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报案,我要报案,你们哪个是管事的,我女儿失踪了,你们快点派人去找!”重案中队办公区突然响起一道中年女人凄厉的叫嚷声。
“大婶,你冷静一下,这是我们重案队办公区,你不能进来,报案请去警务大厅的接警中心。”方昉对着突然闯进重案队神情有些癫狂的女人说道。
女人瞪他一眼,“谁是大婶,你们都是警察,怎么就不能管了?”
喧哗声渐大,埋头整理案件信息的江起云起身,推开办公室门,“冬薇,先把这位女士带去询问室。”
沈冬薇立马起身,一边安抚着女人情绪一边将人往询问室带。
“这人怎么找上来的”
“就看了网上胡乱瞎传的那些吧,又看了通报知道是咱们队负责这起案件。”
两名队员接耳交谈道。
江起云叫上虞归晚一起进入询问室,女人的情绪已经平复了下来,但还是有些神经质地抖动着腿,打量四周。
见江起云虞归晚进来后,她立马放下水杯冲上来,抓住虞归晚手腕,语序混乱道:“警官,我要报案,我女儿失踪了,你们帮我找找她,求求你们,她已经失踪一周了,我怕她她被网上那个杀人碎尸的变态抓住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女人的指甲抓挠过虞归晚的手腕,虞归晚没缩手,但皱起了眉。
江起云掰开女人的手,按住她的肩,“女士,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来仔细说明情况,我们才能帮你。”
女人缩回手,走回座位坐下,脸色发白,眼泪簌簌地掉。
江起云和虞归晚在她对面坐下,虞归晚抽出纸巾递过去,“怎么称呼您?”
女人抽噎着接过纸,揩掉眼泪回:“我叫赵玲。”
“赵女士,说说你女儿失踪的具体情况吧。”
提到生死未卜的女儿,赵玲眼泪又铺天盖地地涌出,原本就花了的妆容更模糊了,“我女儿叫秦菲,今年20岁,在北滨艺术大学读舞蹈专业,我和她爸爸离婚早,她爸去了国外,而我也忙于工作,疏忽了她,平时联系得少。
她不怎么回家,一直住宿舍,到月底的时候,会联系我给她打生活费,也就是这两天,但她迟迟没有联系我,这段时间市里又在闹什么杀人碎尸案,网上说那凶手专挑年轻女生下手,什么先奸后杀,手段残忍,吓得我赶紧打电话给她,想叮嘱她注意安全”
女人双手抠住桌沿,身子发起抖来,“可我打她电话电话关机,微信不回,我去问她辅导员,辅导员说她之前请了一假,我吓坏了,又去问她的同学室友,都说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她从小性格内向,和室友同学走得都不怎么近,她室友还以为她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才请了假。”
“警官,警官,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到我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拼了命的工作就是想攒钱送她去国外进修舞蹈,没了她我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赵玲的情绪再度崩溃,匍匐在桌上泣不成声。
江起云面色凝重,安慰道:“赵女士,您女儿的失踪不见得是碎尸案凶手所为,网上传播的某些案情信息并不属实,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后续会立案调查您女儿的失踪。”
女人哪里冷静得下来,情绪已经陷入了极度恐慌和焦虑,眼下也无法再对她开展有效的询问工作。
江起云叫来沈冬薇,“冬薇,你带赵女士去警务大厅补做一下报案登记信息,后续跟进一下立案流程。”
沈东薇扶着赵玲离开了询问室。
江起云转着笔,问一旁的虞归晚,“你怎么看?”
虞归晚严肃道:“秦菲和张雅作为被害人而言有一定共性,但到底有无关联,需要去一趟秦菲学校调查才能确定。”
说做就做,两人当即驱车前往秦菲所在的北滨艺术大学,刚进大学门口,江起云就瞧见一眼熟的身影,立马大步上前,按住了那个半空起跳模拟投篮的男生肩膀。
男生吓一跳,差点摔倒,回头见着江起云,立马嬉皮笑脸道:“啊,江警官,好巧,你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
这名男生正是当初在凤鸣山发现碎尸报案的几名大学生之一,那个最胆大的男生。
江起云没摆什么好脸色,开门见山地问:“有关网上那些传播的碎尸案信息,是你发出去的吧?”
男生的笑容登时凝固在脸上,心虚得眼皮直跳,“没,我哪儿敢啊。”
江起云凉凉道:“是吗?我现在也就是没空处理网上那些谣言,今儿正好,回去我就联系网警大队好好查查最初传播出来案情信息的ip地址都是来自哪儿。”
男生一听,立马怂了,塌着肩膀求饶:“别别别,我错了警官,我真没想到这事会闹这么大,我就是在学校论坛提了一嘴凤鸣山死人了,有个杠精非得说我骗人,我一冲动,就跟他对线了起来。
谁知道后面有人截图出去,然后就越传越广,越说越离谱,我真没造谣啊,我就是把当初自己看到的说了,他们编造的那些可不是我说的。”
男生比着手势发誓,“警官,真没骗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江起云这会也功夫跟男生瞎耗,问:“舞蹈学院的大楼往哪儿走?”
