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春梦了无痕。
半夜十分,柳湘莲从温柔乡中爬了起来。
不是他想提裤子跑路,也不是海棠不够诱人。
初承恩泽,越是要有度,也幸好柳湘莲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又在莫名其妙间被压榨过一番,才同可卿彼此两相和。
最难消受美人恩,既然美人厌恶,他自然要去给贾氏禽兽父子一个报应。
穿好衣衫,又在海棠春睡的可卿额头上轻吻。
绕过屏风,来到小几上,扯出一张纸来,提笔便画。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的迈进了《凹凸九画》的第一层境界,一笔如镜!
运笔如飞,一笔龙蛇,很快一个似贾敬又似贾蓉却更老者,跃然纸上。
柳湘莲心中有一种明悟,这就是贾代化!
不愧是《凹凸九画》,心神所思,气机牵引,即使自己没有见过贾代化,依然能够将他画得栩栩如生。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这贾代化眼窝子是两个惨白的窟窿,没有瞳孔!
画圣张僧繇,画龙点睛之后,一直引以为禁忌,所以《凹凸九画》未达第五层境界一笔虚实时,所有画都无法点睛。
否则只能引动异象而无法散去,天下就要打乱了。
仙人术法,恐怖如斯,业力如火,张僧繇也无法承受,所以他亲自设下了这一禁制。
“正好!吓死那两个禽兽!”
柳湘莲很满意,轻轻将画展开,往天上一抛,整幅画黏在了脸上,柳湘莲的脸已经换成了贾代化这个老家伙。
对着铜镜瞧了瞧,完美无缺。
唯一的遗憾,是有时间限制,两个时辰,这伪装就会自动脱落,一个月内都休想再来一次。
起码他现在一层的修为就是如此。
“嘤咛……柳郎!”
可卿伸出玉臂四处摸索着,想要摸回自己的男人。
柳湘莲心中一紧,连忙出了房间,此时他的样子,如果被海棠看到,还不得把她吓死。
“柳郎!”
可卿睡梦之中又轻轻的唤了一声,依旧空空如也,无人回应。
蹙着得眉尖颤抖了两下,弯月般的眼睛缓缓张开。
撑起胳膊,举目四望,哪里还有什么柳郎,只余下自己落红白玉红帐冷风。
一行清泪点点洒在地上。
幽幽怨怨,无语凝噎。
柳湘莲远远眺望着佳人的愁容惨淡,心中暗骂自己白痴!
为什么不能和海棠合计之后,自己在去收拾贾氏父子呢,现在顶着一张贾代化的脸,根本不敢露面!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自己的所做所为,对于一个痴心女子而言,实在是太过残忍。
柳湘莲无法,只好将身上的狼毫玉笔掷了进去。
“咄!”
“柳郎,是你么!?”
听到响动,秦可卿连忙从绸缎丝被中钻了出来,衣服都来不及穿,下了牙床往响动处寻来。
白晃晃一片,差点没将柳湘莲眼睛闪瞎。
“柳郎!”
“海棠,我在呢!快回去穿上衣服,像什么样子。”
“你别走!”
“我不走,你是我的!我怎么会走呢,听话。”
虽然这里没有旁人,但这世界古里古怪的,万一海棠被旁人看了,自己岂不是吃了大亏?
“你别走!”
可卿碎碎念道,就准备开门。
“慢!如果你开门,我现在就走!永远都不回来。”
开玩笑,周围都是什么银棍,你这样就敢出来!
“呜呜呜……”
可卿停下了开门的手,但也不离开,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我怕了你了。我真不走。你不是讨厌贾氏俩父子吗?我就是准备去给他们一个教训,看你睡得正香,才没有打扰你。”
“真的?”
以身相许的女人都格外缺乏安全感,可卿不自信的问道。
虽然她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真的,伤心的心情已经带上了丝丝甜意,但仍然忍不住相问。
“真的,比珍珠还真!瞧见地上的狼毫玉笔了没,那是我们家祖传的嫁妆,给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娶你进门!”
“柳郎!你能不能进来,我想再抱抱你。”
啧……
果然,女人会影响自己拔剑的速度,如果不是海棠腻腻歪歪,自己这会可能都完事了。
“不行!杀人不祥,没什么好看的。我已经乔装了一番,丑鬼一个。”
“别,别杀他们!”
“怎么,改变主意了?你不是贼讨厌他们,为什么不能杀他们?”
