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次日一早叶国公府派人传信给宁殊薇。

    宁殊薇睡意朦胧,听到枝枝说是叶青青给她的信,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给我看看!”

    一般情况下有事的话叶青青会亲自上门来找她,如果是以书信的方式传达便说明这件事很严重,严重到对方已经走不到她面前。

    宁殊薇接过枝枝递来的信,信上说南军八百里加急军报,跶鲁与北笯两国暗中联手进攻越城。如今越城失守,南军伤亡惨重,大将军肖安身受重伤,她随军去支援了。

    “胡闹!”宁殊薇丢了信趿着鞋子下床往外跑,“枝枝,王爷和王妃呢?”

    “郡主!”林灵拦住她,“王爷和王妃不在府里,您还是先回去梳洗吧。”

    “昨晚他们还在的。”宁殊薇说。

    昨晚她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大堂里等着她回来,见她平安回来,一家人还在一起吃了宵夜才各自回房的。

    她有不好的预感。

    “赵将军率军支援南军,王爷和王妃去送他们了。”林灵说。

    赵将军!

    全北丰只有一家姓赵的将军。

    宁殊薇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对林灵道:“快去,派人追上他们把叶青青拦下,还有去通知太子,告诉他叶国公府二姑娘随军出征了。”

    叶青青的大哥在南军,眼下南军形势严峻,叶青青担心叶大哥出事也实属正常,但她一个千金大小姐打打地痞流氓还可以,上刀剑无眼血雨腥风的战场还是算了。

    又让人去宫里探了些消息,宁殊薇不知不觉将一颗心提了起来。

    圣上这次命宁殊薇的舅舅赵武为将军,率十万大军连夜赶路支援南军,务必夺回越城救回那一城的北丰百姓。

    原来北笯与北丰议和只是一个幌子,背地里早已和越鲁国勾结,一面派三皇子夜齐风来北丰商讨议和之事,一面又悄然和越鲁联手攻打越城。

    越城易守难攻,如今越城失守,可想而知对方的火力有多猛。

    “郡主,你先别急。”林灵为她倒了杯茶,“已经按您的吩咐去做了,要不了多久叶二姑娘便能回来了。”

    “我不急,”宁殊薇袖下的手不安的搓着,“你说护国将军一家除了老将军,其余人都出征了?”

    外公是有伤在身不宜在远行了,本来这次回京都也是为了养老,舅舅他们也打算待她大婚后回漠北守着,如今却是提前去了越城。

    她蓦然想起赵元元后背上的那些伤……

    “三表姐也去了吗?”宁殊薇问。

    林灵点点头,“将军府现在只剩下老将军在府上。”

    宁殊薇蹭的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郡主,您去哪儿?”林灵跟在她身后。

    “我不知道。”宁殊薇停住脚步站在长乐园的拱门下,“我也不……去将军府吧,我想去陪陪外公。”

    将军府里,宁殊薇没让人通传,管家告诉他老将军这会儿在练武场上,她便一个人慢慢走到练武场上。

    还没走近她便听到刀破风的声音,凌厉且凌乱。她不懂武术,但也能听得出来此时练武之人的心神不宁。

    走近后,她发才几日未见的老将军一下子便苍老了许多,拿刀的手也在微微发颤,那双矍铄的眼睛似乎也没那么有光彩了。

    “薇薇?”老将军发现她站在场外便收了刀,“来了也没让人通传一声。”

    “外公!”宁殊薇接过侍从手里的毛巾递给老将军,“您的刀法盛气凌人,我想多看看。”

    “今日耍不动了……你都知道了吧,他们都出征了。”老将军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汗,“整个大院儿一下子就剩我这个孤老头子,还有点儿不习惯。走,陪外公用早膳去,有你爱吃早点。”

    “外公你好聪明呀!”宁殊薇笑了笑没提舅舅出征之事,“知道我要来陪您用膳。”

    有她陪老将军说说话,老将军一扫早上的阴霾,说道:“我就说北笯王这孙子没安好心,还好让圣上多留了个心眼儿,漠北有咱们赵家军主力部队守着。等你舅舅他们把越城夺回来直接去漠北杀北笯一个片甲不留。”

    “嗯,片甲不留!”宁殊薇的悬着的心也稍平了些,“凡犯我北丰者,杀他片甲不留!”

