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玉愿意让冬骞来许记食府做帮厨,顺便教他做菜,当天就直接把契书给签好了。
因为冬骞不止是东来居的帮厨,他还是东来居东家的长子,身份不同,契书上自然也会约束他不可私自把从许沁玉这里学来的菜式偷偷交给东来居,但以后离开许记,他所学的菜式自然随便他了。
这点许沁玉倒无所谓,她的菜式那么多,而且她有信心,哪怕是冬骞跟着她学几年,同样配菜调料火候,做出来的菜也会比她逊色一丝,这也是她对自己厨艺最大的自信。
别人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在她这里便是不可能。
冬骞看过契书后,很爽快的按下手印。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不说跟着许沁玉学艺时,就算以后离开许记,他也不会直接把配方给东来居用,即便是从许记这里学的菜式,他也会去创新的菜式,甚至冬家菜谱上,还会加上许沁玉的名字,所学所创菜式,都会一一记下,以示后人。
而且以后即便他做了东来居的东家,也不会把东来居跟许记开在同一个地方。
但冬骞心里清楚,等以后父亲真的不管事了,东来居到底会交给谁,还真不好说。但此之前,父亲要是想要他从许记学的菜肴配方,他是不会给的。
签过契书后,冬骞直接就没回东来居,留在许记食府。
他虽然是东来居的帮厨,但也是东来居的少爷,没跟东来居签契书,他在东来居做帮厨时掌勺时候也不算多,酒楼里还有其他的大厨,另外还有父亲的徒弟。
冬骞留在许记后,冬氏打算离开。
看着冬氏上了马车,冬骞敲了敲车门,冬氏掀开帘子,笑道:“骞哥儿,可还有事情?”
冬骞笑道:“娘,你回去后别跟父亲说这些事情,晚上等我回去,我会亲自同父亲说。”
他知道父亲的想法,父亲始终不肯承认师父小小年纪,厨艺比他好,所以知道他来许记学艺,会大发雷霆,他不想让娘面对父亲的怒火,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即留在许记,跟着许沁玉学艺,哪怕许小娘子没收他为徒,在他心里,那也是师父,就该得到一声尊称。
冬氏犹豫了下,最后说,“好,那我回去不跟你父亲说。”
冬氏离开后,冬骞过去后厨帮忙。
他是许记这一年多来的第一个帮厨,但因为他的身份,大家不免对他有些提防。
冬骞心里头也清楚,原本他还以为师父会让他先帮着配菜这些。
没想到晚上做暮食时,师父就让他在旁边看着。
入了夏,点捞汁大虾跟捞汁螺肉的客人比较多,许沁玉把两道凉菜的配方仔细说给冬骞听,还给他看了,“这是用几种菌菇烘干研磨成粉,可以调味使用。其实能够做调料的东西非常多,一些水果可以做调料,还有香料,包括这种菌菇粉,还有其他一些可以做增鲜调料的,香菇和虾米按照一定的比例烘干研磨成粉也可以增鲜,另外还有紫菜和干贝也能配出鲜美的调料等等。”
实际这些都是可以增加鲜味的,可以替代味精的调味料。
这种增鲜的调料,除了她说的这些,还有不少种配方,按照做菜的风味和口味,所使用的调味也不相同。
她目前配置了大概五种增鲜的调味粉,有些是烘干碾成粉就成,还有些需要煮熟后在经过一些工序而制成的,但并不是所有菜都用到这些增鲜的调味品。
冬骞忍不住想,难不成就是这些调味粉,所以许记的吃食才特别好吃的吗?
