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微雨蒙蒙的清晨。
大阪附近的海面上笼罩了一层轻盈的薄雾。
在这片海里摇摇晃晃,有远处缥缈的乐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等到路过身边,才会让人意识到不过是昭和年代的老调,过了一会儿又变成《东京爱情故事》里的插曲。
凌晨时分的城市新闻还在播报昨天那起事件的后续,出现在展会现场的炸弹,游走在人群阴影里的杀人犯,大放光彩的侦探,建筑之外的赤色烟花,被破坏的天价浮世绘,已经被封闭的建筑,还有最后前来帮忙的怪盗基德又获得了他新的一批粉丝。
一场小雨洗掉了所有的尘埃,也抹去了现场的痕迹,只有新闻报纸上残留着昨日的痕迹。一切都像是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平常的日子一样,人们谈论的热点话题从在武道馆举办演唱会的偶像变成了一场被扼杀在摇篮里的事件。
有人说这件事错就错在千不该万不该把东京警视厅的警察叫来帮忙——即使他们本来其实是铃木老头要求加强警力才来的,但总有人认定这是“来自东京的诅咒”。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天空中飘洒着几点雨丝,但是又迟迟不肯落下。牵着小狗散步的老人正慢悠悠地走过海边的街道,从这里能看到天保山摩天轮。曾经这还是世界第一大摩天轮,老奶奶前些年跟着孙子上去看过,从那里能看到大阪城的全貌,还能看到海。
小狗忽然叫了起来。
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月色与晨曦拉出一道漂亮的天幕,风里的音乐声越来越小了,老奶奶跟着小狗走到了海边公路的附近,眯起眼睛往那边看的时候,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被迭起的浪潮冲上微光盈盈的海滩。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人。
穿着破破烂烂的斗篷的女孩就躺在正在退去的潮水里,她一身血迹,湿答答的衣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老奶奶伸出手去,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附近只有一望无际的海和远处城市里五光十色的风景。
老奶奶想了想,拿出移动电话准备报警。她并不是很会用移动电话,在按键的时候按了几遍才按对,但是正当她要拨通的时候,身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谢谢您,但是不用了。”
女孩正从沙滩上艰难地坐起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有当时被刀上的火焰灼烧出来的伤痕。爆炸产生的火焰没能伤到她分毫,只有从天上坠落的时候差点把她一个死人再摔成脑震荡。
“请问现在是什么时间?还有……您有看到一把刀吗?”
女孩礼貌地问。
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距离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爆炸案已经过了超过六个小时,人们依旧在乐此不疲地讨论着那时候的事,老奶奶的邻居当时就抽奖中了幸运券去围观,等到回来的时候拉着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
老奶奶想,也许是她年纪大了,刚才没能试清楚,毕竟如果那个女孩已经死了,现在忽然站起来的又是怎么回事?她摇摇头,刚想说自己可以帮忙找,自己跑开的小狗已经咬着女孩被烧得乱七八糟的裤腿往某个方向去。
伊佐那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服防止它完全报废,跟着这条小狗走到了一棵树下。那把刀正挂在海边公路的树上。
或许这不是她借来的那把刀?
