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光飞速的闪过了苍穹,泠冽便只身一人来到了冥界的入口,为了不引人侧目,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又见他原地转了一圈,竟浑身如薄纱般的透明了起来,这才双手后背满意的往里走去。

    冥界幽暗,道路曲折,好在有零星的流萤萦绕身侧,泠冽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一步步的走上了奈何桥,到了这里倒比刚才的荆棘路明亮了些许。

    原是大批的流萤汇集于忘川河上,只听见河里的游魂凄凄惨惨哀嚎不已,而那流萤仿佛习惯了般的,竟不为所动的随波漂流着。

    泠冽被那惨绝人寰的声音吵的甚是烦躁,念叨了一声:“受不了可以喝孟婆汤啊,何必承受这千年的疼痛之苦呢。”

    这么说着又见不远处的孟婆,还在熬那千年未变的汤水,这时,他的心中陡然生出一个怪异的念头

    然后他便不由自主的轻凑了过去,看着锅中那黄色的汤水,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入口中,舌尖舔了一下嘴唇,汤汁入口竟觉得酸涩无比,他不禁皱眉咂舌。

    难怪有人宁愿跳忘川也不愿喝,孟婆这手艺真是和月锦有一拼,想到月锦他才舒展了眉头,笑意浅浅的挂在了脸上。

    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一条队伍,每人皆是一袭白衣,大部分人脸上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们很快的领了汤水,便一饮而尽了。

    而那些脸上神情复杂人,有一部分人纠结的选择了跳川,一部分又纠结的选了汤水,唯独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毫不犹豫的选了忘川,泠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凑了过去低声问道:“喝了孟婆汤,了却凡尘往事不好吗,何必为了见那一面这般折腾呢?”

    那人猛的听见了声音,有些愣了愣的说道:“世间万物皆有解药,为情结最难解,而忘川是最好的选择,或许尝尽了其中之苦,就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了。”

    泠冽还是觉得有些理解不了,想着不能在这一直耽搁时间了,便用现在的隐形术,光明正大的进了冥府,查找了阿婆的寿限。

    直到被映入眼底的卷宗,直击了心底,才如疾风一般的快速离去了,或许是内心过于慌张,才会一掌拍碎了案牍。

    外面的人冲进来,却发现屋内竟空无一人,案牍碎成了两半,查看了一番连一点印记都没有,便有些不明所以的关了门。

    阿婆的身体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了,只是后面的红色批注让他有些不解,写的是或可延寿,泠冽想着定是阴德之事做多了,才有所转变。

    好奇心作祟之下,竟鬼使神差的查了月锦的卷宗,找了半天才在书架最底层找到,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早亡。

    泠冽心中猛然的咯噔了一下,手变的有些冰冷,手指顺着字体往下滑,竟没看到死因。

    心中的怒气陡然升起,瞬间眉眼凌厉浑身散发着一种可怖之气,竟一用力拍碎了案牍,便匆忙的拿了卷宗离去。

    终于找到了正在闲逛的冥王,登时他的身体才由虚到实,直到彻底的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这才一把把卷宗扔到了冥王身上。

    冥王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不速之客,便大声质问:“紫幽殿呆不下你了,来这干吗?”说着诧异的打开了卷宗,脸上的神情猛的一滞,还是开玩笑的说道:“你来就为了这个”

    泠冽没理会他的调侃,而是冷着脸质问道:“她是怎么回事,为何别人的卷宗上有死亡原因,她的却写着不详?”

    冥王顿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就这事啊,你何时开始插手人间的事了,还是她是你喜欢的姑娘?”

    泠冽没好气的说:“问你话呢,你别总打岔,要不别怪我不顾我们自小相识的情分。”

    冥王长袖一挥双手背后:“你还知道有情分啊,来了不先知会一声,甚至偷偷摸摸的,要知道这里甚少有人来,刚才我便感受到了异动,还以为是什么人误闯了,没想到是你来了。”

    泠冽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这唠叨劲,那么多年还是如此,我这才隐身来此的,现下我真不是来叙旧的,你快说说怎么回事啊,急死我了,阿幽!”他说着甚至开始了示弱。

    幽蓝听见他喊自己的小名,还是有些为难:“这”,谁知泠冽不依不饶的想让他说出个所以然。

    幽蓝看着他阴沉的脸,便好心的说道:“你若真想救她,辰年的戌月戌日亥时别让她去”后面的话他的声音很小,却全部被泠冽记到了心底。

    泠冽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一声:“阿幽,多谢。”这才放上了心中的巨石,大步的离开了

    幽蓝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叹息道:“还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只是不想你的余生像我一样都是遗憾罢了,唉,一切皆是定数和宿命,愿你可以扭转命局。”

    他呢喃着这些,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后,这从广袖里掏出了一个酒瓶,慢慢的喝起了酒来。

    路过的侍从看到冥王这样,有些不解他们的王,在冥界掌握着生杀大权的王,竟还会有烦心的事?

