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起,宁春月与赫连羡风正式开战。

    赤月派擅御灵,赫连羡风也不例外,他的灵兽是攻击力极强的火麒麟。

    灵兽实力随主人的修为变化,赫连羡风虽然年轻,但修为不俗,故而这火麒麟看着也很威风凛凛。

    而宁春月仅抽出了随身软鞭以作应对。

    开打后,火麒麟攻击猛烈,而宁春月只一味躲闪避让。

    赤月派一人一兽阵仗颇大,柳叶宗却是形单影只。一时间看上去,宁春月像是被压制得很厉害。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有说柳叶宗自从老宗主过世后,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也有说柳叶宗本就司暗杀,善筹谋与诡计,硬碰硬的切磋果然是占不到便宜的。

    可在台上的赫连羡风却心里清楚,宁春月只是还未发动攻势罢了。且他至今发起的多次攻击,宁春月都如一条滑腻的蛇般轻飘飘躲过——这令他完全看不穿对方的实力。

    甚至,他有一种预感,对方并不打算在这场切磋中拿出真正的实力。

    这样的猜测让赫连羡风颇有些不悦。

    柳叶宗重敏,身法迅捷,难不成宁春月就打算一直这般拖延消耗?

    不行,无论宁春月心中如何打算,他都不能跟着对方的节奏走。父亲对他寄予厚望,他绝不可输。

    思及此,赫连羡风一跃而起,跳上火麒麟的脊背,捏决使出一招火舞九方。

    刹那间,火焰如流星般自天空坠落,落到武台上,自动结成一张巨大的火焰之网,气势汹汹地将宁春月围困在其中。

    全场响起赞叹声。孟疏雨惊讶:“少主的火舞九方已经练成了?”

    火舞九方是赤月派功法中最高的一层,目前只有赤月派掌门和长老才会使用,以赫连羡风的年龄来说,能使出这招可谓是极有修行天赋。

    而作为裁判的剑宗一方,泽林有些担忧地问谢延珩:“首座师兄,这招式过于凌利,已经超出了切磋的范围,我们是不是应该……”

    谢延珩面色不动,淡道:“赫连羡风这招火舞九方,有形无神,怕是为了赢下比赛强行使出的。胜负还未可知,且安心看着。”

    当火焰将整个武台包裹住,赫连羡风驾驭火麒麟落于火焰之上,向下喊到:“宁宗主,如何?认输吗?”

    话落无人应答。

    赫连羡风皱眉,宁春月是不肯认输还是……

    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你喊错方向了。”

    赫连羡风一愣——此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他赶紧要御兽飞起,然而已经来不及,一股大力踹上他,将他踹得跌了出去。

    宁春月左手一扬鞭,攻向陷入茫然的灵兽火麒麟,同时飞身跟上掉出去的赫连羡风,右手自袖中抽出一柄短刀,直接横在赫连羡风的脖子上。

    场景定格,只见火麒麟被灵鞭束缚住要害,整个儿掉落在地上呜咽,而宁春月则挟持着赫连羡风缓缓自空中降落。

    这突如其来的形式变化把全场观众都镇住了——宁春月是什么时候逃出火焰网包围的?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赫连羡风背后?顺便还算准了赫连羡风刚放完大招后继乏力从而反制住对方?

    谢延珩看着宁春月神采飞扬的样子,不觉挑了眉。

    “这场比赛,柳叶宗胜,后山训练场使用权归属柳叶宗。”

    结果宣判,宁春月即刻解开了对赫连羡风与火麒麟的束缚,轻飘飘行了个礼:“赤月少主,承让。”

    赫连羡风还未从一连串的反转变故中回过神,下意识地一把拽住宁春月的手腕:“你是怎么做到的?”

    “世人皆说柳叶宗功法杂而不精,然柳叶宗修炼之精髓,一重速,处于劣势也可逃生自保,二重敏,可随对手和形势的变化调整策略。”宁春月笑道,“无论何种具体功法,无非也只是攻击的手段罢了,少主你说是不是?”

    赫连羡风皱眉:“我看得出,这场切磋你并未使出你的全力……”

    正说着,突然一声咆哮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却是赫连羡风的火麒麟陷入了狂躁状态——它额上代表已被修者签为灵兽的契约印忽明忽暗。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火麒麟暴走了!”

    灵兽被修者签订契约后,便听从修者指挥,但特殊情况下其契约会松懈,导致暴走。

    而灵兽一旦暴走,产生的破坏力是巨大的。

    宁春月问:“你方才的火舞九方是否是强行使出的?”

    赫连羡风被直白戳穿,偏过头没有答话,整个耳朵羞得通红。

    “果然如此。”宁春月叹气,“看来就是因为这个,你的灵兽才会暴走。”

    校场情况一片混乱。谢延珩抽剑上前牵制火麒麟,并嘱咐泽林:“安排大家离开校场。”

    泽林立刻领命,带着其余剑宗弟子开始指挥校场众人疏散。

    宁春月带着自家宗门的弟子往外疾飞,没飞多远,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毕竟,进湖底居还得靠谢延珩呢。

    宁春月立刻调转方向,嘱咐阿烛:“带大家离开,我稍后回来。”说完逆人流而行,没一会儿,就又回到了校场。

    此刻校场已经只剩谢延珩一人在与火麒麟缠斗。

    宁春月快速摸清了情况——契约印松弛而陷入暴走的灵兽,通常实力可以爆发到平日里的几倍,这本就已经很难对付了,而更难对付的点在于,火麒麟是赤月少主的灵兽,非不得已情况不能伤它,如此一来,下手难免谨慎。

    谢延珩听见响动,回头一看,却见是宁春月回来了,皱眉道:“回来作甚?”

