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明煦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心情复杂, 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整栋大楼里都没剩下几个人了，舒尤立刻听到，对电话那头楚青道：“不说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挂了挂了, 今天还没和男朋友说想他呢。”
楚青：“……”
舒尤挂断电话，归巢小鸟般轻盈飞扑过来, “男朋友你忙完了吗！累不累？我今天提前回来了, 你有没有很惊喜？”
蔺明煦：……惊有, 喜不一定。
他神色微妙，“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下午几点来着？”舒尤回忆了一会儿, “记不清了，我昨晚没睡好, 到这边没看见你, 就跑进来睡觉了。”
他倒是一点不见外，该吃吃，该喝喝。
心很大。
蔺明煦也不知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他沉默了一会儿, 舒尤此时摸摸肚子，爽快说道：“你想吃什么？我赚钱啦, 今天可以叫外卖。”
这么晚了, 回家做饭也不现实。
蔺明煦却道：“你很饿吗？”
“额……”
舒尤也不是很饿，摇摇头道：“这不晚上了嘛，我就是问问。”
蔺明煦现在没心思吃饭。
他淡淡开口道：“你刚才是和楚青打电话？”
“对。”
舒尤嘿嘿笑了下,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没睁就接了……她喊我出去玩, 还问你要不要一起。”
“是去郊外泡温泉, 周五去, 周日晚上回来。”
泡温泉！泡温泉！
他眼睛亮晶晶的，很期待看着蔺明煦，“你要去吗？”如果蔺明煦不去，他觉得他可以自己去。
“可以。”
蔺明煦深深看他一眼， “她说什么时候？这个周？”
“额……”
舒尤没想到蔺明煦答应得这么痛快，好奇问道：“你不是工作很忙？”
蔺明煦轻描淡写回复他：“劳逸结合，不是吗？”
舒尤：……是是是，确实是。
他马上低头给楚青发信息：【蔺明煦说去哦！】
楚青回了他一个ok的表情，把这事定了下来。
舒尤发完了，笑着问道：“那咱们吃饭呗？”
“不急。”
蔺明煦仍是不急不缓，他目光始终放在舒尤面上，好似在盯着他的细微表情变化。
舒尤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他迅速眨巴眨巴眼睛，乖巧懂事道：“好的呀。”
“你说不急就不急。”
他飞快表忠心，抬头看了眼蔺明煦又垂眸，“虽然已经九点了，但其实我也不急。”
“我想直接吃宵夜。”
“男朋友我这么爱你，你一定会陪我去吃宵夜的，对不对？”
蔺明煦：……他居然意动了下。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舒尤。”
蔺明煦冷冷想到，多少次了，再被舒尤牵着鼻子走，他就跟他姓。
……而且他不想不到三十岁就因心律刺激猝死身亡。
男人手指微微绷紧，无意识交叠摩挲了下。他不动声色道：“你真的那么爱我？”
“当然啦。”
舒尤不假思索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你。”
他利落捏手指捧心，熟练得让人疑心是不是条件反射，“爱你爱你爱你哟~”
蔺明煦嘴角一抽，“……没有原因？”
“也不是没有原因。”
舒尤想了一下，难得认真道：“毕竟就算是父母，爱的前提也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孩子。”
他语气欢快道：“我这么爱你，说明我特别好。”
蔺明煦沉默。
半响，他冷冷问道：“这么说，你是因为你很好才爱我？”
“……那哪能！”
舒尤赶紧否认，并挤出谄媚笑，“我这么爱你，说明你也特别好。”
毕竟是主角攻，别的没有，就是优点多。
他振振有词推理道：“这么好的咱俩，在一起不是很正常？”
蔺明煦：“……”
舒尤闲着无事，顺手整理休息室被自己弄乱的床铺，他哼着歌走来走去，惬意又自在，好似一个真正的男朋友，偶尔来另一半的公司，随意进去极私人的休息空间，帮忙收拾东西。
