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安静的夜晚，只能听到外面偶尔传来的汽车开过的声音。
接近晚上十一点，主卧灯还亮着。
谢知时坐在桌前，正在整理自己的文件。
看着上百个g的东西，她只庆幸工作是用自己电脑，拷贝东西会比较方便。
正在打包文件，进行分类命名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
偏过头看去，来电显示叶景明。
这个时间，大概率是才下班。
拿起手机，并没有特意避开，或者是到旁边去接，大方地就在书桌前接了电话。
“叶总。”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对面传来叶景明松了口气的声音，让谢知时意识到，她今天的做法的确有点不合适。
身为公司项目的负责人，至少应该交代清楚再离开。
不回消息，哪怕是提前告知请假，也的确不恰当。
手指磨蹭着键盘边缘，她语调平稳，“抱歉，只是遇上点事，所以不方便接电话。”
叶景明似乎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小林的事，公司已经有人专门负责沟通，你可以放心。”
不等她开口，叶景明又说：“但你要辞职这件事，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
“要听实话。”
两句话，断了谢知时想要编理由的念头。
她只是略微一怔，很快回过神。
看着屏幕里的文件，乌黑眼瞳里闪过遗憾。
其实，她很想把这个项目带完。
一个女性品牌，但因为一次公关失败，遭受到了市场舆论的影响。
时隔三年，全新包装上市，第一场入市广告的动作很重要。
“有点累了，想休息一阵。”
时常待定。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休息多久。
“知时，这句话说服得了别人，说服得了你自己吗？”
对面的叶景明问了一句。
谢知时眼神微怔，又继续整理交接资料。
事到如今，她能不能说服自己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须要辞职。
离开广告行业，专心做周故渊的太太。
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好，但也不算太好。
因为做周太太也不容易，需要懂得交际关系，学习交际技巧，还要能应付得了那些豪门太太们。
“说服得了。”
她语气并不激烈，也没有很强硬的反驳，像是一杯白开水样，尝不出味道。
“如果没有说服自己，我不会提出辞职。”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沉默，还能听到鼠标点击的声音。
看来还在公司加班。
说不定是因为她突然撂挑子，正忙着收拾烂摊子。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景明叹了声。
“看来你是已经打算好了。”
他们只当了两个月的同事，但他对谢知时的工作能力很欣赏。
“能告诉我，大概是什么时候有计划离职的吗？”
叶景明追问的口吻并不让人讨厌。
她想了想，折中回答，“一周前。”
“交接的文件我已经全部整理好，大概后天可以去公司办理交接。”
“正常情况下离职，是需要一个月的交接期。”
“我知道，所以除了明天，后续时间我会配合工作的安排。”
叶景明听她一本正经的话，低笑了声，“你发的离职神情这么果断，我会尽快安排好你的工作交接，不用担心耽误太久。”
“只是有点可惜，我以为这次品牌发声，你会在圈里一炮而红。”
广告圈也有自己的明星，只不过对于现在快餐时代而言，能让人惊艳的广告太少。
谢知时的放弃，太可惜了。
“方案已经成型，交给谁做都是一样。”
谢知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口。
话音顿了顿，却并没有停下，“明天我还需要一天假期。”
“可以，工作的事我会安排。”
叶景明似乎有事上门，不再多问，“作为即将成为你前上司的人，很希望你在有困难的时候可以想到我，作为朋友。”
她愣了下，然后开口，“谢谢，但是不用。”
“我比较习惯自己解决。”
“再见。”
礼貌又客气的挂断电话后，她把整理好的文件又重新压缩成一个，然后发到叶景明的邮箱。
每一个文件都会附有说明文档，目前进展和后续方向，连工单在谁手里都很细致标注。
发完文件，关掉电脑时，她听到门外有了动静。
几秒后，很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她愣了愣，然后站起来走进浴室。
过了几分钟出来，已经重新洗了脸，发带也取了下来。
关了房间的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会，眼睛开始疲惫，才闭上。
—
早上七点，谢知时醒来。
和往常一样花了半个小时收拾，换好衣服走出房间。
王姨和李大厨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但看到她时，还是会惊讶。
这岁数的年轻人，很少有不上班还起得这么早的。
“少夫人早。”
“王姨早，李叔早。”
拉开椅子坐下，习惯拿出手机查看群消息。
才一点开，就发现自己已经被移出了几个群聊。
提示消息显示，大概都在六点半左右。
有一个群是赵婧把她移除，剩下的都是公司人事。
尽管不解，但她倒不是很介意。
与其自己一个一个退掉，这样反而给她省事。
正要关闭手机时，林虹发了条信息过来。
林虹：【知知，你要辞职？】
谢知时：【嗯。】
林虹：【为什么？今天群里都炸开了，你不是才转正一个月，突然辞职为什么啊？】
谢知时：【想休息。】
她不愿意在这件事上解释，因为每解释一次，都是在提醒她自己做了什么。
卖身还债？
还是心甘情愿进了笼子，被圈养。
回完林虹的信息，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鲜香的馄饨汤。
虾仁独有的鲜味和馄饨的肉香，加上姜末的味道，是她喜欢吃的味道。
王姨见状，心中高兴，“少夫人你来了真好，少爷终于住到这里了。”
闻言，她不解地抬头。
“以前他不住这里？”
“是啊，大概是容易想起太太，所以不来了。”
原来是这样。
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是亲人离世。
无意识往书房看过去，转过头见王姨盯着自己。
神情坦然，“他吃过了？”
“少爷吃了，吃完就进了书房。”
听完她点点头。
看来，金盛银行的掌权人也不好当。
此时，书房里的周故渊，正在跟国外一个亲华品牌的策划团队沟通合作事宜。
只是他并没有全神贯注，反而在分神处理别的事。
更别说，视频会议不止有他参加。
“……对于广告公司，我们目前看中的有三家，都是全球知名的4a广告，其中飞跃海从资历和过往项目看更亮眼。”
“我们接下来的方向——”
“等一分钟。”
周故渊出声打断，终于抬起头看摄像头。
参会的十几个人，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周故渊表情看不出情绪，“飞跃海广告？”
汇报的人茫然点头，“是，就是他们。”
他唇角勾起玩味的笑，心情看着比刚才要不错，但很容易让人心慌，没有底气。
“没什么，只是听说飞跃海目前的法人，是美奥出去的。”
“飞跃海的陈董，的确是美奥出去的。”
黑色中性笔在他指间转动，眼眸轻闪。
“好。”
“可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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