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把劲,下一站璃月马上就到啦!”担任向导的派蒙看上去比两位旅人都要兴奋。

    克里丝塔跟在左右飞舞的吉祥物后面轻笑,派蒙的话一直都有很多深挖之处——她对璃月港地理位置和吞吐量的研究,都表明了呆呆的小家伙知识储备可不浅。

    当然,这不代表她不信任派蒙,相反由于卡斯兰娜祖传的“真诚笨蛋吸引力”,与她们之间的某些相似——比如白发,在无形中让她对派蒙好感度更高了。

    她只是在推理,她并不想无端揣测同伴的傻里傻气和支支吾吾——她愿意相信此刻派蒙展现的即为「真我」。

    所以,她笑着回应了旅伴们:“出发出发!”

    —————————————————

    【璃月】

    说来奇特,神在璃月并非不可及。

    提到岩王帝君,土生土长的璃月人都能滔滔不绝讲上半天,说书人的话本子更能堆得比自己还高。一年一度的请仙典仪在即,港口愈加热闹非凡,其中慕名而来的游客也带来了商机。

    好吧,有家店显得格格不入——

    往生堂。

    「胡堂主今日大抵是不在的。」晒不到太阳的侧门那,空气都阴冷了几分。克里丝塔经过的时候还多撇两眼,期待着能看穿墙壁确认一下里面有没有等好戏的钟离。

    当然,她除了紧闭的大门之外什么都没见到,连门口的小猫都追着游客散落的食物去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上,无论是女士还是钟离,都应当预演好了一切,甚至——他们早就在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否则,身为愚人众的公子又怎能在玉京台下早早地埋伏,再如神兵降世般帮旅行者解围?」

    但超出预料的是,一路大摇大摆地走来,她和经验丰富的荧都没注意到任何异常的视线。

    「藏的挺深。」

    事实也证明了克里丝塔的猜想:帝君庞大的龙躯亲自表演“天动万象”,砸扁一大片祭台后,荧飞速牵着她向玉京台出口逃走,结果不慎发出响动引来千岩军,在楼梯口将被包围时——

    达达利亚像个草史莱姆一样从竹林里蹦出来,三两下解决了追兵,然后……

    似乎比预料中多了什么,克里丝塔发现脚边出现了黑雾,里面冒出的讨债人二话不说地摆出抱大腿的动作。随后她的视线也被黑色占满,彻底看不见东西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旅行者久违的开口:“克里丝——!”

    ————————————————

    【北国银行】

    黑雾短暂地剥夺了克里丝塔的意识,她感觉到自己应该被蒙眼睛绑在椅子上,她很快就确定了这是谁的手笔,因为这几个愚人众小兵的出场方式太过熟悉。

    或者说稍微开动脑筋想一想,此刻璃月港内还会有哪些至冬人,除却刚刚那个冲鸭的公子,想得出这等策略的只有那位“老熟人”。少女稍微感知了一下房间内的其他存在,天生对“低温”“寒冰”极为适应的她不用眼睛也能察觉到在散发着寒气的执行官。

    正面对抗,她完全没有能力去解决一个具有双元素的执行官,所以她开口了,模仿记忆中不紧不慢的口吻:

    “「请」为我解开束缚吧,女士。”

    ……

    “啪!”,一个耳光抽的克里丝塔猝不及防。

    “天底下逃窜的小老鼠,什么时候有资格来命令我了?”

    女士一点也没有要友好交流的样子,克里丝塔被耳光打得有点懵,她以为女士被猜出身份后会更加谨慎一些,没料到这边走的是严刑逼供路线。

    「女士为何要找我?是因为抢温迪神心时我不在场,现在想见识另一位旅行者?还是说,她想留我当人质,让璃月的浑水越来越深?」

    或者是——她想起来了,雪山驻扎的愚人众注意到她们释放寒天之钉后的变化,所以抓个看上去弱一点的审问原因。

    「看上去三个原因都有啊。」同时也让克里丝塔确定了另一件事——

    她,似乎并不在帝君与女士的对赌契约中。

    是啊,身为上个月突然加入旅途的天外变数,即便是诸神的百年大计,也预料不到她的降临,命运的织机围绕五百年前的双子,而她是不慎掉落在命运线上的凡尘,至今也未获得任何此世的元素青睐。

    但是,这又有何干呢?

    今日之后,再无岩王帝君,而最终的契约将会终结一切契。

    她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这个小小的漏洞,制造逃脱的机会。

    ……

    “女士,不必紧张,你会发现我们并不是敌人。”即便被绑在椅子上处于劣势,克里丝塔依旧从容地与执行官的一席对话,哪怕被蒙住眼睛,她依旧锁定了女士的位置,缓慢地抬头对准空气中的某个位置,“初次见面。”

    一瞬间,冰冷的气息充斥在脖颈附近,不用猜就知道那是冰化成的刀刃,但是白发的女孩没有停下,

    “璃月有一句俗语,叫以小见大。”

    “听闻,稻妻正在实行「眼狩令」,他们的神明正从神之眼持有者手中夺走一个又一个的发光球体,他们的理由是——永恒。”

    “那么,请问正于提瓦特执行「心狩令」的你们,目的又是什么呢?”