    “哈哈,薇薇说得对!”老将军喝了两杯酒,脸颊上泛起了红,“别看我老了,可我还能提得动刀。待我伤愈,越鲁北笯都能给他干趴下叫爷爷!”

    “那不行,”宁殊薇把酒给他换成了茶,接着说:“外公的孙子孙女有我们便足以,多了我可是要吃醋的。”

    “哈哈……我赵家没那样的孙子!”老将军抱着酒壶突然扬手喊,“扶我起来,我还能打!”

    宁殊薇从将军府出来时已是黄昏,她让马车带她去与君楼那条街绕了一道。

    她停在街头,她设计的娱乐场所正在施工,

    她要建的便是在这里造一个古代版的魔天轮。

    木匠是她找的乔大哥。

    乔大哥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木工,她只是跟对方讲了一个魔天轮的大概设想对方便弄出了模型与图纸,虽不及现代那般精致,也没有强大的机器带动,但在这个并不发达的古代能利用水和人带动起来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乔大哥的速度很快,短短半月已造了大半,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能完工了。

    宁殊薇从街头一路漫步往前走。

    “姑娘,”一位挎着花篮的大娘叫住了她,“买花吗?”

    宁殊薇回头,大娘的花篮是竹编的,里面用七色的线编织的花摆得十分齐整好看,她不禁问道:“怎么卖?”

    “两文一朵。”大娘说。

    “都是您编的么?”宁殊薇问。

    “是啊,”大娘说,“女儿嫁人了,儿子当兵在外,老婆子我一个人也只能做点儿这些补贴家用。姑娘你看看喜欢哪朵?别看我这花儿不是真的,但它用途广,能配衣裳能配花瓶……”

    “紫色和黄色的,”宁殊薇挑了两朵说,“就这两朵吧。”

    “好嘞!”大娘高兴的帮她把绒线花用纸袋装起来。

    “大娘,您儿子当兵,朝廷没给您补贴吗?”宁殊薇问道。

    “什么补贴呀?”大娘说,“在外打仗哪是想什么时候寄钱回来就寄钱回来的呀,半年能寄一次都不错了,再说我还得给他攒着将来娶媳妇儿哩!”

    “姑娘姑娘!”这时宁殊薇身侧的老人喊她。

    她回头看去,也是位大娘,对方把拉到一旁,小声说:“姑娘,这庞娘子的儿子已经战死了,她这儿……”大娘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继续说:“不太清醒,你小心些。”

    “好的,我知道了。”宁殊薇冲她笑了笑,“谢谢您!”

    付钱的时候宁殊薇拿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庞大娘。

    对方却是吓了一跳,“姑娘,要不我还是把花送你吧,我这……”大娘十分为难的开口,“找不开!”

    “您拿着吧!”宁殊薇把银子塞她手里,“我也没有散钱。您说您儿子在外当兵上阵杀敌,他保家卫国便是英雄,这是我给英雄母亲的感谢费。”

    “不不不……”大娘不太明白她的话,但提到儿子她的眼里便泛了泪光,她依旧推脱着说:“我不能要。”

    宁殊薇硬塞给她钱,拿走了自己挑的两朵花,留下一句:养大一位英雄不容易,谢谢您的花,更谢谢您的儿子!

    她大步离开,大娘看着手里的银子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向她离开的方向拜了拜。

    回到王府,皇甫胤和赵萌依然在等她,也没多问她从将军府回来应该是一柱香的时间怎么走了一个时辰。

    “父王,”宁殊薇说,“我有个问题。”

    “你说。”皇甫胤说。

    “朝廷给士兵们家属的补贴是多少?”宁殊薇问,“给战死沙场之人家属的津贴又是多少?”

    “你问这个做甚?”皇甫胤反问她。

    “是不是高品阶的将士的家属才有补贴,而普通的将士就只有每月微薄的俸禄?”宁殊薇再次问他,“甚至身死,他们的至亲也拿不到多少银子,对吗?”

    “嗯!”皇甫胤回。

    “可这样真的好吗?”宁殊薇说,“身先士卒的是他们,以身犯险的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依然是他们,却拿着最微薄的俸禄,这样真的好吗?”

    “哦?”皇甫胤笑了笑,看了眼赵萌,“你俩不愧是母女。”

    “啊?”宁殊薇不解。

    “你母妃年轻时便为将士的俸禄出过头,”皇甫胤解释说,“让只有五十文钱的将士涨到了一百文,你现在是想给他们涨到多少?”