    泠冽从幽蓝处回来的时候,见月锦已经睡熟了,他走时给她盖好的被子,全被她压在了身下。

    便轻轻的推了推她,月锦这才嘟囔着翻身往里睡去,他又轻手轻脚的拾起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看她睡的香甜,这才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眼睛向以往一样望向黑暗处,思索着辰戌相冲,究竟会发生什么大事呢,而幽蓝又一副打死也不能说的表情,心里越发拿不定主意了。

    距离辰年倒是还有很久呢,他还可以陪她好久呢,只要按幽蓝说的,便可以度过那一天,他才不想像幽蓝那个不听劝的傻子那样,为了一个女人只能一辈子留在冥界,看她一遍遍从桥上走过

    不管了他现在就要知道真相,泠冽想着便用了身上的虚实镜,打算看一眼一会究竟发生了什么,果然在镜子看到了几年后的月锦,只见她一袭白衣躺在地上,嘴角带着血迹,一个黑衣人垂头半跪在一侧,却看不清脸。

    只能看到这些?泠冽只觉得有些不甘,虚实镜为天下难得的法宝,能瞻过去更能窥未来,由他的父王用万年寒冰所制。

    只是世间奥妙之深,为了使人不滥用,它也只能观得其中一部分,而且有虚实之分,比如那里看到的月锦是实的,旁边的人便是虚的,不过从些许轮廓中还是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泠冽只觉得越发好奇了,便再次运用了法术,这回能看到的场景似比以前多了,只见那黑色模糊的人影和月锦很是亲昵,两人谈天说地一番,不一会便吵了起来,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和别人在一起了吗?泠冽有些吃醋的想着,试图从月锦的表情,和口型中分辨出一些猜想,却还是听不清具体说些什么。

    接着他便全身冰冷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虚实镜,里面夹杂着极细微的铃铛声,那个镜子中的人是他?

    这时镜中忽然出现一张清晰的脸,一个威风凛凛的男子忽而开口道:“冽儿,闹够了吧,该回来了。”

    是不应该使用法术的,他竟然找到了这里,泠冽低头不语许久才注视镜中的人,一脸不情愿的回道:“是,父王。”

    放下虚实镜,泠冽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躲过了魔族,还是没有躲过家人的视线。

    又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藏在胸口处,已封住了声响的铃铛项圈,起身来到了月锦的面前,迟疑的在床头坐了下来,盯着她的脸,幽蓝的眼神他看在了眼里,莲花灯包括阿婆的身体,以他的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呢。

    所以幽蓝才会有所顾忌吧……

    内心有些疼痛但更多的是难过,很快眼睛里便起了一层水雾,浓黑细密的睫毛上沾染了些许的雾气,却也阻挡了泪水的滑落。

    可当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滴晶莹的液体还是无处躲藏的滑落了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月锦的锁骨处,月锦觉得身上有些痒痒的,便想着伸手去触碰,紧接着竟然触碰到了泠冽的鼻子。

    手指轻划过他高挺的鼻梁,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样的美梦,她竟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被她这么一拉,她的脸近在咫尺,泠冽愣了片刻,瞳仁有些放大,鼻尖几近触碰到了她的脸。

    只觉得浑身有些燥热难耐,缓过神之际,试图掰开她的手,才发现被她搂的死死的,入目的是清新俏丽的脸,鲜艳欲滴的嘴唇。

    泠冽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有些徒劳,只听她一字一顿的说:“泠冽,你别走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要走,她没有睡着?泠冽用另一只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她却砸了咂嘴道:“泠冽,蜜糕好吃。”显然是在做梦,泠冽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忽就吻上了她,热烈的、持久的、浓厚的吻,都隐匿在了急促的呼吸里,然后他再次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才把她的手从颈部拉了下来,月锦仿佛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里她最爱的男孩子深情的拥吻了她。

    而她却非常害怕这只是在做梦,她不配拥有这种美好,便一直睡着不愿醒来,直到一切都结束了,她还弯着嘴角,直到第二天真正的醒来。

    才发现,那个她最喜欢的男孩子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好像一直不曾来过一般,一度让月锦以为只是做了一个最甜的梦。

    他未曾真的对她说过喜欢她,也未曾真的说过在一起,好像也真的未曾在一起。

    直到她看到枕头下那只带着铃铛的项圈,才知道他是真真实实的来过的,而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月锦试图从他只言片语里寻得一丝足迹,或者他说的那些承诺,哪怕只是戏言,却发现自始至终他从未说过什么。

    咬着牙的日子很难,见过了最美的光便开始害怕了孤独,而阿婆的身子却离奇的熬过了好几个寒冬初夏,只是她却再没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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