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这章我其实写得特别真情实感,我馋红烧肉了qaq馋鸭货、凉拌鸡架、烤猪蹄……

    我还想吃炸鸡呜呜呜qaq

    人在毒圈,希望疫情早日结束!

    诰命送到姬府时,一家人都盛装等了很久,诰封刚到,香案就摆设好了。

    热闹又不失庄重得走完流程,送走传旨的官员们,就是姬家的庆祝宴席。

    薛家和杜家的亲眷昨日就得了消息,今天都等在家中,姬府报信的人一过去,就上马车向姬府而来。祝家的祝夫人郭氏也过来凑热闹,来给薛氏和杜氏贺喜。

    姬家这回很是高调,自家花园里摆宴不说,还在姬府所在街道的街口处开了十二桌流水席。

    家里人都觉得这样有些张扬,只在府门、路口散些铜钱就可以了。

    但是姬昭明还是想摆一天流水席,既然要给家人庆祝,就干脆热闹些。正好可以多做些猪肉的菜肴,要是能借势推广养猪事业就更好了。

    养殖场的猪已经可以出栏了。樵过的公猪性情温顺,能吃能睡,只看体型重量,比养了一年的也不差。这次要给自己亲妈做席面,姬昭明让双巧拉了六头猪回来,花园的宴席吃一头,流水席用三头,剩下两头则是农庄和工坊去分。

    养殖场那边三更天就起来开始杀猪分肉,处理好一头就送来姬府一趟,一直忙活到了晚饭前才能休息。

    养殖场的人手充足,用这么多时间,并不是他们动作慢,而是分割、清洗等预处理的操作也都在这边做好了。单说灌血肠,清洗一关就耗费了许多功夫,气味也非常酸爽,还好每人都有分口罩,口罩夹层还抹了一点清凉油盖味道。

    处理过程的辛苦,在最终尝到味道后,就都觉得值了。

    姬昭明提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烹饪方法,每样都征服了他们的舌头。

    先说血肠。

    杀猪的血都接好了没有浪费,坐清两次,把清血和混血分开。凝结成块的都要用刀划碎,然后加入适量的葱花、蒜末、盐和水,有骨汤的话也可以加些进去,还有肉桂粉、丁香粉之类的调味,全看掌勺人怎么调。

    肠衣的清洗是最讲究的,先用水大致冲洗过,再加很多草木灰揉搓,然后用盐水、花椒水、酒水再反复清洗,才能泡在清水中备用。时间需要掌握好,如果泡的太久,肠衣容易失去韧性。

    都准备好了,就可以配合灌血肠了,确认肠衣没有破漏后,用绳子扎紧一头,然后缓缓灌注。过程中需注意挤出空气,每到适当长度,就用绳子扎上一节。不可灌得太满,得掌握好程度。

    架锅烧热水,水开后就可以下锅开煮了。煮制时还要仔细观察,及时用针给血肠放气,避免肠衣爆裂。

    煮熟出锅,血肠就算是好了。切成小段,还可以再进一步加工。

    蒜泥血肠这种初级吃法不算什么,大家更加喜欢把血肠和酸菜、五花肉片一起炖的滋味。这可是姬昭明前世家乡的一道名菜——杀猪烩菜。

    酸菜能“拿”住五花肉的肥油,所以成菜一点儿都不会腻,不仅有炖肉的香,酸菜的爽口开胃更是灵魂所在。无需用许多调料去掩盖腥臊味道,用的肉好,这道就只有让人停不下来的香。至于沿着锅边摆了一圈的血肠,吃进了汤中滋味,嫩滑无比。

    如果调配血肠时再多加些料,就能得到升级版——米肠。肉馅、葱姜蒜末、提前泡了六个时辰以上的糯米、一小碗香油、少许冰糖……一定不能灌太满,要给糯米留出膨胀的空间,上锅蒸熟即可。

