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负的二百零二,正向加一的好感值实在不算什么。

    但这一分让沈遂看到了林淮竹软化的希望,至少证明他的努力是有用的,林淮竹能感受到他释放的好意。

    不等沈遂高兴太久,一阵劲风吹来,草木哗哗作响,连粗壮的树枝都被压弯了腰。

    这股邪风来的太蹊跷,也不知道是不是厉鬼搞出来的。

    沈遂后脊爬满寒意:艹,事情可别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

    悬在天上的月轮渐渐被云遮住,林间的雾气越来越浓,一丈开外什么都看不见。

    沈遂用力地抓着林淮竹,脚下一刻都不敢停歇。

    厉鬼的尸骨被镇压在乱葬岗之下,整座荒山都是他的地盘,即便修为大减,但对付他俩还是绰绰有余的,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知道跑了多久,沈遂累得气喘吁吁,一旁的林淮竹突然摁住他。

    沈遂口中呵着白气,不解地看向林淮竹。

    林淮竹看着黑漆漆的前方,面容肃然,“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沈遂顿感不妙,厉鬼该不会见挑拨不成,恼羞成怒要杀了他罢?

    林淮竹是这本小说的男主,他自然不会死,沈遂这个炮灰便不好说了。

    毕竟没了他也不影响大局,反正林淮竹在成长道路会遇到千千万万个恶毒炮灰。

    沈遂心里打鼓,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清了清喉咙冲着空荡荡的山林间道——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小鬼敢捉弄我?也不打听打听我父母是谁,倘若我真死在这里,我母亲一定会翻出你的尸骨,叫你挫骨扬灰。”

    厉鬼三番两次搞这些小动作,没选择直接杀了他了事,说到底还是忌惮他的身份。

    “你若放我们走,今日这事我不会追究下去。我沈遂说话向来算数,你要不信,我可以起誓咒。”

    沈遂话音刚落,迷雾中显现出一个突兀的轮廓。

    那道影子瘦而长,不像是一个人类的身形,仿佛纸扎出来的。

    “我可以放你们走,但只能放你们其中一人。”那声音极其嘶哑,仿佛喉咙黏着什么东西,但总算没再模仿沈遂的嗓音。

    沈遂眉心跳了跳,心道:这不是神助攻么,他正需要这样的机会向林淮竹证明自己。

    但沈遂又怕真惹恼了厉鬼,万一小命没了他还怎么做任务?

    犹疑间厉鬼桀桀一笑,阴森鬼气道:“至于留下那人……会被我烹肉喝血。”

    一听这话沈遂心里有谱了。

    这套路他熟啊,不就是故意吓唬他,想他为求自保将林淮竹推出去么?

    沈遂一把将林淮竹拉到身后,眉眼凛然,“要放就一起放,我绝不会丢下我弟弟偷生。”

    被沈遂护住的林淮竹薄唇微抿,看着那道隐匿在暗处的身影,一言未发。

    沈遂可能看不出来,但林淮竹却知道那并非厉鬼的真身,不过是个纸扎人罢了。

    在沈遂跟纸扎人谈判时,林淮竹从袖口抖落出两张纸小鬼。

    纸人刚一落地便被山风吹得寸步难行。

    风似刮骨的利刃贴面吹来,在林淮竹眉梢割出一道细如丝的口子,血欲落而不落地垂在眼尾,竟别样绮丽。

    林淮竹耳畔骤然响起一道冷晒,“这点把戏还是我教你的,你也敢用在我身上?”

    说话间纸小鬼瞬间被幽蓝的火舌吞噬,如同烟火一般在林淮竹脚边炸开。

    沈遂还在跟对面的‘厉鬼’交涉,并没有察觉对方就在他身侧,也没听到他的声音。

    直到一旁突然冒出两簇鬼火,沈遂吓一跳,浑身的汗毛险些竖起。

    沈遂以为厉鬼是在恫吓他,头皮麻了一半,但仍坚持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与我弟弟共进退。”

    说完他攥住林淮竹的手。

    林淮竹并未挣脱沈遂,原本沉静如水的眼眸波动了一下,他死死看着沈遂的身后。

    一团黑色浓雾聚集在沈遂周身,幻化出四肢跟五官。

    厉鬼的手臂攀上沈遂的后颈,殷红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林淮竹。

    “他对你倒是情深意切。”

    “我要是告诉他,你我早认识,你晚上日日来我这里修炼,为的就是有一日能杀了他。”

    “你说,他还会跟你同进退么?”

