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看了眼，便低头不太在意道：“佳静安定，纤纤推荐给我的。”
应沉搜了下，才知道这是有关治神经衰弱方面的药。
他问：“多久了？”
顾芊月想了下，笑了笑，“得好几年了。”
“你放心，不太严重。”
“……”
应沉将药重新放回去，拎着一整包小屠龙过来，“吃吧。”
她挑了块红色包装的，“你来一个？”
“不了。”
顾芊月叹息，连带着手中未拆封的小屠龙都不香了。
“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爱上它？”
“……”
他偏头，眼底流露出无奈。
“那你呢，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
顾芊月不假思索回：“培养共同喜欢吃的食物嘛。”
“……不必。”
不过细想想，顾芊月那些奇奇怪怪的食单，他也就小屠龙还能接受。
应沉收回飘散的思路，转头看向旁边的顾芊月，她已经在拆第三包了。
“纤纤出来了！”顾芊月忙叫唤着。
应沉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电视上白纤纤化着浓重的妆，太监模样的人在唤她皇后。
“我手机呢？”顾芊月开始左翻右找。
应沉问：“做什么？”
“合影留念啊！回头发给纤纤看。”
“……”
“先不说，我手机呢？”她很着急，怕还没等她找到，白纤纤的镜头已经没有了。
应沉好心提醒，“大概率是在琪琪那里。”
“哦。”她突然间停下所有动作，接着淡定自若吃起小屠龙。
“……”
“顾芊月，你一边吃，我一边问？”
她沉默，接着又拆了包。
他问：“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应沉抿唇，真想回她一句：那你倒是说啊。
白纤纤的镜头过去，接着是冗长的权谋部分。顾芊月关了电视，房间内一瞬安静。
她像是早就做好准备般，看着应沉道：“那份死亡威胁，我最早是在去年收到的。”
应沉问出关键一点，“几月？”
“10月初。”
他沉默，罕见地眼里起了冰霜，“几号？”
“你送我回家那天。”
他送她回家的那天，也就是吃饭的前两天。
“为什么没告诉我？”
相反的，还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将他推开。
“因为上面还附着你的照片。”
应沉一愣，眼底暗涛汹涌。
顾芊月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我害怕了，应沉。”
“我是警察，你不该怕。”
“可你也是血肉之躯。收到那两样东西，我的第一想法就是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但我不能拖你下水。”
应沉忍不住低吼着：“那现在呢？”
现在这样又算是什么？
顾芊月渐渐哭出声，“我超级后悔。”
“……”
“我真的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做错了，我就算是死，生命的最后也只想跟你在一起。”
应沉吼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顾芊月，你欠我的！我应沉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用完就丢的玩具，高兴了玩两下，不高兴便放进储藏室里不见天日？”
直到这一刻，应沉积压已久的脾气才完完全全发出来。他生气，他快气死了，气自己不争气，气自己心软，气自己碰到她便方寸大乱。
“还有我跟成风长得很像吧？这么久了，你究竟当我是应沉还是成风？”
“当然是应沉。”
这一点毋庸置疑。
“你跟成风只是长得像，但脾气性情完全不一样，我没有将你当做过他！”
应沉冷笑，懒得再维持彼此间所谓的面子。
“顾小姐，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芊月脸色瞬间下沉，似是想到不好的回忆。
他眼看着她的反应，拎起医药箱。背对着她，眼底有些雾气。
“顾芊月，我已经分不清你哪句真哪句假了。”
他渐渐远去，留给她的一如重逢后每一个冷漠的背影。
应沉握上门把手。
顾芊月在后哑着嗓子道：“你真的感觉不出……那是我的第一次。”
他的背猛地缩紧，应沉闭了闭眼，还是离开。
中午12点，海宁市公安局。冯煜忙得脚不沾地，连口水都还没喝到。他二话不说进了办公室，先去饮水机那倒了一大瓶冷水，猛灌几口才觉得活过来。
这一天天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冯煜回身，“哎，林琳你回来了？”
“嗯，你刚从新坊街回来？”
“对呀。”