    取出的米肠表面还要薄薄刷一点香油,可以更方便码放。这是东北米肠的做法,虽然外观看着不起眼,但味道不差,而且还是一道很温和的滋补菜品。补虚、补血、健脾暖胃……

    原来猪血可以做得如此美味,众人在陶醉之后,纷纷心疼起以前浪费的猪血来。

    不只是猪血,内脏下水被姬昭明要求制成了卤煮。

    猪肠一般处理干净,然后凉水下锅焯水。另起锅,加开水、肉桂皮、花椒、姜、葱、香叶、酒、陈皮、酱油,大火烧开,然后小火卤肠。

    在锅中放少许油,煸炒豆酱。接着将卤汤回锅,烧开,加清水,加盐、酱油、醋、冰糖、酒等煮开。八角还没传入藜国、姬昭明也还没找到腐乳,虽然缺少了南乳汁的调味,但这锅卤汁已经足够丰富了。

    加入切好的猪肺、猪头肉,还可以放些炸过的豆腐块。也能烙些小圆饼一起煮,还得在饼中划上两刀,更好入味。

    最后加入切成小段的猪肠,煮开即可。

    吃的时候,把卤煮剁成小块,浇上一勺汤。满满的料都吸足了汤汁味道,肉烂而不糟,肠味厚而不腻,让人恨不得自己再长两个胃。

    这些平时要被嫌弃的废料都能做得美味,实打实的肉当然更加好吃。

    自打做出了冰糖,姬昭明就惦记着想吃红烧肉了。

    红烧肉的做法有很多,灵魂就是用冰糖挂出的糖色。五花三层的肉块,包裹在红润的汤汁中,好像是玛瑙一样。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就连汤汁都让人舍不得浪费一滴,最后剩下的菜盘,都被人拌饭吃了个干净。

    姬昭明自己就拌了一碗米饭,同桌的人看她吃得香,也舀了一块肉在饭上,尝试过后便顾不了什么优雅姿势了,纷纷埋头苦吃。

    姬昭明封了官,祝星河很为师妹高兴。被师妹比下去的压力也更大了,在学业上有些着急。祝夫人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些纠结。

    有本事的儿媳妇她当然喜欢,但要是儿媳妇厉害到压在儿子头上,做婆婆的就要心情复杂了。尤其这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要是娶回家,儿媳在外抛头露面的事情先不提,单说回家关起门来,儿子怎么振夫纲?得做到司马、太尉才行,这种事情,她公公祝大人都不敢说一定能做到。

    祝夫人今天来凑热闹,一是想再看看姬昭明现在的言行品行,二是想加深祝、姬两家的来往情谊,好给自己留个退路。

    祝夫人本来对姬昭明这个儿媳妇都歇了心思,吃过这一顿,她又犹豫了。

    这样能干的女孩,要是做了别家的宗妇,祝夫人觉得自己到时一定会眼红的。还是顺其自然吧,儿子和他师妹青梅竹马,要是感情上能水到渠成,她祝家还是敢娶一尊大佛的。

    享用着美食,祝夫人打算回去就派人去守着泰安楼,等玛瑙肉上了,能买多少买多少。还有椒盐小酥肉,给公公和夫君佐酒十分合适。卤肉的滋味也好,其中的笋子更是鲜美,想来婆母定会喜爱。

    用下水做的卤煮并没有端上花园中的宴席,藜朝猪肉价贱,有钱人并不吃,姬昭明仗着能做得美味、把猪肉端上餐桌也就罢了,要是再给贵人们吃猪下水,就很容易适得其反了。所以花园宴席上端来的卤味,是切好的卤蹄花和卤肉,加了些笋子做配菜提鲜。

    这一顿吃得是宾主尽欢,客人们都或暗示或明示地提出了想定泰安楼的新菜。

    端午节将至,都是自家亲戚,想定你泰安楼一桌招牌席面,这个面子必须得给吧。亲朋好友,就是在这样的来往中愈加亲密的。

    三品诰命加身,这样的交际来往,薛氏和杜氏都会慢慢习惯。

    亲戚们陆续乘车离开,家里安静了下来,但外面的流水席还很热闹。藜朝的平民百姓日常比较缺少油水,离老远就能闻到肉香,自然就吸引了许多人来。

    姬家舍得上肉菜,还美味异常,吃过的人都要跑回家喊家人来。于是自开席起,来贺喜吃席的人就没有断过,桌上一直在添菜,旁边也一直有人在等位。

    来沾喜气的人实在太多,即使姬家准备充分,也吃了个七七八八。添最后一轮席时,很多菜已经没有了。

    百姓们也不介意。

    “主家已经很慷慨了,这些就非常丰盛了。主家若是不介意,能不能把卤汤分与我们些?带回去煮些菜,好让家人再沾沾您家的喜气。”