像最亲密的家人。
蔺明煦看在眼中，眼眸不由深邃。
舒尤收拾完了，弄好了，忽然探手摸了摸床垫，自言自语道：“有点薄。”
往下快过年了，只会更冷，就算只中午睡一会儿，是不是也不太好？
他扭头问蔺明煦，“要不把家里那个床垫拿来？”
蔺明煦目光闪烁了下，“那个床垫你不是很喜欢？”
“喜欢也可以物尽其用嘛。”
舒尤特别贴心道：“现在家里有暖气，还有电热毯，晚上睡觉也不冷……比起来，你这边倒是需要一个床垫。”
他还考虑到一个细节：那个床垫三万多，也很好看，放“蔺总”办公室里用，总比其它那几个合适。
不等蔺明煦回答，他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再给家里补一个床垫，这个算我资助你的，不用谢我哦。”
蔺明煦：……不是很想谢。
休息室收拾完毕，舒尤提着行李包走到外面，一眼看到蔺明煦办公桌上纹丝未动的外卖袋。
他顿时惊讶，“你叫的外卖？不对？你怎么没吃啊？”
蔺明煦道：“忙过头了，现在不饿。”
原来如此。
舒尤不由感叹：当霸总真是不容易啊。
于是他十分自然地伸出手，“你不吃我拿回家吃。”
蔺明煦：……？
不是要一起吃宵夜？
恰在这时，肠胃也传来了抗议声。
他眼睁睁看着舒尤拎起他的外卖，走到办公室门口，“那蔺明煦你忙吧，我先走啦！”
蔺明煦紧急拦下他，“……你等等。”
“啊？”
舒尤停下脚步，茫然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蔺明煦明确提示道：“你不是要吃宵夜？”
这么多天都一个人吃饭，他忽然不想自己在办公室里吃外卖了。
舒尤腼腆道：“不是有你的外卖吗？经过周密思考，我感觉钱还是要省着花。”
蔺明煦瞬间面无表情，“……我现在饿了，你把外卖放下。”
舒尤：“……哦。”
他把外卖送回办公桌上，摆了个鬼脸，“男朋友你好小气哦。”
蔺明煦：……………………
也不知是谁省钱在惦记别人的外卖。
“那我回家自己做饭吧。”
舒尤嘀咕完，挥手同他告别，“我走啦！”
“对了对了。”
“有件重要的事！”
人走到门口了，舒尤突兀折返，回到他面前。
不自觉的，蔺明煦心上似被一根丝线提起，晃晃悠悠到了嗓子眼。
只听舒尤咯咯笑道：“差点忘了说啦。”
青年倏尔灿烂一笑，眉眼弯弯像在发光。
“出差第六天、回来的第一天，想你呀~”
蔺明煦心上一震。
……一些反复挣扎来不及伫立，已轰然倒塌。
时间一转就是周末。
周五的晚上，蔺明煦准点下班，回来接上舒尤，与楚青、彭尚恩以及几个朋友一起去了郊外。
他们所在的城市郊外多山，以前就是温泉胜地。楚青阔气订下一整个大院子，专门供他们几个玩个快乐。
一行人先吃吃吃喝喝，而后换了浴衣。舒尤钻进更衣室，出来后身上随意披了件白色的，因为室内很暖，浴衣也比较单薄。
他头顶呆毛些许凌乱，刚往外走了几步，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把他拎住了。舒尤抬脚没走动，茫然扭头：“……蔺明煦？”
穿着深灰色浴衣的蔺明煦皱着眉，张口问他：“你不会穿浴衣？”
“会啊！”
舒尤心道我三岁就会自己穿裤子穿鞋子——虽然都穿反了，但那也是成功穿上了！
幼儿园小宋老师都夸他最厉害。
蔺明煦抽了下嘴角，刚抬了抬手，忽然顿住，把人重新塞进更衣室。
“额……蔺明煦？”
舒尤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从他的角度，他觉得自己浴衣没毛病？
男人与他面对面站着，紧接着伸出手，伸向他浴衣的腰带。
舒尤：！！！
他大惊失色，像只离开老母鸡保护的小鸡仔，赶紧抱住自己，声音都哆嗦了，“男朋友你你你你干什么！”
蔺明煦毫无表情道：“你腰带没系好。”
“……哦。”
舒尤尴尬松开手，“我觉得我穿好了啊。”
蔺明煦没说话，手指灵活解开他胡乱打的结，正要重新系好，却没有继续，转而将他领口处收紧了些。
一片雪白被遮严实了。
……然后才系腰带。
大概是腰细，腰带在腰侧多缠绕一圈，留下不长不短的小半截，被男人骨节均匀的指节穿梭交缠，系在后面。
打结的时候，蔺明煦不免与舒尤贴得极近——好似稍微靠过去，就能听到心脏处砰砰、砰砰、砰砰的跳动。而从舒尤的角度，他略一低头，就瞧见男人结实胸膛。
