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孩子上山玩耍一趟竟然带回个传国玉玺, 周访简直要疯, 偏一口水呛了咳个不停,想说话都没法儿说。
骆衡拿过传国玉玺看,对周访点点头——是真的。
“咳咳咳咳……”周访一激动,咳得更厉害了。
周道源很贴心地过去给阿爹拍拍, 说:“阿爹, 我们还找到了好多好多宝贝呢,小意还找到了账本。”
席臻把装账本的铁盒子咣当往案上一放, 骆意过去打开了机关, 把账本一一取出。
骆衡把传国玉玺放在一旁,拿了账本看。
周访很想把传国玉玺拿手里仔细看,可他还在咳,怕自己手抖把玉玺摔了,暂时按捺下了。
“老彭也有失手的时候。”周访终于缓过劲儿来,把玩了一会儿传国玉玺后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 拿起一本账本随意翻了翻,“不过账本与供词出入不太大。”
骆衡微摇了摇头,对周访说:“我再山上去看看,你叫老彭把木堡里抓来的人都审一遍。”
“行,我跟老彭一块儿。”周访指了指传国玉玺,“那这个怎么办?”
“你是领军将军,自然是由你处置。”骆衡表示自己就是来带孩子的。
周访吞了吞口水:“要是我弄丢了怎么办?”
骆乔出馊主意:“周伯伯,若是有人来偷,你又打不过, 你就把玉玺摔碎, 我得不到, 你们也别想要。”
周访:“……”
一句话给周将军整无语了, 都不知该批评“打不过”还是“把玉玺摔碎”。
“尽瞎说。”骆衡轻拍了一下女儿的肩膀,“走了,去拿个大铁锤,咱们上山。”
“还去拆房子?”周访问。
“去看看还有没有暗阁。”骆衡说道:“没有也无妨。把木堡拆个稀碎,木堡主人就知道我们拿到传国玉玺了,待他狗急跳墙,我们就来个一网打尽。”
那木堡一般嵌在山壁中,山壁中的都是石筑,一般情况下拆房子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但这点儿难度在铁牛大王这里就完全不算难度了,她的难度是保证房子不被她拆垮埋人。
铁牛大王拿着个大铁锤,在几个懂营造的辎重兵的指点下,哐哐哐暴力拆迁。
诶,别说,这拆房子就是比砌房子要爽,一锤子下去,看到石墙被砸出一个洞,就一股说不出的爽快由内而外发散。
山上这里在暴力拆迁,山下也在抓紧了重新审问。
彭良本在营帐里补觉,睡得正香时被叫醒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士兵及时说周将军有了新的发现,请彭法曹过去相商,就要被彭法曹的怒火喷了。
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觉,终于有机会可以睡上一觉还被中途吵醒,彭良整个人都是暴躁的,再听到木堡里抓的人不老实没有交代完全,登时怒火狂飙,向周访行礼保证定叫那群人把知道的都吐得一干二净,大步朝关押木堡犯人的营帐走。
是他太仁慈了,竟叫那些人胆敢糊弄隐瞒,不把十八班酷刑搬出来,他就愧对法曹这位职务。
木堡的总管、各管事、账房、还有护着总管出逃的护卫们,这下实实在在领教到了什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彭法曹”,一套刑罚下来,终于倒出了一个名字——江又理。
济阳江氏一个快于大宗出了五服的微末小宗子弟,没有任何名声,甚至说出这个名字时彭良还问了这人是谁。
“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周访也是一样,皱着个眉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有什么人物叫江又理。
济阳江氏本就没什么惊艳人才,一没人,二没钱,三没兵,说是个二流士族都是看在有个太子妃给闻氏皇族一点儿面子,实则早就没落得都快不配称“氏”了。
就这么个小破士族,又是私铸兵器,又是偷藏传国玉玺,他们怎么就这么能搞事呢?!
“大概背后还有人,否则他们也没本事这么搞。”彭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过下官很好奇,济阳江是怎么得到传国玉玺的,他们背后的人大概率是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否则怎会任由传国玉玺放在这么个地方。”
“济阳江背后的人会是太子吗?”周访说着,自己也不太确定。
彭良又打了一个哈欠,才接着说:“这一连串的事情最初的起因是柳禹骥横死邹山,同时咱们大公子也在荆州遇上了山贼截道,各地也接连传出山匪横行的声音。现在已经证明邹山并没有真正的山贼,那么柳禹骥的死是何人所为就是最重要的。”
“会是木堡里的人吗?”周访道。
“这个下官已经审过了,不是他们。”彭良摇头,“下官也不认为会是他们。这木堡又是私铸兵器又是传国玉玺,藏来来不及呢,且柳禹骥出事的地方与木堡是两个方向。当然了,也不排除木堡里的人杀了柳禹骥后把他的尸首扔在了西麓。然而,木堡所在的东麓不远处就是昭阳湖,无论是把柳禹骥就地掩埋还是绑了石头扔进昭阳湖里,都要比扔在西麓更符合他们的利益。扔在西麓,还是过邹山必经的官道,这不就是特意叫人发现么。”
“难道说,杀柳禹骥是故意要叫人发现山中木堡?”周访道:“先是各地山贼为患,后又‘小神童剿匪’甚嚣尘上,最终的目的就是这个?老彭,你觉得会是哪位英雄好汉所为?”
