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韩数呆呆地看着秦然,似还沉醉在她悠扬的歌声里。他今天是故意的,故意让她以女眷的身份参加宫宴,故意让吴致筠看到他们的亲密,故意将她推到众人之前,他想试探她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刚开始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将秦然的局促不安看在眼中,直到吴世辉出言挑衅。他的身份在征列国中,在无极门面前很尴尬,虽为客卿圣师,很多人却并不像表面装出来那样把他放在眼里,他也早就习惯了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对于吴致筠的公开追求,他更是视若无睹。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秦然之后的表现,按理说她应该默默做一个吃货小侍女,应该避免如此大出风头,因为只要她不笨就应该看得出来,在那样的场合下最终被嘲笑、被奚落的也不过是他而已。

    她为何这般做?

    马车颠了一下,秦然的头撞到了他的手臂,他伸手揽过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刚刚没有替她挡了那些人的无理要求,这样,这美妙的歌声便只属于他一人。

    秦然微微睁开眼,似想看清周围的一切,但终究只是一团模糊。

    “还没到,再睡会儿吧。”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热气吹在她的耳朵上,有些痒,她抬手挠了挠,刚想放下却被一个大而有力的手紧紧握住。就是这双手,经常为他做着各种美食,韩数摩挲着她的手指,紧了紧环住她身子的手臂,这样的美好他从未体会过。

    “一直陪在我身边吧。”韩数喃喃说道,不知是说给秦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怀中的人似在回应着他,轻哼了一声。

    “公子,到了。”清羽在马车外说道。

    韩数将秦然一路抱回房中,命人煮了醒酒汤。不多时,侍者便端了醒酒汤过来。

    “雪空,醒醒。”韩数轻轻推了推秦然。

    秦然拍掉韩数推她的手:“别吵。”

    “把这醒酒汤喝了再睡,明日醒来便不会难受。”

    “你谁啊,吵死了!”秦然并未睁眼只皱了皱眉。

    “我是你主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主子。”

    韩数无奈地伸手搭上了秦然肩头,一股乾元力渗入她体内,秦然幽幽转醒。

    “来,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早醒来会头疼。”

    秦然揉了揉眼睛,看清韩数的脸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而后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说出了电视剧中的惯常台词:“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韩数因她轻佻的动作有些意外,却并没有一丝反感的情绪。看着面前的人面若桃李,殷红的唇轻轻勾着,如月般的明眸此刻微微眯起正痴痴地看着自己,他的心微微一颤,朝她慢慢倾身,近到只一寸便能贴上她的唇,尝到她的馨香。

    “公子,元培来了。”门外响起清羽不合时宜的喊声。

    韩数皱了皱眉,将醒酒汤半喂半灌的倒进秦然嘴里,他扶她躺下然后走出房间,领着清羽往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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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柯城王宫大殿

    自韩数三人离去后,整个大殿之上陷入一阵沉寂,紧接着便是阵阵议论之声,有人沉醉于这样的歌声,有人惊叹于这样的曲风,有人再度猜测着韩数与秦雪空的关系,王座上的吴致筠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吴城宇兴致缺缺,未惊扰任何人起身离开了大殿。吴胤珏也跟随着吴城宇的脚步离开大殿,在一处僻静之地拦住了他。

    “她为何会在金柯城?为何会出现在韩数身边?是否与你有关?”

    “三哥这是何意?”

    吴胤珏叹了口气:“无论是叶霜还是韩数都不是你该招惹的,剑仙门虽不似当初那般耀眼,但也不负仙界攻击第一之名;韩家虽行事低调,但终归是仙界第一炼器世家。你虽拜在鬼宗那位前辈门下,但鬼宗毕竟隐世多年,无论是剑仙门还是韩家都不是鬼宗可以相与的。”

    “那无极门呢?”吴城宇挑了挑眉。

    “你还想打无极门的主意?”

    “三哥说笑了。”

    “四弟,我知你从小受尽冷落嘲讽,有些偏执,但如今你修为大进,又成为仙界同盟内盟弟子,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偏执太过于修为无益。”

    “三哥。”吴城宇打断他,“我许久未进宫了,要去向母亲请安。”

    吴胤珏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他本就不是个多话之人。

    吴城宇朝内宫走去,走至一个僻静的院落停下。那是宫中一处极偏僻的位置,周围一片幽寂,仿若冷宫。他走进去看到一盏小灯点亮了其中一间屋子,他走到窗边,窗开着,一个素衣女子正背对着他,女子的手指缓缓摩挲着琴弦,似是想弹奏一曲却不知该弹什么,弹给谁听。

    吴城宇从怀中取出一块丝帛轻轻放在窗下的案几上,然后转身离开。微风轻拂吹开丝帛的一角,女子似有所觉,转头看到那一方丝帛时眼中有什么闪了闪,她拿起丝帛看了一眼,只见丝帛之上是一首乐谱,女子将乐谱看了一遍随即转身抚琴。悠扬的琴声回荡在这院落之中,这乐曲正是秦然在倚红楼所唱之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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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四皇子府

    吴城宇盘膝坐在榻上调息,良久后开口道:“进来。”

    一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灯火照不到的黑暗里:“有消息传来:碧落山中出现天地异象,或有宝物出世,各方都得到了这个消息,不久之后便会陆续派人赶往天地异象之处。”

    吴城宇挥手,那人便消失在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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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韩府书房中

    “公子,我昨夜是怎么回来的?”在意识到自己昨晚喝断片之后,秦然一直很忐忑。

    “你记得什么?”

    秦然暗暗白了韩数一眼:“我只记得有一个貌美如花的筠公主存心看我出丑,然后我就还击了,不知效果如何?”

    “其他的都不记得了?”

    秦然想了想但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怕自己醉酒后会胡言乱语,担心地问道:“不记得了,之后有发生什么吗?我有说什么醉话吗?”

    “无事,你醉倒后我就带你回来了。”

    “哦。”

    “我近日要出趟远门。”

    “公子要去哪儿?”

    “碧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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