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童公子又来了。”秀儿走到花架下对秦然通报道。

    “和前两天一样,就说我在闭关,让他别等了。”

    “是。”

    “可是你让他来找你的。”吴城宇在一旁淡淡提醒她。

    “我让他来找我,也没说我一定会见啊。”

    “没看出来你竟有这等魅力,才不过一面就让童九心甘情愿连着等了三日,他追着楼青青的时候都没有这般殷勤。”吴城宇喝了口茶像是想到了什么,“师父说你修习过狐族媚术,难道?”

    “我可没特意对童九施展媚术。”

    “并非刻意,莫非是无意?”

    秦然有感于吴城宇的敏锐,叹了口气解释道:“唉……狐族媚术与鬼宗的心念控制有异曲同工之处,皆以精神力修习,可惜两者终究不同。心念控制是一种精神力攻击术法,需要一定的对象施展,而媚术是一种锻造精神力的术法,通过改变自身魂力便于在无形中影响别人。蛟龙血猝发了我修习的媚术,加之我精神力受创偶尔也无法控制,童九一看就不是什么有定力之人,会中招也不奇怪。”

    吴城宇想到他师父确实提醒过他,狐族媚术与心念控制一样都会在不自觉间影响人的心神,意志不坚则很容易被驱使。

    “妖族与仙族一向不和,你如何修习的了狐族之术?”

    “自然是师父教的。狐族在妖族中算得上另类,它们修炼多要与人类接触,我师父曾经遇到过一只借由化形草幻化人形藏身人族的狐妖,人类痛恨妖族已久,若是被发现必招来杀身之祸,而很不幸的是那狐妖还是被人类发现了。当年我师父救那狐妖也是出于自己的目的,那狐妖为报救命之恩就将狐族媚术教给了她。”

    “你师父究竟有何目的?”

    秦然看了一眼吴城宇:“为了复仇。”

    “你师父是谁?”

    “你猜不到?”秦然挑眉。

    吴城宇轻轻吐出两个字:“郦妍。”

    秦然一笑,她确信以吴城宇的奸猾程度和天然的情报优势,从隐月剑认主到韩啸与鬼老儿对她的维护,她对剑仙门的排斥和与林家有仇这些信息不会猜不到“郦妍”这个名字。毕竟当年鬼老儿、郦妍和韩啸三人闯荡仙界和无殇界之事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后来郦妍背叛剑仙门,仙魔界中诛杀仙界同盟之人更是让整个仙界沸腾,而当年死的最多的正是林家人。

    “那日伽罗山中,李棠未必没有猜到你与郦妍的关系。”

    “那日我确实有想归还隐月剑以弥补当年师父犯下的错,只是剑仙门的态度令我琢磨不透。”秦然想到被冰封的叶楚胜,或许当年叶楚胜的死另有蹊跷。

    “以你与郦妍的关系,你该避着剑仙门的人才对,为何当初还要去宣蓝王都,甚至还去了叶霜府中?”

    “你以为我是刻意接近叶霜?”秦然苦笑,“就我现在的身份立场,你会那么想也没错。你是不是一直以为当年从宣蓝国到征列国这一路我都在诓你,还暗暗觉得我演技精湛?”

    吴城宇用沉默肯定了他的答案。

    “我是个孤儿,天生魂魄不全,师父为了救我将她的魂魄与我融合,让我活了下来。在认识叶霜之前我一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不懂修行为何物。因为魂魄相融的缘故,我拥有师父所有的记忆和精神力,只是这些记忆和精神力一直被封印着,在宣蓝国时封印已有松动,直到伽罗山石洞中师父替我重塑根骨,助我踏上修行之路,也彻底解开了封印。”

    这一刻吴城宇终于明白了一切,他也清楚了东海之上那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秦然”是谁,那是郦妍,是她的独立意识。郦妍保留着她的独立意识意欲何为?秦然又是否知道此事?

    “所以你尚未修行就有如此高的精神力修为。”吴城宇消化了一下秦然的话问道,“郦妍的仇可报了?”

    秦然摇头。

    “你可会继续?”

    秦然叹了口气:“原本我想着物是人非,往事如烟,可当年的一切终究会影响我对那些人的判断和认知,那些自诩仙界同盟之首的林家人,我见了就是觉得讨厌。况且就算我肯放下,若他们知道我与郦妍的关系,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这也是鬼老儿想让韩家庇护我,让你跟在我身边看着我的原因吧。”

    “你不是她。”没来由的,他认真说道。

    秦然没想到自己的纠结会从吴城宇这里得到肯定,她先是一愣,随即嫣然一笑。

    “郦妍与林家有何仇怨?”吴城宇问。他确信鬼老儿说的秦然与林家的恩怨是因为郦妍,他迫切地想知道她的目的,不单单因为她曾露出对他的杀意。

    秦然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道:“一切的开端要从一场浪漫的邂逅说起。剑仙门出了一位天赋极好,人也极美的小师妹,一次外出历练,小师妹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如日月般耀眼,万中无一,可他偏偏与剑仙门有旧怨,也是林家的眼中钉。怎奈他们爱得深沉,所以小师妹离开了剑仙门跟随那人回了家族,与他成了婚。

    那时的林家与剑仙门关系甚好,剑仙门掌门在林家家主的怂恿和提议下制定了一个计划。他们利用小师妹母亲重伤的消息引小师妹来剑仙门探望,然后扣下她借此引她夫君前来相救,布下天罗地网欲诱杀他。当时小师妹已有身孕,剑仙门的人不忍下手,可林家却当众发难,他们联合了一批凌云境、无极门的高手要同时将小师妹和她那尚未出生的孩子一起赶尽杀绝。

    小师妹的夫君断了一臂带着小师妹逃出重围,可小师妹却在两人都重伤之际临盆了。孩子的出生断绝了小师妹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她就这样离开了人世,而那孩子就是郦妍。回到家族之后,郦妍的父亲性情大变,一心只为复仇,他并不疼爱郦妍,从小就给她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郦妍为了替母报仇拜入剑仙门,后来的事你应该知道,仙魔界中郦妍通过阵法诛杀仙界众人,离开仙魔界后她就被仙界同盟的人追杀,韩啸奋力维护助她冲出重围。可惜他们逃走之后又遇上了一个神秘的黑袍人,他们在黑袍人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最后韩啸重伤昏迷,郦妍也死了。”

    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秦立妍最终因秦破天的献祭活了下来,可她最终还是万念俱灰选择轮回,因为鬼老儿的擅自干预,秦立妍又再一次踏上了修罗道成为了如今的秦然。这些她并没有告诉吴城宇。

    吴城宇却根据秦然的描述拼凑出了另一个版本的后续故事:郦妍身死,可魂魄却未被黑袍人所灭。她找上了魂魄不全的秦然与她魂魄相融,成功得到了她的肉身并留下一丝独立意识。从鬼老儿的表现看,他是知道郦妍的魂魄与秦然相融合的,所以才留下了她的尸身和隐月剑,等待秦然“机缘巧合”的传承。

    或许郦妍的魂魄当年就是被鬼老儿所救,又或许是郦妍主动找上了雪域,鬼老儿提出了类似夺舍的办法帮助她重获肉身。可她为何不直接抹杀秦然的意识直接占据她的肉身,反倒让她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活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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