自从应沉走后，1组就像被解散一样，他们全部被外调。冯煜被调到下基层，整日里处理一些小猫小狗走失、大爷大妈吵架案。
这累啊，经常是他说着说着，没人在听，然后不知怎地就吵起来，一吵吵一个多小时，真不知道这些大爷大妈精力怎么这么旺盛，难道是平时抓不住人吵架么。
还是应沉在的时候好，虽然也累，但是总有盼头。
冯煜伤感着问林琳道：“我想应队了，你呢？”
林琳眼里闪过诧色，还没等回答，冯煜道：“你肯定也想。”
她想嘛肯定是想的，不知道应沉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吃不吃得习惯，又在执行着怎样的任务。
她想着，室内突然响起一阵闹腾的彩铃。
冯煜尴尬掏出手机，“手机自带，手机自带哈。”接着一看来电显示，差点要叫出来。
林琳围观他整个心路历程，“……”
只觉得他咋咋呼呼的，她不太感兴趣回了座。
屁股刚挨到椅子，冯煜小心翼翼又难掩兴奋叫道：“应队！”
她往边上挨了挨，仔细竖起耳朵。
冯煜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往她那边挪了挪。
应沉没工夫叙话，他直接道：“你帮我查查顾芊月的社会关系网，越全面越好，没出道前的也要。”
冯煜的脑袋宕机，“等会等会，是那个明星顾芊月？”
林琳指尖纠结，耳朵竖得更高。
“……”那头死亡沉默。
冯煜连气都不敢大喘，直到听到救命符般的一声嗯。
“查到后立马告诉我。”
“哦。”
怕应沉挂电话，他赶紧问道：“应队，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语气满满幽怨，生怕应沉听不出来似的。
“怎么，宋局虐待你了？”
冯煜讪讪道：“那倒没有。”就算有，他怎么敢公然说宋玄明的坏话。
他再次问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有几天。”
冯煜咂唇，似是认命般。
应沉问：“队里怎么样？”
“挺好的。”
林琳那边发出点轻微响动，冯煜立马改口，“也有那么点事，我说不上来，我让林琳跟你说啊。”
“不……”
他不字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嘈杂声。等安静下来，他估摸着电话那头已经换人了。
应沉试探着叫道：“林琳？”
“应队。”
他松了口气，“最近队里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
林琳踌躇了会，还是道：“应队，我刚不小心听到你和冯煜的对话，说您要查顾芊月的关系网，是有新案子了么？”
为了不让自己的意图那么明显，她特意补上，“我是说我也可以帮你。”
默了会，他道：“是有新案子。”
“林琳，我这几天忙，还没来得及问你，宋局上次跟我说，说省厅想调你过去，不知道你是什么想的？”
林琳心里一咯噔，这事宋玄明跟她说过，她只说还要再想想，完全没想到他会跟应沉说。
想了又想，她道：“应队，你怎么看？”她想听听他的看法，哪怕仅仅是站在上级的角度。
应沉道：“去省厅机会更多，同时也需要更强大的意志。总有困难，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林琳有些失落。他作为上级的身份，这些话找不出错处。可就是通篇没有挽留。
她咬了咬唇，“我一走，1组少个人，只怕你们会更忙。”
“这个你不用担心。之前你没来的时候，我跟冯煜这样也过来了。”应沉顿了顿道：“林琳，我希望你考虑自己多一点。”
她心里渐渐弥漫起苦涩，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将埋藏心中许久的情感就这么宣之于口，但到底还是理智大于一切。
她道：“等您回来再说吧。”
应沉说了好，她主动挂断了电话。
他的手机音量开到满格，他大概全都听到了。
“咳，那个林琳，你别介意，我们应队他脑子里整天装的都是案子，不太懂情情爱爱这方面的。”
“你这样，等他回来，我给他普及下。”
他？林琳表示怀疑，总感觉更不靠谱的样子。
“不用了，你还是先做好应队交代你的事吧。”
“嘿！”
他这是为了谁在出谋划策，这小丫头还拿应队来压他。
“林琳，你刚毕业，才跟应队相处多久，我又跟应队处多久。相信我，我最了解他。”
林琳听进去一点，“那他喜欢什么样的？”
她忽然问：“要是我跟顾芊月比，你说谁会赢？”
“当然是……”冯煜摸后脑勺的手往前伸，林琳呼吸紧张。
“顾芊月了。”谜底揭晓，她黯然神伤。
冯煜叹息一声，“妹妹啊，你随便比比不好么，非要跟顾芊月比，这……”他来回上下比划着，“这实力悬殊啊！”
林琳瞪眼，生闷气，“再见。”
冯煜点头，“可以，手机先还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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