    宁殊薇在心里默了一下,说:“不是给将士涨,而是给他们的家属。”她垂了垂眼复又抬起来,“有的百姓家里只有一个孩子但也参了军,只留下老人在家的情况,朝廷是不是能多给一份补贴?”

    皇甫胤默了一会儿才说:“这事儿我会和太子提一提。”他刻意放柔了声音继续说:“这些事你不该操心的,还有半月便是你大婚之日,其余之事不许再管了,知道吗?”

    其实北丰对军人的政策已经很宽厚了,可架不住会有些蛀虫。

    “青青呢?”宁殊薇没在纠缠将士俸禄之事,“她回来了吗?”

    她知道这是个阶级化的社会,弱肉强食,根本不可能有公平可言,想凭她三言两语改变什么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想试试提一下,让他们查一下,重视一下。

    哪怕只有一下!

    “她大概没想到你会‘出卖’她,”赵萌说,“被太子拦下来,你舅舅便派人把她送回国公府,还让我转告你,说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便不理吧。”宁殊薇松了一口气,“总比她跟着去了好。”

    几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吃了宵夜后宁殊薇才回了长乐园。

    朦胧的月色下,葡萄架下的身影修长挺拨,对方听到动静转过身便和刚进院子的宁殊薇遥遥相望。

    宁殊薇看着他,他身上着了衙服应该是刚刚办完案子回来。他阔步朝自己走来,边走边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

    “怎的穿得如此少?”宋玄将披风给她披上,“秋风凉,早晚要添衣的。”

    “噗哈哈哈……”宁殊薇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赵萌对她的老母亲式的关爱。

    宋玄呆了一下,不明白她笑什么,但也小心的抚着她的后背,怕她笑得背过气去。顺带避开她的右手,以免她的手心碰到自己哪里把伤口撑开了。

    走到葡萄架下宁殊薇才止住了笑,她坐到石凳上,把自己的右手伸到宋玄面前,“你不用这么小心,你看都好得差不多了,等这些结痂的地方脱落就好了。”

    她手心上那块黑乎乎的痂像是块烙铁一下烙进宋玄的心里,疼得他呼吸慢了几下,他伸手轻轻在那块痂上轻抚,说:“长新肉会发痒,不许挠。”

    “不痒,”宁殊薇说,“庄主的药效果好,不痛不痒就长起来了。”

    宋玄看着她笑盈盈的眼睛,漆黑的双眸在月色下衬得更加明亮诱人,还有十来天他便可以天天看到她,时刻看到她了。

    “你笑什么?”宁殊薇歪头看他,“而且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阿来,我们快成亲了。”宋玄说,“很快了!”

    宁殊薇不自然的别过脸掩饰她通红的双颊。

    少年哟!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诱人呐!

    “今天我去将军府了,舅舅和表哥们又出征…”宁殊薇望了望头顶的明月转移了话题,“外公一个人在府上很冷清。还有青青,她担心叶大哥也偷偷去了,不过被太子拦下来了,她还让母亲告诉我说不理我了,哎呀,心好痛!”

    “那我明天以总衙捕长的身份去抓她过来让她理理你,给你的心止痛。”宋玄笑着说。

    “捕长徇私枉法,”宁殊薇也笑,“我好多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宋玄突然说道:“放心吧,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其实……”

    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其实后面的话。

    “你想说每个地方都会有战争,有流血流泪,更还有牺牲…我知道的。”宁殊薇偏头望了他一眼又接着看月亮,“我知道有这个一个国度,那里男女平等,百姓安居乐业,没有战争,没有饥饿…国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它可能不是最好的,也不是那么完美…却是尽最大的努力让百姓过得更好的国度。”

    “那这个国家的帝王很有手段。”宋玄说,“这样的国度或许将来有一天也会出现。”

    “会的,只是……”宁殊薇笑了笑,“我只是觉得遗憾罢了,你们看不到。”

    我身处过那样的盛世,所以现在会心痛,会遗憾,会觉得残酷却无能为力。

    宋玄垂眸轻轻捏着她的手指,你们看不到,她说的是‘你们’看不到。

    “阿来,那样的国家你很喜欢吗?”宋玄问。

    “嗯,很喜欢!”宁殊薇笑着说,“它强大,它和平,我很喜欢。”