    这当然没有问题,于是这些百姓就把剩下的菜和汤都分了,甚至有人偷偷掏出了自带的面饼,把菜汤都擦干净了带走。揣好后才发现被管事看到了,那人有些不好意思:“主家招待得很好,我只是实在喜欢这个味道,又没有带碗,只好去买面饼来……”

    管事哭笑不得,便给自家小姐的食铺打了个广告:“客人可知道码头附近有家同福食铺?那是我家小姐的铺子,应该很快就会开始售卖卤煮了。据说还有其他卤味,客人若是喜欢,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那人大喜,连连道谢后才离开。

    这回的席面好收拾得很,百姓们打包菜汤后的碗盘都十分干净,毕竟还有人用面饼擦过……还贴心得都摞在一起,只要放进框里,就可以抬回去洗刷。

    可以预见,等同福食铺开始卖卤味后,生意会何等火爆。

    猪肉价贱,一份美味的卤煮只要四文钱,因为清洗太费人工和材料,定价没法再压。卤炸蛋也有些贵,要两文钱一个,炸蛋费油,也没办法。

    卤鸭货就要便宜许多了,鸭掌、鸭脖、鸭腿、鸭架、鸭头、鸭肠、鸭心、鸭胗……

    自己有养殖场,供货稳定,人手又充足,就自己做了加工商。整只卖鸭子,市场太小,拆开就不一样了,凭姬昭明的养殖场供货,同福食铺的鸭货竟然不够卖。

    鸭胸肉可以跟鸡肉、猪肉一样做肉脯,都留在加工坊那里统一制作成肉脯了。

    鸭油收集好,用来炸东西卖,比如简单腌制过的鸭皮……

    除了鸭毛,一只鸭子被拆分得整整齐齐,都安排了合适的烹饪方式。鸭毛也没有浪费,长羽毛可以做成毽子和扇子,绒毛则全都洗干净收集了起来,等着天冷后做羽绒服和羽绒被。

    同福食铺撑起了养殖场一半的销量,另一半则是泰安楼。

    很难有人可以拒绝红烧肉的美味,如果有,那也未必能逃得过糖醋小排、炸酥肉、狮子头、酱骨棒、炸猪排……说来可能有些夸张,短短三日,洛阳的羊就滞销了。羊肉降价,猪肉却没有涨,因为只有姬昭明这儿养的是樵过的猪,才没有腥臭味。

