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吃饭吧。”
说罢,杨延亭走进厨房,将温在火炉上的饭菜端上餐桌,招呼杨小山吃饭。
杨小山将竹背篓递给爷爷,“今天手气不错,下山时,碰到一只野鸡,一柴刀下去,居然打中了。”
“真的?”
杨姝窜过来一把抢过竹背篓,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叫道:“爷爷,我帮你烧水。”
杨小山默默一笑,心中却是无比感慨。
当杨小山吃完饭,将碗筷收拾好、清洗完之后,发现那只野鸡已被杨延亭处理干净了。
杨延亭砍下一大边鸡腿,用纸包了交给杨小山,“给张晓送去,在学校他可没少照顾你。”
杨姝不乐意了。
她站在一旁低声自语,“他都那么胖了,还吃这么多!”
杨小山笑着摸了下她的头,提着鸡腿,摸黑来到张晓家。
张晓家也是五口人,除了爷爷和父母外,他还有一个哥哥。
不过,他哥哥和他的父母都被征去修城墙了,现在,家中只有张晓和他爷爷在。
杨小山敲门时,张晓还没有睡。
当他接过杨小山手中的鸡腿时,兴奋地道:“周未的时候,你也带我一起进山采药呗!凭我的力气,这样的野味,还不弄两三只回来?”
杨小山哭笑不得。
两人闲聊几句,约定明天一早去上学后,杨小山就回了家。
杨姝已睡,杨延亭坐在客厅中,见杨小山回来,招呼他坐下。
“爷爷,有事?”
看杨延亭这情形,这是有什么事要说。
“小山,你什么时候懂医术的?”
果然,杨延亭针对杨小山这几天的奇怪行为开始询问了。
杨小山稍一沉吟,才缓缓回答道:“对于医术……我一直就很感兴趣。”
自己在梦境中懂医术、会剑法、能炼丹、还会制符的事情,杨小山没法解释。
因为,无法让人相信。
但是,采药和剑法,他已在现实中验证过,那些草药,一入他的眼,他立即就能辨认出来,并能叫出它们的名字。
剑法更好办了。
剑招什么的,只需一个念头,信手就能使将出来,而且熟练无比。
都很实用,说明梦境中的事情是真实的。
杨小山目前就是想试着修复自己那萎缩、畸形的奇经八脉,看看能否修练梦境中的功法。
但是,他做的这一切,在旁人眼中就像天方夜谈,自然无法置信。
“平时,也没见你翻过医药方面的书籍啊?”
杨延亭对杨小山的回答并不满意。
“没事的时候,我都喜欢钻学校的图书馆,里面收藏着许多关于医药方面的书籍。”
杨小山只能这样回答。
杨延亭指着堆放在墙角的草药,“这些所谓的药怎么处理?不会真拿来自己熬着喝吧?”
看得出,这跟草一样的所谓“草药”,杨延亭还真担心被杨小山拿来当药熬了喝。
“哪能啊!”
杨小山“呵呵”笑了,“这些草药,我是准备明天拿去城里药店或诊所卖的,换几个零花钱。”
明天是周五,学校只上半天课,他有大半天的时间在县城里慢慢寻找买主。
杨延亭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杨小山的作为。
这一夜,杨小山睡得较安稳。
他也做梦了,不过,不再是九洲大陆的生活,而是目前所处环境的现实生活。
杨小山过往的一切,如同放电影般,一一地在他的梦境中闪现。
在梦中,宁河村、校园以及昭陵县城,凡是杨小山曾经踏足过的地方一一地呈现在他的梦境中。
第二天清早,天麻麻亮,杨小山被爷爷叫醒。
今天要去学校上课,杨小山就得乘坐早上六点钟自宁河村发往县城的班车。
这趟班车,每天两趟,早上自宁河村发车,下午五点三十分从昭陵县汽车北站回程。
宁河村距离昭陵县城有三十多公里,跟它的联系,就是这趟班车。
若是误了车,就耽误上学了。
吃完早餐,就听到张晓拍门的声音,杨小山背着书包,再将药袋提了,走出门去。
班车就停在宁河村的中心广场前。
开车的司机是个老头,听说有几十年的驾龄了,经验丰富。
杨小山和张晓赶到时,班车已经发动,上面坐了十来个村民,一个个地低垂着头,在补觉。
杨小山和张晓上车后,给班车司机亮了一下他们的学生证,就可以免费乘车了。
六点钟,班车准时发车。
一路上,班车摇摇晃晃,让杨小山很不适应,胸中憋闷不已,有种要吐的感觉。
“晕车?”