    八月十五,北丰没有中秋节,但这天京都也十分热闹。

    长乐郡主和陈王世子大婚,两大王公贵胄。

    一个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搬来给失散多年的女儿做嫁妆。

    一个就差把皇宫弄来给其摆宴宴请天下人告诉他们‘劳资娶亲了,娶了长乐郡主’。

    最大的面子大概就是帝后携手来为他们主持大礼,这才让京都百姓知道长乐郡主和陈王世子有多受帝后的宠爱。

    事后还有人盘点历来由帝后主持的大礼,一盘才发现简直寥寥无几,但他们无一不是深受帝王宠信之人。

    而目前宁殊薇就很无语,天没亮,鸡也没打鸣的时候她便被一众丫头和嬷嬷连哄带架拖起来梳妆打扮,想起来是自己的大婚之日她也就忍了。

    可和她受封那天一样,竟然不给她吃早饭,不吃早饭便罢了,这都快赶上午饭了还不给吃。

    “你们好残忍!”宁殊薇哀嚎。

    “郡主您再忍忍,这梳了妆,若是吃了东西……”年长的嬷嬷说,“妆花了不吉利,不能重化的。”

    “我就这样……”宁殊薇把嘴张大比划给她看,“这样吃不会弄花,就一口就一小口,让我垫垫吧。”

    “不可!”嬷嬷依然不肯,“王爷王妃还有世子他们都有交待,今日无论如何郡主都不能进食,除了世子来接亲,谁也不许见。”

    宁殊薇张张嘴放弃了挣扎,她知道了,外面的人和现在屋子里的人除了枝枝和她自己是弱鸡其余人都是练家子,保护她的。

    恶意她能理直气壮骂回去打回去,可好意……

    再忍忍吧!

    挨到了吉时,逍遥王来了。

    他似乎很局促,按北丰的规矩,新嫁娘出嫁是由父亲背上花轿。

    想象高傲冷艳的逍遥王背着女儿出嫁的画面……

    着实难以想象。

    “父王!”宁殊薇喊了一声。

    “咳…”逍遥王从走神中回过来,“吉时到了,来!”

    隔着盖头,半截挺拨的后背在她面前,没犹豫多久宁殊薇便趴了上去。

    原来父亲的后背这般结实!

    比苏老头儿的后背平坦。

    也比苏老头儿的后背香。

    哈哈!

    “即便出嫁,”皇甫胤的步子很稳,不紧不慢往前走,“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想回便回,不受约束。只要有父王在,在北丰你便是无拘无束的长乐郡主。”

    “嗯!”宁殊薇趴在他的背上,脸埋在他的肩头,心里泛着阵阵酸涩,“父王,谢谢你!”

    虽然相处的时日并太多,大多数时候也是沉默的,但宁殊薇感受到了他和赵萌对自己的爱护。

    宋玄说了八抬大轿就八抬,一抬不多一抬不少在门外等着。宋玄骑在马背上,目光在皇甫胤背着宁殊薇出现后就没挪开过。

    皇甫胤今日没有戴面具,那张绝世的容颜配着那头梳得一丝不苟地银丝出现在众人面前,惊得围观的众人目瞪口呆。

    那是逍遥王吗?

    那个传说中的煞神!

    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风吹起新嫁娘盖头的一角,新嫁娘完美的侧颜和逍遥王那张完美的侧颜完美重合。

    像!

    太像了!

    难怪长乐郡主貌若天仙。

    原来是随了父。

    八抬大轿抬着宁殊薇在贵胄一条街走了一圈,宋玄尽管脸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但从他上扬的眼尾可看出他此刻像只趾高气扬地孔雀,一路都带着□□…裸的炫耀,就差把尾巴翘起来开一开屏。

    “你看宋玄那个不值钱的样儿…”叶青青也在一众围观群众中吐槽。

    自打上次她偷跑随军被太子抓回来后,太子强行将她带到身边,走哪儿带哪儿,就差把她别在裤腰上。

    “他娶到了心宜之人,”皇甫衍看了一眼她说,“自然春风得意。”

    “得意吧,不好好待薇薇看我怎么收拾他。”叶青青垂头看向自己被皇甫衍用金丝绳绑起来的手腕,“我说殿下,我不跑了,你能不能放过我了?”

