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人马几乎同时回到别墅,  别墅热闹起来,懒了一天的裴鸳鸯也跟着闹腾起来。

    它性格粘人,尤其喜欢围着温见琛转,  温见琛去到哪它就跟到哪,等月亮灯在后花园的草坪上安好家,  它就跳到灯上蹲着。

    白色的大遮阳伞伞柄是原木色的,  看起来没那么素,  倒是多了两分雅致,  伞下放着白色的桌椅。

    裴冬宜站在一旁看着,  笑道:“在这里喝下午茶肯定很惬意。”

    纪苓薇点点头,  “到处都是花花草草,  看着就让人开心。”

    夜色降临,  月亮灯亮了起来,  散发柔和朦胧的光芒,裴鸳鸯躺在弯月上,  灯光笼照着它雪白蓬松的毛发,  看起来漂亮极了。

    谢微媛拿手机在一旁不停地给它拍照,一边拍一边夸:“这是什么神仙猫猫,月宫仙子,小仙女下凡辛苦了~”

    大家都在围观裴鸳鸯,它特别淡定地任由大家看,  尾巴甩啊甩的,偶尔扭头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温见琛。

    温见琛在打量两个月亮灯,好奇道:“它们的电线接在哪儿?我没看到,  难道是充电款?”

    肖桦指指遮阳伞旁墙边的两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外置太阳能的,  喏,  那个就是太阳能板。”

    温见琛恍然大悟,又问:“下雨也没关系吗?”

    “应该没关系,我有朋友家里也是用的这款庭院灯,不过他家的是其他动物形状的,下小雨的时候看起来非常美。”

    不过如果连日阴雨就不行了,估计都没电了。

    温见琛听完点点头,开始关心晚饭吃什么。

    民以食为天,填饱肚子比看什么月亮灯上趴着的猫仙子重要多了。

    大家呼啦啦就走了,眨眼间就只剩下裴鸳鸯一个在院子里,小姑娘顿时着急起来,嗷呜叫了一声,急忙跳下来,去撵走在前面的那群大人。

    温见琛两天一夜没合眼,坐在餐桌让帮忙剥蒜,剥得那叫一个哈欠连天,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宁涛见他这样,劝道:“行了,这里也不用你忙了,你先去洗个澡清醒清醒吧,等吃了饭就去睡。”

    温见琛也不跟他客气,把那一小篮的蒜头都塞给宁涛,吐槽道:“也不知道弄这么多蒜做什么。”

    宁涛白他一眼,“还看不懂吗?她们要做蒜蓉粉丝扇贝、蒜蓉虾、蒜蓉鲍鱼这类要用很多蒜蓉的菜。”

    “……你们买海鲜了?”温见琛问完,好奇地探头看了眼厨房。

    四位女士都在厨房里忙碌,他的视线被遮挡,什么都看不见。

    宁涛摇头道:“是你家裴老师昨晚拿回来的。”

    温见琛恍然大悟,那看来是从岳父母家或者温洛庄园带回来的了。

    他点点头,转身就上楼了,等洗完澡再下来,餐厅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香味。

    有鸡汤的醇香,也有辣椒经过炝炒之后的辣香,还有海鲜经过蒸烤后的鲜香。

    裴鸳鸯上蹿下跳,一看就是饿了,裴冬宜端了个小碗出来,见到他就递过去:“你闺女的虾,剥一下壳。”

    温见琛哦了声,接过来,剥了一颗虾仁出来,橙粉色的虾肉一看就紧实q弹,他拎着虾肉在裴鸳鸯面前晃了一下。

    裴鸳鸯一看就伸头过来,张嘴想要吃,结果还没碰到,虾肉就从眼前飞走了,它抬头一看,它爸张开血盆(划掉)大口一口就把虾肉吃掉了,并向它发出了嘲讽的怪笑。

    裴鸳鸯:“!!!”我不是人,你也是真狗。

    裴鸳鸯很生气,它伸出爪子拍了一下温见琛,冲他喊了几声,裴冬宜端菜出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嗔了句:“你别逗它了,快点喂饱让它去玩,你还吃不吃饭了?”

