息。

    其实也不算爆炸,因为燕重鹤本来就是魔族啊!

    人家有个魔尊的爹,也不算奇怪吧……

    不对啊!

    魔尊的儿子学的蓬莱剑法,这是个什么万年难得一遇的神奇组合!

    在谷终人脑内正在被巨大信息量冲击的时候,引剑心却看着对面魔尊的脸,惊讶地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弥,弥麓?!!”

    他那不争气的侄子日行一善救个人,结果把自己活成个仆人,倒贴养了十几年的男人,引剑心怎么会认不出他的脸。

    魔尊等于弥麓!

    他家不争气的侄子出去救个人,把人家魔界魔尊救回家养了十几年!

    感谢魔尊仁慈,没有杀掉他家一点不懂事的侄子。

    不对!

    这把人族和魔族数万年来的仇恨置于何地!

    “是我。”燕时行却似乎一点不意外在这里看到在铸剑山庄每次见到自己都要嫌弃一番的引剑心。

    他也没有乘机打击报复,一翅膀扇死在人间界时对自己大不敬的人族铸剑师。

    “你是魔尊?”

    引剑心说话都磕巴了。

    “是,过去承蒙照顾了。”这失忆人士弥麓跟着克拉兹十来年学的人类礼仪。

    “不敢当……”要是弥麓记得他的“照顾”,哪天回想起来会不会生气,直接杀上铸剑山庄,给他们来个满门屠杀?

    引剑心唯唯诺诺。

    “您这是回老家?”他再说话都用上了您,哪里还有以前与弥麓说话时的趾高气昂,和方才打算保护姚岸芜,留下燕重鹤之时舍生赴死的情绪。

    “回来取点东西。”去故居取回了过去的力量和记忆。

    这如同菜市口街坊相遇拉家常的画面着实迷幻。

    谷终人看看引剑心再看看燕时行,也发现了不对。

    “你们认识?”他说了句废话,这都寒暄上了,还能不认识?

    引剑心给谷终人使了个眼色,表示这情况之后私下给他解释,现在还是正事重要。

    ——这魔尊都说燕重鹤是他儿子了,那疑似蓬莱弟子的燕重鹤他们是继续留还是不留?

    人亲爹要带儿子走,他们作为外人好像拦着的立场吧!

    他二人一齐看向姚岸芜。

    却见姚岸芜眼神直直,盯着被影武者抱着的燕重鹤跌落半空的左手出神。

    “掌门师妹?”谷终人不知她这突然是怎么了,小心翼翼扯了扯姚岸芜的手臂。

    姚岸芜原本周身燃烧不断的火焰不知何时早已熄灭,九把火焰巨剑也哑火消失了。

    泪水突兀划过脸庞,她眼眶竟已满是盈盈泪水。

    在那滴泪要坠落之前,一只苍白大手率先接住了那滴泪水。

    “认出他了?”

    是燕时行。

    在场除了姚岸芜以外,没有人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燕时行这番过于越界的行为,让谷终人对他更加戒备起来,他往前站了一步,把姚岸芜护到身后。

    “掌门师妹。”虽然他惊讶为什么姚岸芜突然的落泪,但是明显这个时候突然靠近的魔尊更加危险。

    姚岸芜却突然回神,毫不怜惜地伸手擦掉眼泪,目光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她看着燕重鹤,“我不能让你带走他!”

    就算他是魔族,就算他是魔尊的儿子。

    从谷终人身后走出来,姚岸芜忍着脏腑的疼痛,一步步走向那个左手有着大块腐烂疤痕的孩子……

    不,错过的十年,他已经成长的不像一个孩子了。

    这也是为什么姚岸芜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没有马上认出他的原因。

    “为什么见到我第一面就告诉我?”

    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随着她接近的每一步步伐决堤落下。

    十年来累积的情绪,让她此刻心脏的疼痛甚至超过了受伤的脏腑。

    她从影武者手中接过那个已经长的比她都还要高大的“孩子”。

    等到终于接触到他,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姚岸芜终于知道他不愿意在见到她的第一面就相认的原因。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额头贴上燕重鹤弯曲的,不输于人类的黑色角。

    她神情中没有任何一丝嫌弃,或者害怕的情绪。

    不管他变成了怎样,都是她蓬莱的孩子,是当初被她抱在怀里,奶声喊着她师伯的孩子。

    “对比起,小孩,师伯这么晚才找到你,对不起……”她泪如雨下,泪水沾湿了只有闭眼时才能看出面容稚嫩的男子的脸庞。

    闭着眼的燕重鹤眼角泪水滑落,隐入鬓角。

    “师伯?”

    站在儿子和姚岸芜身后的魔尊燕时行歪了歪头,对这个称呼表示疑惑。

    “你不认他?”他皱着眉开口。

    姚岸芜泪水涟涟抬起头看他,平日被清冷气质冲淡的娇媚容颜此刻再也藏不住,她眼尾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梨花带雨的娇嫩脸庞此刻因为她的伤感情绪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美。

    “嗯?”疑惑的鼻音仿佛都带着钩子。

    燕时行盯着她,呼吸一滞,心脏跟着她的声音狠狠起伏跳动了一下。

    上次他有这种感觉,还是和剑尊大战的时候……

    “你……”他缓缓开口,“不愿意认他?”