    黑雾将可怖的面颊贴在沈遂右脸,钢钉般尖锐的黑色长甲虚虚抵在沈遂咽喉,仿佛下一秒就会在那脆弱细弱的脖颈掏出一个血洞。

    人有环肥燕瘦、高矮美丑之分。

    林淮竹以前对这些从不在意,他也不觉得厉鬼那张沟壑丛生,根根脸筋必显,宛如枯树皮的脸有什么。

    但与沈遂精致的皮相贴在一起,顿时显得面目可憎,丑陋至极。

    林淮竹眼眸寒湛湛的,淬着坚冰般。

    虽然他的身量不足厉鬼一半,对峙的气势却没因此消减分毫。

    林淮竹冷冷直视着厉鬼,用只有他能听到的诡语问,“说罢,你要我做什么。”

    -

    沈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周围凉飕飕的,尤其是脖颈处,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想要驱赶那股说不出的寒意。

    那只鬼该不会就在他旁边罢?

    这个想法让沈遂泛了一颈窝的鸡皮疙瘩,不由转头朝林淮竹看去。

    看到他冷毅绷紧的侧脸,沈遂心里腾起的那股不好预感越发强烈。

    艹。

    厉鬼真在他旁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遂觉得更冷了,似是有一股邪风直往他骨头缝里钻,他不禁打了一个颤。

    如果厉鬼真在他旁边,十有八九是在跟林淮竹谈判,他整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林淮竹听他的话。

    大佬谈判,炮灰闭嘴。

    这个道理沈遂懂,所以他选择装傻,反正以林淮竹的心机能应付这只厉鬼,他就不掺和了,省得引火烧身。

    为了不让林淮竹跟厉鬼看出他在摆烂,沈遂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对方放过他俩。

    “你若放了我们,等我回去便找人重新给你修葺坟冢。这的风水不好,也不适合修行,我还可以给你迁坟。”

    “正所谓‘朋友百个不嫌多,敌人半个都不要惹’,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就此结交。”

    “我外公是药王谷谷主,你要是缺了什么进补修为的灵草丹药只管给我说,我家多的是。”

    沈遂尽量将自己往人傻钱多的形象塑造。

    他这厢夸夸其谈,那厢的林淮竹跟厉鬼约莫是谈妥了条件,沈遂感觉身体轻快不少,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没了。

    沈遂长舒一口气,正为自己能保住小命而庆幸,突然眼前一黑,身体的力气仿佛被人尽数抽走似的。

    他的意识逐渐抽离,视线一明一灭间,看到林淮竹伸出手扶住了他。

    沈遂身体一软,倒在林淮竹的怀里。

    -

    等沈遂再次清醒,他独自一人躺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之上。

    身体充斥着一种类似宿醉的头晕无力感,沈遂扶着脑袋缓慢坐了起来。

    他怎么会睡在床上?

    沈遂揉着一抽一抽的太阳穴,面上满是困惑跟不解。

    思索好一会儿沈遂才记起他跟林淮竹炼驻颜丹时,因为没经验炸了炼丹炉,为此躺床上翻阅秦红筝写的手记。

    然后……

    看着枕边那本压出印子的手记,沈遂锤了一下太阳穴,难道是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哎,果真是老了。

    想当年高考的时候,他可是连着鏖战好几晚苦背单词都不会这么累。

    作为一个理工男,沈遂最大的弱点便是英语,数理化他都是近满分的大神。

    不对。

    林淮竹的好感值怎么变了,什么时候给他加了一分,变成负二百零二?

    沈遂的大脑如同加载器,一触及到有关攻略的问题,失去的记忆便纷至沓来。

    沈遂面带痛楚地用力摁着眉心,花了十几秒就捋清了所有事。

    厉鬼将他的记忆抹去了,大概是怕他醒过来会带人去乱葬岗找他麻烦。

    可惜沈遂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带bug,只要跟攻略、跟林淮竹好感值相关的事,系统都会帮他恢复,怕的就是他断片影响任务进度。

    他能平安从乱葬岗回来,肯定是林淮竹安抚住了厉鬼,或者被迫应了对方什么要求。

    也不知道林淮竹有没有危险。

    沈遂撩开身上的薄被,穿上靴子下床去找林淮竹,路过檀木案几时他掠了一眼,没看见上面那尊秦红筝让人送来的香炉。

    东西去哪儿了?

    沈遂仔细回想了一下,竟怎么也想不起送香炉那人长什么样子。

    看来那厉鬼是通过香炉摆了他一道,至于那个装有佛门舍利的荷包,就在檀木案上静静躺着。

    沈遂走过去,拿起荷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一样未少,他重新系到腰上。

    -

    “小怀。”沈遂象征性敲了两下房门,不等里面的人说话便推门而进。

    绕过屏风,走到里间。

    床上空空荡荡,左右也未见人影。

    纱窗大开,瑟瑟秋风夹杂金桂香气一并拂来。

    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沈遂蹙着眉走过去,俯身在床上摸了摸。

    凉的。

    看来人一直没在,去哪儿了?

    沈遂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林淮竹该不会被厉鬼留到了乱葬岗没回来罢?

    沈遂登时恼了。

    活不耐烦了敢留林淮竹,而且还跟他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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