    “听闻,获得神之眼的人类会被称为「原神」,他们死后会升入高天。”

    “那么,获得神之心的魔神,会为何物,在它们陨落之后,会留下什么呢?”

    “听闻,愚人众聚集了一群心怀炽焰,梦想颠覆神明的人类。”

    “那么,身为领导者的冰神,是否也为你们讨伐对象中的一员呢?”

    “…………”

    “…………”死寂在房间中蔓延,克里丝塔算准了女士不会轻易对未知出手,于是等到了冷冰冰的问话:“你是谁?”

    “如你所见,并不是敌人,而是终将离开的旅人。如果能够帮助我回家的话,我其实很乐意交一个朋友。”「记忆里的前任主教,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会这么说吧?」现在需要的是拖延时间,然后伺机逃脱。

    女士似乎认定了克里丝塔身上携带着来自雪山的秘密,所以在得到答案前,她都不会下死手。现在的她更像是完成了狩猎“帝君”这个大猎物后抓些小菜消遣的猛兽,所以克里丝塔必须让她保持兴趣。

    “只可惜,留给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话音刚落,脖子上的冰刀更近了一分,神神叨叨的白发之人轻轻抛下重磅炸弹:

    “因为我看见女士的命途,一个月后将止于稻妻。”

    “即便这是你的天命,你也会坚持下去吗?”

    ——————————————

    “……”

    “小嘴倒是挺硬。”

    腹部受到了重击,携带着冰霜的拳头打在没有阻挡的肚子上,绑住克里丝塔的铁锁也因为覆盖了冰块而收得更紧。人质干呕了几声,依旧向着出声的地方问话。

    “如果那是你命定的终幕,你会心甘情愿地在收集完神之心前离去吗?”

    “……”气温更低了。

    “哪怕再也无法实现加入愚人众时的愿望,你也会义无反顾地奔赴那个结局吗?”

    “……就算我不在了,也轮不到你对愚人众评头论足。”周围的一切都附上了冰霜,锁链在咔咔作响。

    “原来是这样啊,你早已做好了准备是吗,让我想想为什么呢…是因为已经有人在命途的终点等你了对吗?”

    “砰——!”这句话点燃了女士的怒火,她几乎要把克里丝塔给做成冰雕。

    而这也是克里丝塔想要的:

    低温会把锁链变得脆弱,

    低温是卡斯兰娜的主场,

    她所携带的雪葬的星银,天生就是为了劈开风雪。

    “咔嚓咔嚓。”随着星光的散落,隐藏的武器寒芒斩断冰雪。克里丝塔赌女士不会在狭小的空间内有大动作,但无所顾忌的异乡人随时可以打破北国银行的墙壁,因此她颇为挑衅地向执行官道谢:

    “多亏你的冰块把它们变脆了。”

    “正如有人在深渊下等你,我也有想见人在另一个世界,所以——我们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不是吗?”回应她的是一串猛烈的冰刃袭击,克里丝塔用大剑挡住飞来的刀刃,“谢谢你让我看到了愚人众的决心,只不过在至冬银行闹的太大,璃月七星很快就会知道的,毕竟是你们先动手的,错不在我。”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外的卫兵听到响动后赶来汇报:

    “报告女士大人,往生堂客卿钟离先生想来一叙。”

    克里丝塔抓住间隙,抢先质问:

    “看,门外那些都是你们衷心耿耿的部下。”

    “可你知道吗?如果你执意要为璃月掀起巨浪,那么很快他们就会被千岩军视为敌人,

    那些普通的至冬商人,那些码头的平凡工人,他们很快就会失去工作,失去经济来源。

    那些在层岩巨渊尚未撤离的愚人众勘测队,

    他们都会因为你们的决定而被放弃在这里。”

    “视平凡的生活为无物,那么执行官,与被你们称之愚蠢的神明有何区别?”

    “这,也是愚人众的决心吗?”

    “……”

    “假使那日你于稻妻迎来命定的结局,想必执行官早已能高傲地面对,不会像底层的愚人那样,期待着摇摇欲坠的希望?”

    “因为你发誓从不后悔,对吗,罗莎琳?”克里丝塔直接叫出了女士的真名。

    但是她没有得到炎之魔女的答案,因为无坚不摧的岩嶂帮她挡住了烈火的侵蚀,也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帝君亲临。

    「请」君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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