“是不是英雄好汉下官不确定,更大的可能是济阳江的仇人,或者他们背后支持者的仇人。这圈子绕得够大的,还把我们兖州扯了进去,说不定‘仇人’都不是,是个搅屎棍。”彭良都快睡着了。
“老彭,你快去睡吧,看你这一垂一垂的。”周访说道。
彭良很不客气地吐槽:“要不是将军非拉着下官说话,下官早就去睡觉了。”
周访:“……”
彭良站起来,撑了个懒腰,说:“今天晚上应该会有情况,将军你们准备一下吧。”
“知道。”周访道:“季平上山前就安排好了,保管一网打尽。”
彭良便不再多言,只道除非是火烧眉毛了,否则不要叫醒他。
待天擦黑时,山上拆迁队回来,骆乔挥舞着石锤还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他们之后的确拆出了一间密室,不过那密室是个专门用于刑罚的小黑屋,石墙上挂着好些个刑具,他们拆的是北面的一面墙,然而进去拐了几个弯,从东面的一扇门出去了——都没有机关的,甚至门都没锁。
推开那扇门,进入一间平平无奇的空房间,然后再推门出去就发现已经到了外面,骆乔整个都呆滞了片刻。
就这?
密室就这?
很不爽!
于是骆乔化不爽为力气,接下来拆得更暴力了。
之后就没什么大发现了,等士兵们把该搬的东西都搬空,骆乔挥舞着石锤把木堡所有的木建筑都砸了个稀碎,漫天烟尘和破碎木头之后,千疮百孔的石屋一目了然。
再再告诉看到的人——我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屋子也给你砸了。
这是阳谋,就告诉暗中窥视的人,我把你藏起来的传国玉玺拿走了,你想不想要?
不要。那可是传国玉玺,不说“受命于天”的象征,就说这事被兖州捅出来,私藏传国玉玺,还能想好?
要。得付出极大的代价。
兖州军营地里,火头军们埋锅造饭,待士兵们都吃过晚饭,松快了一下,就有序地该睡觉睡觉,该巡逻巡逻,也渐渐深了,四周也安静了下来。
如此安静地过了上半夜,三更之后,安静的营地里忽然从不同的位置接连发出好几声惊恐尖啸。
是营啸!
紧接着,营地里骚乱之声渐大,有的营帐里发出刀剑相击的声音,还有“敌袭,敌袭”的吼叫声,不少人跑出营帐,看谁都像是敌人。
在这骚乱之中,有人悄悄往靠近大纛的一个帐篷摸了过去,他已经事先看好位置了,知道这是兖州骆衡幼子住的营帐。
那个小鬼瘦瘦小小一看就很好挟……
嘭!
那人才偷摸掀开一点儿帘子,就被一股巨力突袭,飞出去老远。
嘭!
那人砸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背都快被砸散了。
他人都还是懵的,眼前也是黑的——不是黑夜的黑,而是突然受重伤的黑——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抓着衣襟提起来,在空中抡了一个圈又砸在地上,接着又被反方向一抡再砸在地上。
他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刚才只是觉得背散了,现在觉得全身都散了,仿佛听到了一句话:“敢抓我弟弟,找死是吧,老子还就不成全你,砸你三千下,叫你不死你信不信!”
他已经痛麻了,反倒是还有余力思考——我要抓的是骆衡幼子,砸我的人说是她弟弟,这就是天生神力的兖州小神童吗?
兖州小神童把歹人抓着当沙袋一样左右抡,呯嘭呯嘭的,赶过来准备协助她的士兵们离得十步开外,就怕盛怒中的大姑娘砸人时没注意不小心砸到了他们。
至于被砸的那个歹人,竟敢打小郎君的主意,被砸死完全不冤。
“好了好了,别真把人抡死了,还要审的。”骆衡上前去叫住骆乔。
骆乔停下来,把手里的人一丢,让士兵拖走,脸上还是不爽:“竟敢真的打挟持骄骄的主意,我要去把济阳江的族地夷为平地。”
“别闹。”骆衡拍了拍女儿的肩,“斥候已经带着人寻迹去反包抄,待会儿问明是谁的主意,交给你出气,行吧。”
骆乔还是不满。
“姐姐,我没事儿。”骆意走过来,把怀里的虎崽塞到骆乔手上。
“那是因为阿爹预判了歹人可能会想挟持你,否则真叫他们得手了……”骆乔还是气不过,“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来挟持我啊!”
席臻无奈道:“没人敢挟持你吧,又不是嫌命长。而且,他们不只是冲着小骄骄,还想去挟持我,好在我机灵,跟小骄骄一起去骆叔的营帐里待着。”
骆乔哼了声,用力撸了一把虎崽的脑袋,最不喜欢她的虎崽感受到她的怒气,都不挣扎也不咬她了,乖巧得一动不动犹如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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