柳湘莲本来就没打算这么干,毕竟尤家庄这些人是无辜的,如果宁国府一脉单传在这里被连根拔起,第一个要过问的肯定就是当今皇帝。
他虽然恨武勋,但是也只是徐徐图之。
温水煮青蛙,才能够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更何况还有那些如狼似虎,兔死狐悲的狐朋狗友们,要他们去钢更强者,那肯定是不敢的,但弄一弄尤家庄这种小员外,又能收财,又能得名,还能装逼的事情,那一定是决计不肯放过的。
泥沙俱下,自己的便宜老丈母娘恐怕就要寿辰即忌日了。
柳湘莲并不是这种行事不过脑子的人,对付坏人,他有的是办法!
“我的确很讨厌他们,但是你杀了他们,别人会追查你的。死两个公爵余荫嫡系独苗子孙,诏狱组织一定会如同鲨鱼一般闻血而来。你不可能逃得掉的。”
诏狱,又是诏狱!
距离李箫所约的八月十五中秋节已经没多久了,自己这一笔如镜能不能混过去,还不明朗,他和柳安西的关系究竟怎么样,也如同谜一般令人琢磨不透。
“放心,既然小海棠求情,那我就免他们一死。你赶紧回去,小心着了凉,我揍你屁股哦。”
可卿脸一红,心中充满了甜蜜,低低“嗯”了一声。
“你在这等我,想听也可以穿了衣服在旁边听着。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一会我就回来,带你走!”
“嗯!柳郎!”
可卿觉得她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她是可卿啊,不是海棠。
她想走,可真的能走么?
一个是废候之子,孤家寡人柳湘莲,自己的爱郎。
一个是公侯正盛宁国府,盘根错节参天树,真走了,岂不是……
“柳郎,谢谢你,我听你的。”
秦可卿说完,捂着身子,转身回到了里间去穿衣服。
柳湘莲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女人就如此难哄……
女人多了,真受得了?
转身离开这栋小院,柳湘莲双腿在墙壁上装饰的凹凸之处,如一只飞燕,轻巧得越上了床头。
五六丈高的高墙对于普通人而言,是无法逾越的天堑,但是对于如今的柳湘莲而言,实在再简单不过。
透过气孔,清晰可以看到三条白花花的肥虫歪在一起,四周凌乱的扔着些亵衣亵裤。
柳湘莲激动得发抖,就是贾家这些禽兽多了,才会令他看《红楼梦》时格外不爽,如今能够亲手教训这一对,实在是太幸运了!
掌力一吐,屋顶就破了一个大洞,翻身一跃而下,就到了三条肥虫面前。
“叮当”一声轻响,柳湘莲知道,这是海棠在告诉自己她已经就位了,当下也不客气。
一脚踢在一堆衣服上,将那女人盖起来。
顺便补了一掌,将女人彻底打晕,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糟了祸患。
来到贾珍面前,低下头,嘴边挂着邪笑,轮圆了手臂!
“啪!”
隔壁的可卿听这巨大的声音,浑身一抖,这力道不会把那老银棍扇死了吧。
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心中却快意非常,经年的郁结之气散了许多,曾经觉得沉疴的身子轻便了许多。
她暗自琢磨,如果柳郎真把这俩打死了,自己作为宁国府唯一的嫡系,虽然子孙,虽然没有孩子,但一定要保住柳郎。
唯一能相争的只有尤氏罢了!
小门小户的女人,她真要对付,也并不难。
贾珍今日玩的不算尽兴,奈何年龄大了,只是来了几次,就沉沉睡去,无力再战。
睡梦间突然遭受重击,一时之间大脑竟然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我是谁?
我在哪?
为什么脸疼?
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打了!
堂堂宁国府三品威烈将军,在自己便宜老丈人家,一个愚夫愚妇家被人打了!?
这还得了!?
“谁!谁打老夫!我要你的命!”
睁开眼睛,一蹦三丈高咆哮道!
“我是你爷爷!”
“我是你爷爷!”
贾珍快气死了,自己爷爷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骨头估计都化了,还有人敢拿他老人家来挑衅自己,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宁国府好欺!
柳湘莲邪笑着转过头,贾珍看到了来者的真容。
眼珠子差点都蹦出来了。
“爷……爷!鬼啊!……”
光着腚就开始乱跑乱叫。
贾蓉年少,睡得沉些,不过这会喧闹声也传入了耳中,处于半梦半醒之中,就快醒来了。
“啪!”
巨大的回音震得隔壁可卿耳膜都一阵阵颤抖。
心中更加雀跃。
睡梦中揍人是伤害性最大的揍法之一,读者们千万千万不要尝试,会吓死人的。
柳湘莲不在乎是不是会吓死贾蓉,如果真吓死了,那倒是一了百了,谁来了也验不出伤来。
“太爷……,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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