    话虽然说出口,但他却莫名害怕听到答案。

    “你说什么?”显然鸡同鸭讲,姚岸芜没有听懂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孩生父,魔尊此刻在讲些什么东西。

    她丝毫不怀疑燕时行不会是小孩的生父。

    二人额头上除了大小外,如同粘贴复制的黑色大角,遮住上半张脸之后,同样似笑非笑带着嘲讽般的樱色薄唇,一把刀子刻出来的下颚弧度,还有笔挺鼻梁的高度,活像用尺子量着捏出来的,生怕多一点少一点的。

    唯一不像的估计只有眉眼了。

    姚岸芜猜测可能是像孩子生母?

    不过小孩可能是因为小时候都是师妹带大的,看她的眼神总是莫名与伏铃相像。

    燕时行樱色薄唇崩的紧紧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模样。

    姚岸芜抱着燕重鹤,不,现在应该正式称呼他为小孩或者赵寒了。

    她抱着小孩,迟疑对着貌似在生气的魔尊点了点头,就当是行礼了。

    “我带着小孩回去了,他醒了以后如果想要见您,我会让他自去找您的。”她这话的意思是不会阻拦小孩和魔尊父子相聚。

    姚岸芜还以为小孩失踪的这十年都是和他这个魔界的魔尊父亲在一起。

    还没有和引剑心交流过的她,还不知道燕时行这十几年也一直待在人间界,小孩这十年,一个三岁的孩子在魔界过的是何种生活。

    不过不管真相如何,都阻止不了十年来姚岸芜和江伏铃对小孩的思念和心疼。

    当初那种情况,他们两个长辈都没有保护好小孩一个孩子,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这么久,他得多害怕啊!

    和燕时行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算打过了招呼,姚岸芜抱着小孩就打算走,结果还没有走出一步,她两眼一番直接昏了过去。

    “掌门师妹!”

    “姚道友!”

    谷终人和引剑心同时呼喊出声,但速度没有就在一步之遥的燕时行快。

    燕时行上前一步揽住姚岸芜和她怀里的“大个孩子”,嫌弃啧了一声。

    “到头来,还不是得麻烦我?”

    他一个眼神,影武者立即知他心意,急忙过来从姚岸芜手中接过小孩。

    第二个影武者过来,还想要从燕时行手中接过姚岸芜。

    接过手还没有伸出来,就先挨了燕时行一个凌厉眼神,怏怏退了回去。

    燕时行亲自把人打横抱起,灵力同时在姚岸芜体内走了一圈。

    “啧,脏腑破碎,亏你还能抱着这么大个的家伙走这么一步。”

    他这话真不知道他是在嫌弃姚掌门还是在嫌弃他那大个的儿子。

    比之魔尊慢了半拍的谷终人硬着头皮拦住了拔腿想走的燕时行,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多谢魔尊相救,掌门师妹给我就行了。”他伸手想要接过在燕时行怀中的姚岸芜。

    这可是魔尊啊!怎么能让他带走掌门师妹?

    从刚刚姚岸芜的话语中,他也了解了始末,没想到他认为心怀不轨接近他们的魔族男子竟然就是江师妹找了十年的小徒弟,当年他送了虎头帽的那个小孩。

    怪不得他如此行为,应当是一见面就认出了江师妹吧。

    同姚岸芜一样,谷终人几乎是转念便想清楚了小孩为何不相认的原因。

    他鼻头发酸,也心疼这个如今还不过十三岁的孩子。

    谷终人想要从魔尊怀中接回他蓬莱的掌门,小孩是魔尊的儿子,他也不怕他对他做什么,但是他掌门师妹。

    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你一个魔尊抱着他们正统仙门的掌门怎么都有些不合适吧!

    谷终人想接,燕时行却不愿给。

    他看了一眼谷终人那只还缠着绷带的胳膊。

    “你?”他笑了。

    “缺胳膊断腿的家伙,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话音落,大步走开,把傻掉的谷终人远远落在身后。

    “什么?”谷终人瞪大了双眼,“他刚刚说了什么?”

    谷终人不敢置信地问着还留在原地的引剑心。

    引剑心因为知道从前整日挨他骂的家伙竟然是魔界至尊,如今还敢说什么话,安静的像个鹌鹑般。

    “冷静,他是魔尊。”他提醒谷终人,也是提醒自己。

    引剑心内心留下悔恨的泪水。

    早知今日,当初便不能这么嚣张。

    “要不是他是魔尊,我一定要和他同归于尽!谁是缺胳膊断腿的家伙!”

    前方燕时行抱着某个昏迷的女人大步把谷终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远远甩到身后。

    “主子,要不要——”抱着小主子的影武者幽幽上前询问。

    “多事。”燕时行瞪了他一眼。

    影武者委委屈屈退回那上前的半步。

    自从主人失去记忆在人间界住的这十几年,都被克拉兹那个不合格的仆人带歪了,再也不像以前的主人了。

    他们身后,失去了燕时行威压克制的燕苍鹭,还没有抖擞着起来杀掉留在原地的谷终人和引剑心,就已经被数量庞大的影武者吞噬。

    明明已经成为魔界最接近魔尊位置的魔族,可他依旧敌不过真正魔尊的附庸。

    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就再也见不到这世界的光明。

    “我们还待在这里吗?”

    大战落幕,反派谢幕去了另一个世界,主角也都走光了,引剑心和谷终人还留在原地。

    “忘了,药引!趁着新鲜,快点回去救江师妹啊!”

    两人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使命,赶忙踩着剑胚,带着药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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