舒尤腾地红了脸。
“谢、谢谢男朋友。”
腰带系好了，他一溜烟钻出更衣室，跑掉了。
蔺明煦不疾不徐，跟着走了出去，恰好听到楚青疑惑问舒尤，“舒尤你怎么啦？还没泡你怎么就开始发热？”
“这个……”
舒尤满口胡言乱语道：“一想到能和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好闺蜜楚青一起进行泡温泉这一伟大娱乐活动，我就不由得心中欢喜雀跃……”
“哪有。”
楚青笑得合不拢嘴，“我倒是想和你一起泡，可惜都安排好了，你和蔺明煦一个汤池。”
舒尤：？？？
一声姐妹大过天，姐妹你是我的劫。
不过算了算了，他都和蔺明煦睡在同一张床上这么久了，不也啥事没有么？
他坚信蔺明煦不会对自己感兴趣。就算现在俩人关系好点了，也顶多是普通朋友。
然后汤池开好了。
舒尤一进去，绕过屏风一抬眼，水汽蒸腾中，蔺明煦俊美面容上一双锐利双眼扫视过来，似鹰隼瞬间撷住一只小白兔。
舒尤：“……”
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下意识后退一步。
“……你还想去哪儿？”
蔺明煦声线淡淡，但似一根绷紧的弦。
“我我我……”
舒尤结巴了一下，“我忘了拿拖鞋。”
蔺明煦：“……在门边柜子。”
舒尤臊眉耷眼拿了拖鞋重新绕进屏风后，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好像没拿喝的。”
“可以让他们来送。”
蔺明煦似看出他的念头，淡淡说道：“那边有服务菜单。”
“哦……”
舒尤也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被窝都睡过了，偏偏对蔺明煦的衤果体，却不敢面对。
……都是男人，这有啥！
他心下一横，大步走到蔺明煦面前，刚打算脱浴衣，然后——
“啪嗒。”
摔了个大劈叉。
舒尤：……靠！
他疼得呲牙咧嘴，看了眼脚下，拖鞋都被他甩飞了。
\"蔺明煦……\"
舒尤嘴巴一撇，委屈巴拉道：“这拖鞋居然不防滑！”
蔺明煦嘴角抽了又抽、抽了还抽，简称老抽。
他已经泡在汤池里了，舒尤也没打算喊他帮忙，四肢扑腾要自己爬起，却听哗啦啦水声，紧接着男人湿漉漉的手臂垂下，“快起来。”
蔺明煦出来了。
那不就是……
舒尤耳根微红，一边抓住他的手腕，一边左顾右盼，就是不与他对视，“我是不是要去换一双拖鞋……”
蔺明煦扫了一眼，顿时无言，“……你拿错了。”
待舒尤站稳，男人打开屏风后的小柜，拿出明显不一样的一双拖鞋，“这种才是防滑的。”
“……哦。”
舒尤讪讪换好拖鞋，可现在换也没太大作用。他浴衣的系带因为摔倒而散开了，此时衣衫凌乱，而且十厘米外就是汤池。
舒尤：……第一次和男朋友泡温泉，怎么样可以装得自然点？
急，在线等！
“哗啦啦……”
蔺明煦已经再度下水了。
水雾朦朦胧胧的，好似给一切加了个模糊滤镜。舒尤看了眼汤池，发现面积还不小，容纳下三四个成年男人也绰绰有余。
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跨越这十厘米的遥远距离，挪到池边，先伸出一条腿，再伸出一条腿……
蔺明煦声音毫无波澜道：“你再不下水就天亮了。”
舒尤娇羞道：“我体寒，得适应适应这个温度。”
蔺明煦：“……因为你肾虚？”
舒尤惊讶：“男朋友你都会抢答了！”
蔺明煦：……他就不该给这点阳光。
几秒后，舒尤终于丢开浴衣，只穿着泳裤下了水。
泡入温热水流的瞬间，整个人都舒坦得想翱翔。
“好舒服……”
舒尤情不自禁喟叹了下，难得安静享受了一会儿。不多时，他蠢蠢欲动，“蔺明煦咱们叫点东西吃？”
“还有我看到他们这里有个特产。”
“……如果你指的是那份果酒的话，”蔺明煦别有深意看着他，“我不喝。”
“那多不好意思。”
舒尤一秒变脸，害羞说道：“咱俩这感情，我一个人喝酒不成喝闷酒了？”
蔺明煦冷酷无情拒绝了他，“不，你一个人也不准喝。”
“哦。”
舒尤很失望，只好随意点了几样小吃。东西很快送来了，舒尤一口一个，吃完了靠在池边继续泡。
青年白皙肌肤逐渐泛红，额上也微微有了汗珠。他鬓发稍稍湿润，闭着眼睛随意抹了下，连同头顶呆毛一起被捋了个乱七八糟。
蔺明煦只看了一眼，顿感世界纷扰，他忍无可忍，些许靠近。舒尤听到水声，睁开眼睛，“……蔺明煦？”
“别动。”
