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以为她还在生气,借着两人看一张试卷,之间距离近的便利,在纸上写写画画。
随后简慈一就接收到一张画满格子的作业纸。
简慈一不明白,在纸张的角落写上一个问号,江柏回应,同样在角落里写上“五子棋”
简慈一看了他一会,在纸上的某个格点写上“”
同样的,江柏在对应的格点画上“x”
两人一来一回,简慈一认真的看着“棋盘面”思考着要下在那个地方,忽然她找到bug,一笔下去,形成双赢趋向,两条即将成五子,江柏在怎么堵,都没用了。
简慈一扬起得意的笑,胜利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在意料之外的是,江柏在棋盘的上方写下了「求和」两个字,然后在纸张朝她的方向写下「同意」「拒绝」
这求和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简慈一忍着笑,在下面写下了「同意」
至此,简慈一的高中生活终于回到正轨。
她放下了困在她脑海里很久的画面,她可以无愧的告诉田霄,这事和我无关,我可以愧疚,但你不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也不会再看见他,整个人浑身都不舒服。
她也可以站在宁粟面前,说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宁粟任何的反应都不会伤到她。
终于,简慈一的日记本上关于两年半前的事情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虽然对于护手霜的应激反应还没好,但她也在积极配合。
主要配合如下。
下午去食堂吃晚饭,简慈一和常乐面对面坐,她身边的座位就空下来了,江柏负责补位,如果那天那个座位被常乐坐了,那就说明,简慈一的应激反应又上来了。
江柏也会自觉坐到对面。
形成固定的三角形,这无形中形成的默契,没人发觉,包括她们自己,唯独消息最滞后的松尔发现了不对劲。
他脑海里对她们三个人画上三条线,然后不停的绕啊绕,然后他自己的思绪被缠住了,没绕明白。
某天下午,她们去食堂吃饭,正巧那天纪洲也过来了。
纪洲“我们快要高考了”
松尔“嗯,还有一个半月吧”
彼时正是18年的四月份。
纪洲“想好要报考哪所学校了吗?”
后来时隔太久,简慈一对当时的情形只记得大概了,常乐大概的意思是以她的成绩报考a大几乎没可能,还是老老实实报考a大的隔壁一所大学吧,奉川大学,也是一所不错的大学。
纪洲对常乐的想法表示赞同,到时候她们俩还可以做个伴。
松尔准备考京大,以他的能力绰绰有余。
毕竟我们四班,人才济济。
唯独江柏没说他要报什么大学,只是说,他还没想好。
所以直至后来的小半年里,她都不知道江柏报考的是什么学校,不止她,她们几个都不知道。
晚饭吃饭又要回教室刷题。
简慈一的物理实在差,虽然在平时考试,拖的分不足够明显,但是像高考这样的人生转折点,错一分,都有可能被从桥上挤下去。
所以剩下的一个半月里,简慈一拼命的刷的物理题,正常其他科目的试卷,作业全部写完,有空余时间她就在刷物理题。
她快刷的魔怔了。
后来江柏给了她新的一套物理题,附带他的一本物理笔记,每一个公式都整理的很明白,下面还写着一道典型的题目。
这本笔记,如同如虎添翼,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物理题还剩下小部分的大题。
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她开始整合每一科的题目和知识点。
她的脱敏也进行的大半。
某天课间,简慈一从题海中坐直身体,伸伸懒腰,正巧瞥见江柏拿着一本书在手里转。
简慈一脑海里秒出现他在球场上,转球的样子。
“酷啊”简慈一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不停的转书。
“什么?”江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看看她,又看看自己。
哦,是在看他转书。
“教教我?”简慈一挑眉。
江柏直接应下,拿着一本稍薄一点的书放在她食指上。
“动手腕”
话音刚落,简慈一手上的书就飞出去了,正好砸向了常乐的后背。
常乐转过身“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吗?”简慈一带着歉意的看着她。
“没事,你刚才干嘛呢?”常乐丝毫不在意。
“江柏刚才在转书,可酷了,我在学!”说着简慈一拍拍江柏的手臂,示意他表演一下。
这不表演不要紧,这一表演,又有一个女人爱上了。
是爱上了转书。
“是不是很酷?”
“酷!”常乐特别给面子“我也要学!”