    绳子的另一头绑的是对方的手腕。

    “叶二!”皇甫衍有些恼,“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叶青青也恼,整天被人牵制,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她也很烦的。她都半个月没见到薇薇了,再见人已经嫁作他妇了。“我说你老说我不明白,我要明白什么?我又不是你脑子里的虫我哪儿知道你指的什么。”

    “你…”皇甫衍气结,他三番几次暗示她,怒气冲冲拦住她,担忧她的安危,她却还是这般不明不白。

    越想越气,皇甫衍伸手盖住她的眼睛,俯身用自己的唇在她唇上狠狠印了一下。

    “现在明白了吗?”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一直闹到天黑,宋玄被一群人拥着进了新房。

    “你们都出去。”宋玄转身把那群人堵在门口,“别吓着她。”

    “哎哟哟……”有人起哄,“老大这就护上了。老大,让咱们瞧一眼郡主……呸,世子妃的绝代风华,就看一眼,就一眼。”

    宋玄盯着那人,有种‘你再不走老子就把你头拧下来’的冲动和气势。

    “去去去,都出去!”林让眼看主子已经不耐烦了,赶紧站出来赶人,“快走吧,别耽误了世子洞房,我陪你们喝酒去。”

    一群人又闹了一会儿走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宁殊薇听着宋玄走来的脚步声。

    宋玄站她跟前静默了一会儿,转身执起玉如意挑起宁殊薇的盖头。

    烛火摇曳生姿,入眼全是喜庆的红,宁殊薇抬眼看向他,眉目波光,朱唇轻启,“宋玄,我好饿啊!”

    宋玄低笑了一声,从衣袖里变戏法一样变出一个鸡腿来,“吃吧,我已经让林灵和枝枝去厨房拿吃食去了。”

    宁殊薇拿起鸡腿就啃,边啃边说:“早知道一天不能吃东西,我昨晚便让枝枝给我准备些干粮塞袖子里了。”

    “是啊,北丰的衣服够大,特别能装。”宋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说。

    宁殊薇顿了一下,看着他,“你还记着呢。”

    现在想想,距他们第一次见面也不过半年而已,他们这个也算是闪婚了吧。

    “记得!”宋玄看着她,眉眼间的柔情好似要将她融化,“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

    “比如……”宁殊薇很快就啃完了,“说说看,我洗耳恭听。”

    “这个…我想想啊!”宋玄说,“这个不能比如,这种记忆是有开关的,它得在特定的条件下开启开关里的开我才能记起来,而且是脱口而出的那种。”

    “哈哈,你就编吧!”宁殊薇笑得眼睛弯了起来,头上沉重的步摇也跟着晃得直响。

    宋玄走到她跟前按住她的肩与她对视,宁殊薇嘴角的笑收不住。

    她望着他

    他望着她

    谁也没说话,彼此含情脉脉,彼此无声吞咽。

    咚咚

    咚咚咚

    宁殊薇紧张的抓紧衣袖,心脏狂跳个不停。

    来了来了

    他来了

    啊啊啊啊

    ……

    面红耳赤地洞房花烛夜来了!

    宋玄慢慢朝她靠近,宁殊薇双眼猛地闭紧。

    “呵呵!”宋玄轻轻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摘下她头上的步摇,“不沉吗?”

    啊?

    就这?

    宁殊薇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他。

    兄弟…

    你玩儿呢!

    宋玄将步摇往桌上一扔,随后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生怕一不小心对方便飞走了,他低声在她耳畔说道:“阿来,唤我!”

    宁殊薇被他抱得猝不及防,平复的心跳又乱了起来,他的呼吸吹在她耳边更是让她心头荡漾不已。

    “宋…宋玄!”宁殊薇轻声唤道。

    “换一个!”宋玄慢慢把唇贴到了她的唇角,“乖,唤夫君。”

    “夫…夫君!”

    君字刚脱口,宁殊薇的声音便被对方强烈的亲吻吞没。

    红帐落下,桌上的红烛摇摇晃晃,它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打起来了,而且打得还很激烈,衣服鞋袜都从红帐里扔了出来。

    红烛摇啊摇啊,一会儿摇到东一会儿摇到西,想要更清楚的观赏红帐内的战况,但只看到男方单方面碾压,没一会儿红帐内传出女方痛苦的低吟,带了些哭腔的求饶。

    “阿来,别哭!”男方轻声哄着她,声音里透着些许隐忍,“阿来,阿来!”

    “我在的!”女方回应着他,声音发颤,但她一发声就像打开了男方的某个开关让对方更加猛烈的进攻她,打得她连连惨叫。

    真是惨不忍睹!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激烈时床榻也跟着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红烛很担心若是床塌了他们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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