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只拿了一支毛笔, 重新回到天界又见了神尊,感谢神尊的赠礼。
容岩见这袁家大小姐只拿了一支毛笔,还是自己用过的旧物, 十分过意不去,非要将文轩送给他的两个小童送给袁念念作陪。
袁念念自然不从, 陈书彦想起萧条无人烟的明昕山, 实在不忍心徒弟跟着自己受苦,便劝人收下罢了。袁念念到底孩子心性,见事已定局, 便不再推辞,和小童在院子里玩儿起斗棋来。
陈书彦见她玩儿得投入, 就没有打扰, 趁机问起师尊冰棺的缘由来。
“你到底是想问那冰棺的缘由, 还是棺中人的缘由?”容岩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问道。
陈书彦忙磕头认错:“终究还是逃不过师尊的慧眼,弟子想问的确实是这袁小姐的缘由。她到底是何人,又为何会躺在这冰棺里?她在里面躺多久了,和那负了她的吴生又有关系吗?”
陈书彦将想知道的一口气全问了出来, 容岩暗暗觉得好笑, 却仍然什么都没说:“天机不可泄露, 待时机一到,自然全部可知。”
陈书彦便再次道了谢, 领着袁念念和小童去到文清仙尊的住处去。
“宿主,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呢?”陈书彦等人一走, 003便迫不及待问了出来。在它看来, 只要告知陈书彦真相, 两人一定会顺理成章在一起, 他和宿主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哪有这么简单。”容岩笑道,“陈书彦至今没有修炼出一颗肉心,会对这袁念念关怀备至,不过只是万物倾慕美色的天性而已。若是现在就告知他真相,就算两人一时和睦,无心之人终究只会伤人而不自知,你这没有心的人工智能又怎会明白!”
003被宿主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谁说无心之人定会伤人,你们有心之人伤起人来才是真的刀刀扎在肉里,伤人不自知呢!”
“胡言乱语!”容岩见这人工智能居然有胆量和自己叫板了,不客气的骂了起来。
“宿主敢和我打赌吗?”003问,“就看到底是谁伤了谁?”
“赌就赌!”
一无所知的陈书彦师徒二人已经到了文清仙尊的住处,文清听说陈书彦新收了一个小徒弟,很是开心,大方的送了不少礼物。又见袁念念年纪虽小,身着一袭红衣,倒也是飒飒生风。又见人性子活泼,玩心也大,便送了一对仙鹤与她作伴。
鹤羽雪白,衣袂鲜红,袁念念抱了一只,身后跟了一只,看着倒也相称。
“有了这对仙鹤,以后就算是没有你师父带着,也可常来天界转转了。这天上,可是有不少好玩儿的地方呢!”
“仙尊,您这般纵容于她,以后更没心思修炼了。”陈书彦谦虚道。
“跟着你在那明昕山上又有什么意思呢,到天界来吧,我亲自带她修炼。”
陈书彦明知仙尊是玩笑话,仍不免觉得吃味,“弟子只有念念这一个徒弟,仙尊可莫要跟弟子抢。”
“怎么会呢,只是玩笑而已,就算我要抢,念念也不会跟本尊走的。是不是,念念小友?”文清听出陈书彦的语气有些吃味,忙打圆场道。
袁念念正和仙鹤玩儿的开心,被突然点名,忙回过神来,也没听清仙尊说了什么,点头道,“仙尊说的是!”
陈书彦见她答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心情顿时畅快起来,亲切牵上爱徒的手,“我的乖徒儿,快谢过仙尊,我们这就回去吧!”
袁念念忙乖巧行礼,“谢过仙尊!”
文清捋着胡子笑了起来,“不客气,小友快随你师父回去吧!要不然你这小心眼儿的师父该记恨上老夫了!”
袁念念忙去看陈书彦,“师父,是真的吗?”
“你听那糟老头子胡说!”私心被人戳破,陈书彦恼羞成怒骂道。
“走吧,带着你的爱徒快走吧!”文清真的开始撵人了,陈书彦只得带了袁念念离开,还不忘带上那两只仙鹤。
两人回到明昕山,陈书彦忙着安置小童,袁念念则和仙鹤玩儿了起来。
她生性活泼,同仙鹤在山里跑了半日,倒也怡然自得。日落时袁念念感到有些倦意,又见师父正忙着教导两位童子,便没有打扰,自己回了房间,摆弄起那支从神尊处讨来的毛笔来。
暮色沉沉,夕阳映照在袁念念的鲜红的衣裙上,那身红衣还是她醒时穿着的,做工很好,颜色更是极为衬人,映得她粉色的双颊都带了红光,看着越发艳丽四射,魅力无双。
袁念念无意中瞥到镜中的自己,放下毛笔,拿起镜子细细端详起来。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美貌,不觉有些可惜。她空有如此姿色,却只能困在这山上同两只不懂美为何物的鹤相伴。
正惆怅着,忽听一道微弱的声音轻声唤道,“娘子,娘子……”
袁念念忙扔下镜子站了起来,“谁?谁在说话?”
