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身上的气息清洗干净,余澹将衣服从房间拿出来,丢到外面的公共洗衣机洗。
除了女生的房间都有自备的洗衣机之外,每一层楼都会有一台公共洗衣机,一间公卫。
洗衣机转动,他转身走回房间,到门口时,他顿了顿,想起刚上来洗澡的时候,听到的那一句憋闷声音的回答,想了想,最终还是转身走到楼梯口旁边的护栏那里,低头往下看。
楼下空无一人,灯却还亮着,路满星的屏幕都亮着屏保,再看他的桌面,上面放着一个白色的袋子,里头装着什么东西,他看不清,不过看起来有些熟悉……
好像是……他刚回来那时候,她迎上来手里拿的东西。
好似当时是想给他,只是后面他急着上楼,怕是没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只是——
人去了哪里?
余澹眉头拧了拧,最终还是下楼,走到桌边上,手指掀开白色袋子,里头是夜宵,还有些余热,是一碗面食。
正好有些饿了,他跟那人去了酒吧,只是简单喝了些饮料,吃了些零食,回基地,洗了个澡出来,早就被消化得差不多了。
余澹没有犹豫,将面食提到餐桌边上吃了,酸辣口,还是之前他跟她聊天的时候,透露给她的口味。
一碗面食吃完,基地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基地的门不曾打开过,人还是没回来。
收拾好东西,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在电脑前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游戏,开始了训练。
两个副本打完,指针指向晚上十一点。
打副本过程中,他不是没有看向基地门口,依旧是没有动静。
这么晚了,人到底去了哪。
余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丢开鼠标,他先是打了几个电话给路满星,无人接听。
几番烦躁之下,他打了个电话给路诩,此时的路诩就在国外代替兄长应酬,越洋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喝了酒的声音略带这醺意,像是刚睡下,在被窝里被吵醒的,“喂?”
他迷迷糊糊的,甚至没有看清楚来电人是谁。
余澹和路满星冷战,跟路诩话更是没有一个,如果他这时候能再清醒一点的话,就会有多惊讶余澹竟然会打电话给他。
听出了他的迷糊,余澹的眉头足以夹死一只苍蝇,他言简意赅,“路满星有没有给你发信息?”
“唔?”路诩的脑子转得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答,“没有。”
答完,听出了人声的路诩愣了一下,脑子有一瞬的清明,“余澹?”
“是我。”
“小星星出什么事情了。”他立刻从床上翻坐起来,按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语气急切,“你现在在基地里?她不在吗?”
“不在。”余澹回,眉头也拧得死紧。
“那你现在和张松青分头找一下,我马上回国。”路诩说着就要下床。
余澹疑虑的声音穿过手机传过来,“张松青还在基地?”
路诩下意识,“对。”
余澹面色微沉,“不用回,我知道了,找到人给你信息。”
说着就要挂电话,路诩却将人叫住,叹了口气,道:“余澹,我妹当年确实是做的有些不对,可你永远不知道,她被那么人戳着脊梁骨骂着逼着舍弃到她原本姓名的时候,有多么难受,那几乎要了她的命。”
这一句落下,他也没想得到余澹的回答,径自挂了电话。
聪明的人,只一句提醒就够了,剩下的就只能是交给他自己来领悟了,若是这点都说服不了,路诩想,他以后不拦着路满星谈恋爱,反而找更好看的,更有实力的男人来帮她忘掉余澹。
手机骤然暗了下去,男人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晦暗的眸光落在屏幕上,他没有多犹豫,又拨打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拨给张松青的。
他怀疑是张松青和路满星出去了,只是他们两出去做什么,他不知道。
但只要一想,心头就十分不好受。
手机里头的嘟嘟声响了许久,张松青也没有接电话。
直至电话自动挂断,余澹正想要继续再打一个时,这时进来一个电话,是路满星的。
他心头一喜,心弦跟着一松,接了电话声音急切,“你在哪儿?”
“……额,这位先生。”
那头沉默了下,才传来一个男声。
“你是谁?”余澹的面容骤冷下去,嘴角刚挂起来的弧度迅速抿平,心头的那一股不适逐渐扩大,占据了他的心房,带了连他都没体会过来的愤怒和不安。
“啊,你不要误会。”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冷,他忙出声解释,“我是xx酒吧的酒保,这位小姐和她的朋友都喝醉了,如果您是他们的朋友,麻烦您来接一下人可以吗?”
酒保看着几乎要把他们水吧台拆了的男女,心里叫苦不迭。
两人都喝醉了,但实际上闹事的是男的,说什么都要继续喝,酒保不给,他就死皮赖脸在水吧台闹,女孩呢就坐在一旁,十分认真且疑惑地问,为什么不给她朋友酒喝,无论酒保怎么解释,女孩还是这般问话,意识过来两人是喝醉了,他忙叫来同伴将人制止住,而后又趁着女孩不备,将她放在吧台面上的手机拿起来打了个电话。
手机没有解锁,也无法解锁,他只能在手机屏幕界面显示的未接听电话回拨过去,好在那些个未接听电话都是的有备注的,说明对方是女孩认识的人。
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酒保说了地址之后挂了电话,刚松一口气,就听耳边传来一声,“你为什么拿着我的手机?”