    温见琛这才老老实实地给裴鸳鸯扒虾仁,扒出来之后放到猫食盆里,再放一颗蛋黄,捣碎,最后放一小撮撕好的鸡胸肉,把水盆添满。

    等裴鸳鸯开始大口炫饭了,餐厅也传来纪苓薇喊大家吃饭的声音,今晚这顿饭着实丰盛,除了温见琛剥蒜时宁涛跟他说的那几道菜,还有清蒸的虾和小鲍鱼,土鸡汤一片金黄,香味馥郁,辣子鸡炒得干香,张玉宁吃了一小块就起身去冰箱找啤酒。

    肖桦给了温见琛一瓶,温见琛开了以后只喝了一口,眉头一皱,随手就放在一旁。

    裴冬宜看了他一眼,说了句:“这个给我吧,你别喝,看你眼睛有点红,昨晚没睡?”

    一边说着话,一边顺手将他面前的啤酒拿了过来。

    温见琛没意识到她是在给自己解围,嗯了声,低头咬一口小鲍鱼,含糊地应道:“有个急性重症胰腺炎的患者,本来要送消化内科的,结果要送的时候病情进展太快,直接休克了,只好送去icu,折腾了差不多一整晚。”

    大家听了一愣,啥是急性重症胰腺炎啊?

    温见琛乐得给大家做科普,把故事说得跌宕起伏,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把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吓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都那样了,还吃宵夜,吃的还是可乐跟炸鸡这种冰凉油腻不消化的东西,这不是自己作死么?

    裴冬宜傻乎乎地问道:“啊?红烧乳鸽……以后不能吃了吗?我还想明天去吃欢喜堂的乳鸽呢,听说好贵的,一只就要上千呢。”

    众人大惊,“……这乳鸽是镶了钻吗?!别吃了,这钱干点啥不好。”

    裴冬宜眼睛一眨,“主要是觉得挺好奇的,而且大家都说好吃,我就更好奇了。”

    顿了顿,她又理直气壮了一丢丢,“再说了,人类的好奇心是很宝贵的特质,我愿意花一点钱满足我的好奇心,保护我的好奇心。”

    温见琛听了这话忍不住直乐,连连点头,“吃,吃吧吃吧,你想吃就吃,咱们家不缺这点钱,回头我给你报销。”

    裴冬宜得了他的支持,立刻腰板都挺直了,使劲一点头:“明天就去买!”

    说完又扭头看向温见琛,笑眯眯地给他夹一个扇贝,“谢谢……”

    她突然顿住,但大家看她的口型,分明是有话没说完。

    谭夏立马带头起哄,逼问她:“谢谢谁呀?话别说一半呀!”

    谢微媛看热闹不嫌事大,也附和道:“是啊,谢谢谁呀?快说嘛,说一半藏一半,好吊人胃口的。”

    被大家起哄得没办法了,裴冬宜只好道:“谢谢温医生嘛。”

    “哦哟,温医生是你什么人?你怎么能跟我们一样称呼他啊?”谭夏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因为她看得分明,裴冬宜刚才咽回去的,绝对不是温字。

    裴冬宜眼睛眨啊眨,嘴唇抿得紧紧的,憋不出一个字来。

    她扭头去看温见琛,结果却见他立刻把头扭开,装作在吃东西没看到她的模样,明摆着就是不想帮她!

    裴冬宜:“……”好气!

    她不自觉地噘着嘴,吭哧吭哧的为难模样看起来有趣极了,大家跟她熟了以后也知道她脾气好,于是又起哄起来。

    谢微媛甚至说给她打样,冲着张栩宁就叫老公:“老公,今天谢谢你帮我搬东西,买东西的时候还帮我拎包,爱你哟。”

    说完冲他比个心。

    声音娇嗲到裴冬宜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还眼尖地看到张栩宁哆嗦了一下,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哦哟,看来张老师也没有很适应他老婆这副模样嘛!

    她震惊地看着谢微媛,目光里有些许佩服,能这么夹着嗓子说话真的太厉害了!

    谢微媛放过了张栩宁,又看向裴冬宜,面露鼓励似的,“秋秋,温医生是你的谁呀?”

    裴冬宜立马又恢复成刚才那副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的模样了。

    大家看见都觉得好笑,一个称呼就这么难说出口?

    温见琛这时终于来解救他太太了,打了句岔:“秋秋脸皮薄,再说夫妻之间叫什么那都是情趣,是能让你们听见的?”