江柏正要给她重新拿一本书,就看见简慈一已经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拿了一本书放在了常乐手上。
“来吧,我教你”
江柏心里觉得好笑,你还没学五分钟呢,就开始教别人了。
可能是江柏心理所想的话一语成辙,那天简慈一和常乐都没能学会,那书不知道飞出去多少次,还好有松尔和江柏兜底,他们反应迅速的把书拦下来,要不然不知道要给多少人道歉呢。
当然江柏和松尔被砸到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就连课间纪洲来找她们,都被砸到过一回。
毕竟她们是从早转到晚,转了好几天。
这也是她们当时强压之下的唯一可以解乐的事情了。
当然还有一件,晚自习课间的时候她们俩偶尔也会来盘井字棋或者五子棋,当然有时候常乐和松尔也会过来凑个热闹,造成2v2模式。
简慈一和常乐主盘,他们俩辅助。
距离六月份越来越近,她们的假期越来越少,时间越来越紧,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分成三十六小时,简慈一恨不得直接焊在凳子上。
江柏给的本练习册,她已经把大题,难题刷完一遍,开始记错,反复拿出来看,找找有没有更好的解题思路了。
她开始带着常乐一块周末学习,其实她想带着常乐一块去书店的,事到临边,她反了悔,约了常乐来家里一块复习了。
当然,时间越来越少,她自己去书店的次数也少,有时候甚至睡眠时间都不够。
越到六月份的时候,常乐就更黏简慈一一点了,她说毕业之后她们就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因为简慈一高考完就要直接回a市了,直到报考志愿的那天再回来。
培正中学有个习惯,每届高三毕业之后,报考志愿的那天,所有高三生尽量全部返校,学校会给她们高三生半个专属她们的毕业典礼,据说前几届的毕业典礼,江柏都有在表演的。
简慈一很期待那天。
因为她见过江柏很多面。
在篮球场上肆力挥撒汗水,奋力在最后一刻投进一个三分球,转而和队友击掌欢乐的样子。
在操场上,接过接力棒拼尽全力向前跑的样子。
还有在电玩城,站在跳舞机上跳舞的样子。
她也见过,他在地下酒吧玩牌的样子。
还见过他在小巷子里打架,脸上面无表情,拳头快准狠的往那人的身上去,事后脸上挂彩的样子。
其实有一件是江柏不知道的,简慈一其实更早之前就碰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具体什么时间她记不太清了了,只记得那应该是上学期,她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打架,那时候她甚至不认识他。
是在17年九月份的时候,刚开学,江柏没来学校请假的时候,她有一次也是晚上,什么地方不记得了,不过当时离路灯不远,还可以看见那边有人打架。
当时大概有四个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就记得1v3了,后来开学江柏成为她同桌她才认出来那人是他,有一瞬间的惊讶,她最开始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握紧拳头打向别人的混小子,简慈一就在不远处看着,不敢出声。
她好像每次都能在晚上碰见江柏一些事,这次是,还有之前碰见他和他父亲的事,还有上次他被打的时候,其实江柏会打架的,打起架来,应该也不含糊吧。
毕竟他之前1v3的时候,那三个人脸上的伤可比他脸上的严重的多。
其实他弹钢琴的时候她也见过的,在电玩城,只是那时候钢琴地方小,也不是好钢琴,音也不准,但依旧阻止不了他散发魅力,当时还出现其他的事情绕过去了。
现在她想看看他在舞台上,坐在钢琴凳上,指尖在钢琴键上弹奏,再次散发自己魅力的样子。
不过可能事与愿违了吧,简慈一发现江柏好像在慢慢疏远她,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也不会蠢到自己去问。
她有不会的题江柏依旧会给她解答,那时候他们之间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天江柏在给她讲题,两人靠的进,简慈一看着江柏握着铅笔的手在物理卷上写写画画,一时间走了神。
她微微抬头看着江柏,回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她的。
其实也不是疏远,只不过当时简慈一找不到更好的词来表达她们之间的情况。
就好像她们俩原本是两条交叉线,从她来到这里开始,这两条线开始慢慢,一点一点交叉,然后现在一年过去,即将毕业,这两条线向着两个背道的方向前进。
也是一点一点的。
最初始一点一点熟悉,现在是一点一点,离的越来越远。
这道题讲完,江柏发现没声,抬头就看见对方在看他,便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简慈一淡声道。
“会了吗?”
“嗯,会了”简慈一拿回自己的试卷,开始在脑海里盘旋。
其实不对的,最开始是她先找的他,是她先找的他说话,是她去书店碰见他,是她找他参加运动会的,是她找他给自己补物理的。
就连秘密这种东西,都是她说,他听,她根本不了解他的。
简慈一脑海里的线条一点一点的开始明朗,彻底理清后,她低声笑了一下。
哦,原来是这样。
江柏一直都在外圈,她们俩根本不是交叉线,是平行线,只是意外间,这两条平行线离的近了点而已。
江柏听见笑声问她“笑什么?”
简慈一转过头看他“啊?没什么”
在江柏还没转过头去时,她张张口无声的说了句什么“你是在疏远我吗?”
也不知道江柏会不会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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