    宁春月道:“校场我辈分最高,岂能留道君一人对敌。”说罢便抽出软鞭加入战斗。

    两人一白一红,一剑一鞭,一刚一柔,虽第一次配合,但很奇妙地十分默契。

    与火麒麟斗了一阵,谢延珩道:“这样太过被动。宁宗主,过会儿我去牵制住火麒麟,你寻机施咒使它陷入昏迷。”

    “倒是个好方法。”宁春月想了想,道:“不过,还是换我来牵制吧。”

    谢延珩皱眉:“负责牵制的人会面对更大的危险。”

    宁春月心说可不就是要这效果,但面上仍旧认真诚恳:“我宗所学杂而不精,我对自己的咒术没有自信。”

    谢延珩便只好同意。

    两人交换站位。谢延珩飞身后退,与火麒麟拉开距离,落于不远处一支竹子的竹枝上。而宁春月则上前抗住火麒麟的全部攻击。

    宁春月一边应对着面前陷入狂暴的火麒麟,一边分神看了眼不远处的谢延珩。

    只见他闭眼立于竹枝头,一手背剑于后,一手捏决于前,极专注地进行施术前摇。

    宁春月心头数着时间,手中攻向火麒麟的动作故意停顿了一下。

    火麒麟果然趁机直扑向她。

    与此同时,谢延珩睁开眼,指尖亮起蓝盈盈的光点,那光汇聚成一道咒阵,向火麒麟飞去。

    火麒麟咬上宁春月的左肩,鲜血喷射而出的瞬间,咒阵击中了它,它巨大的身体晃了晃,整个儿翻倒了过去。

    谢延珩这时才发现宁春月已经被咬伤,血溅得半脸都是。他的瞳孔倏忽缩紧,整个人几乎看不到如何移动的,一瞬就来到宁春月身后,接住受伤而往后倒的宁春月。

    他着急:“怎的被火麒麟伤到了?”

    宁春月疼得脸发白,声音虚了几分:“连着打了两场,有些累,便一时没注意。”

    谢延珩深深看着她,面容崩得极紧,深吸了气后才道:“是我考虑不周。”

    他好像极自责……宁春月微怔,心脏莫名缩了缩,嘴边那句“那你可真是欠我一个人情了,要记得还哦”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明明故意受伤,就是为了让谢延珩欠下她的人情。

    谢延珩仔细观察她左肩的伤口,道:“伤口本不算严重,但火麒麟牙齿带毒,需得请医师诊治。”说着,便打横抱起了她。

    宁春月一脸懵,从未被人这样抱过,她深感别扭,挣扎道:“多谢道君关怀,伤得不严重,能走,道君还是把我放下来吧!”

    谢延珩抬手将她的脑袋一压:“别乱动,会牵扯到伤口。”

    宁春月不觉怔住,竟也就乖乖听话了。

    谢延珩便这么横抱着宁春月,御剑送她回住所。

    刚到柳叶宗暂住的别院,就听阿檐哇哇乱叫:“宗主你怎么受伤了?怎么伤得都得让谢道君抱着送回来了??”

    宁春月威风宗主做惯了,此刻深觉丢脸,干脆把脸埋在谢延珩怀里,摆烂当听不到。

    被送回房后,谢延珩就去找了医师。可最后带来的并非普通医师,而是桃花岛前来参会的医修。

    一位穿着蓝袍、面容温和俊秀的男子跟着谢延珩走进宁春月的房间。宁春月一看见那人,立刻偏过头,然后在无人处深深皱起了眉头——谢延珩找谁不好,偏偏把许锦容给找来了?!

    宁春月假装疼晕过去,躺床上一动不动。

    只听见谢延珩道:“宁宗主被火麒麟咬伤,伤口不算深,只是火麒麟之毒颇为顽固,惯常的医师怕是无法清除,便只能请许道君来医治。”

    许锦容温和道:“听闻宁宗主是为了制服赤月少主暴走的灵兽才受伤,这样的大义之举令人敬佩,为宁宗主医治伤处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便在门外等许道君,有何吩咐,随时唤我便好。”

    “辛苦谢道君。”

    门吱呀打开,又吱呀关上,是谢延珩出去了。

    屋内只剩宁春月与许锦容两人。

    许锦容笑意盈盈道:“宁宁,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宁春月:“……”

    宁春月只得讪讪地睁开眼,扒着被子干笑:“许锦容,怎么是你来替我诊治?”

    许锦容是宁春月的旧识,还未入仙门前,他俩便交好,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后来宁春月入了柳叶宗,多年后再见,却发现许锦容也开始修道,成了桃花岛上医术最高明的医修。

    两人这些年虽见得不多,但毕竟许锦容也算少有的知道她一些底细的人,她亦颇为信任他,故而宁春月在他面前总是会与平常有些不同。

    “方才谢道君找来桃花岛暂住的别院,说你被火麒麟咬伤,虽举止间未失分寸,却能感觉到他的着紧,于是师父便派了我过来。”

    许锦容放下药箱,坐到床边认真看着宁春月:“不说谢道君,我也很担心你。”

    宁春月直觉他言外有意:“担心什么?”

    “按理来说,你的实力万不会被火麒麟伤到,是故意的?”

    宁春月:“……”

    宁春月低头,挣扎着辩解:“我也是一不小心,我连着打了两场架呢……”

    “说谎。”许锦容笑,“你一说谎便喜欢低头。”

    宁春月:“……”

    好吧,有什么是比旧友更可怕的呢?她决定摆烂。

    “你的目标是谢道君?”

    “算是,也不算是。”

    “宁宁,谢延珩不是能招惹的人。就算是你,在不解开禁制的情况下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是剑宗这一辈最被看好的弟子,剑宗师祖与掌门都对他十分着紧。”许锦容道,“你与他牵扯上,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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