    话音刚落,一片嘘声顿起。

    裴冬宜不好意思极了,脸孔涨得通红,根本不敢多看温见琛一眼,低头时的动作仓促得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温见琛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继续之前的问题:“其实那个病人最重要的问题,是饮食不规律,有时候不吃,有时候又多吃,很容易就把肠胃搞坏了,红烧乳鸽只是诱因。”

    所以说规律饮食有多重要,可是在座各位哪个都做不到,相比起来,反而是裴冬宜的饮食相对规律一些,因为她的三餐基本上是跟着小朋友走的,在小朋友们吃饭前后。

    宁涛叹口气,“道理谁都懂,但能做到很难的,总有客观原因不受你控制。”

    纪苓薇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就像说话,谁都知道说多错多,但有时候你就是忍不住,或者说完了才反应过来,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饮食上得到这种感慨的,但大家也觉得她这话没毛病。

    而且谭夏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忍不住乐了起来。

    大家好奇地看向她,她伸手捂了一下嘴,不好意思地道:“我主要是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人的事。”

    大家仍然好奇地看着她。

    裴冬宜都忘了刚才想要用脚抠出一座魔仙城堡的尴尬,抬头用亮晶晶的目光望着她,摆明了想当一只吃瓜的猹。

    谭夏想想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便点点头:“告诉你们可以,等我想想怎么说,得模糊掉会让人掉马的信息。”

    这一模糊,就模糊到了饭后水果时间。

    西瓜也是昨晚裴冬宜从温洛庄园带回来的,切开一看,西瓜的皮极薄,肉红彤彤的,一看就很甜很多汁,最妙的是,这个瓜没有籽。

    裴冬宜看了忍不住哇一声,“这个瓜是来报恩的吧?!”

    报恩瓜吃起来特别美味,连裴鸳鸯都分到一块,它吃得下巴毛都湿了,吃完后不停地舔毛。

    这时谭夏才说起自己朋友的一件事,“他跟老婆是起诉离婚,双方都请了律师,开庭的时候,他老婆嫌弃自己这边的律师说话太慢了,又不够犀利,骂得不爽,于是当场就把律师开了,自己上。”

    “他老婆是那种特别能说的人,说多了又很容易吐噜嘴,她自由发挥,先是骂我朋友傻逼渣男,然后骂我朋友的律师傻逼,接着骂自己的律师傻逼,甚至还骂法官也是傻逼。”

    “骂上头之后她自曝,说她也酒后乱性过一次,但自己没有错,因为她及时改正了,所以是可以原谅的。”

    “我朋友本来就怀疑孩子不是亲生的,一听这话,好家伙抓到你小辫子了,立马就要求亲子鉴定,本来法官不太想搞那么复杂,还没同意的,但是他老婆紧接着就说,就算孩子不是你的又怎么样,叫了你那么多年爸爸,难道你不应该给抚养费吗?法官立马就同意做鉴定了。”

    “鉴定出来的结果就是,他儿子不是他儿子,是老婆酒后乱性怀的别人的孩子,他老婆后来后悔也没用了,你们说,这不就是说多错多,本来我朋友只是怀疑,还不确定,要是直接就离了,还得给抚养费,现在好了,一毛没得,分财产都分得没底气。”

    大家听得惊叹连连,庭审中途把律师开了自己上这是什么操作?

    谢微媛:“她自曝的时候她律师肯定想找块豆腐撞死吧?”

    纪苓薇问:“你朋友是为什么要离婚?”

    “他出轨了呗,老婆要离,财产问题谈不拢才起诉离婚的。”

    纪苓薇听了昂一声,“果然,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在座四位男士纷纷抗议:“他不是好东西关我们什么事,你这不是地图炮搞连坐么?”

    “都什么年代了还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可不兴这样啊。”

    温见琛还撺掇肖桦:“肖老师管管你家菱薇姐。”

    肖桦白他一眼,“你怎么不管管你家小裴老师?”

    “我家小裴老师好得很,不用我管。”温见琛反应快啊,暗搓搓地捧了一下裴冬宜,以防万一火烧到自己头上。

    裴冬宜却没听出来他的意思,有些得意地笑笑,然后举手:“我也知道一个类似的,是我妈以前的一个学生,出轨了同校的学妹,要跟异地的老婆离婚,结果离婚的时候打了一架,老婆跑了出去,他跟踪对方,发现对方去找了另一个男人,就起了疑心,一查才知道自己女儿不是亲生的。”

    这种事其实很多,不同的人,有几分相似的情节,大家纷纷说起自己或是道听途说或是身边亲友的离婚经历,说得热闹极了。

    裴冬宜一回头,就发现温见琛靠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裴鸳鸯,一人一猫竟然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睡着了。

    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笼罩住不知睡了多久的他们,周围都是热闹的,只有他们这里是宁静的。

    裴冬宜看着他,目光一寸寸滑过他疏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双唇,和线条流畅的下颌,每一处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她忍不住在心里偷偷感慨,哎呀,长得这样好看的人,是她的老公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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