酒保转过头去,就见对方歪着头看着他,像是十分困惑。
酒保刚想回答,就听她又问了一句,“难道你喜欢我?”神态娇憨,又端着懵懵懂懂,女孩无疑是好看的,五官精致又小巧,像是那种摆在橱窗里的洋娃娃,一眼瞧过去就令人欢喜。
被她这么专注地盯着,酒保不自觉地就红了双颊,甚至都思考不出来她问的这一句话跟他拿着她的手机有什么关系,就在他支支吾吾想要回答的时候,被同伴制止的青年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字眼,骤然挣脱开同伴,冲了过来,扒在吧台边,恶狠狠地朝着酒保道:“谁让你喜欢她?你不许喜欢她!”
酒保:“……”
女孩听到青年的话,转过头来,迟钝地盯着他,秀眉蹙起,露出不赞同和有些莫名的神情,她十分不悦,“张松青,你发什么神经,不是说了带我出来找更好看的小哥哥吗?怎么不许别人喜欢我!”
对女孩,青年却没敢这么凶,委委屈屈道:“可我喜欢你,那我也想你喜欢我嘛,找别的男人干什么,我不就挺好嘛,有一个现成的在这里,你还不乐意嘛?”
女孩歪着头细细瞧了他半晌,眉头越皱越紧,“不行,你太嚣张。”
纵使是喝醉了,她脑子里还迷迷糊糊晃过他欺负过她的场景,在她的思想里,他——
“又菜又嚣张。”
重新思考了形容词之后,路满星丝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这让从小娇生惯养到大,还未怎么听到这个评价的张松青一下子就不满意了,直接拽过来一个高脚椅,怒气腾腾地坐上去,然后——
和路满星辩论起来,“我不菜!我打赢过上百把城市赛!”
“哦,那你为什么打不过我?”
“我那是怜香惜玉!放水了!”
“放屁!……”
两人就如同幼稚鬼一样开始吵得不可开交。
酒吧喧嚣,能受他们荼毒的也就只有站在吧台酒保了。
听着两人吵架的酒保一脸:“……”
余澹紧赶慢赶来到酒吧,看到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两人互嘴着,谁都不示弱。
“小爷就是最厉害的!错过小爷,你就是全天下最不识好歹的女人!”
“我才不要你,这天下帅哥怎么多,我干嘛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要去认识更多的人……”
“然后呢?”
两人争吵的声音里钻进来一道平静到像是风雨欲来前兆的声音。
纵使醉了,两人也凭借着声音的不同,看向来人。
路满星照样歪着头,盯着黑着脸靠近的男人,他眸光灼灼,眼睛紧紧盯着她,咬牙切齿,“路满星,你再把刚才的那句话说一遍。”
原本跟玩闹似的吵架的两人之间加进来一个,酒保认出这是电话里头的那个男人,以为他是来劝架的,没想到,男人的到来让气氛更加紧张。
酒保叫苦不迭,喝醉酒的也就罢了,怎么不喝酒的人也这么不理智,实在害怕三人又闹,酒保顶着重重的压力,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
就听突然安静下来的姑娘声音哽咽,十分委屈,“呜呜,你凶我,在外面有了女人也就算了,还凶我。”
酒保:“???”
所以这两才是一对?然后现在又是什么进展,有女人?!
余澹额角突突跳,气不打一处来,他要是有了旁的心思,还会对她游戏里的讨好来者不拒吗?
可看着面前红着眼眶人,到底无法绷着声线,只道:“我没有。”
“你还狡辩!”女孩瞬间瞪圆了眼睛,咄咄逼人,“我都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了!”
余澹一愣,突然想起刚回来那时候,她凑上来,欲言又止到最后情绪骤然低落下去的那一副模样,原来她当时是因为他身上那女人的香水味生气了?
——所以才和张松青过来这边喝酒买醉?
他的视线掠过一边叫嚣累了像是有些困顿的青年,感受到他的视线,青年像是打了一个激灵,精神了些,眼睛也跟着瞪着,“你看我干嘛?嫉妒我长得比你帅啊?!”
余澹:“呵。”
先不跟醉鬼计较,他收好心绪,将女孩从高脚椅上抱下来,女孩有些抗拒不依,“你身上有别的女人香水味,我才不要靠近你!”
余澹哼笑,一把将她的头摁向自己的衣襟,“闻闻,现在有吗?”
骤然撞进一片沐浴露的芳香里,她愣了一下,鼻尖都是好闻的草木香,讷讷道:“没……没有。”
“呵,那就乖点。”
他揽着不再反抗的女孩,又转身对着愣在原地的酒保道,“麻烦叫个人扛着他过来。谢谢。”
他指了指张松青,率先带着路满星走了出去。
只余下酒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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