直到看到许沁玉至少有一半菜肴,是没有放这些增鲜粉的,他才知自己猜测是错误的。
许沁玉告诉他:“这些只是增鲜的,但并不是所有菜肴都需要增鲜,有些食材本身就很鲜美,突出的就是食材本身的鲜,甚至其他调味品都不用给,只给一些盐巴就足够的。”
许沁玉又做了一道上汤豆苗。
豆苗是她自己水培的,这个菜也是店里的招牌。
上汤豆苗的做法多样,可以不给配菜,只用高汤,这个最考验吊汤的功底,汤一定要鲜,豆苗在高汤里煮的火候一定要控制好,这种上汤豆苗的做法就是汤底鲜美,豆苗脆,还嫩生生的,哪怕有高汤的鲜,也丝毫不会抢占豆苗的嫩爽。
另外上汤豆苗还可以加松花蛋,也可以加火腿,做法不同。
现在许记就有两种做法,一种就是用高汤煮出来,只加丁点盐巴。
另外种则是加松花蛋,松花蛋上汤豆苗。
火腿还没到吃的时候,就不能当做配菜。
松花蛋是她自己腌制发酵的,也是这两个月刚出的新菜品。
松花蛋有的人就特别喜欢,有的人则不喜欢。
就跟螺蛳粉,榴莲,折耳根,香菜等等这种味道比较大比较浓郁的食材一样,就看食客们自己的喜好了。
松花蛋也叫皮蛋。
因为许沁玉腌了不少皮蛋,食肆还的朝食还加了一道皮蛋瘦肉粥。
暮食多了一道凉拌皮蛋,就是没有辣椒,不然的话,弄道擂辣椒皮蛋,不仅美味,还很下饭。
目前来看,能够接受皮蛋口味的食客还是挺多的,一开始尝鲜的人不多,后来慢慢增多,习惯皮蛋的口味,就觉得这玩意还挺好吃,有点清凉爽口,味道有点冲却又很香浓。
冬骞在后厨跟着许沁学了快两个时辰,已经是心服口服。
师父她能同时使用好几个灶台,出菜快,味道却没有丝毫影响。
就是连自己的父亲,也只能同时控着两个灶台,还是得炖荤菜,不然炒菜煮汤这些,稍微控制不好,口感就不对。
冬骞学的很认真。
他终于知道,师父做菜好吃,并不是靠的调料,当然,的确每样菜都给了调料,但也只是普通的姜葱还有酱醋这些,甚至不少菜仅仅是给了盐巴,味道都很好,师父她是真的厨艺高超。
许沁玉晚上做暮食的菜品都教了冬骞。
当天晚上的食肆里大家伙的暮食就是让冬骞来做的。
一道捞汁大虾,一道凉半皮蛋,还有道肥肠鱼跟油闷茄子。
许沁玉会让他把食肆里头的菜都给做一遍,看看冬骞比较适合做什么口味的菜系,到时候会因材施教。
毕竟一样吃食可以做出不少种味道,有些厨子他在重口味的菜,比如川菜这方面有天赋,有些则擅长突出食材的鲜嫩爽滑,还有些注重刀法和精细,比较善用姜葱,做出来的菜比较清爽。
晚上冬骞做的员工餐,许沁玉也吃了,味道不错,不愧是掌勺好几年的帮厨,只是看她做过一次,给他说了说调料的比例火候之类,他就能学到个五六分,剩下的就是慢慢掌控火候就差不多。
吃过暮食,许沁玉就回了。
没一会儿,冬骞也回了冬家。
回去后,他先过去父亲岳为民的书房一趟。
岳为民也已从东来居回了,见到冬骞,他皱眉问,“今儿你去哪了?席哥儿说你想去许记食府跟着那个小厨娘学做菜?你今儿过去了?”
冬骞道:“回父亲的话,我今日去了许记,已经跟师父签了契书,会留在许记跟师父学年厨艺。”
这年,他也是有工钱拿了的,不过一个月就五两银子,他本来也不差钱,其实经过今晚,五两银子他都不想拿,因为师父是真心实意想要教他。
岳为民并未生气,只好奇问,“那小厨娘可愿意教你?不是糊弄你的吧?”
冬骞道:“父亲多虑了,师父她很好,今日师父做暮食时,一直让我在旁边学着,还会详细告诉我如何调味,还有火候怎么控制,今儿我跟着师父学了捞汁大虾,捞汁田螺,还有肥肠鱼,上汤豆苗,油爆鳝丝还有一些炒菜。”
岳为民就有点震惊了。
所以这小厨娘说得都是真的?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把厨艺交给其他人?
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即便他自己收了徒,好几道拿手菜他都不会轻易教出去的。
“她真教你了?”岳为民还是不信。
冬骞点头,“师父今日做了二十多道菜,我一直在旁边学着。”
岳为民忍不住问,“那她做菜可有使用一些特殊的,让人上瘾的调味品?”
冬骞看了父亲一眼,说道:“没有,师父手里也有几样增鲜的调料,但跟冬家的一样,都是用食材勾芡或者烘干制成,并没有让人上瘾的东西,父亲,师父的厨艺毋庸置疑,她在厨艺上的天赋,根本无人能及。”
这种增鲜的调料,其实一些大的厨艺世家都是有的,概不外传,冬家也如此,冬家是用七八种干货海鲜高汤熬煮,再经过一系列繁琐的工序而成的,成本比较高,所以东来居的菜才卖得不便宜,一些小的食肆是没有这种调料的。
因为小食肆的掌勺都是跟着师父学的厨艺,一般的师父根本不会把这个调料的配方教出去。
就如同当年,要不是岳为民跟娘成亲,入赘冬家。
祖父也不会把这调料的方子交给父亲。
冬骞甚至也只是知道冬家菜谱上这道名为‘七鲜’调料的原始配方,现在东来居用的‘七鲜’调料是父亲改良过的,并没有告诉他配方,至于父亲有没有告诉弟弟,他未曾得知。
现在冬家菜谱上,不少菜都是父亲后面改良过的。
岳为民就不说话了,如果许记也有这种增加鲜味的调料,难怪许记的菜好吃,味道还比东来居好,应该就是许记的调料比他的‘七鲜’要更好些。
他又忍不住问,“骞哥儿,你可知许记这调料是如何配的?”
