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布拉像是听懂了士兵的话,突然啜泣起来,嘤嘤嘤的叫个不停。

    “那黄离呢?”我撩开帐篷,往里看去。

    里面除了简单的陈设外,再无他物,黢黑的空间,空荡异常。

    “黄离?”士兵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您说那只鸟啊,前不久被放走了。”

    “放走了?”我环顾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时难以判断放它出去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战争中走失的鸟与战争中走失的人同等可悲。

    “是,上校走前叮嘱过要放生。”士兵满脸为难的看向我:“我不能耽误太长时间,甘上校,我得走了。”

    我看了眼德布拉,又看了眼士兵,决计放他们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冲回去将德布拉收养在我这,就像当初夏威尔带走黄离那样。

    但德布拉和黄离又不同,黄离可以飞走。

    飞翔可以解决很多难题,同时,这也是德布拉那只蠢狗这辈子都学不会的技能。

    至于我,总有一天,也会上战场。

    换句话说,我救不了它。

    这件事同时为我敲响了警钟,我救不了它,更救不了和它一样性质的林笑书。

    如果我是个男人,就应该在上战场前给林笑书留份安乐死,让他走的体面一些。

    去他妈的战争。

    回到帐篷时,林笑书正在洗我那件黑色的衬衣。

    捆在身后的黑发时不时要滑出来捣乱,这时我才发现,他原本齐肩的头发不经意间已然长到腰处。

    “回来了?”林笑书擦了擦脸上的泡沫,扭头看向我。

    “嗯。”我随意的将披风搭在椅子上,转身撩起他顺滑的发:“你今天还没洗澡吧,要不要一起?”

    “可…可以,等我洗完这些,就可以。”林笑书脸上闪过一丝不安,但他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需要休息,他应该也需要。

    我拖人搞来了个不大不小的浴桶,木质,放在了我的帐篷里。

    热水灌满的那一刻,氤氲的暖气冲击着我的皮肤,外出的严寒瞬间被一扫而空。

    战场上,水是紧缺物资,我搞到的这一桶标准饮用水,如果老徐知道我这么用,非得气死过去。

    “林笑书,水要凉了。”我褪去衣服,慢慢缩了进去,水温偏高,等林笑书的过程中,不断腾升的雾气居然让我产生了些困意。

    “林笑书。”我哑着嗓子又催促了一声。听到一旁踢里哐啷收拾东西的声音,他应该要过来了。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洗澡,很多次了,他自打住在我这后,就经常洗澡,和我一起。

    有时候我还会帮他处理掉后背的污渍,但更多时候是他帮我,我不太喜欢看到那些脏东西。

    我将脑袋耷在木桶上,肩膀贴着桶壁。

    想象我的脑袋逐渐悬空,滚落。想象我的手臂被温水腐蚀,摊化成一片血水。

    我将脑袋缓缓拖下来,下巴最先接触到水面,紧接着是唇,鼻子,最后是眼睛,我想象着被潮水吞噬,慈爱的海父接纳了我的灵魂,他将用薰衣草的芬芳来洗涤里面的肮脏。

    我虔诚的闭上眼,闭上嘴,屏住了呼吸。

    虔诚的接受着这场浴桶中的洗礼。

    可在我闭上眼的那一刻,满脑子竟然全都是血流成河的景象。

    子弹和鲜血像空气般回荡在各个角落,皮革与烟草的气味争先恐后的冲破了我片刻的安宁,孤儿院那座活了五十三年的摆钟似乎又回到我的面前,沉闷的敲击声,穿透过每一位不安的灵魂。

    杀戮还在继续。

    我将脑袋猛地从水底捞出,接触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上…上校。”木桶前的林笑书倒吸一口凉气,慌张道:“别…别睁眼。”

    但他这句话说太晚了,我的眼睛已经睁开了。

    “那个…我…我。”林笑书脸憋得通红,亚麻色的囚服被他迅速挡在身前。

    “你怎么了?”说着,我瞥了眼被他盖住的部分,不经失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挡的。”

    “请您先转过去。”林笑书很是坚持,红扑扑的小脸,可爱异常。

    “这恐怕不行。”我佯装生气,伸手舀起一捧水朝他洒去。

    林笑书担心衣服淋湿慌乱躲开,我借机起身一把拽住他纤细的胳膊,只需要轻轻一拽。

    囚服接连着挡在面前的手臂就会一同滑落。

    与此同时,我看见被挡住的新器高高凸起。

    钟胀的造型不亚于他主。人脸上的红晕。林笑书在发抖。

    “啧,确实没见过。”我起身,揽住林笑书醉酒般的步子,将他拦腰抱起:“但你这样憋着对身体不好。”

    落坐时,水花四散。

    “让我出去。”林笑书掩着面哀求。

    “先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把自己变成这样的?”我不理会他,专心的将手放在他不安的枪前,小心挑。逗着。

    “放…放开我。”林笑书被弄得一激灵,泡在水中的肌肤开始变得柔顺,柔韧的胸膛擦拭过我宽硕的臂膀,他试图抬起腿用膝盖顶住我的腰。

    “安分点。”我甩了甩脸颊上的水,加快手上的力道。

    林笑书舒服的哼唧起来,同时并未放弃搏斗。他用虎牙咬住我的肩膀,蝎子般的抓挠着我的背。

    他将声音尽量压得极小,以免从嘴里再发出奇怪的喊叫。

    在他那杆枪低头前,我始终让着他,任由他在我身边肆虐的发泄。

    终于,那杆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信仰在我面前低下脑袋,伴随着林笑书舒服的展身。

    热水在同一瞬间,变得浑浊不堪。

    “轮到我了。”我笑着将他重新抱起,来不及擦拭带起的浴水,好似拖着一杆长枪,将其仰面丢在床上。

    老旧的架子床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

    没等他反抗,我便粗鲁的将他的手用一旁的皮带绑在床头。

    我需要休息。

    林笑书毕竟是当过兵的,捆住双手后,依旧如雄兽般训练有素。

    沐浴后宛如出水的芙蓉,光滑的腰身不断躲闪。

    猫捉老鼠的游戏,架子床依旧在咯吱咯吱的响,这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激烈的搏斗,殊死的恶战,无关暴力,没有鲜血。全程都是我悠着力度的进攻,谨慎、小心、又敞开心扉。

    在进攻的间隙,我居然又看到了战场,绚丽的烟花在耳边炸响,飞扬的尘土如同迎春花在晚霞中绽放。

    敌对的人在泥塘中寻求和解,激烈的抗争逐渐被本能消化,林笑书渐渐不再扭动。

    他卸下浑身的防御,转而变作肆无忌惮的撕咬,拼死的抗争沦落为情侣的打闹,有规律的嬉闹与碰撞中,攻击变成了爱,抚。

    林笑书收起的周围的尖刺,仰着脖子向我不断诉求。

    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已经太晚了。

    他定定的躺在原地,止不住的抽搐宛如案板上的活鱼。他似乎在拼命思考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下一轮的呼啸早已卷携走他的意志,四周的香气将我俩双双包裹。

    这香气源自一桶价值不菲的沐浴露。

    出浴桶前,我不慎将其不慎打翻,而蔓延满屋子的薰衣草香,也成了那天最刺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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