蔺明煦抬手，把他头顶几片花瓣摘下来，放进水里。一片花瓣顺着涟漪飘远了，舒尤莫名开口道：“蔺明煦你喜欢什么花？”
“花？”
男人略一思索，答道：“没有特别喜欢的，非要找一个的话，郁金香吧。”
舒尤点点头，真诚无比道：“我和你就不一样了。”
蔺明煦挑眉。
“我喜欢有钱花。”
蔺明煦一时失手，差点揪到舒尤的头发。
“男朋友！”
舒尤气得叫了一声，“我要是秃顶了可怎么办！”
“没关系。”
蔺明煦面不改色道：“秃顶不影响你说脱口秀。”
“但是影响我的颜值啊！”
舒尤气恼道：“你看你们公司那个大龄程序员，就是因为地中海才找不到女朋友……万一我以后秃顶了，我的女粉丝们会伤心的！”
“你有很多女粉丝？”
“是啊。”舒尤可在乎那些小姐姐了，他们可比男粉丝好多了。
男粉丝张口就是纵横点评，女粉丝张口就是彩虹夸夸，这谁能不爱。
说起这个，舒尤精神抖索，自我夸赞道：“还有好多巨博上的粉丝，等我这次综艺播出了，我又要涨粉儿啦~”
“说不定下次你们公司有什么宣传活动，还得给我广告费。”
“哦？”蔺明煦似随意道：“这么说，你是担心事业？”
“可不是嘛。”
舒尤有理有据道：“男朋友你不还在创业吗？我当然要为我们的小家着想了。”
“可不能让你太累，你只要忙活你自己的就行了。家里的事放心吧，有我呢！”
这话说得，仿佛他正在为爱甘当背后的男人，无怨无悔、痴心不改。
然而青年小嘴叭叭，一堆一堆往外冒的全是歪理邪说。
蔺明煦额角隐隐作痛。
……他决定享受温泉。
男人闭目养神，没有再与舒尤对话。另一边，舒尤自得其乐，吃吃喝喝，又泡了几分钟后，他突然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往下一沉，隔间内悄然寂静——
三秒。
五秒。
七……
蔺明煦霎时睁开眼睛，忽然水花四溅，舒尤突兀在他面前越出水面，咯咯笑着往他脸上泼水，“蔺明煦你怎么头发都没湿！”
“唰啦！”
下一秒，舒尤天旋地转，猛地被男人压在池边。
他看到男人浓密的发向下淌着水珠，山峦似得眉聚拢在中心，深邃眼眸一眨不眨盯着他。
舒尤下意识想跑，可对方结实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则抵着池边石头，没有半分余地。
“蔺、蔺明煦？”
舒尤眨巴眨巴眼睛，声音越来越弱，“咳咳，开个玩笑嘛……”
“嗯，开玩笑。”
蔺明煦丝毫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口中淡淡道：“我也要和你开个玩笑。”
“什、什么？”
舒尤呆呆与他对视，一头雾水：蔺明煦要和他开什么玩笑？
青年从头到尾都湿透了，滑嫩得像一尾小人鱼。头顶呆毛此时也藏了起来，蔺明煦空出一只手，将他额前一缕湿发绕到而后。
眉眼清俊、精致又漂亮。
却和以前那个截然不同。
不是没有怀疑过，也并非不曾想过种种可能与不可能。
但那些……都不重要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正好，他也不相信无缘无故的爱。
若是他在自己身上有所求，那就最好。
最好永远求下去。
蔺明煦眼眸愈发深沉，映出舒尤此时呆愣愣的表情。舒尤后背硌得有点硬，话一出口，竟带了点撒娇意味。
“男朋友你能不能先起来……我后背硌得慌。”
男人却还是没有松开他。
他神色淡漠，眉宇间却似是终于拨云见日，有淡淡的疏朗清和——既然控制不住，那就圈好了，围起来，守住了，再去想以后的事。
像终于下定决心要守护珍宝的巨龙，蔺明煦神色渐渐柔和，舒尤冷不丁瞥见，吓了一跳。
“蔺明煦……”
舒尤眨眨眼，忽然冒出一句，“你怎么心情这么好？难不成，是有什么好玩的事？”
蔺明煦：“……”
一点点微妙情绪再度飘走。舒尤登时咯咯笑起来，眼眸灿烂如星辰，“快，分享一下！我们就还是好朋友！”
蔺明煦心中一顿，轻声说道：“我们是好朋友吗？”
“怎么不是？”
舒尤大惊失色，“难道你要和我断绝关系？”
蔺明煦：“……那我们具体是什么关系？”
“额……”
舒尤迟疑了一下，鬼使神差道：“男男不正当关系？”
蔺明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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