冬骞看了父亲一眼,“大概是知道的,师父一共有五种增鲜的调料。”这些瞒不住,父亲一定会想方设法从他口中知道,不如直接说,但调料还是做菜的配方,他肯定不会给父亲。
其实相比东来居的‘七鲜’,师父手上这些增鲜的调料配方,实在简陋的厉害,有两种就是特别简单的配方,师父都直接告诉了,两样食材按照比例烘干碾磨成粉就好了。
岳为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五种?”
他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才把‘七鲜’调料改良,把味道发挥到极致,才为东来居吸引这般多的客流量,可那小小一个厨娘,手里头就有五种调料?她到底如何办到的?难不成是这小厨娘的师父是个很厉害的名厨?还愿意把这些配方教给一个小厨娘?
他记得小厨娘一家是突然来到源宝镇的,这小厨娘祖上难不成也是厨子?
岳为民思来想去,犹豫下对冬骞说道:“骞哥儿,你既然知道其中两样的配方,还有那些菜肴的配方,能不能跟爹爹说说?你放心,爹不会把这些配方用在东来居的吃食上,只是想研究下。”
“父亲。”冬骞摇头,“若我把这些配方告诉父亲,我岂不是成了背信弃义之人,父亲难道也希望自己的徒弟做出这种背叛师父的事情吗?况且我与师父已签下契书,即便父亲拿了配方不用,我也是背叛师父,违背契书,所以恕父亲原谅,我不能把这些配方告诉你。”
岳为民有些不高兴,“骞哥儿何苦如此猜疑我,我不过也是好奇想研究下,并不会把配方弄出来,让你成为背信弃义之人。”
冬骞叹了口气,“可是,父亲,我若把配方告诉你,不管父亲会不会用这些配方,我就已经做下背信弃义之事。”
岳为民脸色垮了下来,甩袖道:“罢了,你即如此怀疑我的用心,我倒是要瞧瞧,你跟着那个小厨娘能学到什么,她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教给你!”
冬骞有些难过,“父亲,那儿子先回去了。”
岳为民挥手,冬骞离开。
他回到院子,见到媳妇儿挺着个大肚子在院里跟闺女玩耍,脸上才露出笑意,过去陪伴妻女。
没一会儿,冬氏过来寻他,“骞哥儿,你可告诉你父亲了?你父亲可有训你?”
冬骞把书房发生的事情告诉冬氏。
冬氏听闻,心里也有些难受,这些年,东来居在源宝镇一家独大,现在有了徐小娘子跟许记食府,丈夫心里头肯定不舒服,有些转不过来弯来。
她道:“你父亲那边你不用管了,我会劝劝他的,他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过些日子他会想通的。”
冬骞也点点头,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小时候父亲也很爱他,经常带着他跟弟弟出门玩耍,抱着他跟弟弟在庭院里赏花吃点心。
…………
冬骞跟自己父亲的事情,他没有告诉师父。
他能做的就是好好跟着师父学艺,而他也能保证自己不会把配方教给父亲,也不会卖给其他人。
其实这种事情不少,师父教徒弟,其他酒楼食肆就跟徒弟买配方,有些徒弟经不住银钱的诱惑,就会卖掉配方,背信弃义。
许沁玉知道冬骞的身份,却也没怎么防着他,她没有四哥那样聪明的脑瓜子,无法从一个人的微表情动作就看出这个人的品行心性如何,她能做的,也是问心无愧,既然愿意传授厨艺,肯定是勤勤勉勉好好教导。
不过因为冬骞是东来居的少东家,许沁玉也慢慢对东来居有些了解。
知道冬家菜谱,知道东来居的大厨是入赘冬家,长子跟幺女随了母姓,次子随了女婿的姓。
听到次子是跟冬家入赘的女婿姓的,许沁玉心里跳了下。
不能说人人都是自私,但有些很奇怪,在一些人的眼中,姓氏反而比血脉更加重要。
连后世都有不少这样的例子,两家结亲,生的孩子一家一个姓,两边的都各自疼爱随着自己那一方姓氏的孩子,还各自都要把家业留给随自己姓的那一方。
这种情况在母亲身上比较少,因为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母亲对孩子的感情大多都是一样。
母亲比较少去纠结姓氏,但不爱子女的母亲也是有一些的。
总之人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许沁玉不知冬家情况,冬家的事情其实也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用好好教冬骞厨艺就行。