刀锋已经不是原本的浅蓝色,而是暗淡的金红色,但或许又是她的那把刀,毕竟除了颜色并没有什么区别。伊佐那左右看了看,除了老奶奶这里没什么人,于是她三两步翻上树,把那把刀拿了下来。
要是以前的话,她肯定是做不到这种动作的。
不过,她早就已经死了。
“需要帮忙吗?”老奶奶问。
伊佐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四处看看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环境,再想到自己也没有带手机,最终点了点头。
“麻烦您了。”
老奶奶是附近和果子店的店主。她跟自己的儿子一起经营着这家店铺,但是她的孙子对此并不感兴趣。原本的手艺或许就要在这一代失传,不过她并不觉得难过。生活就像是每年都会开了又败的樱花一样来来去去,老奶奶每晚都会去街道上散步,偶尔捡回来一些什么东西,包括这条小狗,也包括今天捡回来的狼狈的小姑娘。
看到伊佐那,中年人礼貌地挪开了视线,说有给儿子买的但是还没穿过的衣服,或许会不太合身,希望她不要介意。
这家的年轻人正在读高中,高中毕业之后的事还没有想过,好像是前段时间看电视看多了闹着要当王,现在又放弃这个想法老老实实地念书去了。还好他的个子不是太高,伊佐那借他的衣服穿还算合适。
伊佐那对着镜子看现在的自己,灯光透过手臂从她的身后照出来,映出摆在后面的书架。她晃了晃手,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好像身体的一部分变得透明。
……像是某种不好的征兆。
“非常感谢……”
虽然说是跟家里联系上就把衣服的钱还回去,但是无论是老奶奶还是中年人都坚持说本来就是多出来的衣服,那孩子也不喜欢穿这种类型。伊佐那穿着宽松的衬衫和外套,接过了中年人递过来的茶。
等到回去之后用别的方式答谢一下好了。伊佐那想。
“请问,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弄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跟祢豆子报了平安之后,伊佐那思忖再三没有用这家人的电话去联系组织。要是被查到的话结论基本上是灭口,更不用说在现在这种紧张的时候。
祢豆子倒是像以前那样抱怨:“你现在在哪?我找人去接你……对了,你的手机还在小侦探那里,刚才琴酒给你打电话了。”
伊佐那:“……”
她忘了这茬。江户川柯南不会真的接了琴酒的电话吧。
祢豆子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让小侦探把电话挂了,说那是对你穷追不舍的恶毒前男友,放心吧,小侦探肯定不会替你接电话的。”
伊佐那:“你下次可以编像一点的。”如果琴酒知道这件事的话,尴尬的绝对不知她一个人,到时候很有可能琴酒一个电话把她叫过去然后掏出一把枪来对她说要么解决这件事要么解决整出问题的人。
祢豆子在那边:“别说废话了,你现在怎么样?还活着吧?”
伊佐那:“我觉得……可能?可能还活着,但是没什么关系,要杀鬼还是一样的。但组织的开会这下完全错过了,得跟老板说一下才行。”
挂了电话,再次向这家人道谢,伊佐那决定现在出发去组织那边。虽然什么都没带,不过幸好组织的联络据点跟这里相距并不是很远。稍微跟组织说一下,就说在半路上遇到了别的鬼所以开会要迟到——反正她用这个理由翘掉开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等到了组织的据点,那是一家黑网吧,看守据点的人也没有任何怀疑她的意思,事实上底层成员对有代号的成员的事都几乎一无所知,她联系到了琴酒,懒洋洋地说自己跟某只鬼打完,然后掉进了海里,开会没去成,琴酒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组织的会没有开完。好像是遇到了更加麻烦的事,琴酒在电话里用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笑的语气说:贝尔摩德背叛了组织,还带走了一部分研究资料。
“对了,这些家伙好像联合在了一起,今天特意来袭击我。”伊佐那晃着腿,坐在网吧的楼梯栏杆上说着。
“我知道了,你先回来吧,昨天组织来了新人。”琴酒的声音听上去不是那么高兴,他在那边点着了一支烟。
伊佐那拉长了音调:“新人惹你不高兴了?”
琴酒难得没有反驳她:“不是一般的新人,boss直接给日本分部空降了一个新的大人物,你来了就知道了。”
这句大人物怎么听怎么讽刺,伊佐那都能透过话筒听出琴酒声音里浓浓的不屑意味。她完全不遮不掩地笑起来,但还是在最后关头安抚了一下琴酒,说:“好吧好吧,我待会就到。”
挂掉电话,伊佐那从组织据点那里借了点不打算还的经费,揉了揉还僵硬的腿,这就打算打个车去东京。不过东京和大阪之间就算是坐新干线也要那么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要是组织那群人现在还没走的话,说不定能见到新人一面。
伊佐那也很好奇什么样的新人能让琴酒说出那种话。
——脚步声由远及近。
伊佐那刚刚把外套的帽子重新扣上,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说陌生也陌生,说熟悉也熟悉的人站在她前方的路口。那个人慢慢走过来,跟她打了个招呼。
“灶门老师?”
提着同样的一把刀,穿着浅绿色格子羽织,就像是从他自己的漫画里走出来的漫画家灶门炭治郎。虽然明面上说已经是中年人,但看上去依然年轻,跟他的漫画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额头上并没有伤疤或者是斑纹。
他的呼吸非常平稳,又很轻,就像是流动的水。伊佐那刚才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直到他接近了自己。
灶门炭治郎在伊佐那未央面前站定,他说:
“初次见面,我是鬼杀队的当主,灶门炭治郎。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时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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