男生指指东边的方向,见江起云虞归晚要走了,又抻着脖子问:“警官,你们是来学校查案的吗?”
江起云回头狠狠瞪他一眼,男生立马捂住嘴,再敬个礼,“警官慢走。”
江起云和虞归晚来到舞蹈学院的大楼,找到秦菲的辅导员了解情况,对方所说的也和赵玲相差无几,秦菲在4月17日的时候向她请了一周的假,因为秦菲一直学习优异,乖巧懂事,在同学老师眼中都是典型的乖乖女,辅导员也了解她家庭情况,所以批假条时并没有联系秦菲的母亲,直到昨天赵玲找到学校来她才知道秦菲失联了。
江起云和虞归晚接着又去到秦菲的宿舍,舍长告诉她们秦菲性格内向孤僻,总是独来独往,上下课不和她们一起,吃饭也是一个人,晚上经常练舞练到很晚才回宿舍,最后一次见她是在4月17日晚,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背了一个背包离开宿舍就一直没回来。
走访完秦菲的同学老师,江起云虞归晚最后来到学校的监控室,拷取了监控录像回到局里。
石昉拿着从死者指缝提取的物料化验单汇报道:“江队,提取物化验出来了,死者左手指缝中的石灰残留就是很普通的白墙石灰,市面上随处可见,右手指缝中的衣服纤维经化验是一种天然的桑蚕丝面料。
我们去问了市内的面料专家,他判断这是产自丹东的柞蚕丝面料,十分昂贵,总经销下面有上百家分销商,再分销到各大高端服饰品牌或是高定西服店,光是本市所有出售柞蚕丝面料衣服的商家至少有几百家,我们想通过这条线找到衣物来源,无异于大海捞针。”
江起云锁眉,“知道了。”
从张雅尸体身上寻找嫌疑人的线索算是断了,江起云将拷回来的监控移到电脑上,校园内的监控保存时效有半个月,而秦菲日常呆的最多的舞蹈室所在的艺术a楼内部监控只有七天。
江起云整合了一下时间线,先调出校园内部的监控,最早能回看到4月9日,那天是周日,秦菲上午在教学楼上课,中午前往食堂就餐,餐后经过操场,参观了画展,返回宿舍午休,下午和晚上一直在艺术a楼舞蹈室练舞,九点舞蹈室关闭,前往了图书馆后方的监控盲区,直到十点半回到宿舍。
4月10日,周一,上午上课,食堂午餐,下午上课,校外打包晚餐回宿舍,饭后前往舞蹈室练舞,九点后再次前往图书馆后方监控盲区,十点半回到宿舍。
之后的录像显示从10号直到秦菲失踪前几天,秦菲的日常生活规律都保持着高度一致,唯一一点疑点就是,每晚九点后秦菲都会前往图书馆后方的监控盲区,一直呆到十点半回宿舍。
这期间她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江起云都无从得知。
江起云回忆起秦菲室友的证词,说秦菲每晚几乎都是在宿舍门禁前卡点回来,因为关系不熟,所以也没有问过秦菲这么晚回宿舍都去干嘛了。
江起云记下这个疑点,再次调动监控时间线,拉到4月17日秦菲失踪当天,下午的课结束后,秦菲回到宿舍,在晚七点的时候,背着包的身影出现在了学校正门,然后打车离开了学校。
江起云放大监控画面,看清出租车车牌后打给了交警大队,让他们帮忙联系车主,联系上司机后,司机表示对这个女孩没有印象,只能提供当天的行车记录仪,再晚一天行车记录仪的内容就要被覆盖了,还好问得及时。
江起云拿到行车记录仪后,拉到秦菲上车的时间段,双手交叠撑在下颌看着画面不停变动,最后出租车停在了一个熟悉的地点。
江起云下颌线紧绷起来,路啸路过她身后时凑近看了眼屏幕,看见行车记录仪右上角出现的“滨公园”三个字后,立马大叫了一声:“江滨公园!”
真应了他们最坏的猜想,秦菲的失踪也可能是碎尸案凶手所为,而离秦菲失踪也有近一周的时间了,秦菲到底活着还是已遭毒手,他们谁也下不了这个定论。
如果还活着,那秦菲此刻每一秒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如果已经遇难,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准备明天召开案情报告研讨会,申请两起案子并案调查。”江起云看着监控内容最后显示的画面,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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