“娘子,是我啊!”那声音似乎大了一些,却仍然听不清来源。
“你是谁!出来!”袁念念顿时像只没头的苍蝇,满屋子乱转起来。这山上除了师父竟然还有旁的人?
“娘子,我被人封印住了,娘子快救救我!”
“你不要一口一个‘娘子’乱叫,谁是你娘子!”袁念念被这他叫得满面通红,恼羞骂道。
“你啊,袁念念,或者说袁景年袁小公子?”
听到久违的名字,袁念念蓦地愣在了原地,终于想起这个声音是谁。
“殷程……是你……”肩膀不住的颤抖。
“是我啊,娘子,没想到娘子还记得我,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了!”
“你闭嘴!”袁念念捂住双耳,不想听到殷程的声音,更不想想起那不堪的过往。
可是殷程却仿佛抓住了他的死穴一般,“娘子娘子”一声声亲切的叫了起来。
“你不要再说了!”袁念念捂着耳朵,跌跌撞撞跑到角落里,缩在墙角,颤抖不止。
“娘子,我们既已结为夫妻,就是同林之鸟。难道你真要背信弃义于伦理纲常于不顾,眼睁睁看着你夫君受苦吗?”殷程见他实在怕的厉害,换了语气诱哄道。
袁念念抬起头,眼睛通红,是啊,他们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如今他又何必作出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软着腿从墙角站起,“你在哪儿?”
“看你的桌上,那只狼毫毛笔。”
袁念念便随着他的指示往桌上看去,看到神了尊赠送的那支笔。
“你变成了一支笔?”袁念念问。
“我的傻娘子哟,”殷程被他逗笑了,“我是被人封印在了这支笔中。”
“谁?”
“这件事说来话长,总之你先帮我出来吧。”
“要怎样帮你?”袁念念自拜师以来,只跟着陈书彦又是拜访这个,又是看望那个,根本没机会接触修炼之事,对仙法自然也是一窍不通了。如今夫君说要自己帮他,袁念念忐忑起来,“我什么都不会。”
“你只要将这支笔贴身放置就好。我在你身上留下了鬼族的血脉,只要能碰到你的身子,我便可以慢慢修炼,休养生息。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冲破这封印。”殷程道。
“什么?你什么时候留下的?”
“自然是新婚之夜了,娘子难道忘了吗?娘子若是不信的话,不妨解开衣裳看看。”
“流氓!”
“你我本就是夫妻,况且又不是没看过……”
“你!”袁念念拿起笔,恨不能直接掰断了。
“念念!你连结发夫君都能下狠手,若是被吴生知道了,他又该骂你不知廉耻心狠手辣了!”
袁念念的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毒妇!骗子!背信弃义……”
毛笔从手中掉落,袁念念痛苦的捂住耳朵,无力的滑倒在地上,却始终无法驱赶那梦魇一般的谩骂。
“娘子,娘子,是我错了,是我不该口不择言。你既然已与那吴生没有关系,他就算骂你又有何妨!”殷程随着毛笔落到了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袁念念万念俱灰的面庞。
昔日那张风情万种的脸上,此刻竟只剩下绝望。
吴岁彬!殷程一时心如刀割,在心中默默发誓,待封印接触,迟早将这个伤了念念的负心汉千刀万剐。
袁念念仰起脸,两道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下。夕阳不动声色的挪了位置,阳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袁念念抬起手,用袖子掩住面孔,好一会儿,待眼泪自己干了,才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在镜前揭开了胸前的衣襟,露出雪白平坦的胸口。
左胸,心脏的位置,果然有一道梅花形的红色伤疤。
“是这个吗,夫君?”袁念念问。
他确信,那里以前是没有任何疤痕的。
“是的。”
袁念念感到左胸刺痛起来,那晚就是这般疼痛的。殷程的牙齿仿佛一道利刃,毫不留情的刺破皮肤,深深地扎进肉里。
袁念念对着镜子深深地呼吸了一声,慢慢整理好衣服,将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我会救你的,夫君。”
从此以后,袁念念便与那支毛笔形影不离,白日里拿着它写字倒也方便。晚上,袁念念犯了难。
“夫君,放在床头可好?”
“不行!”殷程立刻以最大的声音反驳了,“放在你的胸口,那里离印记最近,效果也最好。”
“无耻!”袁念念骂他。
“救人重要还是礼义廉耻重要,况且我可是你的夫君啊!”
袁念念虽然不相信书中的大道理,却仍然被殷程说服了,红着脸将毛笔放进了衣服里。
作者有话说:
不要有任何疑虑,殷程就是一l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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