    为免新养的猪来不及续上,养殖场只好限量,隔日出一头猪。

    一头猪看起来多,但放在泰安楼里真的是不够分。肉被分得干净,骨头用来熬汤,猪皮清理干净以后可以熬成皮冻,做成灌汤包。

    剩下许多猪油,虽然都是做点心的好材料,却让姬昭明扣下了。

    在实验村的那段时间,要问姬昭明有什么事耿耿于怀,那就是后悔没有早早研究做肥皂。

    藜朝的普通百姓,清洁用品是皂荚。有钱人家倒是可以用澡豆,用上许多名贵的香料、草药,和豆面之类的天然去污原料捣在一起,研磨成粉末,使用时以水调和便好。

    姬昭明从没关注过澡豆的价格,她还以为这就跟香皂差不多。等到在实验村里和“志愿者”们聊天,她才知道自己的清洁用品有多么奢侈。

    现在养殖场的猪终于开始出栏,有了足够的原材料,就可以开始制皂了。

    做肥皂不难,主要是把油和氢氧化钠溶液混合在一起,不停搅拌使之皂化,然后倒入模具中等待冷却定型。

    油可以从猪油中提炼,也可以是别的油脂,使用精油、植物油便可以做出好看的手工皂。

    制皂的重点是如何制取氢氧化钠溶液,这就需要两样东西,石灰、火碱。

    石灰煅烧后制成石灰水,加入火碱,反应后生成的碳酸钙会沉底,剩下的溶液即为碱液。如果要求不高,其实草木灰的主要成分便是碳酸钠,也可以用。

    碱液和油脂混合加热,等沸腾后维持小火,这个一直不停搅拌的过程相当费力,在试验成功以后,姬昭明就让小六去研究做个水利搅拌机了。

    而最初这一批珍贵的手工肥皂,则被精致地包装好,正好当做端午节的礼物散了出去。

    宫中当然要送,除了肥皂,姬昭明还送了些胰子。

    胰子,是在澡豆的制作工艺上加以改进,研磨猪胰时加入砂糖、碱液,和熔融的猪油混合均匀后,压制成型。

    猪油在40c熔融,而猪胰脏此时发挥脂肪酶的分解作用,将猪油分解为高级脂肪酸,这些脂肪酸与随后加入的草木灰碱剂发生皂化反应,生成了脂肪酸皂,也是肥皂的主要成分。

    日用品若是走薄利多销的路子,必定利润极高。姬昭明仔细思考过后,还是觉得自己做不来。

    吃下整个市场太难,自己的根基不够。而且在洛阳附近建厂的成本也太高了些,若要设到再远的地方,自己就鞭长莫及了。就算拉上姬家和杜家的人,两家在外面也没什么势力,恐怕连方子保密都不好做。

    做了决定的姬昭明干脆把齐荣叫了来:“我想找人合伙做肥皂的生意,只给方子,其他都不管。卖掉的皂,我占一成,二十年为限。你去帮我找找合适的人,把生意定下来吧。”

    齐荣有些惊讶,肥皂的成本远低于澡豆,明明是大赚特赚的买卖,怎么还想往外推?

    “小姐,咱们为何不自己开作坊?”

    “在洛阳开作坊成本太高了,别的地方我没根基,生意做得好了也保不住。不如背靠大树好乘凉,明白了么?”

    “是,不知小姐可有想法,想和什么势力合作,齐荣也好照着去找。”

    姬昭明叹了口气:“当然要靠着苍天大树才好。做肥皂最费事的步骤是搅拌,已经让小六去做水利搅拌机了,应该很快就能有结果。至于其他步骤,对工人要求很低,手能动、眼睛能看就行,岁数大些也无妨,些微残疾也没关系,只要吃苦耐劳就行……只要工厂的东家足够尊贵,这个厂子应该就能长长久久地安稳下去吧。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我只管每个月收钱就好,具体进展都不必告诉我。”

    齐荣这回算明白了,小姐是要给主子送礼。

    这是大好事,齐荣递了个消息回去,刘公公收到后就让他进宫候着了。等圣人抽出空才召他去问话。

    “昭明怎么说的,好好的一个聚宝盆,那个财迷竟然舍得送给朕?”

    齐荣不敢隐瞒,把姬昭明的话复述了一遍。

    “……属下觉得,小司空说的工人,像是想招些伤残的士兵。”

    “小丫头心善,朕这次非得承她的情不可。回去吧,告诉她朕答应了。”圣人非常感慨,吩咐道:“去叫兵部和户部的人来议事。”

    等人来这会儿,圣人在和刘公公闲聊。

    “庆喜,你说她为什么会提起安顿伤残士兵?”

    “奴婢猜着,或许是小司空听说了,前些日子两位尚书在朝上争论不休的事情?”

    验证过水泥的好用,今年朝堂上吵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要拨款。

    兵部要,工部也要,说起来都是急用,刻不容缓。但户部怎么算都凑不出足够额银子,所以就一直吵。

    姬昭明曾经说过的那些法子也有些效果,但大都是比较富裕的地方,总的来说,还是不够。而且因为要做的事太多,人力也远远不够。工部尚书便打上了伤残士兵的主意,前些日子提了些建议,想要缩减伤残的抚恤金,还想让这些士兵去修路。

    兵部尚书能有如今的官职,凭的就是曾经在边关立下的功绩。无数次死里逃生,无数次保家卫国,士兵的死伤无法避免,也成为了他心里的痛。他的亲卫里,加起来都有二十多个伤残的。

    听见工部尚书打伤病的主意,兵部尚书的脾气就上来了。碰到底线绝不能忍,现在伤残士兵的抚恤本就不多,回去安家后都未必够几年生活的,他还想求圣人再给涨些呢,你竟然敢说要减?还想让人去修路,你是想寒了所有将士的心!

    工部尚书也不服,他这是实在想不出办法了嘛。你不乐意,那你想想主意啊。

    两边连吵带骂得闹了好几天,搅和得文武官员之间都带火气。也就是这几天天花痘苗的风头盛,他们才暂时偃旗息鼓……

    “真正替朕想办法的,竟然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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