张晓瞧出了杨小山的身体不适。
杨小山点了点头,眉头越皱越紧。
“以前没见你晕过车啊?”
张晓奇怪地望着杨小山,“看来,这次伤得不轻,若不,你再休息几天?”
杨小山罢罢手,拒绝了张晓的提议,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这是一种新奇、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混合感觉。
杨小山确认自己是第一次乘坐这种汽车,但是,记忆告诉他,自打上了初中后,他几乎天天都坐。
受伤后记忆紊乱了?
“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杨小山忽然问张晓。
“你希望发生些什么?”
张晓瞪着杨小山,不加思索地道:“把你从人堆里翻出来时,都停止呼吸了。是校医没有放弃,死劲地给你小子做了十来分钟的胸压抢救,这才把你从鬼门关抢了回来。”
停止了呼吸?
那不是说,自己死过一次了?
杨小山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些事。
为什么自己醒来之后,对现在的生活有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是因为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对梦境中的九洲大陆会那么熟悉,如临其境,而且记忆犹新,那是因为自己就是那儿的人。
在传送阵爆炸的那一刻,在灵魂即将毁灭的瞬间,他穿越了。
确切地说,是他的灵魂穿越了。
或者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亦或者是在转瞬之间。
他的灵魂穿越了异时空,来到了地球,附着在了同一时刻被踩踏而死的这个也叫杨小山的少年身上。
于是,同叫杨小山的两个人都复活了。
只是,自己的灵魂足够强大,与地球上的这个灵魂混合后,占据了主导地位。
这样解释,就说得通了。
沉默半响,杨小山接受了这种神奇而又诡异的自圆其说。
班车一路行进,走走停停,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七点三十分,班车驶进了昭陵县汽车北站。
县城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繁华,至少街上行人、车辆稀少,见到几个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废墟、残垣断壁一路随处可见,一些高层建筑上,清晰地可见修补过的痕迹。
可见当年的灾难有多么严重,哪怕过去五十年了,人类仍未从中恢复过来。
车站距离学校有十五分钟的路程,隔着两条街道。
杨小山提着草药袋和张晓走出车站,匆匆忙忙地向学校走去。
“张晓!”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杨小山和张晓两人转身,只见从汽车站内走出两个高大的青年,他们的身上也背着书包。
杨小山和张晓同时认出了两人。
高富友和陶海涛,同班同学,刚才出声的就是高富友。
这两人跟杨小山和张晓的身份一样,都是安置点灾民的后代,不过,他们来自另外的一个安置点柳树沟村。
在学校里,两人一直只跟班里有钱有势的同学走得近。
谁都知道,两人巴结这些同学的用意十分明显,不过是为了毕业之后,通过这些同学的关系,能在县城里找个体面的工作而已。
瞧高富友的喝声,带着不满的情绪。
杨小山自认没得罪过两人,张晓就不一定了。
果然,张晓愤愤不平地对杨小山道:“你小子从楼梯上滚下去,就是高富友这孙子干的,他都承认了。”
说着,张晓“嘿嘿”咧嘴一笑,“昨天放学后,我在路上揍了这小子一顿,替你出了口恶气。”
高富友和陶海涛这是来报复了。
果然,两人冲到两人身边,一前一后地拦住了去路。
“哟!手下败将啊!”
张晓戏虐地望着高富友,语带讽刺,一点也不在乎。
“张晓,昨天你趁我不备,搞突然袭击,算不得英雄好汉。今天我们二对二,再战一次!”
高富友向张晓和杨小山发出了挑战。
张晓一听笑了,指着杨小山道:“你他妈能再无耻点吗?看不出小山是个病人?要战可以,咱俩单挑!”
没想到这具躯体的主人踩踏致死一事,背后居然另有隐情。
杨小山为张晓替自己强行出头而感动,同时,心中也燃起了怒火,少年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上升到打生打死的地步。
这一刻,杨小山望向高富友的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记忆中,原主并不是一个惹事生非之人,相反,因为身材瘦削,还有点畏畏缩缩。
“为什么要害我?”
杨小山忽然大声地质问高富友,“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你是没得罪我。”
高富友冷笑一声,“但是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做错了不该做错的事,那就得该死。”
“我得罪谁了?”
杨小山记不起自己得罪过谁,一点儿印像也没有。
“是郭屺。”
张晓替高富友回答了,“郭屺私下里已经承认了,就是他指使高富友推你滚下楼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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