等到盛夏时,许记食府的几十道吃食,冬骞都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许沁玉发现他做重口菜味道更胜一筹,像是肥肠鱼,酸菜鱼,水煮肉片,藤椒鸡这些味道会更好些。
许沁玉还跟冬骞说了说,告诉他,他更擅长醇浓并重的菜系,所以可以在这些醇浓并重的菜品上多下功夫,往后食肆这方面的菜都可以交给他掌勺。
冬骞自己也有些感觉,做这些重口菜的时,他发挥也更好。
许沁玉虽说是把这类口味的菜让冬骞做,但真正想要掌勺,也得几个月练。
他现在做菜的味道,跟许沁玉做出来的口味差别,还是有些区别。
连袁氏林氏她们这些不重口腹之欲的妇人都能品尝出来。
冬骞也更加努力的练着。
做菜,除了天赋,其他的就是多做多练,熟悉对火候跟调料的掌控而已。
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酒坊那边更加忙碌起来,山里的葡萄大批大批的成熟,好在许沁玉不用操心这些,都是鲁夫人请了附近的妇人去山上帮忙采摘野葡萄,然后清洗晾干,她还是每日晌午抽空过去一趟,把野葡萄跟冰糖的比例配一下,再让其他人帮着装坛密封。
陶齐他们人每日也都上山采葡萄。
除了葡萄,还有山楂,要是遇见其他香甜的野果子,人也会采回来送去许记。
哪怕许小娘子并没有要这些野果子,他们也想送过去让许小娘子尝尝看。
山里头香甜的野果子还是挺多的。
许沁玉看着晒的山楂已经够用到明年夏天时,就让陶齐他们每日少采摘些,够食肆炒红果跟煮山楂饮就行。
去山上采摘野葡萄,勤快些的,每天都有大几十文钱,这钱也就是赚个快钱,最多再有一个月,山里的野葡萄基本就要被摘得七七八八的。
酿葡萄酒的配方不难,甚至非常简单,工序也极简单。
因此有不少人心里就有了些想法。
这个葡萄酒价格贵,她们早就清楚,之前许小娘子酿的葡萄酒要一两银子一瓶,一瓶里面也就差不多一斤的量,加上整日看着葡萄酒怎么酿的,葡萄跟糖的比例,肉眼也能估摸个大概,自然就觉得酿葡萄酒简单得很。
大谷村就有两妇人起了点心思,偷偷让家里人去山上摘了些葡萄,又去买了些糖。
等把葡萄清洗干净晾干后,也学着在酒坊里那样,把葡萄跟糖放在酒坛里密封起来,因为第一次做,她们也不敢尝试太多,但一个酒缸,怎么也能有几十斤,葡萄不要钱,买糖花了快二两银子,她们觉得只要酿出葡萄酒,这一缸葡萄酒卖得便宜些,几百文钱都卖,怎么都值个一二十两银子,实在太赚了。
所以她们就等着葡萄酒发酵好。
鲁夫人过了两日也知道了这事儿,她没多说什么,直接把这些日子的工钱结算给两人,让她们离开。
两人还有点不服气,问鲁夫人,“凭啥把咱们给退了?我们干活不利索?还是耍滑偷懒了?”
鲁夫人直接问她们是不是偷学了酒坊酿葡萄酒的方法,还在家里自己酿葡萄酒。
两妇人振振有词,“谁偷学了?这酿葡萄酒本来就简单地很,总不能因为你们酿得多开了酒坊,就不许别人酿了吧?”
“简单的很?”鲁夫人笑了笑,并未多言,只是说,“既然如此,你们可以去山上摘更多葡萄回去酿酒,赚更多银钱,自然也看不上这几日及十文钱的工钱。”
两妇人最后也只是嘀嘀咕咕离开。
等到二人离开,鲁夫人站在酒坊里,面色平淡的说道:“酿葡萄酒的方法的确简单,一看就会,大家要是有其他心思,看不上这每日摘葡萄的几十文钱,也可以去山上自己采葡萄,再买点糖回去自己酿酒,我都不拦着,但以后每年这时候酒坊肯定不会让你们继续来干活,虽然每年就两个月的活儿,赚个四两银子,你们可都想清楚了。”
有少许的人还是有点心动,实在这葡萄酒的利润太大,很难不让人心动。
但更多都是很朴质的妇人,闻言说,“东家,咱们不走,咱们给东家好好干活。”
也有些精明的,知道这酿葡萄酒看着简单,但肯定不如表面,不然也不会让许记的东家每日跑上一趟,只怕那两妇人这次酿酒肯定会出问题。
几个有点心动的见没人愿意离开,也都歇了心思,也是想着等等看,看看那两妇人酿的葡萄酒如何,若是好喝能卖上高价,明年她们再酿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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